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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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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盏搂紧他的脖子,摇头。

    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刚刚呛了那么一下,她有点不太想下去,可这么挂着似乎有点不太好,虽然大家都没在看他们,但是万一被人注意到了,那就尴尬了,就在犹豫迟疑之际,耳畔响起徐嘉衍低沉的声音,诱哄道“这人多,先下去。”

    苏盏搂紧了他的脖子,趴在他肩上,“要不,你拉我上去吧。”

    许久,听他淡淡嗯一声,苏盏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托住屁股给直接推上去的,直接丢在岸边,贴着冰凉的砖面,凉透心底,到底不是女朋友,随手就把她丢上去了,一点儿都不温柔

    下一秒,他自己也撑着双手,从泳池里爬出来,出水的一瞬间,苏盏眼神瞟到了他下半身某处

    短小紧身的泳裤撑起了一个小帐篷。

    我的天。

    苏盏顿时想把脸重新埋回水里。

    就算两人以前在一起的时候,她也没见过他什么时候在外面撑过帐篷啊

    视线里,那双长腿走到长椅上,拎起挂在上面的浴袍,披好,闲闲地看她一眼,转身走出游泳馆了。

    苏盏整个人还趴在岸边,脸朝下贴着,耳根红透。

    南初从另一边游过来,趴上岸边,跟她搭话“怎么了”

    苏盏摇摇头,感叹道“光阴真的能改变一个人呀。”

    南初反过来,背靠着岸边,敞开手,搭在边沿,直白地说“他不行还是你不行啊”

    苏盏蹭地撑起身子,“你太污了,还国民女神,干脆送你个国民女巫污吧。”

    “随便。”南初一脸无所谓的表情,随后又问“他刚刚撑伞走的”

    苏盏坐起来,把脚跑进泳池里,还没听明白呢,“没啊,室内撑什么伞啊。”

    南初笑了下,意有所指地看她一眼,苏盏顿时明白过来,随即狠狠推了南初一下,“你真的只有二十一岁么国民女巫太适合你了”

    南初笑了,泳池的光影恍得她身上的肌肤更为娇嫩亮白,丝毫不在意她的话,兀自仰着头靠在池壁上干晒。

    过了一会儿,趴在苏盏耳边问了一句话。

    苏盏瞪她,咬着牙,“记不清了。”

    南初又说,“三次以下就不用考虑了,能力太差。”

    她反问“你呢”

    南初眯着眼,开始回忆自己和那个男人的一点一滴,其实分开也才一个月不到,那张坚毅的脸却渐渐模糊起来,更清晰的大概是两人在做某项运动时,他濡湿的发间和额前不断落下的汗水。

    他们的身体极尽契合。

    他够硬,她最软。

    他穿制服的样子最迷人,所以每次他一休假,还没来得及脱下那一身制服时,南初就迫不及待地在门口堵住他,抱他,亲他。男人在情欲驱使下,又极具克制的眼神最迷人。

    南初爱得一发不可收拾。

    而这些东西本该在回忆里。

    她忽然没了聊天的兴致“记不清了反正不止三次”

    苏盏轻哼了一声。

    他们好像最多也不止三次。

    两人干坐了一会儿,时间差不多过去两个小时,身上泡起了褶皱,大家都起身上岸,准备晚上的烧烤活动。

    苏盏换好衣服,从包里拿出一个小瓶子,倒了一小颗药丸在手上,兑着水喝下去,南初刚巧换完衣服转过来,“吃什么呢”

    苏盏淡淡地“维生素,最近总感冒。”

    南初点点头,靠着更衣室的门,说“不过你真得注意身体,太瘦了,走吧,晚上多吃点。”

    苏盏笑“你自己也不也瘦。”

    南初摇摇头“我瘦,但是我胸大。”

    “”苏盏浅白她一眼。

    两人下去的时候,男生们已经在沙滩上支起了烧烤架,盛千薇正追着大明要玉米棒子,几个男生已经开始着手准备晚餐了,苏盏望了一圈,拉住盛千薇“他呢”

    盛千薇明知故问“谁啊”

    苏盏瞪她。

    盛千薇后知后觉,往某个方向一指,道“喏,在那边坐了半小时了。”

    苏盏望过去,连被帐篷挡住了,只能看见一双长腿和被海风吹动的白衬衫一角。

    南初推她“去吧,借着星辰大海过去聊聊吧,把前尘往事理理清楚。”

    盛千薇附和着点头,“对等会弄好了,我们叫你,帐篷挡着,保证不偷看。”

