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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千淼考虑着要不要向任炎直接确认一下, 他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他到底还记不记得自己如果记得,为什么说不记得如果不记得,为什么又说得出“你对付熊孩子一直有一套tào”这种话。
思绪和问题翻腾在她舌尖上, 就要涌出口去。
她张了张嘴,叫了声“学长”。
任炎应一声。
接下来翻腾在舌尖的问题还来不及出闸, 一道手机铃声却突兀地响起。
幽闭的空间里, 那响声来得太突然, 震得楚千淼那些滚在舌尖上的话都弹了回来。
是任炎的手机响。
他把电话接通。刚听了两句话,他的脸色就开始发沉。对方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楚千淼隐约听到个大概。
是一个女声告诉任炎,他外婆发病晕倒了, 她打了120, 现在人正在去往医院的路上。
挂断电话后, 任炎把车子踩停在路边。转头看向楚千淼时,他眼底除了对外婆的担忧, 剩下的是满满的歉意。
“千淼,保姆说我外婆病了,我得去医院。”顿了顿他说,“不能送你回家了, 你打车自己回好吗”
楚千淼知道他真正的歉意不是不能送她回家, 需要她自己打车走;而是他不能带她一起去医院,一起去探望一下他外婆到底病得怎么样。
楚千淼淡淡地笑一下“没关系的,学长。”
她按开安全带的卡扣,下了车。
任炎却没有把车立刻开走, 他隔着落下的车窗玻璃看着她,眼底隐忍着很多欲yu言又止的话。他眼神里的歉意、纠结、挣扎,叫楚千淼忽然有点不忍心看下去。
“你快走吧,快去看看你外婆那里怎么样了。”她对任炎挥手说。
任炎又深深看她一眼,把车开走了。
楚千淼扭身shēn打车回了家。
回到家里,谷妙语也在,她正在给喵喵切碎肉rou。胖喵喵在她脚边急得团团转,喵喵喵的叫声里全裹着馋馋的口水。
放在平时楚千淼见了喵喵这副馋到崩溃的傻样,她一定冲过来逗它。
可是今天她一进屋,看了眼喵喵后,就径自走到沙发前,把自己瘫进里面。
谷妙语觉得楚千淼有事。
她赶紧把肉rou切好,端给喵喵,喵喵一头扎进肉rou盘里,吃得唏哩呼噜六亲不认。
谷妙语洗了手,走到沙发前挨着楚千淼坐下,问她“水水,怎么了”
她观察着楚千淼了无生气的表情qg,觉得不像是举报乔志新的事情qg出了岔子。
那就是和任炎之间出了什么叉子了。
她立马横眉立目“任炎欺负你了”
听到任炎的名字,楚千淼打了打挺tg。
思考了一下,她说“也不算是欺负,就是”
就是该怎么形容呢该怎么形容这几天她心里的感受呢
是她神经太粗了,居然到了现在才发现他们之间的问题。也许是她这两年太过追求独立,于是忽略了她还没有去过他真正的家这件事,没见过他外婆这件事。
也许是她潜意识里觉得谈恋爱ài是他们两个人的事,既然不着急结婚,何必在意他的房子什么样,他的家人什么样。
可当他知道了她的一切,她的房子,她的家人,她所有事情qg,而她对他还一无所知,这种信息的不对等,开始叫人心里不舒服。
原来谈恋爱ài是没办法彻底独立的,感情qg把彼此羁绊在一起,有些事情qg不对等时,心里是会非常在意的。
她成为他的女朋友已经一年多了,他们把所有情qg侣间甚至是夫妻间能做的亲密事都已经做得彻底、做到极致。
他对她的一切情qg况,工作的、家庭的、亲友的,全都了如指掌。而她对他的家庭他的过去却一无所知。他是怎么变成今天这副样子的无欲yu无求的,冷冷淡淡的,苦行僧似的过日ri子他从前的人生经历里到底发生了怎样的事,让他的骨子里对婚姻、对人性xg散发出了消极情qg绪是他伤害了谁还是谁伤害了他
是,人人都有守住自己秘密的权利。可那前提是,你就揣着你的秘密,好好过你自己的日ri子。当守在心里的秘密可以不伤害到别人时,独自守下去没问题。可如果一个人揣着自己满怀的秘密,又去接近另一个人,另一人对他又是完全坦承的,那这些秘密对另一个人来说就是不公平的存在。
如果他们两个人足够亲密、真正亲密,他应该把这些秘密分享给她,而不是独守成为他自己的秘密,那样只会隔阂开他们的两颗心。
