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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第二百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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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日的天气变幻莫测, 一早便下起了瓢泼大雨,后来雨势渐小,雨过天晴, 远山含黛间空中架起了一座色彩斑斓的彩虹桥。

    林嘉在午后食了一碗乳鸽莲子汤后回房,到傍晚便躺在床上嚷着肚子疼,展励先心里着急,离开不得,唤近身伺候林嘉的丫鬟去前院给宋悦琴递消息。

    与展家素有生意来往的商客送来几盒上好的茶叶,厅中白玉堂和展昭两人在陪着宋悦琴品茶闲谈。

    当时展可心刚从学堂回来, 穿着一身月白色学子服,长发高绾在脑后, 绑着一根洁白飘逸的发带, 一进厅边黏在了展昭和白玉堂身边。

    宋悦琴日日拜佛, 修成稳重的性子, 可当听到丫鬟说的话后竟然也有些慌了起来,“这是动了胎气, 要生了。”她炯炯目光中透着凌厉, 看着面前来传话的丫鬟, “厨房可准备热水了府中已经请来那么多接生婆哎,你先快回院子里帮忙。”这丫鬟是林嘉的陪嫁丫头,素来最知林嘉心思,宋悦琴摆手, 示意她立即回院照顾人。

    白玉堂知道娘这会是真慌了,忙扶着她起身道:“娘, 您别急,咱们去看看再说。”

    “哎,好, 我们快去。”宋悦琴由白玉堂扶着走出大厅,真到了生产这一刻,只得靠儿媳自己坚持住了。

    展可心还来不及回房换下学堂里的学子服,也跟着一起去了。

    此时天上却好像分成了两个天,一边是绚烂的红霞流光,一边却布满了乌云,空中的乌云层层叠叠,冲着红霞这边翻涌而来。

    丫鬟欠身先行离开,宋悦琴四人也急着往展励先的院子里赶,还未进院,便听到了林嘉喊痛的叫声,院中丫鬟来来回回的端着盆子不断地送热水进房,展励先早被人从屋中赶了出来,在门口不安的擦着手掌心,来回踱步,偶尔站在房门口探头往里望。

    方才给宋悦琴传话的那位丫鬟从屋内撩开门帘出来,急道:“姑爷,小姐没力气生啊。”

    没力气,她这才刚开始生啊展励先不由一慌,等回神过来赶紧差人去厨房端碗能补充人力气的汤药过来。

    宋悦琴捏着帕子按在心口,“我这心里七上八下,总觉得不踏实。”

    展昭立即道:“玉堂,你陪着娘,我去请先生来一趟。”

    白玉堂点头应着,展昭已经转身出院了。

    夜幕渐渐来临,天边的流霞不知何时消失了个彻底,天空被一片乌云完全覆盖,宋悦琴进了屋里,白玉堂站在廊上宽慰展励先别自己慌了主意。

    林嘉第一次遇见这遭事,抓着身旁丫鬟的手疼得直叫,额头颈间汗珠连连。

    夜风逐渐变凉,条条雨线毫无预兆地一段段落下,后来转变成了倾盆大雨,女子的叫声也渐渐被雨声覆没。

    展昭前去请公孙策,半路上突降大雨,他也顾不得这么多,等匆忙赶到府衙前已浑身湿透。

    衙役将他请进府里,公孙策见他这番模样不由急了起来,“展护卫,你怎么回事着凉可怎么才好”以前的称呼公孙策这一时半会还是没改过来。

    长发已经湿透,紧紧贴在后背上,展昭接过庞统递过来的干巾擦了擦脸,脸上一片淡红,唇色却泛着白,“先生,麻烦你先随我走一趟吧,大嫂要生了。”

    廊下的灯笼被风雨吹得摇摇晃晃,公孙策冲庞统摆手,庞统会意立即转身进屋去拿公孙策经常随身携带的药箱。

    项阳也住在府衙里,听完这段话已经差人去备马车了。

    等院中三人赶到府衙门口,项阳正倚在朱红色的大门前,见他们走来淡淡一笑,也不做言语。

    庞统撑伞扶着公孙策上了马车,展昭一甩正滴水的衣摆登上车板,转过身来冲项阳拱手,“多谢项兄。”

