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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瑶一看来者是程释, 立刻拉下了脸。
程释也没跟兰家人见外,直接进了马车,在兰言诗身边坐下。
兰言诗望着他的侧脸, 问他“你能解相思子的,对吗”
程释闻言扭头, 右手托着脸颊, 对兰言诗笑了笑, 他的笑容浪荡不羁,且带着一丝自嘲, “不然我来做什么”
兰言诗听了后欣喜的笑容刚刚绽放, 程释却扭过头, 不再看她,像在和她置气般。
“你真能解此毒”沈瑶不大相信,就连太医院的老医师都说了, 此毒无解
“能啊, 能解, 就是要受苦, 还要放很多血呢, 解了毒, 说不定还会留下”程释翘着二郎腿, 漫不经心地说“其实,您给他找个女人,反倒不用受苦。”
“”
兰言诗听见他这话,忍不住又多看了他两眼, 牡丹夜宴那晚,他也是给自己放血解的毒吧如果找个女人更容易解毒,还不必受苦, 你为何不这么做呢
程释仿佛听到了她内心的话般,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兰言诗心虚地低下了头,不敢和他对视。
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兰拷已经醒了,他看着程释,开口说“劳烦程侍郎为我解毒”
他的声音很虚弱,但在相思子的作用下,身子又开始躁动了起来,在车厢中痛苦地翻滚着,脊背时不时抽搐了几下,程释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这情况,他竟然从他的十一銙金带上悬挂的锦袋中,取出了一捆白色的细绳,对兰拷说了句“得罪了。”
然后准备将人绑住,然而兰拷的力气太大,他绑得并不顺利,兰言诗见状连忙上前摁住了哥哥,程释见她主动帮忙淡淡地看了她一眼。
“大长公主,麻烦您让人尽快赶回府中,烧三大锅热水,准备好浴筒。”
“娉婷”他又看向她, “你和人去取我上次在流光阁时用的银针。”
他话音一落,沈瑶和兰坯齐齐看向兰言诗,女儿竟然和这小子一起去过流光阁
“好。”兰言诗自然发现了父母亲的注视,她顶着那目光,对沈瑶说“母亲,让您的暗卫和我同去,我怕赶不及。”
沈瑶没有追问她,而是对外喊了声“寿安。”
顷刻间,马车上又出现了一人。
那人对沈瑶问了声“主子。”
“取回银针速速回府与我们汇合。”
“是。”
那人带着兰言诗,吹了声口哨,墙角跑出了一匹马,他骑马带着兰言诗,往流光阁狂奔。
在程释一行人回到兰府后,寿安也带着兰言诗取了银针回到了府中。
兰拷已被放进了烧好热水的浴桶中,程释对沈瑶说“我需要有人帮忙按住他。”
“我来。”兰坯说。
“我也去。”兰言诗也站了出来。
程释望了她一眼,说“要男子。”
沈瑶便又安排了寿安进去。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她不大放心程释这人。
“在此期间,其他人不得进屋随意进屋。”
他这话,就是说给兰言诗听的。
撂下这些话,程释直接转身进了屋中,沈瑶的那名暗卫寿安,也跟了进去。
兰亭昭也跟着她们一起,守在门外,不愿离开。
沈瑶看见她身上被撕裂的衣衫,觉得很是刺眼,皱着眉头问她“你和你兄长有没有做出逾越本分之事”
兰亭昭红着眼摇了摇头,“没有,哥哥他”
“他最后关头恢复了理智,发现是我,就停止了”
那时,她冲上去搀扶摔倒在地上的兰拷,尽管他大吼着让她走,她知道,他是为了她的清誉,可是她怎能抛下他不顾他的死活独善其身。