可他对自己家人的事,只字不提。甚至他真正的家,他也从没提起要她去看一看。
他们私密相处时,他有了欲yu望需要得到她时,他们就窝在他那间空置的公寓里。
她以前曾经隐隐觉得过,她夜夜和任炎厮混在公寓里,其实有哪里是不太对劲的。但具体是哪里,她又说不太清。她那时只能觉出他们这样的相处,太欲yu了一点。113
但现在回想起来,她终于知道到底是哪里不太对劲他不带她回家,不见他的家人,只和她窝在公寓里昏天黑地做。她不否认他对自己好,可这抵不住她要往不堪的方向上去类比他好像把公寓变成了一个打炮地点,而她是他发散欲yu望的对象,她像他藏起来的一个情qg人或者泄欲yu工具。
她知道自己不该这么想。可脑子里总有另一个可怕声音告诉她你这样想也没错。
她靠在沙发上,腿曲起,两手环抱着腿,下巴搁在膝盖上。她把这些事情qg,这些散碎在不连贯思维里的负面情qg绪,喃喃地抖落给谷妙语听。她想到哪里说哪里。
谷妙边听边抬手从她头顶一直安抚到她后背。
“他的小秘密把真正的他包围起来了。这几天我有时候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有时候我觉得他满心都是我,他很喜欢我。可有时候我又觉得他满心都是秘密,在隔着我。算起来,我们在一起的时间,话并没有那么多,我们不是在接吻,就是在做。小稻谷你说这状态对吗”
“真的我现在回头一想,我们一见面不是接吻就是做,做做做,只在公寓做,没有回家,没见家人,没有茶米油盐。”
虽然知道任炎是对她好的,也是因为这份好,她放心地把大半心思放在了工作上而忽略掉了这些问题。可一旦正视面对这些问题,这些现象看起来便成了解决生理需求多过了心灵交流。这岂不叫人心生彷徨呢。
楚千淼扭头问谷妙语“谷子,你说我是不是想得有点多了”
谷妙语对她说“哪个女孩谈恋爱ài想得不多你是之前想得太少了”
她抚着楚千淼的背说“不过你说任炎没带你见过家人这事,确实有点说不过去。水水我告诉你,如果得到不到家人的祝福,你们在一起也不会幸福。”比如她和邵远,中间横亘着邵远的母亲董兰。假如他们跨过董兰硬在一起,结果可能比现在两人分开还要不幸福。
顿了顿,谷妙语感慨“可你心也真够大的了,这都一年多了,才发现这个问题你是对见男方家长这个事儿自动绝缘吗”说到这里,她随口感慨了句,“那你之前跟谭深谈恋爱ài的时候,也肯定没见过他的家长吧”
楚千淼一偏头,脸枕在自己膝盖上,看着谷妙语说“这回你还真猜错了,我还真的见过谭深的家人。”
谷妙语“啊”她眼珠转了转,“我想听听了。”
楚千淼回忆了一下,说“嗯,不只见了,还一起吃饭来着。那次是谭深说一个长辈要请他吃饭,他想带我一起去,我本来说不去,他就各种闹,我受不了他闹就一起去了。吃饭的时候他那位长辈看样子还挺tg喜欢我,跟我说话的时候一直拉着我的手。然后她很慈祥地恳求我,让我多帮忙照顾谭深,说他能开开心心长大不容易,有时候发个小脾气什么的,我别多计较,多担待他些。虽然她很慈祥,但我当时在心里还是没忍住吐了个槽,我想她这是在给谭深找妈还是找女朋友”
谷妙语听完有点唏嘘。
“你和谭深呢,是他家人蛮喜欢你,但你和谭深你们不合适;你和任炎呢,是你和任炎彼此喜欢,但他家人似乎不待见你”她叹口气,“唉,你说我们谈个顺风顺水的恋爱ài怎么就这么难呢总有家人站在那横扒拉竖挡的。”
她拍拍楚千淼的头“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楚千淼枕着自己的膝盖,眨着眼睛。
隔了一会儿她说“任炎外婆生病了,进了医院。我想等他外婆好一点之后,和他再好好谈一次。希望到时候我们能对彼此开诚布公吧。”
第二天任炎没有上班,他跟公司请了假。楚千淼于是知道,应该是他外婆的病还没好。
当天下班前,楚千淼意外接到谭深的电话。
他用一种压抑的、兴奋地、又有些沧桑的声音告诉她“千淼,我回来了”
楚千淼愣在那,一时没反应过来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谭深又说“千淼,能下来坐会儿吗十分钟就好。我在你们大厦一层的咖啡厅。”