    车轱辘在雨中驶远,项阳仰头望着漆黑的天空,几滴细雨落在他面颊之上,雨势已明显转小了。

    展励先从未觉得时间竟然这般难熬,直到一阵清脆的啼哭声从房中传出,他抬眼望着白玉堂,有过一瞬间的愣神。

    “大哥,大嫂生了”白玉堂道。

    展励先欣喜的点头,“哎,我知道我知道,听着声音了。”他一头钻进屋里,孩子已经裹好了棉毯正被宋悦琴抱着,展可心紧贴在自家娘亲的身边,眨巴着大眼睛盯着婴儿皱巴巴的脸颊瞧。

    林嘉喘着气,正瞧着他笑,双目眼波柔柔。

    展励先没急着先去看孩子,跪在床边紧紧握住了林嘉的手,声音欣慰轻柔,“嘉儿,辛苦了。”

    接生婆和丫鬟站了一屋子,均是眉头挂着汗珠,烛焰映在脸颊上,笑起来浮出一片片红影。

    宋悦琴喜笑颜开,传了句话下去,“少夫人母子平安,府中上下,每人月钱翻三倍。”

    在丫鬟的道谢声中,展励先抚着林嘉额前被汗水打湿碎发,声音温柔得不行,“是个男孩”

    “嗯。”林嘉抿嘴唇瓣淡笑点头。

    外面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一屋人陆陆续续的走出来,林嘉需要休息,展励先也被宋悦琴带了出来,两人商量着给孩子取名的事儿。

    其实孩子未出生前,展励先就曾让林嘉给孩子取几个名字,到时候再挑一个好的定下来,林嘉却说取名的事交给他决定。

    展昭领着公孙策和庞统进院,丫鬟从他身边经过,陆陆续续的给他行礼。

    院中,雨水沾湿了公孙策深青色的长靴,他握住庞统的手,舒心一笑,随即转脸看向展昭,“看来是学生晚来一步。”

    屋里闪着摇曳的烛光光影,展励先望着乌云散后的天空,点点星光闪烁其中,若隐若现。

    “就叫星停吧。”展励先对宋悦琴道:“展星停。”愿他未来不论遇见什么困难险阻,都能守得云开见月明,大雨停后,繁星依旧。

    白玉堂看见展昭回来,原本还泛笑的脸立即布满了一层寒意,他抬腿跨下台阶踏着石板上的雨水走到展昭面前,不由分说握紧了展昭的手,声音隐隐透着怒气,“怎么浑身都湿透”

    “路上就下大雨了。”展昭紧了紧白玉堂的手掌心,咬咬嘴皮子笑了笑,“我这就回房去换衣服。”

    “光换衣裳有用”白玉堂没好气的瞅着他,“下午那么热,这又淋了一身的冷雨,你不心疼自己,爷可心疼。”

    展昭瞧了眼一旁看着他发笑的公孙策和庞统,不好意思地搔了搔湿透的头发,脚下生风,早就跑出院子了。

    白玉堂全然没发觉自己此刻竟变得这般啰嗦,跟在展昭脚步后面出去遇见展忠,让他先准备好一碗驱寒的汤药待会给展昭喝,又吩咐两个小厮送桶热水进展昭房里。

    宋悦琴把小星停交给早就找好的奶娘抱着,公孙策忽然道:“老夫人且慢,能否给学生看眼孩子。”

    宋悦琴和蔼的面上笑意不断,“两位请。”

