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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和亲公主,和亲使节,虽然前面都带着和亲俩字,但根本不存在利益一体化,只有以她之血换他师出有名。
库罗与大盛建交百年,两国之间虽互有摩擦,但到底不曾触到对方底线,贸然开战只会让民心
“女郎,您怎么不走了”
身后的珊瑚问道。
“走。”
“怎么不走”
元嘉笑了笑,抬脚踏进汇聚着唱着胜利歌谣的雨水里。
她这人有俩优点,一是眼睛好用,能瞧见别人留意不到的细微细节,二是心宽,心宽,也就意味着能听得进别人的话。
有句话说得好,眼见不一定为实,总要给人解释的机会。
罪犯还有申请律师的自由呢,何况秦夜天
她想听一下秦夜天的话。
秦夜天的“狡辩”。
元嘉来到秦夜天房间。
大概是心态变了的缘故,再见秦夜天,她感觉跟初见时完全不同,那时的秦夜天一脸低气压,浑身都是刺,如遇佛杀佛遇神灭神的修罗,而现在的秦夜天懒懒而坐,浅浅而笑,不是那种渗人的笑,是真的在笑,好看的皮囊因为他的笑而变得撩人,凌厉迫人的气势消减许多,像是在等待心爱的姑娘,整个人温柔又缱绻。
可惜这只是表象。
她不是他心爱的姑娘,而是即将让他洗去一身骂名得以流芳百世的鱼饵,哪怕看在功名利禄的面子上,他也会善待她。
在不触及他的谋划前,他不介意给她一些特权,让她人生最后一段旅程活得肆意些。
多么善良无私的使者,多么无微不至的秦夜天。
元嘉心里直想翻白眼。
元嘉从珊瑚手里接过火腿汤,放在秦夜天手边的几案上,挥手遣退珊瑚。
和亲是假打仗是真的事情是国家机密,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分危险,她不想珊瑚跟着涉险。
她遣走珊瑚的行为让秦夜天微挑眉。
“方才在侯爷院子里遇到一件事,想让侯爷给我评评理。”
她看着秦夜天的眼睛,平静开口了,“今日雨下得大,我见侯爷的卫士在给嫁妆箱子盖雨披,瞧着他们淋得跟落鸡汤一样,便叫我的人去帮忙。”
“哪曾想,他们非但不感谢,还叫我的人别离他们这么近,不需要帮忙便不需要,至于这么横吗”
“侯爷,您自己说说,您卫士的脾气是否也太大了些。”
“不知道的,还以为箱子里装得是见不得人的东西呢。”
她的话说得直白,智商正常的人都能听懂她的意思,更何况秦夜天这种精明人
她看到秦夜天凤目轻眯,似乎在斟酌她的问题,很快,他眼底笑意荡漾开来,笑眯眯答道“本侯的人,自当随了本侯的性子,公主莫怪。本侯这几日公务繁忙,怕是没时间陪公主打发时间了。”
他食指微曲,轻叩案面,把她放在上面的火腿汤推到她面前,“这汤,公主不必再送。”
她问得直白,秦夜天也答得直接,这话就是毫不掩饰告诉她,她的猜想是对的,嫁妆箱子里的东西的确是兵器,若她懂事知道体面,那他便给她体面,若她不想体面,他会让她体面。
一言蔽之,别挣扎了,认命吧。
元嘉“”
就很气
万恶的封建社会
万恶的草菅人命
“你以为我想给你送汤”
她端起几案上的火腿汤,抬手泼在他面前,“秦夜天,咸鱼也是有脾气的。”
斜靠引枕而坐的秦夜天一动未动,溅起的汤水落在他靴面上,他垂眸瞧了瞧在云纹皂靴子上越发明显的白色汤汁,轻叹一声说道“元嘉公主,有时候女人太聪明未必是件好事。”