楚千淼想说她还有工作在忙,但谭深已经把电话挂断了。
她想算了,既然如此,有些话那就当面说吧。
她下了楼,到了一层的咖啡厅。
谭深就坐在靠门口的卡座上。看她一路走过来,谭深的眼神直勾勾地,里面满满都是意外和惊艳。
在他眼里,向他走来的已经不是两年前身shēn上还带着青涩感的少女。如今向他走过来的是个漂亮又有气场的女人。成熟女人的韵味在她身shēn上绽放,少女感也没有完全消失,除此之外,她还有着果决自信的一种领导力。白衬高腰一步长裙把她围裹得身shēn姿婀娜,波浪长发,烈焰红唇,让她散发着惊人的性xg感和魅力。
谭深直勾勾地看楚千淼向自己走过来,忘记了说话。他觉得她身shēn上,似乎还有一种肉rou眼看不透的更细腻的魅力。他一时想不出该怎样形容它。
楚千淼在他对面坐下,落落大方地叫他的名字,和他打招呼。
“什么时候回来的”她微笑问。
谭深回了神,眼神炽热rè地望着她,回答“昨天连夜赶回来你的,今天上午到的北京。”
他忽然往前倾身shēn,烈火般的眼神燃烧到楚千淼的脸上,他对她说“千淼,我这回回来就不走了。我把海外市场开拓出了疆土,公司现在已经给我升了副总。”顿了顿后,他说,“我现在比任炎厉害了”
楚千淼不知道该怎么接这个话解掉其中淡淡的尴尬,她只好招手叫来了服务员,自己点了杯拿铁,又问谭深喝点什么。
谭深说“和你一样就好。”
点完喝的,楚千淼问谭深“阿深啊,你叫我下来,是不是有什么事”
谭深双眉皱在一起“我一定要有什么事才能来见你吗我们这么久没见,我好不容易从国外回来了,你就不能问候我两声吗”
楚千淼说了声抱歉,随后马上祝贺他“恭喜你回国,也恭喜你升职”
她不敢说更多了,无论说多说少好像都是麻烦。说多了让他有遐想;可人家刚回国,真什么也不说也确实不是人之常情qg。
谭深听到这两句祝贺,又笑起来,阳光灿烂的,不和她计较她之前的表现了。
他笑着看她,眼神灼热rè又痴迷,声音微哑地对她说“千淼,你真美,你像变了个人我真的很想你,快想疯了”
那目光实在太灼人,灼得楚千淼想起了他在国外的那位小秘书。在这副痴迷灼热rè的眼神背后,不知道他是怎么打发那个小姑娘的是像当年对待何落雨一样吗何落雨见78、80
她压下心里的不适,对谭深说“对不起阿深,请你别这样。”
谭深的目光和他目光里的灼热rè痴迷却毫不收敛,他看着楚千淼,问“为什么我不能这样我怎么样了我看你也不行吗”
楚千淼叹口气。既然如此,她就直说了吧。
“听说你在国外的时候,有一位非常亲密的小秘书。你现在回国了,不知道是怎么安置她的”她尽量语气平和地讲出这件事,希望谭深不要发散出其他理解。
但她没能如愿,谭深到底发散出他自己想要的那种理解“你吃醋了”谭深这么问的时候,甚至有点开心,他笑起来,说,“你吃醋了对不对”
楚千淼觉得自己在面对眼前这人的时候,越来越无力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发现他对这个世界、对别人的话,自有一番他想要的理解。
她一度以为他是后来变成这样的,可是回想任炎无意中曾经的一句话,他说也许从前你认识的谭深也并不是真正的谭深,也许真实的他就是现在这样。
她渐渐觉得,或许任炎是对的,她自己可能并不了解谭深。
她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好笑,她人生里只谈过两段恋爱ài,可她对这两个恋爱ài对象,却居然都不大了解。
她定了定心神,正了正神色,对谭深说“我没有吃醋。我问起那女孩,只是想告诉你,你当初如果是从她身shēn上找和我互怼的影子,对人家已经很不公平。现在你撒手就跑回来了,跑到另外一个女人面前,夸她美,说想她,那你撩拨过的那个女孩怎么办你留她一个人在国外一直一直伤心下去吗”顿了顿,她说,“像何落雨一样,直到现在,还那么意难平你不觉得自己这样是在造孽吗”
谭深沉了脸色,说“在我心里,你开心最重要,比我自己开心都重要。”
楚千淼在这一刻真的想把咖啡泼到谭深脸上。
“谭深你现在这个想法,我真的很想扇你耳光”
她别开眼神喘口气,缓缓情qg绪。不然她真的怕自己站起来泼他或者扇他。平静了一下,她转回头,耐着性xg子告诉谭深“谭深,每个女孩的真心都一样宝贵,没有谁的快乐比谁的更高人一等等你能想明白这件事再去学怎么真正谈恋爱ài吧”
