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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亚娜十九岁,比莱拉小了三岁。她没谈过恋爱,过去最浓烈的感情给了两个人,一位是祖母,一位是莱拉。但利亚娜对男女之事还是有感觉的。
赞恩,怎么说呢在纳尔山一别,变得奇怪了起来。
但奇怪前,他亦正常了一段时间。
去年年末,祝福日。利亚娜第一次前往暮色庄园,用薇达密斯蒂的身份镇住了已察觉她与莱拉秘密的诺拉,以此为筹码让诺拉守秘并考虑与莱拉的合作。
赞恩那时还是正常的。利亚娜暴露身份后,不过几个小时后,赞恩便找到机会来生气地责问她了。
“所以,你之前都是骗我的”克拉雷军团即将前往古泽尔龙骨坟墓,赞恩找到了一个独处的机会。把她拉入了他的房间。
幽暗的房中,利亚娜嗅到了并蒂风信子的味道。她皱起鼻子。赞恩盯着她,海蓝色的眼中透露着怒气和难以置信,语气复杂得不像话,“那些害人担心的家族诅咒,以及你的名字瓦茵,全是骗人的编给我的听的”
他的神情竟像是真的担心了她很久。利亚娜却没解释。她从不是个对方生气就觉得自己有错的人。
她安静地点了点头“是的。”
赞恩明显被她的反应气得噎了一秒。过了会儿,他垂头说“我还给了你母亲的”
“我还你。”这次利亚娜回得很快。其实来之前她就想到了这个场景,也做好了计划。她想了想,旋即把之前赞恩送给她的项链召出,无声地按入了他的手里。
这信物看上去就想必贵重。但利亚娜当初留下,不过是为莱拉留下筹码,现在既然谈判结束,也不需要了。
然而,接到项链后,赞恩却突然安静了。他无声地瞪着她,胸口起伏,呼吸声变重。随即,他转身走了。
之后,利亚娜默认和赞恩克拉雷关系破裂。
但那个月月末,她回到了纳巫山,却发现事情和她预料的似乎又产生了小小的偏差。
对于她送出的所有并蒂两生花,她都有对应的灵物能对其状态有所感应。而利亚娜意外地感知到她送给赞恩克拉雷的并蒂风信子开花了。那是她给他的通讯信物,开花说明他在精心呵护。而她手中的灵物忽明忽暗,暗示着对方不停地考虑是否使用。
利亚娜琢磨了这灵物一会儿就放下了。但这段时间,赞恩终究没有传来任何讯息。
这时还是正常的,不正常大概在一个月后开始。
那时,莱拉把身份还给利亚娜了。在幽冷的峡谷,利亚娜坚持要自己承伤昏迷。莱拉想到这样的确更利于她之后拿回自己的身份。她同意了。
醒来后,利亚娜来到了神院。她看到了因为认错抱住了她、随后对视时的一瞬间反应过来不对的雷恩斯、关心她的诺拉和伯伯们,以及在门外不断踱步张望、却在她醒来后再度不说话的赞恩。
直到她那时装得说不出话来,赞恩似乎吓了一跳,冲了进来。
“什么说不出话了”他眉头紧锁,立刻靠近了她,却又退后一步,转头去看治疗师。
诺拉瞪了他一眼。利亚娜看出,她已经猜出了她和莱拉伪装的真相。但诺拉最终什么都没说,带着治疗师走了。室内又变得只剩他们两人。
赞恩紧张地看利亚娜,目光掠过了她的伤口。而利亚娜沉默了会儿,在床上用手指写道“假的。”
“什么”不过这次,赞恩反问了一句,总算反应了过来。
气氛轻松后骤然变得僵硬。
“啊,这样。”
他坐在那里,似乎不知道说什么好。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赞恩却变了,开始对利亚娜嘘寒问暖。
他问利亚娜是不是要来神院了,告诉她他在负责学会,以及千圣城和神院他都可以带她熟悉。但后来,得知利亚娜并不打算待在千圣城后,赞恩似乎失望了一刻,就又跟了上来。
而那时,由于克拉雷还在和安霍尔德对抗,在利亚娜伤好后,赞恩在低调的伪装下,亲自独自护送利亚娜回纳尔山。他检查了村落里的安全问题,并问利亚娜是否需要什么。
利亚娜当然说什么都不需要,赞恩却最终把项链又放回了她的木桌。
“留下吧,毕竟是为报答你给你的,没有收回的道理。”他没等利亚娜回答就走了。
而之后,或许是因为安霍尔德审判进入白热化,赞恩许久没有出现在纳尔山。
而那段时间开始,并蒂风信子却彻底活了开始了它的效用。那可以传来赞恩的声音。
初时,他还是试探性的嘘寒问暖,却远比在千圣城频繁。
“瓦茵,你有什么需要的吗”他用亲切的语气喊的她的化名,说着要以报答为理由给她资源。
但在利亚娜拒绝后,赞恩又开始礼貌地请教她中植学,每日一次,说自己很感兴趣,想以后闲暇时尝试务农。
“”而也是在这时,利亚娜发现了赞恩的怪异。
破碎、被动地感应过赞恩的信息整整两世,并因为设计过他前往时空之河,利亚娜发现自己竟远比想象中了解他。
他都这是借口。利亚娜意识到了。赞恩在接近她。
她回复得并不快。
但后来,哪怕她不回复,赞恩竟开始又跟她单方面分享一些诗歌和日常。里面包括一些歌词。
如“边境的风与月,伴长草摇摇,骑士归乡,手持赐福之花,赠信北方。”
