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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长明记得, 哥哥曾经也是弓马娴熟,能跟靖平武侯打个有来有回的虽然现在看来,很有可能是靖平武侯让他的。
有一次自己和他们一起出门, 结果突然暴雨天降,靖平武侯冒雨去买伞, 而他护着自己到屋檐下, 全身都湿了。结果被护着的自己受了凉,他和靖平武侯反倒什么事都没有。
哪里像现在, 三天两头病一场。
不想承认, 可哥哥的身体确实已经不行了,还能撑几年呢
也许他好好安养着, 身体能慢慢变好些。可他是大虞的天子,外戚未除, 宗室异心长子都还那么小, 他哪里能在这个时候安安心心去休养。
能为他分忧的,就是自己了。
李熹的咳嗽声把李长明的思绪拉回来,他担忧道“哥”
李熹咳了一阵, 平静下来。
“若不是离不开我真想出玉京,到山中去, 每日听松涛, 观山岚”李熹轻轻阖眸,“不想做这个皇帝了”
李长明沉默片刻, 自知自己想得幼稚,又忍不住要说出来“哥不如, 你就去休养段时日。立个储君,让琢儿监国,我会好好辅佐他的。”
李熹笑着看他一眼, 道“那么小的孩子,立什么储君,万一他将来是个不成器的,废太子也麻烦。不过我也是该考虑储君的事了。都还是小孩子,该立谁都不知道。”
李长明道“不管皇兄立谁,臣弟都会尽心尽职。”
李熹叹口气“过些年再说吧”
有些事他没有开口跟李长明说,储君的位子,他只考虑过让李长明来坐。
只是现在还没到时候。
这场小病几天就该好了,服药四日后李熹差不多病愈,但药依然要再喝些天。
也正因为如此,讨厌喝药的皇帝陛下心中不平。明明自己的病都已经好了,还非要让自己继续喝药,越想越气。
于是皇帝陛下又开始闹脾气,死活不肯喝药。
阿星进殿的时候,那碗药都已经不冒热气了,只是温热,再过一会儿就该彻底凉了。
“陛下”阿星瞧见高有德在不停自己使眼色,也大概知道是什么情况了。
他走过去跪坐在榻前,端起药碗来“陛下请您将药喝了。”
“那么苦不想喝。”李熹支着下巴,居高临下地打量着他,“太医院就不知道弄出点好喝的药来么”
阿星无奈地轻声哄道“良药苦口陛下趁热喝了,再吃些蜜饯糕点,好不好”
真是的,药是用来治病的,又不是用来品尝的,皇帝陛下竟然还要要求太医院把药弄好喝点
李熹皱眉“你自己喝口看看,这种味道谁能受得了”
高有德在一旁叹气摇头,上次被李长明嘲笑过后,李熹大多数时候还是会好好喝药的,但只要是阿星来服侍,这位终于不任性了的皇帝陛下必定要闹一闹。
可能就是单纯想对这个人撒个娇而已。
阿星无奈地喝了一口,面不改色地道“不苦的,陛下。”
李熹看他半晌,略带怒气地道“你骗我。”
阿星柔声道“臣不敢欺骗陛下不苦的。”
李熹冷冷一笑,道“你只喝了那么一口,又怎么能知道苦不苦”
阿星当即端起碗来又喝了一口药汁,道“不苦,陛下将药喝了吧”
李熹玩味地笑了笑,道“再喝一口。”
阿星“”
李熹看他不语,便挑挑眉,似乎是在威胁。
阿星道“臣再喝一口,陛下就答应臣把药都喝了么”
李熹道“我会喝完。”
阿星只好又端起碗喝一口,为了不让皇帝陛下找到错处,特地喝得多点,免得又被说喝得太少。
就在他准备放下碗时,忽地有一股劲朝他手中的药碗袭来,他猝不及防,勉强双手抓住药碗,却还是洒了很多汤药出去。
碗里剩的就一口了。
阿星抬头,就见皇帝陛下洋洋得意,接过药碗一口喝了个干净。
真是的堂堂大虞天子,简直跟个熊孩子一样。
阿星淡淡道“有劳高公公,去取碗热的来。”
高有德把拂尘一挥“老奴领命。”
李熹还想把人呵斥回来,对上阿星那双眼睛,又颓丧地坐了回去。
阿星非得逼他喝药,他再怎么耍赖也没用。
“陛下,只是一碗药而已,喝完了,苦味一会儿就过去了。”阿星叹息道,“虽然陛下的病已经痊愈,但还是得再多服几剂药的。若是病情反复起来,恐怕又得喝上半个月的药呢。”
李熹闷闷的没搭话。
高有德端了碗热的药上来,阿星一勺一勺喂,安抚这只炸了毛的病猫。
病猫皇帝这回倒也不闹了,乖乖喝完药,屏退左右。
李熹气冲冲地含着蜜饯,忽然道“你怎么不穿白衣了”
阿星今天穿的是一身红色圆领袍。
那个人以前爱穿白的,那是最低廉的颜色,而京中有些地位的人家都爱穿深色。