她说完这句话起身shēn就走。
谭深目送她的背影一直到她进电梯。他放在桌上的手握成了拳。
对面忽然有人挡住了他的视线。
他定睛看,是栗棠。
她看着他,眼神里有着意外,她笑问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今天上午。”他说。
栗棠冲他挑眉“晚上有空吗我请你吃饭吧。”
谭深看着她,回了句“今晚不行,今晚我家里有事。”
当晚楚千淼没有和任炎通过电话。他们只发了信息。任炎告诉她,外婆情qg况有点不稳定。
以及,外婆这场病是因他而起,所以他最近的主要精力恐怕就是陪护外婆。
楚千淼完全表示理解。不管怎么说,所有事还是该等老人病情qg缓解后再谈。
晚上不知怎么,她的眼皮一直在跳。临睡前她接到王骏电话。王骏问她“千淼,你把举报材料都交上去了吧”
楚千淼回答是的,已经交上去有几天了。
王骏说“乔志新通过他的人脉渠道,应该知道是你举报了他,并且他在使劲活动人脉想要脱身shēn。我担心他找你麻烦,提前跟你说一声。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我问了那位帮我解决麻烦的朋友 ,他说乔志新最多也就活动到这了,离他进去喝茶不远了。”
楚千淼谢过王骏,顺便也谢了下他的朋友。
放下电话后她的眼皮还是跳。这一宿她的眼皮从她清醒一直跳进她的梦里,跳得她睡得不怎么好。第二天她打起精神去上班,刚在办公室坐下,正打算安排大家准备开会过申报材料,她的手机忽然响起来。
是个陌生号码。
楚千淼想了想,在接通电话的同时按下了录音键。
打电话过来的人叫她意外又不意外。
是乔志新。
他在电话里一出声就骂她婊子。
“婊子,你搞我”
楚千淼反而平静“你如果没做过什么坏事,别人是搞不了你的。这是你应得的,人渣。”
乔志新被她的平静刺激出了更大的愤怒“婊子,我告诉你,想搞我,你做梦你他妈搞不了你乔爷我我告诉你”
楚千淼故意问“你的意思,上面有人罩着你”
她诱you导他往下说。
“老子今天还就敞亮地告诉你了,老子上边就是有人,不然我也不会这么快知道是你在搞我”
楚千淼问“那么你今天给我打电话,是想达成什么目的呢”
乔志新说“你丫现在痛快去把材料撤回来,就说没这事,这是场误会”
楚千淼低笑“乔志新,你是脑子进水了吗还是走投无路逼bibi急了,不然怎么会对我提出这么蠢的要求”
乔志新声音阴y冷地放狠话“你信不信你继续搞我,我废了你”
楚千淼说“我信,我当然信。”她说了个具体的时间,那是她被乔志新意图性xg侵的日ri子,“那天晚上你不就差点废了我吗”
她忍着恶心,把那晚的情qg形描述一遍,然后说“你看,上次你差一点就把我强暴了,你说我怎么敢不信你呢我当然信你是个什么都干得出来的人渣啊。”
她故意这样说着。又说了一些激怒乔志新的话,扰乱他的情qg绪和理智。
乔志新再开口时,愤恨地咒骂“贱jiànjiàn人,上回让你跑了,你他妈还不安分你要是再继续搞老子,老子这回他妈日ri死你”他似乎觉得这样说不够解恨,还恶狠狠地追加了一句,“老子日ri完你再找十个八个男人奸j死你”
污言秽语激得楚千淼脑仁疼。
够了,就到这吧,够用了。再听下去,空气都变脏了。
她对乔志新说“谢谢你啊乔志新,本来呢,当天你企图性xg侵我的证据,我已经没有了,但是很感谢你刚刚自己又亲口承认了一遍。对了这通电话我录了音,稍后我会把这通录音也追加举报上去,顺便再加告你个威胁恐吓和性xg骚扰。”
她说完这些,在乔志新的咆哮声里结束了通话。
当天下午她整理好录音,想着要不要提前下班。她也确实有点害怕乔志新会狗急跳墙对她做出点什么事来,所以她想要不然就趁着天亮回家算了。
但没等她做出抉择,王骏又给她打来电话。
他压低了的声音里有种异于平常的情qg绪,听上去很刺激紧张“千淼,就在刚刚,乔志新被人带走了连同他的电脑、他的硬盘、他办公司里所有的文件、他做过的所有相关项目的资料”顿了顿,他告诉楚千淼,“他私下活动的那条人脉被人举报了,没人能再护着他”
挂断电话后,楚千淼长舒一口气。