就在她迟疑的时候,哥哥仅剩的理智很快又要被欲火吞噬,就在那一刻,哥哥站起身,猩红着眼,用尽全身的力气对抗着那欲毒,他额头和颈脖处的青筋齐齐暴出,就像身体里盘踞着的毒蛇醒来了,然后在她的尖叫声中,咬牙撞向了左侧的墙壁。
沈瑶揉了揉眉心,对她挥了挥手“你下去吧,赶紧好好梳洗一下,好好歇息。”
兰言诗却扣住了她,问“你今日找到哥哥的时候,还有旁人在场吗”
兰亭昭看了她一眼,想起了她那时说的话,她也好奇,为何姐姐会提前得知这消息,是不是有宫人跟她通风报信了“嗯,有一个太监打扮的女人,被我赶跑了。”
太监打扮的女人母女二人对视一眼,那不就是后来她们在摘月楼见到的柔妃吗
沈瑶这一刻才悟到了今夜的皇帝宴请她家的真正目的,她难以置信,沈复的心思已经到了如此狠毒的地步。
“妙邈,你做得很好,你保护了哥哥。”兰言诗对她说。
假如,哥哥在最后关头没有停下,也不会落下秽乱后宫的罪名。
兰亭昭听到她的夸奖,欲言又止,最后轻轻“嗯”了一声,然后离开了。
“娉婷,他为了得到夙隐,竟如此残忍”
兰言诗拉着她的手,对她说“母亲,我们不能再退让了。”
是啊,一次次退让想换得安宁,可带给她们家的是什么
“母亲,能将你的夙隐给我吗”
“你想用他们做什么”
兰言诗静了半晌,然后回答“我只想保护你和父亲、兄长的平安。”
“让我想想”沈瑶没有立刻答应她,她不确定女儿可以掌控这股势力,如果夙隐失控,那么这天下,又是另外一个结局了。
沈瑶和兰言诗站在门外,静静等待着屋里的人。
王嬷嬷给她们两人各拿了一件披风,怕她们着凉。
屋里传来了兰拷的惨叫声,听着痛不欲生,沈瑶的揪心不已,在庭院里来回踱步。
兰言诗听到哥哥凄厉的叫喊声,愣在原地,她以为,不痛的。
那晚,她亲眼看见程释把那粗长的针插进自己的手指,而且他一声都没喊,她以为只要挨几针就能解毒了,为何哥哥如此痛苦呢
那叫喊声随着时间的推移,并没有减少,而是越来越悲惨,兰言诗站在原地,双腿已经站到麻木。
哥哥的庭院中也种了一棵桂花树,夜里寒凉,就连她觉得浓密缠绵的桂香也变得冷清了,一阵北风袭来,将屋里腥浓的血味也带了出来,母女二人皆闻到了,她们不安地望着那紧闭的窗户。
天空已经由墨黑转为阒蓝,房间的门终于打开了,程释走了出来,他绯红的官服上沾了不少血迹,沈瑶冲了上前,问他道“吾儿如何”
他答“解了,活着。”
沈瑶不再理他,径直冲进屋中。
兰言诗也走上前,对他说“阿释,多谢你。”
她看见他的眼眸下,已生出了一圈淡淡的青紫,额前的青丝垂落几缕,眼角难掩倦怠之意,看起来累坏了。
“我不想要口头的道谢。”他直言,“没有诚意。”
将近快三个月没见,她自江南道回来以后,整个人都变化了,他从前可从未见过这样的她,眉眼五官不仅又长开了些,举手投足间,皆是风情,身段身姿也比从前更婀娜了,与人说话时,整个人都温柔了不少他知道兄长也在三个月前南下,回来以后直接告诉父亲,他不娶虞家嫡女,父亲勃然大怒
他不想往那方面联想,娉婷和兄长在江南相遇了,因此兄长反抗了父亲的命令
他和兄长,娉婷更喜欢谁呢这个问题,他不敢问出口,他怕得到她斩钉截铁地答案。
“如果你真心谢我,改日就来我府上看看我。”
说罢,他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兰言诗回望了一眼他的背影,然后走进了屋中,去看兰拷。
然而屋中的景象让她呆滞,兄长已经被移出了浴桶,放在床榻上休息,兰言诗看见了摆在一旁的浴桶,里面的澄澈的水早已变了颜色,被鲜血浸染成了赤红,那是一桶血水啊,在浴桶附近是被丢弃的纱布,纱布上是赤黑的血液再联想到兄长夜里的惨叫声,由此可见解毒时的惨烈,她再次望向了门口的位置,那个人早已离开了