    海风很大,苏盏慢慢沿着沙滩,顺着风朝他走过去。

    徐嘉衍懒洋洋地坐在沙滩上,一只脚笔直摆着,一只脚曲着,手闲闲地搭在膝盖上,很慵懒的姿势,身上的衬衫也很随性的解到第二颗。

    苏盏在他旁边坐下,抱着双腿,把脑袋搭在膝盖上,侧头看他,叫他名字“徐嘉衍。”

    天渐渐暗沉下来,风愈渐大。

    海风把她头发吹的乱飞,挡着了半张脸,唯独那双眼睛,清澈湛亮。

    他转头看她,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嗯”

    他声音柔和,露出只对她时才有的宠溺,这样的徐嘉衍,所有人都没见过,用大明的话说,他是女性绝缘体,他不会宠人,所以就算以前两人在一起的时候,看上去好像也是苏盏更宠他一点,在所有的外人都是这样看来,可他们不知道,徐嘉衍只有在面对她时,才是一个有血有肉会生气会嫉妒的男人。

    苏盏下巴顶着膝盖,歪着脑袋,说“如果有一天我死了,怎么办”

    他看着她,眼神里有一瞬间茫然,他从没想过这个答案,这种假设性的句子他从来不回答,手在她脑袋上停了一瞬,又揉了揉,“你说说你能死成的各种可能性。”

    “那多了,车祸,生病,意外,也许哪天想不开,就自杀了。”

    徐嘉衍把手从她脑袋上收回来,“这么一想,我觉得,我们现在还浪费时间干什么”对上她的眼睛,说“结婚吧,回去就领证,在明天跟意外来临之前先把该做的事情做了。”

    苏盏脑袋搭在膝盖上,就这么看着他,不说话。

    “不愿意”

    “结婚不现实,说点能完成的。”

    那天的海风真的很大,吹得苏盏差点睁不开眼,但她却能清清楚楚看清面前那个男人的表情,眼神坚定如山,远处是海水晃荡的声音。

    他的手拨着她的头发,将她额前几根乱飞的刘海全部拨到脑后,手停在耳根的位置,轻轻捏了捏她软软的耳垂,说

    “我现在只想跟你结婚。”

    “”她被迫仰起头,看向他,眼眶发红。

    徐嘉衍重重捏住她的耳垂,“还要再说一遍”

    伴随着海风,他的话音再次送进她的耳朵里,一下一下,敲击着她的心脏。

    “谁都不行,只想跟你。”

    简简单单八个字。

    抵过那些缠绵悱恻的山盟海誓,在岁月面前,这些终将变的不堪一击。

    徐嘉衍这个男人啊。

    他从来不说情话,可随随便便一句话,就让人心驰神往,忍不住勾画起未来。

    苏盏转过头,脑袋埋进膝盖里,声音闷闷地“结婚不行。”

    徐嘉衍看了她一眼,转过头,神情淡漠,视线落在不远处的海面上,“一直以来,我父亲对我的严厉,总让我觉得我来到这世上是多余的,后来,你出现了,你不记得了明明是你先招惹我的。”

    “”她依旧埋着脑袋。

    “后来你走了,就连事情的真相我也是从别人的嘴里得知的,知道的瞬间其实我是惊讶的,还有点欣喜,至少不是因为不爱了,不是你说的不爱。那段日子怨你,恨你,但又希望你能回来,好不容易等到你回来了,你又跟韩文文说,你其实没以前那么喜欢我了,我就想,没关系,只要感觉还在,总能找回来的。”

    “”她仍未动。

    他从未一次性说过这么多话,声音轻轻飘飘却透着某种凉意,“刚刚你又说你要死了,问我怎么办,我要知道,我现在还会在这里换个问题,你希望我怎么做终生不娶还是跟你一起去死我能不能理解为这是你所谓的浪漫主义”

    “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嘲讽地笑“你别把我想的太伟大了,我三十了,是个正常男人,有情、有欲,有想要得到的女人,会吃醋,也会嫉妒。还记不记得孙超,上次在北浔带你见过的队友,人已经结婚了,在你走后的第一年,请柬发到我手上的时候,是两个名字。”

    徐嘉衍先生苏盏小姐。

    那年,孙超在门口迎宾的时候,见他一个人来的,半开玩笑地说“你媳妇儿呢我可是喊了一帮老队友都赶着来看你女朋友的”

    那时他说,“旅游去了。”