当一切终于尘埃落定,她忽然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她不用担心自己的安全了,乔志新已经进去了。
凭他做过的那些事,桩桩件件都够他喝一壶。他将面临的不只是吊销律师牌照,还有几项叠加在一起的刑事处罚在等着他。她稍后也会把今天的通话录音交上去,顺便正式起诉他当年对自己进行的性xg骚扰和未遂。
她想至此一刻,乔志新带给她的伤害和屈辱,终于可以彻彻底底地翻篇了。
下午过了下班时间,任炎回了公司一趟,处理一些事情qg。他回来时,楚千淼正带着项目组加班在会议室过申报文件。
过到业务与技术时,会议室的门响了咚咚两声。
楚千淼回头,看到推开门的是任炎。
他对屋子里的其他人点头示了个意,算是打招呼,而后对楚千淼说“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楚千淼让项目成员自己先过着材料,她去了任炎办公室。
她刚坐下,任炎就对她说“我时间有限,等下就得走,所以打断你,临时把你叫过来。”
楚千淼点点头。她看着任炎。他似乎还是从前的他,从容冷淡,帅气禁j欲yu。可也似乎不再是从前的他,他憔悴了些,眼底眉梢都带上了莫可言说的一种疲倦情qg绪。
想想也是,最近公事家事,一起找上了他。
楚千淼忽然觉得有点替他心酸。
她在这点心酸中,听到任炎问自己“关于举报乔志新的事,为什么事先不跟我商量”
今天当他知道乔志新被带走时,公文包里藏着一把尖刀,而后据乔志新自己交代说,他是打算用它对一个女律师动手的,因为是她毁了他的人生。
他当时整个人都在不受控制地发抖。
他连忙赶回公司来,就为确认一下,她是不是完好。
楚千淼闻声愣了下,因为任炎的开门见山,因为他已经知道所有事。
“都过去了,都结束了。”她语气和神态都很淡然,希望缓解他紧张的情qg绪。
可他忽然就对她的淡然生了气“你知不知道你自己这样处理很危险你知不知道,如果乔志新他刚刚没有被及时带走,你晚上或许就”
他说不下去了,但很生气地瞪着楚千淼。
她从来也没见他这样有血有肉rou地愤怒过。如果放在平时,她一定会为他有如此强烈的情qg绪波动感到高兴。可是眼下她也有些生气了。
“我什么都要告诉你吗”她张嘴时,发现自己在气头上讲了这句话。她让自己闭嘴闭嘴,不要在生气时什么都讲,会后悔的。可是嘴巴不听她的,它还在自己动“那你呢你有没有应该告诉却一直不告诉我的事你那么多的秘密,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你明明有家,却只和我在公寓里相处,不能把我带去你家里的原因,你什么时候能告诉我你外婆不许你和我谈恋爱ài的原因,你又什么时候能告诉我你说你不记得我了,可为什么你却记得我对付熊孩子的事你真的不记得我吗这些问题的答案,你会告诉我吗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
当嘴巴自作主张把这些问题都说完,楚千淼才发现原来自己心里积下了这么多埋怨。这些埋怨不能见天光的,一旦见了天光,委屈就会随波逐澜而至,泛滥得叫人没办法坚强。
时间差不多已经是晚上六点半。窗外太阳落了山,天色一片灰暗。办公室里没有开灯,屋子里暗沉下去的速度比窗外更快。楚千淼和任炎坐在比外面更灰暗的灰暗里,直视彼此。谁的眼中似乎都有一点悲伤。
许久后,任炎先开了口“我怕有些事,我现在告诉你,你会没办法承受,我怕你离开我。”他声音哑下去,“但如果我什么都不说,让你觉得这么委屈和受伤,我会尽快找时间就等我外婆的病情qg稳定下来吧,我会把一切都告诉你。”
楚千淼不知道自己和任炎算不算不欢而散。不过自从两天前那晚他们的对谈,他们没有再见面、电话或者视频,只是每天睡前互相发送一个晚安。
楚千淼的情qg绪陷入前所未有的一种惆怅里,这惆怅让她无论干什么都不觉得快乐。哪怕事业上的踌躇满志,也丝毫抵消不了这些惆怅和不快乐。
两天来她一直带着项目组会同会计师、律师一起对申报材料。
杰亨集团从承揽到承做都是她一个人亲力亲为完成的,现在到了申报这最后一步,她让自己无论如何打起精神,踢好这最后的临门一脚。
两天后的中午,趁着午休时,王骏和她聊天。
