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记住【笔搜屋 www.BISOWU.COM】,无弹窗,更新快,免费阅读!
安知虞抖了抖缰绳, 只将视线朝远处眺望,“世子爷且放宽心, 我又不是三岁孩童。”
此行往北,北麓一带群山环绕,层峦叠嶂。
自幼生于帝都长于帝都,安知虞未曾见识过这般塞外风光,冬日里,白雪皑皑,山脉绵延至天际,望不到尽头。
天地辽阔,没有拘束, 骑马踏过雪地, 塞外的风,凛冽又自在。
许是心情好,安知虞今日确实状态很不错, 赶了一日的路, 直到薄暮冥冥, 她仍未喊累。
倒是宋惊唐忧心她累, 不赶夜路,下令就近找地方扎营。
将士们忙碌着安营扎寨,安知虞与卿如许坐在一处避风的大石头上歇息,远远瞧着霍嵩彦带着两人经过, 安知虞忙用胳膊肘碰了碰卿如许, 示意她瞧这边。
见卿如许愣愣看着,安知虞索性拉她起身,“别光顾着发呆,咱也过去瞧瞧。”
此行跟来, 本就是为了霍嵩彦,眼下便是机会,自然不能错过。
卿如许本还有些犹豫,却被安知虞一把拽着朝那边去。
她已是鼓足极大的勇气,自从收到他的诀别信后,一路从上都千里迢迢寻来云州城,她不信他在信中说的那些话,当初誓言犹在耳,彦哥哥怎会就忘了当初许下的承诺呢
虽说自古男儿皆薄幸,但霍嵩彦,绝不是薄情寡义之人。
可来到云州这些日子,他一直避而不见
也罢,若听不到他亲口说,她必然是不会死心的。稳了稳心神,卿如许提步跟上安知虞的步伐。
“霍将军,这是要去哪儿”安知虞自持身份,将人拦住,视线扫过眼前几人手里的装备。
霍嵩彦几人被拦住去路,只得驻步,“回世子妃,我们去河边凿冰取水。”
安知虞瞟一眼身旁之人,随即道,“正好,这赶了一日的路,风尘仆仆的,我们也想去河边梳洗一下,正好同行。”
霍嵩彦闻言微顿,他怎会听不出这话里的深意,如今天寒地冻,河面已结冰,即便凿开冰面,河水亦是冻手得很,像她们这种娇生惯养的千金们,怎会就着冰冷的河水梳洗,分明是借口罢了。
见他半晌不语,安知虞挑眉,“怎么霍将军不愿捎带上我们”
卿如许跟在她身后,虽未说话,但视线确实瞧向霍嵩彦的,她亦明白世子妃这是在帮她寻一个能与霍嵩彦单独说话的好时机。
“世子妃若要用水,一会儿属下们取回来,烧热了给您送去,还请世子妃回去稍等。”
霍嵩彦自然是不愿带上她们,一来心知这是借口,二来此行虽不算凶险,但毕竟出了城,是荒野雪地,难免蒙契人不会铤而走险前来伏击,尤其是世子妃这种身份,还是待在营地里较为安全。
安知虞蹙眉,有些不解和霍嵩彦的榆木脑袋,只能摆出不讲理的架势,“我若非要去,你还能拦我不成”
霍嵩彦确实不能拦她,但刚皱眉,便又忽然抱拳垂首,“世子爷。”
他这一声世子爷,让安知虞愣了一下,偏眼下这刻,嘴比脑子快,“喊世子爷也没用,我今儿偏就要去”
“要去哪儿”
她话音刚落,身后便响起一道熟悉声音,不显喜怒,却极有威慑力。
安知虞反应极快,从腰间取了一方锦帕,回道,“帕子脏了,去河边洗洗。”
宋惊唐垂眼看向她掌中的锦帕,然后抬手解开她肩头斗篷的系绳,“这种事,何须你来动手,不是带了丫鬟”
说罢,他将那件红斗篷取下,递予卿如许,“世子妃的斗篷脏了,去河边洗净,再烤干送来。”
安知虞“”斗篷何时脏了
况且,这冬日里,天寒地冻的,这么厚一件斗篷,卿如许本就不是会做这些活的丫鬟,他这不是故意刁难人麽
“不”
“若不识得路,让霍将军领你去。”
安知虞正要说话,却被宋惊唐打断,有些不解的瞧向他,这是做什么为何忽然为难人
宋惊唐对上她询问的眼神,无动于衷,拽着人手腕,转身便走。
主帐已搭建好,宋惊唐直接拽着人入内,倒是安知虞有些不自在,她这会是儿郎装扮,堂堂世子对一个随从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一入帐内便挣开,压低声道,“你快松手,旁人瞧见了”
旁人又不瞎,她们这些娇小姐们,装男装出门,真当人瞧不出来麽
只是女子身形单薄,着男装时,细腰一束,别有一番袅娜风韵。