越是深的颜色,越是昂贵,要用染料一遍又一遍地染,富贵之家都爱用浓重华丽的颜色来彰显自己身份地位。普通老百姓就只能穿点浅色,甚至白色。
他却就爱穿这种看着苦兮兮的白,除了该穿官服的时候,他基本都是穿那么一身白。
阿星跟自己入宫以后,也经常穿白色。可能是他看出来自己喜欢见他穿白色也有可能是他本身自己也爱穿。
今天这一身红,倒是有些新奇了。
阿星被他一问,愣了一会儿,而后道“白色不祥,穿红的好些。”
李熹笑了“你担心我撑不过去么”
阿星咬咬牙,道“是臣担心陛下身体。”
“他从来不信这些。”李熹淡淡道,“白色不祥么”
当年的白袍军着白衣,是把军服当丧服穿的,以此纪念同袍,显示决心。
白纠没觉得这颜色不祥过可是,好像真的有些不祥。不然他那么厉害的人,怎么就不明不白死在大雪里了。
阿星凝视着大虞皇帝道“所以臣不是靖平武侯臣只希望陛下能好好的,臣想要个好兆头,臣不想在陛下面前穿白色。”
李熹轻轻抬手,触碰他的脸颊,手指轻移,一点一点描摹着他的五官,然后以记忆中的那个模样一一对应。
阿星垂下眼眸“臣知道,臣是因为长得与靖平武侯相似,才得了陛下青眼。臣不该奢望什么这些年陛下从未把我当一个替代品,也从未逾越半分。但是但是臣,是真心追随陛下。”
李熹手指动作一停,眸中有了些怪异的神情。
良久,他道“嗯,你可以追随我,但是我们不可能。”
阿星皱眉,目光中有几分忧郁“为什么陛下,不要看着我这张脸,你把这张脸想成另一个模样,不可以吗”
“不。”李熹轻轻道,“我的心早就死了。”
“陛下为什么要这样强撑呢”阿星缓缓凑近,极为大胆地抚上他双手,望着他的眼眸道,“你不要这样防备,让我疼疼你,好不好”
李熹神色一变,身体也跟着微微一颤,半晌之后冷了目光“放肆。”
阿星抿唇“那我就放肆了”
他单手搂住大虞天子的脖颈,缓缓凑近吻了上去。
李熹一时之间仿佛灵魂出窍,竟不知如何反应。
没有反抗,也没有迎合。
这些年,没有人敢这样忤逆他。
敢对他动这种歪心思的人,一直都只有那个人那个人简直不知死活。
在那个人眼里,自己不是什么天子,只是需要他保护的爱人。
那么多年了,自己伤心过,已经接受了。
他死之后,自己该好好生活自己可以纳能给自己助力的人进宫,可以跟妃嫔生子唯独无法接受一个长得跟那个人那么像的人喜欢自己。
眸中闪过一丝愤恨,李熹道“出去。”
阿星茫然无措“陛下”
李熹往后躺下“出去吧,朕乏了。”
阿星似乎想说什么,最终无言,俯首一拜“是。”
他起身时将软毯好好给李熹盖上,轻手轻脚走了出去。
那几个被拘押在掖庭的安撒使臣,鸿胪寺把人骂了一顿之后,正要将其赶出玉京,放回安撒。结果使臣买通了宫廷禁卫军,竟然把人给放跑了。
李熹当即大发雷霆,下令彻查严惩。禁军戍卫皇宫,保护的是天子安危,竟也敢这样玩忽职守,收受贿赂,治多重的罪都不为过。
禁军的统领一次被换了个七七八八,太后一家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束手无策。
究竟是真的有人收了贿赂,还是李熹找借口换禁军统领,就没人知道了。
这一场小风波很快就过去,朝臣的目光最终还是落在大洋彼岸的安撒国身上。
玉京和沿海各州离了那么长一段路,一来一去也挺不容易的。为了让安撒使臣不再花那么大力气结果白跑一趟,李熹直接拒见使臣。
意思就是没得谈了。
安撒那几十艘战船开过来就是威胁大虞,实际上真要打这点兵力根本不够。他们没想到大虞根本不吃这一套,还十分暴躁地先动了手,不等他们反应,直接让水军出动,驱逐他们的船只。
几百战船,加上两条鲲,还能怕了这拿来威胁人的几十艘战船吗
安撒识相地没有继续增派援军,看样子不想真的跟大虞打起来。最后就是闹了好大一个没脸,什么都没捞着。
而后安撒教皇又很和气地表示尊重大虞规矩,以后不会再带紫烟到大虞,希望还能继续通商。
李熹也和和气气地同意了安撒教皇请求,其实李长明也没不允许安撒商人来做生意,他驱逐的一开始就只是售卖紫烟的安撒商人。问题就是,没沾紫烟的安撒商人,还真的几乎没有。
安撒那边不吭气了,让李长明头疼的事情却一个也没少。
安撒人在大虞售卖紫烟,到现在已经快有一年了。
这将近一年的时间,足够让紫烟这种东西传得很广,成瘾的人肯定还会暗地里找这东西。安撒商人是被驱逐了,可大虞人里也有不少在做紫烟生意的。
为了尽快缴收大虞商人手里的紫烟,李长明发布魏王教令。售卖持有紫烟按售卖持有五石散论刑,但念及此物经由安撒传入,大虞子民不知此物效用情有可原,一月内主动至官府上交紫烟者,只罚售卖紫烟一半所得,买家不罚,但需交代卖家。