    公孙策摸了摸自己的衣袖,和庞统一起走上台阶,小星停被奶娘抱着,一块遮风的锦布盖在他头上,宋悦琴微微掀开锦布,露出一张皱皱巴巴的小脸,双眼紧闭着已经睡了过去。

    公孙策瞧着,不觉面露温柔之色,从袖中慢慢摸出一块质量上乘的白玉佩出来,玉佩上清晰的刻着一个福字,他把玉佩轻轻放在裹着星停的棉毯里,微微一笑,“老夫人,展家大哥,这就算我二人送给孩子的见面礼。”

    展励先言谢,“多谢公孙先生和庞将军,星停以后一定是有福之人。”

    天色已晚,二人没有再等白玉堂和展昭出来,坐上马车返回县衙了。

    路上庞统问公孙策,“那不是你家传玉佩吗还说凝聚了你家先辈的好运。”

    公孙策抬眼瞧着他,“反正咱俩不会有孩子。”

    庞统沉默了一会,搭在坐垫上的手指轻弹了几下,随即这双温柔宽厚的手掌覆盖在公孙策白皙细滑的手背上,“你喜欢孩子,我们可以去收养一个,以后我教他习武,你就教他医术,届时纵横江湖都不怕。”

    公孙策愣了愣,心口忽然热了起来,嘴里说出来的话却一点都不柔软,“你还有这闲工夫,不回边关了,真的想做个闲散王爷。”

    庞统叹了口气,挨近他一点把人搂进怀里,“这事情我也纠结,处理起来太棘手。”

    “怎么回事”公孙策不懂他说的意思。

    庞统幽幽道:“大姐在宫中已经有了身孕,日后若诞下一位公主倒还好,可若是生下的是位皇子,岂不是将我庞家置于水深火热之中。”

    庞太师位居高位,庞统执掌帅印且封为异姓王爷,庞飞舞在宫中深受宠爱,若是她真诞下一位龙子,哪怕皇上如今正值青春盛期,可难保朝中不会有人拿子嗣大做文章,何况庞太师这些年本就树敌颇多,公孙策微微拧起了眉头,仰脸瞧着他,“你想把军印交给皇上”

    “近来边关太平,皇上也和大辽签订了和平协议,我再执掌这军印也无用,反而觉得是个烫手山芋。”一盏小灯笼挂在马车内的角落里,庞统的目光缓缓落在他俊朗的面容之上,“倒不如陪着你,寻个地方开个药铺也成。”

    公孙策抿唇隐隐笑了起来,双目含笑透着光亮,庞统原本正经的脸色忽然变了,他捏住公孙策的下巴,眉目传情道:“是不是很感动”

    “嗯有点吧。”公孙策嬉笑的眨着眼睛,伸手搂住他脖颈,闭上眼吻了上去。

    宽敞无人的街道上,没有人牵引的骏马拉着马车跑得飞快,在黑夜里滚滚而去

    这边展昭泡了个热水澡后被白玉堂摁在了床上灌了碗驱寒的汤药,汤药虽然不苦可终究有股涩味,展昭喝完忍不住呲牙。

    白玉堂忍不住发笑,把手边的茶杯递到他嘴边,展昭咕噜咕噜地几大口就喝完了,等他抹嘴抬眼,就见白玉堂把杯盏送回桌上后一边解着腰带一边走过来。

    展昭忙道:“这就准备睡了,我还没看孩子呢,也不知是男是女。”

    “男孩,小侄子。”白玉堂把脱了的衣裳挂好后抬腿上了床。

    展昭憋着嘴瞅他,“我还不困”

    白玉堂也没说话,只是静静瞧了他一眼,随即坐到床尾掀开了被褥,在展昭一脸奇怪的表情下,白玉堂把他发凉的双脚抱在了怀里,“我给你捂捂,等会再睡觉,不然你脚一晚都不会暖。”

    屋中突然安静了下来,展昭心情极好,忍着微微上翘的嘴角轻轻应了一句,“喔。”

    屋中橘色的暖光映在床幔上,两人的视线在不经意间对上,又各自笑着移开。

    夜幕上星辰烁烁,屋中一片静谧,余着脉脉温情。

    作者有话要说  想把星停和芸生凑个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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