宋惊唐看不破不说破,见她一本正经的模样,轻笑一声,“瞧见便瞧见,谁敢有微词”
安知虞懒得同他辩,只忧心卿如许,“你作甚么为难卿娘子,天寒地冻的,还让人洗什么斗篷,她哪里拎得动没的一头栽进河里,”
这北境的冬日,连风都刺骨严寒,更甭说结了冰的河水了。
“霍嵩彦不是在麽”宋惊唐解下披肩,卸了盔甲,只余玄色绸衫,这才将人拥入怀中,取下她头上的毡帽,乌黑长发泄了一肩。
“你非要跟来,不就是为了帮她,霍嵩彦若心里有她,自然不会坐视不管,若当真不管她,也好教她明白,此人并非可托付终身之人,早些看清,岂不好事”
他大剌剌坐在榻上,搂着安知虞坐在腿上,视线齐平,稍凑前些,俩人脸庞便能碰触,安知虞蓦地偏首,避开他视线,只觉脸有些微微发热。
“如此,也好教你宽心。”男人说话时,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耳后,让她不自觉缩了下肩,白皙的肌肤上短瞬便泛起晕红。
听了此话,安知虞的确宽心许多,也明白过来,倒不是宋惊唐有意为难,如此也算帮了卿如许一把,霍嵩彦若心里有她,必然舍不得她吃苦,定会替她做了这些事。
若当真是狠心之人,那卿如许也该清醒过来,从此放下执念。
在安知虞出神像卿如许的事情时,到未曾注意宋惊唐已盯了她许久,见她久不回神,才伸手嵌住其小脸,微微眯眼,语气略有不悦,“在我怀里,还敢想旁的人”
猛地醒过神,对上他的目光,炽热而偏执。安知虞能明明白白从他眼睛里,看见裸的占有欲,那样的眼神让她一愣。
“你”蓦然想起前世,燕军铁骑踏破上都后,她被困在鸾台上的时日,他也曾用这样的眼神看过她。
心跳不自觉加重,心中没来由的一阵慌乱。
可这样的神色,落在宋惊唐眼里,却让他皱眉。
他不想在安知虞脸上看到害怕的神色,就如当年在鸾台上,在兵荒马乱中,她脸上再没有当初的傲气,只余害怕惶恐。
她为何不能用当年看宋临那样的眼神,满怀爱意的,真真切切的看向他呢
宋惊唐目光一凛,猛地朝她吻去。
脸被他大手钳着,安知虞躲不开,只觉他气势汹汹的吻来,但实际动作却并不粗鲁,唇齿纠缠间,尽显温柔。
只是她不知,这是宋惊唐在极力克制,他想用力咬她,想狠狠的将她箍在怀里,却又不忍,怕她会疼,怕她抗拒,也怕她会害怕自己。
他松开她的脸,搂住那盈盈不堪一握的细腰,紧紧揽在怀里。
温柔又炙热的吻,从娇艳的唇,落至秀气的下巴,再到白皙纤细的颈脖
没有女子能不沦陷在这样的温柔攻势下,慌乱的心渐渐平复下来,如今的宋惊唐,不是前世那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她又何须害怕呢
自成亲以来,除却强行带她来云州一事外,他待她都算极好,渐渐的,安知虞也会想,若能改变雍宁王府与顾府的命运,若能不重蹈前世覆辙,那是不是,也生出能与他白头偕老呢
衣襟被扯开,露出精致的锁骨来,男人瞥见衣襟下露出的一角,顿了顿,复又抬头,吻了吻她轻轻阖上的眼眸,“今日还裹了胸”
闻言,安知虞蓦地睁眼,对上他含笑的目光,脸颊顿时涌上热意,忙伸手拢住衣襟处,啐他一句,“你你往哪儿瞧呢”
既然穿男装,裹胸还不是为了装得像一些,见过哪家男儿还胸脯鼓鼓的
宋惊唐拉下她拽着衣襟的手,压下笑意,淡淡道,“往后不许裹了。”
他将她的手放在唇边,轻轻一吻,“是这我的。”
又低头,在她唇上一啄,又道,“这也是我的。”
最后,视线落在她衣襟微敞处,“所以,这里,也是我的。”
安知虞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轻轻咬唇,“说什么混账话呢”
她不经撩拨,即便俩人已有好几次的肌肤之亲,但在这方面,女儿家到底羞涩内敛些,哪里听得了他这些混账话,脸颊早已霞色一片。
宋惊唐伸手扣在她后脑勺,不许她偏头避开视线,四目相接。
安知虞不知怎的,竟从他眼底瞧出几分执着和深情来。