王骏对她说“我昨天回所里一趟,何伟问我,认不认识鹰吉资本一个姓谭的副总。他说乔志新在被带走之前,正和鹰吉资本的这个副总谈什么项目合作。他觉得乔志新虽然折了,但项目也一起折有点可惜,最好我或者他能联系上这个谭副总,把项目再捡起来做。”顿了顿他问楚千淼,“我好像听人提起过,千淼你有个朋友是在鹰吉资本吧你这个朋友能帮何伟引荐一下那位谭副总吗”
楚千淼的思绪还停在王骏的前半截话上“王律,你刚才说,是谁在跟乔志新洽谈合作”
王骏说“一个鹰吉资本姓谭的副总,据说挺tg年轻的。怎么了千淼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楚千淼勉强一笑“没事。”停了一瞬,她接着说,“王律,我先出去一下。”
楚千淼听到谭深和乔志新洽谈合作那一瞬,整个人都惊了起来。
她不知道谭深为什么会这样做,难道他忘了那个夜晚她在乔志新那里遭遇过什么了吗他忘了他当初为了她和乔志新拳头相向了吗她真的不理解男人的世界男人的价值观了,曾经用拳头捍卫过的东西,原来可以为了利益这样轻易的一笔勾销。
而她为了维护任炎和他,别被乔志新告发伤害罪,偃旗息鼓等了两年才有所动作,这些难道在男人们的利益面前也都变成了笑话吗
她回到办公室,想了又想,还是没能忍住,给谭深打了个电话,问他“你为什么会跟乔志新合作项目我以为你把他当成人渣。”
谭深在电话那边倒很状况外地一愣“千淼,怎么了我和他合作项目,有什么不对吗”
楚千淼噎在那。噎了半晌,她问谭深“你不记得他对我做过什么了吗”
谭深的声音一下沉下去“他对你做过什么”
楚千淼脑子里发乱,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把那一晚的事忘得如此彻底。
她从电脑上翻到乔志新被带走前和她的那通通话录音,放给谭深听。
录音听完,谭深暴跳如雷“我他妈去废了他”
楚千淼叫了他一声“你冷静点”然后告诉他,“你不知道吗他已经被带走调查了。”
谭深又是一愣“他被带走调查了我家里最近有事情qg,我一直在陪家人,没顾上外面这些事。”
楚千淼先把纳闷的情qg绪往下压,然后对谭深说“我不知道你和乔志新的合作谈到了什么程度,从什么时候开始谈的,不过你最好还是赶紧自查一下的好,有问题及早交代解决,没问题划清界限,别受他牵连。”
谭深先对她道谢,又对她道歉“千淼,我不知道乔志新他曾经这么对你,如果我知道,我一定不会给这个人渣任何的合作机会”
楚千淼觉得脑子里乱纷纷,对他说“你还是赶紧自查一下吧。”挂了电话。
挂了电话后,楚千淼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谭深说他不知道她曾经被乔志新欺负过。但他当晚给她打电话时,明明说过,他把乔志新打了,因为乔志新居然那样对她。
她深呼吸,让自己尽量冷静下来,然后从自己的脑子里提取她被乔志新强暴未遂那晚的记忆。59
那晚她从律所跑出来,撞到任炎。
后来她回了家。
再后来她接到谭深的电话。
他对她说我把他揍了他他妈敢那么对你我打死他
然后他吐了。
吐完他又对她说我问他是不是又骚扰你了,他居然骂我,我打死他
她当时想,谭深说的“他”,一定就是乔志新了。谭深去找自己,发现乔志新欺负了她,于是打了他。
后来第二天,任炎来找她。她看到任炎脸上有伤。她于是知道他和乔志新也打了一架。而他脸上的伤应该就是乔志新打出来的。
乔志新后来打电话骂她的时候也说,找他们给你出头很爽吧他们,说的不就是任炎和谭深吗
可谭深为什么好像忘了那晚的事
楚千淼越想越觉得思绪堵进了死胡同,过程和结果完全对不上,似乎有哪里出了差错。
她想来想去,忽然想到或许有样东西可以给她脑子里的疑惑一个答案。
那天晚上,走廊暗角的监控视频。
她在事发第二天的时候,曾经去大厦物业那里要求看前一晚的监控视频,但被物业小哥告知,那个暗角的监控视频已经被人提走了。
后来证实,提走视频那人就是乔志新,他企图拿那份视频文件威胁她,去告给她出头打了他的两个“姘头”的。
现在距离那时已经太久,大厦物业的视频录像保存时限只有几个月,所以她想从物业那里看到那时的视频是不大可能了。
只有从乔志新那里看。
可乔志新已经被带走,他的电脑、硬盘、文件也全都被带走了。
