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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有婢子正往屋内传膳, 正屋门未阖上,白萱径自入内,也不避讳, 掀起帘子便要穿入内室。
可帘子打起那一刻,白萱却愣在原处。
黄花梨攒海棠花围拨步暖榻两侧纱帐被挂起, 安知虞懒散倚着靠枕, 而众人眼中,那冷面阎罗般令人不敢直视的世子爷, 如今却蹲在女子跟前, 正为其套鞋袜。
一双织锦绸袜搁在膝头, 一手握着那秀气的莹白玉足,似把玩般。自幼娇养着的女孩儿,可谓是从头到脚,无一不是精致的,不同于他们这些舞刀弄枪的儿郎家,每一寸肌肤都是白皙娇嫩。
露出一截白皙小腿, 上面却有一圈淡淡齿痕, 似乎昭彰着昨夜的荒唐事, 宋惊唐眸光略过,眸色暗了暗,然后抬眼看她。
触上他眼神, 安知虞忙要缩回脚, 却被他牢牢握着,当下瞪一眼去, 抬脚便朝他胸前轻轻一踹。
偏没什么力气,男人不动分毫,反倒似笑非笑瞧她一眼, 见她要发恼,才轻笑着将那双莹白玉足捉回手中,替人将鞋袜套上。
这一幕,不仅白萱瞧见,随着她掀起的帘子,外头候着的几个小丫鬟亦是目瞪口呆。
虽说这是夫妻间闺房秘事,但谁人都不免诧异。
平日里都道世子冷心寡情的,手腕狠厉,却不料在世子妃跟前,竟能这般屈尊降贵。
室内,茄皮紫釉狮耳炉里炭火旺盛,哔剥轻响。
安知虞刚抬眼,便瞧见白萱打起帘子,略微错愕的模样愣在那儿。她转了转眸子,却不动声色,由宋惊唐替她套上鞋袜,然后起身往鉴台去。
晨起尚未绾发,一头如瀑青丝,随款步摇曳在细腰间。
端端坐于鉴台前,天光穿过窗棂,轻柔洒落,光是那身背影,便美得不可方物。
宋惊唐站起身,似才瞥见掀起帘子却未敢入内的人,微微皱眉,却扬声唤了范氏等人,“还不替世子妃梳妆。”
范氏带着人鱼贯而入,彻底将帘子打起,窗扇撑开,室内通亮。
宋惊唐转过一方喜鹊登梅纹屏风,在案几前落座,这才抬眼睨向白萱,话却是朝范氏说的,“嬷嬷是如何管事的,主人卧房,不经通传,便可由人擅闯”
范氏忙在他跟前跪下,恭谨道,“是老奴失职,未曾拦住萱姑娘。”
白萱本还因方才那幕,而心绪惊愕,于她眼中,世子尊贵,怎能替别的女子穿鞋袜呢,这种下人做的事,那骄纵成性的郡主,却这般折辱世子爷
她尚且沉浸在自个儿思绪中,未曾察觉自己呆愣时的失态。直到宋惊唐问话,又听范氏所言,才猛地反应过来,忙藏下心思,连忙跪下,“奴方才失态,还请世子爷恕罪,白萱是替王爷传话,因心中焦急,怕耽误了”
但宋惊唐没听她说完,便沉声打断,“嬷嬷在府里管事这么多年,如今府里却是连这点规矩都没有了”
范氏不卑不亢回曰“自老奴入上都后,府里的掌事权都移交给了萱姑娘。”
“哦”宋惊唐似这才想起有这么一回事,一时无话,只端起案上一盏热茶,揭盖拂了拂茶沫子,轻呷一口。
他的沉默,让白萱略略心惊,忙道,“世子爷恕罪,是白萱有失分寸,方才一心想着王爷的交代,这才心急了些,世子爷恕罪”
她搬出来燕王爷当挡箭牌,想来其他人自然是不敢置喙,偏范氏淡淡瞥一眼去。
“那不知王爷是交待萱姑娘了什么急事,须得萱姑娘一大清早,火急火燎闯入世子与世子妃的卧房,片刻都等不得”
白萱暗中剜了范氏一眼,不明她为何拆自己的台,王妃先前遗愿这老妪是忘了不曾况且,世子在被困上都数年,如今好不易回了北境,可偏偏忙于诸般公务,在府中留宿的时间本就不多,她以往皆是想尽法子,卯足了劲儿想在世子跟前露脸,范氏也不曾说什么,今儿是什么个意思
再则,这会儿已是辰时末,往常世子皆是卯时初起身,谁能料到这位世子妃能睡到这个时辰才起,当真是娇气懒散得很。
但如今话问到这份儿上,白萱只得接道,“王爷说,难得一家人都在府中,让世子爷吃过午膳后再出门,是以,白萱知世子常常一早便要忙于公务,怕误了时辰,才急忙赶来。”
燕王的确是让宋惊唐今儿在府中用过午膳后再出门,原因是因安知虞初至,那晚他们到得突然,前两日又确实繁忙,如今怎么着也该正经吃顿饭,做些交待。
不过白萱传话却省去诸多燕王对新妇的关怀。
范氏不动声色瞟一眼,随即淡淡道,“萱姑娘这所谓的急事,只怕夸大其词了些,况且,今日世子爷本就要留在府中陪世子妃,两夫妇陪长辈吃顿饭,更是当尽的孝心,还是萱姑娘以为,世子和世子妃连这点心意都没有”
“我”白萱被这番话呛着,一时语塞,“嬷嬷莫要胡说,白萱可没这意思,白萱也不过是为世子与郡主着想罢了。”
范氏依旧不卑不亢,只道,“老奴亦是为世子与世子妃着想,另外,还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她话是如此说,可并未留有空隙,紧接着便道“老奴以为,萱姑娘此称有误,世子妃既然已嫁入燕王府,便该称呼为世子妃,旁人或是敬雍宁王称一句郡主,可萱姑娘是燕王府的家仆,唤世子妃更为妥帖些。”