她见过宋惊唐无数种模样,少年时的清冷孤傲,或忍辱负重,心机深沉的玩弄权术,运筹帷幄,或是前世时,指挥千军万马的霸气,下令屠城时的凶狠,或是杀人如麻的面不改色唯独鲜少见他动情时的模样,没见过他于男女之事放浪形的模样。
这男人光是抬眼间的风流意,都叫人心慌意乱。
可这样的他,却让她莫名的心动。
偏此刻,帐外突然传来一道声音,帐帘随即被掀开,“我说,这次可得抓紧时机”
一人未经通传,熟稔地掀帘入帐,确不料瞧见帐中含情脉脉的一幕,僵在原处。
倒是宋惊唐反应快,将怀中人按入怀里,避开人目光,随即皱眉冷斥,“滚出去。”
帐门前那人,立马噤声退出去,帐帘重新放下,隔绝外头视线。
而安知虞受惊之下,早已埋首在他怀里,捂着衣襟,不敢抬头。
羞死人了。
幸而方才没意乱情迷的做些什么,俩人衣裳还算完整,否则真真是无颜见人。
宋惊唐轻轻在她头顶拍了拍,安抚道,“好了,没人了。”
他说得倒是轻松,竟一点也不觉得丢人,安知虞却气愤难忍,抬头瞪他一眼,却见人轻笑望来,顿时怒意更甚,张嘴,一口咬在他肩头。
虽隔着衣裳,但她可丝毫没心软,是下了狠劲儿的。
偏宋惊唐只轻轻嘶了声,便没了动静,也不躲,由她任性妄为的出气。
安知虞狠狠咬上一口方觉解气,愤愤推开他起身,自顾背对着,坐到一旁生闷气。
宋惊唐无声轻笑,理了理衣裳,重新套了件外袍,“你先歇息,我去去便回。”
安知虞也不应他,直到听见他远去的步伐声,又闻帐帘放下,才捂脸倒在榻上,这帐篷太没隐私性了,怎的谁人都敢擅闯
世子爷的帐帘,自然不是谁人都敢去掀的。
庄椿岁坐在帐外稍远一处火堆旁,搓着手烤火时,见宋惊唐过来,也不急着起身行礼,反倒是朝他挑眉,揶揄道,“我说阔别许久,今日一见,世子爷怎么面含春色,原来,是金屋藏娇了啊”
两人是至交好友,宋惊唐倒不怪罪,一掀袍摆在旁边石块坐下,懒得与他贫嘴,直入正题,“事情都安排好了”
“我亲自出马你还有不放心的”庄椿岁收敛笑意,回归正事,“蒙契那边果真如你所料,细作已经安插好了,咱们这次若抓紧时机,必能成事。”
宋惊唐点了点头,“若一切顺利,明年开春,便能回去了。”
“回去”庄椿岁捡起一根树枝,拨弄着火堆,若有所思,“我以为你在北境这些年,早不想回去上都了,毕竟你父王”
“他是他,我是我。”宋惊唐垂下眼眸,冷笑一声,“我没父王那般大度,自己的东西,能心甘情愿拱手让人,父王能忍,我不能。”
该拿回来的东西,无论用什么手段,都要拿回来。
即使他并没有很想要,但就算是毁了,也不能由别人抢走。
不过,这是他曾经的想法,如今无论的上都,还是北唐,都不能毁了。
“你能这般想,那是最好,我搭上身家性命相助,没帮错人。”庄椿岁拍了拍他肩膀,叹口气,“若燕王爷当初能有半分狠硬心肠,也不至于江山拱手让人,你也不用在上都受这么多年的罪我阿耶当年那般为他筹谋,却始终无法让燕王爷狠下心来,这些年守着这个秘密,不愿违背原主,苦苦周旋于各方势力之间,处处受人打压”
说着,庄椿岁又是一声叹息,没了平素的嬉皮笑脸,神情难得有几分迷茫,“只是”
我即庆幸你有这般的冷硬心肠,有这般的魄力和手段,却也忧虑,你这样的人,若真成了大事,是否能成为我希望中的明君,是否能有我希望中的盛世
一个为了复仇而不择手段的人,当真能心怀天下苍生吗
这些话,庄椿岁到底没敢说出来,宋惊唐于他,虽说是好友,但到底,也是君臣。
北境的冬夜,寒风凛冽,帐篷被风刮得猎猎作响。
且不论在上都时,冻不着半分,就是在云州城的燕王府,也是每晚有丫鬟用汤婆子将床榻暖好,可如今野外安营扎寨,别说什么暖炉,什么汤婆子了,安知虞裹着军用的被褥,仍觉得冷。
好不容易迷迷糊糊睡着了,半梦半醒间,只觉身旁似乎有人,还在拉扯着她的衣裙。
安知虞惊醒,猛地睁眼,一把按捺住正在胸襟前解盘扣的手。
手机用户请浏览 http://m.bisowu.com 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书架与电脑版同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