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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黑甚尔看到死去的人回来了, 也是第一次看到五条凛失态的样子。
原来你也是会露出这样的表情吗伏黑甚尔有点意外。
不过他很有眼色并未在五条凛情绪最不稳定的时候开口，一直等到回到家中只剩下两人独处时才提醒道“那个很有可能是假的。”
伏黑甚尔没有咒力，但同样的, 术式在他身上并不管用。在他眼中，“五条和也”是一个莫西干发型的青年, 年龄和外貌都对不上, 身上也散发出死人的气味。
他以前有次任务时好像也遇到过类似的事情，那次很多人都接到了任务, 而目标躲在加固过的别墅中不出门, 还请了不少保镖每日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地巡逻守卫，严密得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正当伏黑甚尔犹豫要不要直接硬闯进去的时候，一个骨架高大的年轻男人穿着露骨的衣服, 踩着一双恨天高神情自若地从正门走了进去。门前的守卫只是盘查了几个问题，确认对方的身份后就将人放进去了。
伏黑甚尔留意了一下，他们喊得明明是任务目标近段时间往来最密切的地下情人的名字。
他当时还在想这人居然这么重口味。没想到不过五分钟以后，孔时雨就打来电话说是任务已经被完成了。
“我知道。”五条凛冷水洗脸, 用毛巾擦去脸上的水珠，有一颗水滴从微颤的睫毛上滴落。他平静的脸上看不出半点激动的神情，要不是眼角还带了点红意，根本看不出来他不久前刚哭过一场, 说是有灰尘进到眼中擦得太用力都有人相信。
“嗯”这回轮到伏黑甚尔诧异，“那你”
五条凛把毛巾晾到杆子上，“我还没蠢到那个地步。”
死去多年的友人突然全须全尾地出现在他面前, 回答和记忆滴水不漏，想来是用了什么办法打探到，只为用来欺骗他的眼睛。
一想到这种可能，五条凛便生出无边的愤怒。这股怒火没有烧光他的理智, 反而令他冷静得可怕。
在他离开之前，绝对要先把这个冒牌货带
下地狱。
伏黑甚尔忽然明白了，“你知道是那群老不死搞的鬼”
“也许吧。”五条凛的回答模棱两可，但晚饭吃得比以往还要少，表明他也不全然像自己说得那般没有影响。
随着五条凛和冒牌货的一次次见面，他显得愈发消沉至少表面上看是如此。
而伏黑甚尔和五条凛之间的交谈更是肉眼可见得减少。
又一天五条凛匆匆出门以后，伏黑甚尔躺在沙发上看洁白的房顶放空。
这样下去可不行啊，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完成任务。
结合之前的线索，他只要阻止五条凛的死亡就能够结束一切。
电视背景音传来不久后烟花祭的消息，伏黑甚尔侧过头看了一眼。
那么
“过两天去不去看烟花。”伏黑甚尔在五条凛结束加班之后问道。
“嗯”五条凛单手合上电脑，脸上带着困意和疲倦，明显还没有从工作中回过神来，“你去吧。”
伏黑甚尔凑到他面前，重复了一遍，“我的意思是说，你和我，一起去看。”
五条凛眨眨眼，迟钝地“哦”了一声，回答得很干脆，“不去。”
虽然是这么回答的，但最后还是一起去了。
他们混在人群之中，周围是美满的一家三口或是成双的情侣，还有情窦初开的少年少女。
烟花在夜幕中炸开，巨大的金色的波斯菊在众人头顶绽放作为开幕的信号，点点闪烁的光电如流星般从半空中坠落。
周围传来阵阵欢呼，但又很快被烟花声完全盖过。
身边有人双手交握置于额头前默默许愿，也有人在烟花下欢呼相拥。
热闹的气氛与五条凛无关，他站在人群之间，但又好像游离在人群边缘。
他忽然想起来，在很多年前，他曾带着五条悟看过一场。不过已经过去很久了。
在最后一阵烟花炸开之前，五条凛提前离开了。
“不看了”伏黑甚尔跟在旁边。他原本是借这个机会说点什么，后来发现自己实在不适合嘴炮。
“嗯。
”五条凛的肩膀完全放松下来，“留到下次再看吧。”
下次啊。伏黑甚尔回头看了眼身后的人群和再次照亮整片黑幕的璀璨烟花，还会有下次吗
“那个冒牌货你打算怎么处置”回到家中后，伏黑甚尔出人意料地问道。
这段时间他“碰巧”遇到过几次两人谈话，那家伙对于五条悟的眼睛的渴望已经到了毫不掩饰的地步。
显而易见，这个冒牌货就是这次的致死因素。