这样的痛苦,为何他一声不喊呢
那晚他抢走了她口中的相思子,他给自己解毒的时候,她没吭声,也没跟他道谢,因为她看见他给自己扎针时,很轻巧,她以为不痛苦
而且她不敢问,她害怕程释临阵反悔,强迫自己来为他解毒。
对比起程释的做法,她的心思是多么卑鄙难堪
兰言诗劝走了父母亲,让他们先回去休息,自己先留下来照看哥哥两个时辰,等人都离开,她走到兰拷的床榻边坐下,握着他的手,忏悔着自己的恶行
“哥哥,或许我,从头到尾,都没有好好了解他。”
在傍晚的时候,兰拷醒了。
他睁开眼,看着屋顶,渐渐记起了昨夜发生的一切。
也记起了他对兰亭昭做的事。
想到自己不受控制地抱着妹妹,亲她吻她,他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妹妹马上就要大婚,他却对她做了这样的事,他不能原谅自己
兰言诗趴在他的床边,只是浅眠,很快就被他的动作惊醒了,她看见哥哥敲击床板,悔恨地哭泣着,他双手用来放血,被割伤的伤口,再次溢出了鲜血,兰言诗扑上去抱住他的手,不许他这么做,“哥哥,哥哥你怎么了”
兰拷看着兰言诗,悲怆地说“娉婷,你放开我,我玷污了”
他声音哽咽“我禽兽不如,不配活着”
兰言诗忙安慰他“妙邈没事。你们没有什么,最后关头,哥哥你撞墙让自己晕了过去,你和妙邈是清白的。“
兰拷摇头,他泪如雨下“可我吻了她,她是我妹妹啊”
兰言诗瞬间明白了,原来哥哥知道自己和妙邈没有发生关系,只是一个吻,就让他愧疚如此。
“哥哥”兰言诗将真相告诉了他“妙邈并不是父亲的亲生女儿”
兰拷懵了,他呆滞地重复了一遍她的话“什么妙邈不是父亲的亲生女儿”
“嗯。”兰言诗无心说笑“父亲、母亲、钱氏、妙邈,还有我,都知道。”
全家只有你不知道罢了。
兰拷再次向她确认,“你没有骗我不是为了安慰为兄”
“当然不是。”兰言诗叹了口气,“我的傻哥哥,你真的好傻啊。”
她这么一解释,兰拷的情绪平复了很多,也没闹着要死要活了。
“那我也轻薄了她,我是混蛋。”
兰言诗想起了程释和程迦的吻,握着他的手,对他说“世上的混蛋,很多的,他们都活得很好呢。”
兰拷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兰言诗咳嗽一声,解释道“你为保妙邈清白撞墙昏迷,她本就内疚难安,你若再出事,她怕是也要做出些危险的举动了。哥哥觉得自己做错了,亲自去跟妙邈道歉,这才是君子所为。”
兰拷被她劝服了,“你说得对,我该亲自去跟妙邈请罪。”
兰言诗趁机问他“哥哥,你喜欢妙邈吗男女之情的那种。”
兰拷沉默地望着屋顶,过了很久,他才摇了摇头。
“我对你和妙邈,都是兄妹之情。假如我动了一丝私心,那么我便不会像现在这般痛苦了。”
他说这话时,门口正要推门而入的人也听见了。
兰亭昭已经短暂地休息过后,便换了身衣衫赶过来,这是她头一次打扮得如此简洁,只穿了一袭缃黄色的长衫和白色花鸟百合裙,连簪花都没戴,饭也没吃,便匆匆赶了过来。
谁知道,却刚好听见了兰拷说这句话。
她痛苦地捂住了心口,因为她的心,被他这句话击落得七零八碎。
作者有话要说 哥哥和妙邈不会在一起。
明天不更新,我休息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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