这话元嘉听不得,什么叫不能太聪明
明明是古代男人对女人的一种打压、一种ua,反而打着对女人的好名义,怪女人太聪明。
辣鸡狗男人
事已至此,元嘉懒得再忍,翻了个大白眼,丝毫不掩饰自己对秦夜天的厌恶,“是啊,太聪明了,就不容易被掌控了,不容易被人三两句话便哄得把自己的性命拱手相送。”
“可惜啊,侯爷,我不是你想要的那种懵懂无知的女人,哪怕是死,我也要知道自己死在谁手上。”
她的话阴阳怪气十足,面前秦夜天再度挑眉,或许她熬的汤的确合秦夜天的心意,又或许是旁的原因,她又一次听到秦夜天的叹息,像是在惋惜,又像是觉得她执迷不悟,但具体是什么原因,她已经不想再去想了。
这个人,她讨厌透了。
他一早就知道她和亲是有来无回,也知道她的死会让他出将入相流芳千古,但在初识之际却直接嘲讽杜家卖女儿,杜家的男人固然可恨,但拿女人性命做诱饵的他又比杜家男人高贵到哪去
一丘之貉罢了。
唯一不同的是一个是彻头彻尾的无用,一个对国家还有点用处,可对于她来讲,两者都是踩着她的尸体求富贵功名。
她是穿来的人,对大盛没有任何归属感,对于她来讲,两者都是要她死,两者都是辣鸡。
元嘉转身离开。
“说起来,公主的前未婚夫曾送本侯许多金银珠宝。”
身后传来秦夜天的声音,“要本侯善待公主”
“所以,侯爷不会让我埋骨他乡,若我死在库罗,侯爷会看在那些金银珠宝的份上将我的骨灰送回大盛”
元嘉简直想笑,折腾了大半天,她最瞧不起的林五郎竟是唯一为她出过力的人,而在她心里忽上忽下飘忽着的秦夜天,才是真正要她性命的人。
身后的人久久没有回答。
元嘉笑了。
“不劳侯爷费心。”
她抚了下因暴雨而有些松散的鬓发,手指撩了垂在脸侧的长长璎珞,珠光宝气映照着窗外的滂沱大雨,太平盛世如精致鎏金瑞兽吐出的袅袅熏香,一触就散。
“我既奉旨出嫁,便生是库罗王的人,死是库罗王的死人,侯爷犯不着将我的骨灰带回。”
“若天佑大盛,侯爷一举荡平库罗,便请侯爷将我尸体一把火烧了,不用葬在库罗,更不需葬回大盛,随手扬了就行。”
元嘉自嘲一笑,“生不自由,死也不自由,末了成灰了,就让我自由一把吧。”
璎珞在她指尖散开,她推门而出,走进雨里。
珊瑚早在廊下等候,见只有元嘉一个人走出来,不免有些好奇,这几日侯爷待她们女郎格外热切,每每女郎自侯爷房间走出,侯爷总要相送,不知道的,还以他们不是和亲的使节与公主,而是缱绻情深的恋人一般。
她有时也会觉得这种关系太亲密,但女郎说是公主,但其实命都不在自己手里,若是秦夜天果真能对她家女郎动情,对女郎来讲未必是坏事,以秦夜天的能力,必能保女郎性命无虞。
可今日的女郎与秦夜天,似乎有些奇怪。
像是吵架了
珊瑚心里疑惑,便回头瞧了一眼,往日同她家公主语笑晏晏的侯爷此时斜靠引枕坐着,右臂闲闲搁在案几上,手指有一搭没一搭敲着案面,天色太暗,珊瑚有些不看不清他的面容,感觉他像是在笑,只是这笑,却叫人怕得很,连鸦青色麒麟服上的金银线交织绣出的瑞兽都衬成几分狰狞来。
珊瑚心里打了个突,几乎是下意识间,她撑伞快步追上元嘉,连昨日新换的绣鞋踩在泥坑里都没有注意。
大雨倾盆,雀上枝头的油纸伞在雨雾里如江湖里的一抹浮萍。
遮不住风,挡不住雨,只是聊胜于无,让自己心里有些许慰藉。