这也说明五条凛之前的演戏很成功，让冒牌货以为自己完完全全骗过了他。只要先一步把他处理了，应该就不会再有问题。
伏黑甚尔曾对五条凛抱有卑劣的优越感，但现在，他是想他活下去的，无论是出于委托还是内心深处的意愿。
“要我帮忙也是可以的。看在老朋友的份上可以不收你的钱。”伏黑甚尔现在虽然不能直接把人解决掉，但只要五条凛配合，他还有其他办法让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在世上。
“或者你直接告诉那个六眼小鬼”
“不行。”五条凛回绝得很干脆，“不可以，悟和这件事没有关系。”
“哦”伏黑甚尔怀疑地问道，“真的和他没有关系吗”
五条凛沉默一阵，将一捧水扑到脸上，“这不是他需要知道的事情。”
盥洗室的灯很亮，所有细微的表情都无所遁形。
碧绿色的眼睛注视着镜中的人影，忽然问道“你知道你什么样子最令人讨厌吗”
“什么”伏黑甚尔的话题转移得太快，五条凛还没有反应过来。他用毛巾擦去脸上的水迹，同样看着只有自己的镜子。
伏黑甚尔彷佛透过他在看另外一个人，说出了内心的直白，“就是你现在这副样子。”
“明明就是说出来更容易解决的事情，全部都算在自己头上，你真以为自己无所不能吗”
五条凛的表情看起来带点错愕。
不管哪个都是不折不扣的善人。怎么非要你来衬托别人的卑劣和无耻吗
“不是”
五条凛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打断，伏黑甚尔继续说“他们大费周章地找上你，目的只可能是六眼。”
“既然是针对你们兄弟俩，不如就全部告诉那个小鬼，他处理事可比你干脆多了。”哪怕眼下看起来关系差到极点，但五条悟绝对会插手这件事情。
虽说伏黑甚尔打心眼里不喜欢五条悟，但他还是能肯定一点，那个小鬼不会对五条凛的事置之不理。
门外隐约传来了隔壁住户回来的声音，钥匙掉在地上的声音很清晰，没过一会就传来了门合上的声音。
“还真是一点也不留情啊。”五条凛收敛了表情，视线落在了镜面上慢慢下滑的一颗水珠上。
“我在当初离开的时候，曾经和家主大人做过一个约定。”这件事除了两个当事人再没人知道作为安稳度过这几年的条件，五条凛需要在必要的时候死去。
“我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人，不过是个苟活的懦夫罢了。”
可五条凛还是死了。
他的身下汇成一滩血泊，出血量极大的狰狞伤口被五条悟死死捂住但无济于事，明眼人都知道人活不了了。
不远处是一堆已经看不出人形的碎块，隐约能看出他死前是在往外跑。
这次有点不一样，是五条凛自己选择的死亡。不过他这次对自己狠了点，没留下任何回转的余地。
路上有不少障碍物，五条悟不能直接瞬移把人带出去。
五条悟的脸上没有多少悲伤的神情，只是用另外一只稍微干净点的手盖住了那双失去生机的眼睛，轻轻往下一抚就闭上了。
伏黑甚尔站在一边看着，心想现在要是有根烟就好了。
过了会他又想起那天看到的疤痕，原来是这个时候留下的，难怪用反转术式治疗以后也会留下痕迹。
很快有人赶到了这处废墟，紧张地到处排查可疑地点。
救护车的鸣笛就在楼下，几个身穿白大褂的人抬着担架快速地挤到五条悟身边，但都被他挡开了。
五条凛最后的目光落在伏黑甚尔所在的
地方，直到最后一刻，那双眼睛都是平静的。
伏黑甚尔想，别看我啊，我也没办法救你。
但他现在是不想五条凛死的。
怎么说呢要死的话也是他这种人死了才比较合算吧。没有复杂的人际交往，惠也有了最好的去处，等他再长大点就把小时候的事都忘记了，没人会知道他的老爹是个人渣混蛋。
但是伏黑甚尔也不想死，他从很早的时候就放弃了自尊那些无关紧要的东西，不同其他人那样想要证明什么，想尽一切办法活下去成为他的本能。
为什么你会想要去死呢
伏黑甚尔在离开之际蹲下身，曲起手指轻轻点在五条凛眼皮上的小痣上虚空摩挲两下。
那么，现在在现实中的你也还是这么想的吗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702 17:23:1020210706 00:06:2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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