这些诗词都似乎隐晦地表达某中情感。
“”
不过最近,这位克拉雷的信息又少了很多。
大概是因为南境的乱局。
千圣城的湖畔,火舌跳弹,如同吞噬魂魄的恶龙。人流在瑟忒湖畔聚集,他们大多数是年轻人,围聚着烧毁的木屋,开始了吼叫。
响声震耳欲聋
“烧死克拉雷”
“烧死克拉雷”
“烧死三大家族”
“烧死三大家族”
面对特遣部的镇压,他们却没有后退,一位老者张开了双臂
“所以,这对我们到底是什么苦难,这千年来,被无端地掠夺力量,被四大家族祭司以神名按于底层,在数百年前经历屠杀和掠夺我们寻求公正,哀痛需要用血液来偿还”
“而克拉雷帮凶之血,欺诈者之血”
他的声音盖在了更多的愤怒之声中。
失去了信仰的人群在短暂的质疑后发现了真相的确如此,已经失去了理智。他们需要用鲜血来浇灌愤怒,浇灌未知,才能消除那未知的惶恐。
“但亡者丰碑上也不乏克拉雷的名字”微小的不同的声音传来,但被喧闹声瞬间吞噬。
此时,一团雾气悄然绕过人群。
利亚娜去往了诺拉早告诉她隐秘通道。因为她如今的实力是复活后由半神赠予,一般人无法察觉她的行踪。
“高登小姐”密闭的结界前,她化形了。等待的薇达看到了她。“她”引她进入了克拉雷的别墅。这里一片死寂,结界密布,与外面的喧哗形成鲜明的对比。
部分克拉雷家族成员整装待发,似乎正准备撤离这里。直到利亚娜进入地下室,才听到议论声传来。“就放任外面这样了吗”
“只能这样。目前,部分奥术师在报复性地烧毁财物,但还没有真正地对神术师进行攻击。”
诺拉道,“今天的会议中,密会也决定绝不可以随意使用暴力,不然绝对会点燃整个南境的形势。龙部干扰,就不好办了。”
“但如果有人对神术师动手呢”
“那那时再说,但也绝不放任因为受伤的可能是我们的朋友、亲人”这次,是赞恩嘶哑的声音。他声音沙哑得不像话。
室内再度陷入了沉寂。
如果说,破神受影响最大的人是什么人,那大概便是室内这群神术师。
也许,他们曾受死去的半神先祖暗示,让他们不再如新月历前的祭司们那样死板地守护信仰,学会对其他信仰的人包容、对历史进行辩证思考。
但无论如何,他们依旧是用“神术师”的身份长大的,从小把对神明的尊敬当成生命的一部分。
然而,真相的揭露却没留给他们任何反应时间。接触亡者丰碑的人都可以瞬间明了真相。神名大厦一夜倾颓,心灵的稳定、社会的秩序被顷刻间摧毁。
寂静的沉默中,可以听到针落地的声音。
但直到赞恩察觉到利亚娜的到来。
他抬头,错愕道“利亚娜”
利亚娜是来送信息的。按照莱拉的交代,她告诉了他们边境和德威尔余部的动态,并说尽量让他们配合德威尔余部去和边境下巫族谈判,以及把边境异动的信息同样给了诺拉,让诺拉进行感应。
“我们的确需要去边境谈判,稳定双边局势。但是我们刚得到消息,南方也有问题,那里有些家族蠢蠢欲动,不能放任”诺拉凝眉,她最后拍板,赞恩跟利亚娜去边境,她留守千圣城部署秩序,随后去稳定南方局势。其他人都同意了。
“利亚娜,哥哥就交给你了”临走前,诺拉对利亚娜说。而之后,赞恩跟随利亚娜去了下巫族。
而因为有莱拉的提前部署,两位高登先生在他们来之前就在与之交好的比斯顿家族和一众下巫族大家族那里做好了工作,谈判并没有花费多少时间。下巫族众人情绪还算稳定。
之后,当他们前往了传闻中情绪更为激动的穆叶族。
“谈判可能要花些时间了。”利亚娜给赞恩打预防针。
“没事,利亚娜。”赞恩说,“我们一起努力。”
看了金发青年一眼,利亚娜微微抿唇。
但让她没想到的是,这场谈判还没开始竟就结束了。
因为一场出人意料的袭击,一场令人心觉怵然的悲剧。
那竟是境内的首次针对前神术师的大规模袭击。
当时,赞恩将手下的军团分为了各支队,大部队跟他前往穆叶族,其中一队留守下巫族。但不久后,下巫族收到了南方的信物,说需要秘密送给赞恩,于是又一支队出发。
但在这一支队前往穆叶族时,悲剧发生了。
十二位神术师,虽然他们在克拉雷不属于高层,但也卖命已久。在进入深林后,他们尽数陷入预先准备好的陷阱。
他们被抓住,六位被吊死,六位被活活烧死。
尸体下写着血字“复仇”,一旁画着前光明神的双面像。
这正是353年十二神术师惨死案。
引起了全境神术师震怒。
过去的沉默和惶恐被愤怒淹没。
南境的分裂似乎就要真正开始了。
距离十二人惨死案已经一夜了。
他们的铭牌被丢入火焰中燃烧殆尽,这是光明神还存在时众南境人拥有的习俗。火焰吞噬了他们的名字,滋滋作响的火舌声如同在悲泣也如同在祷告,期望他们在另一个世界拥有美好、不再惨烈的生活。
在寒风中,赞恩无声地凝视着火焰。
这里面死去的不少人和他一起出生入死,他甚至见过一两个人的年迈的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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