胆子小些的立即跑去官府把东西交了,短短数日,玉京就收了几百箱。
东南沿海各州收缴上来的数量只多不少,远超李长明预计的数量。
李长明当真是被那数字吓得一身冷汗,若是放任下去,不知道这东西该有多风靡。可能真的要跟塔吉说的莫加国一样,服食紫烟跟喝酒一样稀松平常了。
等那个时候再禁,还能有作用吗
还好李长明雷厉风行,毫不手软,这些日子把玉京的紫烟查了个十之八九。等一个月期限到了,他还得抓两个胆子大不要命的杀鸡儆猴,把剩下的那些人也震慑震慑。
玉京的这批紫烟,魏王殿下亲自“监斩”,整整一天才把这些东西全部销毁完。
其实内陆的紫烟,最好还是运到沿海去销毁,销毁之后废水直接沉海。在玉京,后续处理就要麻烦一些。
但李长明很需要这一场“仪式”,这就是做给玉京所有人看的。
一直到太阳快落山,李长明才回到魏王府。
翌日休沐,塔吉早早跑来,在院子里跟李长明打了个照面。
盛夏的清早有几分凉爽,李长明院中还有几棵高树,投下一片绿荫更是遮去了许多燥热。
李长明站在院中植的花树前,亲自拿着剪刀在院内修剪花枝玩。
塔吉走近便道“收上来的那些紫烟,昨天都销毁完了”
“是啊,然后又有些人交上来一批。查也查出来一批”李长明边动手边道,“都是李尽欢弄的,这小子虽然成日游手好闲,但狐朋狗友多,挖人也有一手。好些紫烟贩子都是他给找出来的,皇兄说要赏他个什么职位。结果晋王叔吓得给推了,说给点钱花就好,让他做官,不是奖赏,是折磨。”
塔吉笑道“人各有志,不要勉强人家。”
李长明剪下一枝红玫瑰,问“好看吗”
塔吉看着李长明的脸道“好看。”
李长明笑了一下,拿着花枝在他眼前晃悠几下“我问这个。”
塔吉没个正经,笑眯眯地道“没你好看。”
李长明无奈,抓着花转身进门。
桌案上的瓶子里还插着去年的莲蓬,去年的,自然都已经是蔫黑干枯的了。干枯莲蓬,还是有那么几分美感,不过李长明看了一年,也看腻了。
把里面的莲蓬拿出来,新剪的玫瑰放进去,淡淡的花香在书案之间弥漫开来。
跟来的塔吉道“难得空闲,你就没点什么想法”
李长明低头理桌案“什么想法”
塔吉叹气道“七夕那天街上热闹,本想跟你一起出去走走的,结果你忙得一回来倒头就睡。”
七夕李长明手上一顿,自顾自地道“这都快八月了”
二月的时候皇兄说吴淑妃有孕那会儿一个月的话,再过两个月吴淑妃就该生了吧
时间不多了。
塔吉的手环上他腰肢,他回过神来,道“我也没什么想去的地方,玉京城我从小待到大都没兴趣了。”
“看来你更想在家里歇着。”塔吉低低笑道,“那就在家里躺着吧有没有什么想吃的等中午我做给你吃。”
李长明顺势往他怀里一躺,想了想,道“你想吃什么就做什么吧我真是都不知道想要什么了。”
他说完,就见塔吉笑了,然后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塔吉凑到他耳边,小声道“我想吃你。”
果然
李长明实在是太了解这色胚了。
“塔吉”李长明抬手捧起他脸颊,很是认真地道,“你不能那么堕落,怎么好好的就只会想这些了呢。”
塔吉眨眨眼,道“饱暖思,你们汉人说的。”
李长明额头青筋一跳,突然就伸手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塔吉外衣扒了。
塔吉有点摸不着头脑“我不着急的。”
不着急个鬼
李长明把他外衣丢到一边“冷着就不思了。”
没想到塔吉只是微微一愣,而后忽地翻身把他压在身下。
李长明被他猛力压制,动弹不得,有点恼怒“放开”
塔吉挑眉道“不放,有本事你挣开啊。”
两个人就跟几岁小孩一样动手打了起来,可惜李长明本就完全不是对手,还被人压着,动作十分受限。
塔吉完全就是在逗小猫,看他挥爪子。
“你”李长明羞赧道,“就会仗着自己力气大有本事跟我真刀真枪干一场啊,臭蛮子”
“化外之人,不讲理的。”塔吉微微一笑,凑到他耳边,话语含着热气,“那就请魏王殿下,好好大发神威,惩治惩治我这个蛮夷。”
作者有话要说 桃看小fafa好不好看
塔吉你比花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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