白萱揣在袖中的手,不由得攥紧了些,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印出几道极深的甲印。她称一声郡主,迟迟不该口称世子妃,的确是藏有自己的小心思,如今被范氏这般明目张胆的点出来,面子上明显挂不住。
悄悄抬眼看向宋惊唐,她既怕宋惊唐看出了她的小心机,又想他能看出她对他的心思。
只是,宋惊唐只顾品茶,毫无反应。
白萱垂眼,即使心有不甘,却又不得不妥协,“谢嬷嬷提点,是白萱大意了,未曾考虑周全。”
她话音落时,宋惊唐刚好搁下茶盏,瓷器磕在乌木案上,清脆乍响,随着他接下来的话,一并重重敲在她心上。
“到底还年轻了些,诸事考虑不周,往后,府中诸琐事,还是交由嬷嬷掌管吧。”
说罢,朝屏风后看一眼,又道,“若有大事,我与父亲不在府中时,你便禀世子妃决策便是。”
他此言一出,除却白萱,其余人皆是面有喜色的。
范嬷嬷虽然严厉,不苟言笑,但处事公允,不偏不倚。而白萱为人,远不如表面那般温婉,她管事的这段时间,拉拢不成便借机打压,众人是敢怒不敢言。
“世子爷,白萱已知错,还望世子爷高抬贵手”白萱咬牙,心有不忿,大着胆子看向宋惊唐,“况且,白萱掌事一职,是王爷亲口下令的,世子爷尚未问过王爷”
她在府中,是很得王妃信任,王妃病逝后,王爷亦是不曾亏待她。而自打宋惊唐回到北境这几年,她亦是事事为他着想,尽心尽力伺候,全心全意待他他不领情便罢,冷面对她也罢,如今还要卸她的职权
宋惊唐闻言,脸色微冷,垂眸睨去,对上他的视线,白萱莫名心紧,僵硬不敢动。
只是不待他开口,范氏便替他执言,“萱姑娘莫不是糊涂了王爷早有交待,但凡世子之言,与王爷亲令无异。再说了,就连军中大事,世子都可自行定夺,更何况后院小事。”
范氏所言不错,白萱哪里不知道世子的权力之大与王爷无异,她不过是想以王爷之名,希望提醒宋惊唐,看着昔日王妃对她的看重上,不要计较。
范氏从来不是仗势欺人之辈,其所言所行,若没宋惊唐默许,断不会如此强硬。
白萱强忍着心中翻涌的怒意,和眼中的酸涩,叩首,声音尽显娇弱委屈,“是白萱处事不当,听从世子处置。”
只是她这委屈求全的模样,未曾得到宋惊唐半分怜惜,甚至连眼风都不留一刻,起身转入屏风后,看安知虞梳妆好没。
范氏偏头,看了眼白萱,“话也传完了,萱姑娘还要跪到何时”
白萱看向她,眸里隐有怨恨,但在视线相接那一瞬,又悉数被藏起来,剩下委屈。
“白萱告退。”
鉴台前,婢女正在替安知虞绾发,听着外头的事儿,她忍不住想,他这是,在替她出气
虽然住进王府没几日,但据她所知,白萱可不是普普通通一个小丫鬟,因为燕王妃的宠信,燕王待她亦是很好的,如今又照料着宋无疆,可谓是府里数一数二的大丫鬟。
按理说,宋惊唐于她,也算是幼时便相识的,怎么着也该有几分情分才是还是说,他本就是冷心寡情的一人,谁都不会成为例外。
也是,他心里只有报复,偏袒她,不过是因为她的身份,不过是因为她的父亲雍宁王,在朝中的权势前世他的所作所为,安知虞很清楚。
正出神之际,未曾注意到宋惊唐何时在旁侧杌凳坐下,直到婢女绾好灵蛇髻,正欲从妆奁中取一副宝蓝点翠珠钗替她簪上,却被宋惊唐抬手止了。
一个眼神示意,婢女从容退了出去。
男人起身,从妆奁中挑了支镶珠珊瑚蝙蝠花簪,替她簪于发髻间,一串璎珞垂下,于耳后微荡。
安知虞瞧着铜镜,与他视线对上,恍然一愣,随即要起身,却被他按住肩头,重新坐回镜台前。
“外头雪停了,待用过午膳,下午可要去城里转一转”
听他这意思,今日当真是要留在府里陪她了
“好啊,来了两日,都还未曾见识一下云州的风土人情。”安知虞隐隐有些开心,倒不是因为宋惊唐,只是初来乍到,在府里除了他和范嬷嬷外,其余人她都不识得。
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自然也就对熟悉之人会心生亲近感了。
她本就是不是喜静的性子,有得玩自然是乐意的,兴致颇好的去挑耳珰。
素来是婢女替她做这些,甫一自己上手,半天没戴上,宋惊唐瞧了几许,伸手从她手中接过那副紫玉芙蓉耳珰。
安知虞微微一僵,有些不适应。
虽说俩人已成婚半载,但自拜堂后,他连夜出征至北境,直到昨夜才真正圆房,她的确还未适应,与他以夫妻身份相处。
宋惊唐因替她戴耳珰,指腹摩挲着莹白耳垂,视线中,女孩儿精致秀丽的侧颜,浓密似蝶翼般的长睫,绛唇含珠,他眸色暗了暗,弯腰俯身。
他动作突然,安知虞未曾反应过来,耳垂被衔住,顿时一阵酥麻蔓延,她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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