元嘉回到自己房间时,浑身已经湿透了,女官们早已烧了热水,她泡完澡一手捧着姜茶,一手托腮看着窗外仿佛能将一切吞噬的暴雨。
雨下得好大。1
像依萍找她爸要钱那么大。
像祺贵人骂甄嬛贱人那么大。
像娴妃彻底黑化那晚那么大。
像她彻底对秦夜天失去信心这么大。
可黑化是不可能黑化的。
一个命都不在自己手里的人,拿什么去黑化
脸吗
她不觉得秦夜天是色令智昏的人。
她对秦夜天说不出是什么感觉,谈不上恨,也谈不上愤怒,毕竟原本对秦夜天的期待就不高,如今事情水落石出,也只觉得此事颇为符合他的性格,至于其他情绪波动,却是再没有了。
事已至此,挣扎无用,不如彻底躺平,于是她把抵达库罗之日便是自己死期的事情彻底驱除脑海,喝完姜汤又吃了一碟小点心,胃里装得满满的,人就有些犯困,她拉着被子蒙着脸,进入梦乡。
与元嘉的安详躺平相比,此时秦夜天院子里的人就没这么安详了,不止不安详,还水深火热。
心腹知道自家侯爷待元嘉公主好,见元嘉一个人走出来,便知大事不妙,刚想脚底抹油跑路,屋里便传来秦夜天温和浅笑声音“今日是谁带人盖的雨披”
“小、小十三。”
心腹越发觉得大事不妙,腿肚子开始打颤。
“原来是他。”
屋里人笑意更盛,“北狄缺个打探消息的细作,他既如此中用,便去北狄为本侯分忧。”
心腹连连应下,“是,属下这就让他去北狄。”
心腹忙不迭去找小十三,可没等他转身,屋里人又发话了,“把本侯这里所有的两头乌火腿送给元嘉公主。”
心腹“”
侯爷您真的不对劲。
到底做了什么亏心事,被元嘉公主气得连小十三都发作了还不忘给元嘉公主送东西
很快,心腹豁然开朗八成是元嘉公主看到了箱子里的东西。
心腹“”
很好,小十三凉透了,能留下一条命都算侯爷看在往日的情分。
心腹去库里拿了火腿,用防水油纸包得严严实实,叫来他们之间最为活泼的小十三,看死人一般交代后事,“给你指条活路,你若能哄得元嘉公主与侯爷和好,那你不仅不用去北狄送死,兴许还能跟我并驾同驱成为侯爷真正得用之人。”
“若你哄不来元嘉公主,也好办,瞧见外面的歪脖子树了吗解了腰带往上一系,脖子再一套,就算对侯爷尽忠了。”
“若是勒不死也不怕,这天气,老天必能让你准时归西。”
小十三“”
什么玩意儿
他只是带人盖了雨披,又不是杀了他家侯爷全家
作者有话要说次日。
小十三负荆请罪。
元嘉要我跟你家侯爷和好倒也不难,你将他的头颅割了来,我必与他和好,带着他的头颅永不分离
小十三你们在为难我胖虎
1这里是下雨的梗备注一下
说起下雨,河南真的好惨,我家这里来电但没来水,附近超市的水被抢光了,好多人喝水都是找抽水的消防员去要,冲马桶的水提的是水库里抽出来的污水,这种情况已经算好的了,其他受灾严重的地方简直不敢想:3」
消防员好难,受灾的人也好难,唯一庆幸的是我家附近的物价没有涨,好多人自发给消防员买吃送过去,天天干啃泡面太可怜了。
不说了,我要跟我妈学蒸包子了,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学做饭居然是给消防员小哥哥做包子,这种感觉好奇妙23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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