    归期不定。

    “如今,孩子都两岁了,我第一年去的时候,还不会说话,去年去的时候,已经会叫叔叔了,敞着手让我抱,我除了抱过你哪还抱过小孩,差点把她摔了,小丫头也没哭,睁着眼睛就那么好奇地看着你。我其实挺讨厌小孩的,但看到孙超的女儿的时候,想着,能跟你生一个好像也不错,最好是女儿,还要像你,这样才疼的下去。”

    “别说了,不可能会有的。”苏盏埋着脑袋,胸腔起伏,发闷道。

    自始至终,她都埋着脑袋,以一种拒绝的姿态在倾听,她有她无法释怀的东西。

    虽然他们并肩坐着,可两人之间始终隔着一片海,就像面前这片碧蓝的海,一望无垠,探不到尽头。

    就像那天韩文文说的那样,她回来的时候,幻想过许多可能,也许他已经结婚,已经有了爱人和孩子,也许还在单身,但有了不错的发展对象,千万种可能,可偏偏就是她最怕的那一种他还在原地等她。

    或许,一开始她还曾想过和好这件事。在雅江喊住他的时候,那时候心里的决定还悬而未决,他那时头也不回的离开,又让她的心尘埃落定。

    人就是这样,当一件事不可能发生的时候,却会拼命去想这件事发生的可能性,可当这件事真真切切就这么发生的时候,又退却了,害怕了,伴随着的许多问题就随之产生了。

    她放不下苏菡。

    也放不下他。

    每天就在他跟苏菡中自我折磨,每天都有两个小人在打架。

    苏菡。

    徐嘉衍。

    俩小人每天打的筋疲力尽,却还分不出胜负。

    这是一道要命的选择题,她每天的精神都处于崩溃的边缘,太阳穴总是一抽一抽疼,现在,连药物都无法缓解。

    她把这些说给徐嘉衍听,声音哽咽,几度说不下去,用力咽了咽嗓子才能把话说完全。

    “你别等了。”

    他静默。

    夜已经完全沉了,夜空仿佛一张漫天的星图。

    “嗯,你别哭了。”

    他说完起身离开了,几乎是头也不回的,一如三年前。

    眼泪被风干,脸上都是泪痕,苏盏还在发愣,盛千薇跑过来,“吃饭了,盏盏。”

    她淡淡嗯了声。

    “你们吵架了”

    “没。”

    “大神走了。”

    苏盏抬头去看,沙滩上已经没了那道高大慵懒的身影。

    那晚的谈话仿佛真的是一场终结。

    那晚之后,她再也没见过徐嘉衍,片场永远都是大明在奔波,盛千薇跟大明打听,大明哼哼唧唧地说“老大出国了,暂时不会回来。”男人似乎在感情上抽离的永远要比女人快,从不拖泥带水。

    片场第四天,沈星洲来了。

    盛千薇躲都没地方躲就被人直接拎了出去,连南初都瞧出了两人的端倪,“孩子爸爸”

    苏盏点点头。

    南初笑“这小丫头不错啊。”

    盛千薇被沈星洲拎到车里,后者冲她横眉竖目“你闹够了没有”

    盛千薇冷哼一声“谁跟你闹了,你别烦我,刚刘导给我弄一角色,我还有戏要拍呢”

    沈星洲直接黑线“就你这身板还拍戏,导演眼睛瞎了吧”

    盛千薇往他身上踹“我这身板是不如你身边那些个十八线女明星,行了吧滚蛋吧你”

    沈星洲皱眉,发现自己几时开始与这小丫头竟然这么难沟通了,调侃道“哎哟喂,吃上醋了都,咱俩当初不是说好了吗能过就过,不能过就散,你这跑这么远,是要过还是散啊”

    盛千薇一挥手,“散吧散吧”

    沈星洲不说话了。

    盛千薇又踹他一脚,“我说赶紧散,老娘不想跟你过了,行么”

    “闹脾气还是认真的”

    她撅着嘴“认真的。”

    沈星洲点头,“行,那就散吧。”

    盛千薇从车上下来,觉得不解气,又狠狠往车门上踹了一脚,“滚吧你。”

    沈星洲启动车子,直接打了个方向,绕出去了。

    苏盏和南初靠着身后的墙,互视一眼,盛千薇走过来,瞧见她们俩,收了收情绪,“你们怎么在这儿”

    南初倚着墙问她“脾气不小啊,这么一壕都给轰走了,我说,你肚子里那孩子怎么办”

    盛千薇“你们两太无耻了,偷听”

    苏盏摊手“没什么大毛病还是给人打个电话和好吧,你这一拖二的可不是开玩笑的。”