楚千淼不停地把头发往耳后掖。她已经很久没有做过这个动作,这个泄露她内心紧张或不安的动作。
忽然她的手停在耳边。
她想到了
那个王骏交给她的优盘那优盘里有很多乔志新旅游时的照片和视频,她当时整理举报资料的时候把它们跳过了。
说不定那晚的监控视频就在那个文件夹下的某个文件夹里
她连忙从抽屉里找出那个优盘,给台式电脑开机。做这些动作的时候,因为怀着的期待太强烈,她的指尖都在抖。
电脑打开了,她把优盘插上。一连插了几下才插准。
她右手握住鼠标,点进那个叫做“iortent”的文件夹。
然后点进照片的文件夹,再点进下一个文件夹
她屏着呼吸一个文件夹一个文件夹地点下去,点到第二十几层的时候,她的手停在那里发抖。
眼前是一个叫“贱jiànjiàn人”的文件夹。
她抖着指尖把它点开。
里面全是乔志新偷拍她的照片,视角基本都是她穿着丝袜的腿。
楚千淼咬紧牙关,用鼠标把文件夹的内容往下拉。
她看到一个视频文件。
她把它点开。
那天晚上走廊暗角发生的事,一一呈现在她眼前。
楚千淼看着视频里,那一晚的真实情qg况。
她越看越惊,她已经不再是手抖,她浑身shēn都在轻轻发抖。
她一直以为,那一晚为她出头打了乔志新的两个人,是任炎和谭深。
可是她把视频从头看到尾才发现,原来谭深在那一晚并没有和乔志新照上过面。
视频里呈现出来的事实是
那一晚她先跑走了。任炎上了楼。他把乔志新拖到走廊暗角,用力打他。
而乔志新,根本没有打到任炎。
后来画面里出现了雷振梓。他赶来了,他怕任炎把人打死打坏,分开了两个人,把乔志新拖走,拖向电梯的方向,想把他弄走,省得连累任炎冲动之余背上杀人罪名。
被拖途中从乔志新的口型看,他应该是在骂骂咧咧。雷振梓于是没惯着他,也给了他几拳,然后继续拖着他走。他们在画面里消失了。
这时谭深出现在画面里。
他手里提着食盒。对了,那晚他非说要给她送外卖。
可他一看到任炎,人好像完全失去了理智,他把食盒使劲朝任炎丢过去,又抬手指着他说着什么。
视频没有声音,但从肢体动作上看,那或许不是说着什么,而是吵着什么。
任炎也回了他几句,表情qg动作都不遑多让。
随后两个人扑在一起打了起来。谭深一拳就招呼在任炎的嘴角上。
后来任炎把谭深推开,不想跟他再多纠缠,自己拉开楼梯间的门走了。
谭深指着他的背影使劲吼着什么。随后他也走了。
后面没有什么了。
楚千淼看完视频,脑子更乱了 。她一点一点地想厘清这些乱。
所以那天任炎脸上的伤,根本不是乔志新打的,是谭深打的。
那晚谭深和乔志新根本没有打过照面,所以谭深确实不知道乔志新曾经对她做过什么。
她一直以为乔志新说的他要告的两个人,是任炎和谭深。可现在看,乔志新说的其实是任炎和雷振梓。
所以,任炎和谭深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们两人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
她脑子里蓦地想起谭深对她说过任炎是个背信弃义的人。
她脑子里还响起任炎冷淡的声音我跟谭深没那么熟。
她懵在电脑前,不知道下一步该干点什么。
是手机铃声唤醒了楚千淼。
楚千淼捞起手机看,是任炎给她打来的电话。
她把电话接通,没出声。
任炎叫了她一声,说“今天下班别着急走,我等下就回公司。”顿了顿,他像在给自己无声鼓劲打气,然后对她说,“我把你想知道的事情qg,都会告诉你。”
楚千淼想真奇怪,为什么他说最后一句话的语气,那么像诀别。
是什么样的事让他有了这种语气难道是说出来会让他们就此分手的事吗
在有了这种想法的一瞬里,她几乎想选择“算了不听那些秘密了吧”去逃避。
可理智终究拉住了她。她的理智,都是他教的。
她说“好的学长,我等你。”
挂了电话,她走出办公室。她脑子里还是乱哄哄的,好像听到很多声音,又好像全世界只有她自己。
走过办公区的时候,她好像听到有人在聊项目一部之前离开的那个准保,那个叫崔西杰的,离开力通以后一直也没有注册上保代,最后干脆转行不在投行干去干投资了,现在人在一家投资公司混得风生水起。
楚千淼在一通又一通的交谈中走到会议室门前。