    盛千薇罢罢手,丝毫看不出难过,“再说吧。”

    两人无奈地互视一眼。

    盛千薇大概是平日里树立的形象太泼辣,连她自己都不敢再人前表露太多难过,苏盏心情不好,她要再拿这点事儿烦她,她还过不过了。

    所以她也一直没说自己跟沈星洲的事。

    片场第五天,陆烨明来了。

    他向来会处人际关系,一来就运了一车的蛋糕和咖啡,剧组每人一份分过去,南初边吃边在她耳边说“艳福不浅,走一个大神,又来一个富二代。”

    苏盏浅白她一眼,“这么快就被收买了”

    南初挖了一勺蛋糕放进嘴里,“那倒没有,我的心始终在你这边,不管你最后选择谁,我都支持你。”

    苏盏看着她,半开玩笑地说“要不,咱俩凑活过吧”

    南初喝了口咖啡,“行啊,反正我也不打算结婚了。”

    “你那个制服恋呢”

    “没戏,前段时间上一个节目,输了游戏惩罚让我给他打个电话,他接都没接直接给我挂了,男人在感情上处理比女人果断就是这样,绝不拖拖拉拉。”

    “行吧。”

    两人正聊着,陆烨明分完点心走过来,南初端着咖啡走开,“你们聊。”

    陆烨明在苏盏身边坐下,“最近怎么样”

    “挺好的,吃好睡好。”

    陆烨明点了支烟,看她“黑眼圈浓成这样,一看就没睡好,骗谁呢怎么了,剧组很忙啊”

    苏盏含着勺子摇头,“还行,不忙。”

    阳光直照,晒的两人都眯着眼。

    陆烨明说“苏盏。”

    “嗯”

    “我们结婚吧。”

    她平静地吃着蛋糕,问“你在开玩笑么”

    “我第一次跟人这么正经的求婚,你居然说我开玩笑”

    “”

    陆烨明又说“你还记得我第一次见你什么时候么那天你坐在花园里跟苏菡在说话的时候,我那时候在心里想啊,这姑娘真逗,人都不理你,还说这么起劲。后来我知道,你跟苏菡的相处方式一向如此,虽然是两个人,可你心里一直寂寞的吧”

    “陆大哥。”

    “你先别说,听我说完,我很想保护你,给你安全感,甚至给你一个家,你爸生病的时候我见过他几次,他那时躺在病床上,再三嘱咐我,他说,你什么都不说,其实心里什么都知道,可一直以来,你好像都习惯了一个人,有事儿从来也不求人,就连当初公司那么大的事儿,你也没想过要来找我帮忙,因为你太要强,又不善于求助于人。我只是希望你知道,不管最后是怎样,我都是一个你能靠得住的人,明白”

    “嗯,但是,你别在我身上浪费你的时间了。”

    陆烨明当做没听见,双手撑在腿上,“我的时间可不由你支配。”

    陆烨明晚上的时候才走。

    剧组开始分盒饭了,大明在一边收拾桌子,盛千薇问“弄什么呢先吃饭吧”

    大明说“整理东西呢,游戏部分都差不多了,接下去几天,我们组就不来了,东西得收拾好先。”

    盛千薇一愣,“这不是还没拍完呢”

    大明一边把电脑的线收进包里,一边说“游戏界面都差不多了,剩下都是剪辑,我们得拿回公司剪,你们不是还要换场地拍么后面老大不让我们跟了,而且最近公司事情多了,有个软件的优化出了点问题,整天耗在这里也不是个事儿,我们得回去补救了。”

    说完,两人凑一起,“话说,那俩人还没和好啊”

    盛千薇低头拨着盒子里的饭,“我咋知道,听说明天组里要来一投资方,看看拍摄进度,你们走了,游戏部分怎么给投资方看呀”

    “投资方也就看看剧本的进度把,游戏部分谁要看,你别瞎操心了,好好演好你好的脑残粉吧本色演出啊”

    “滚蛋。”

    第二天,还没开工的时候,投资方就来了。

    刘导拉着苏盏跟她介绍,“南璇,这是我们这次项目的最大投资方,沈总。”

    剧组的遮阳棚下,苏盏端着眼,仔细打量立在面前的女人。

    淡金的日光下,

    一个风韵犹存、典雅端庄的女人站在那边,眉眼之间依稀可以瞧见纹缕,无伤大雅,双眼明媚,犹胜夏日的艳阳。

    一如多年前在旧金山的那面。

    她是沈曼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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