进去之前,她拍拍自己的脸,告诉自己,专业一点,午休时间过去了,好好上班。等到了晚上休息时再把这些私人烦绪拿出来叨扰自己。现在,她该做的是专心工作。
她深呼吸,调整好状态,昂首走进会议室。
楚千淼一下午的工作状态非常专业。临着下班时间,她让大家都回家休息吧,今晚就不加班了,明天大家早起再来工作。
大家散了。她回到办公室等任炎。
任炎给她发了条信息,告诉她,路上有点堵车,可能要晚到一会,叫她别着急。
她回复好的。
信息刚发过去,还没下班的公司前台过来敲她的门“楚总,有位谭总找您”
楚千淼听到谭这个姓,立刻想说“就说我不在”。
但已经来不及了。
谭深自觉地跟在前台后面,出现在她办公室门口了 。
楚千淼只好对前台说一声“辛苦,没什么事你就先走吧。”
办公区已经没有人,前台把灯都关掉后离开了。
谭深手背在身shēn后,走进楚千淼的办公室。
而后他从身shēn后拿出一捧玫瑰花来,递给楚千淼。玫瑰花上还带着水珠,每一朵都鲜红欲yu滴。
楚千淼不接花,只问“这是什么意思”
谭深忽然单膝跪地。
楚千淼差点跳脚。
“千淼,我知道你心里还是有我的,不然你不会那么着急让我自查,让我别被乔志新连累”他边说边把玫瑰举向楚千淼。
楚千淼觉得他疯了。她觉自己也要疯了。
“谭深你给我起来你知不知道这是哪里这是我的公司我工作的地方你起来,出去”
谭深吃不进她的话,他沉浸在自己的情qg绪里“千淼,只要你答应我,答应我我们重新开始,我愿意改掉所有你不喜欢的毛病,好吗我从此以后再也不和其他女孩来往过密,只要是你不高兴的,哪怕一个眼神,我都不飘,好吗”
楚千淼觉得自己真的要疯了。她上前拉谭深“你起来行吗虽然下班了,但万一有人回来取东西,看到你这样,我怎么解释”
谭深依然吃不进她的推拒“你不答应我,我就不起来。”
楚千淼实在被他逼bibi得走投无路了。
她看着他,心想,好吧,必须得告诉他了。
“谭深,我有男朋友了,你起来吧。”
她说完这话,看到谭深脸上的深情qg,终于被不可置信所取代。
谭深站起来,不可置信地问楚千淼“你有男朋友了是谁”他声音阴y冷。
楚千淼说“你或许猜得到的,是任炎。”
听到这个名字,谭深脸上的表情qg陷入疯狂。
他把玫瑰花一下摔在地上“这不可能,这不可能”他喃喃重复这几个字,情qg绪几乎癫狂,“他答应我不跟你在一起的他凭什么不行,你们分开我不允许他得到你你们必须分开”
楚千淼被他的话和他的样子惊到也吓到了。她忍不住往后退了两步,靠在办公室的墙壁上。
她吸口气,问谭深“为什么任炎要答应你不跟我在一起你跟他到底是什么关系你们之间有什么交易”
谭深看着她,忽然笑起来,笑得诡谲又阴y森。
“你等等啊,我把他叫来,让他亲自告诉你”他说完拿出手机,打了电话,他告诉电话那边的人,他现在人在哪里。
电话一下就挂断了。他收起手机,还是笑得诡谲阴y森,对楚千淼说“他急了,哈”
他话音刚落,楚千淼办公室的门就被人一把推开。
楚千淼扭头看,是任炎带着风似的跑进来。
任炎进了屋,看看楚千淼,又看看谭深。他眼神冷冷的,声音也冷冷地,对谭深说“你怎么在这”
谭深却冲他笑嘻嘻“就别跟我装生疏了吧,表哥”
楚千淼一下呆在那。
“表哥”她不可置信地重复。
她看看任炎,又看看谭深,声音里几乎带了些颤音“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谭深笑得吊儿郎当地“我刚才说了啊,我们是亲、表兄弟”他把那个亲字咬得特别重,“他妈妈可是我的亲姑姑呢”
谭深忽然一拍头,又对楚千淼笑嘻嘻地说“哦对了,我们谈恋爱ài的时候,我带你见过我奶nǎi奶nǎi对吧我奶nǎi奶nǎi就是他外婆呢”
楚千淼脑子里轰地一声,炸开一颗雷。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工作日ri,然后这章字数太多,所以写到现在,抱歉抱歉
其实看这章之前应该再回看一下59章,那一章到处都是伏笔
15字以上2分评论,无上限掉落红包上章的明天白天发
再次感谢大家的营养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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