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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行舟去过成国公府和徐相府的消息, 陈长敬在来见王贵妃之前便已知晓。
他也清楚王贵妃要见他多半与这些事有关系。
只是,陈长敬没有想过会从自己母妃口中听见承认派人刺杀他小皇叔和苏湉的话。半晌讶然,他依旧问出一个现今无多少意义的问题“母妃为何如此”
王贵妃冷着脸说“你不敢做, 自然只能是我来做。”
“你惦念他是你的小皇叔, 他难道把你这个侄子放在眼里过”
陈长敬不语。
小皇叔无疑是不把他当一回事的,否则不会横刀夺爱。
但不代表他认同自己母妃的做法。
且不说多容易引火上身, 何况连苏湉的性命也不放过。
“请你过来不是为了让你盘问我这些。”
王贵妃道,“睿王去过成国公府,是怀疑到王家头上了,你想想办法。”
陈长敬皱着眉沉下脸。
他问“小皇叔手里是有证据么”
“不清楚。”王贵妃说, “他的心思, 谁能摸得透”
“怕的是他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拿王家开刀再说, 陛下也未必会责怪他。”
陈长敬凝眸“小皇叔今日去过徐家。”
王贵妃问“徐相那个徐家”
“嗯。”
陈长敬点头, 又陷入沉默。
本想说, 既去过王家也去过徐家, 未必是真的认定王家, 徐家同样有嫌疑。
可伤口未愈仍要做这件事, 万一没证据而“宁可错杀”
王贵妃思忖间道“皇后和睿王的关系不是一向不错吗”
“睿王为何会怀疑徐家”
陈长敬说“我已命人暗中去查。”
王贵妃闭一闭眼,兀自自嘲一笑“长敬, 若这一次, 陛下没有护王家, 往后便歇了心思罢。届时,我会与陛下帮你讨个承诺,允你去封地做一个闲散王爷。”
“母妃”陈长敬本想说应不至于如此,却又没有底气。
他只能说,“我会想办法保护母妃的。”
王贵妃摆摆手“你知晓此事便可, 免得真出什么事,没个防备。”
“如今,我们也做不了什么了。”
陈长敬从殿内出来,面色灰白。
他回头看一看身后雕梁画栋、金碧辉煌的宫殿,长叹一口气,抬脚离开。
陈行舟去过一趟成国公府和徐相府后,仍安心在府里养伤。
苏湉见他安分,没有当真多计较他那一日的胡闹。
当陈行舟能自如下床时,已是九月中旬。
苏湉脚踝的伤也几乎痊愈。
大理寺查他们遇刺一事查到现在,终于给出一个结果
暗中谋划刺杀陈行舟和苏湉的是王贵妃与成国公府,人证物证确凿。
结果呈禀至永昌帝龙案前。
皇帝陛下得知真相,震怒之余当即下令查封成国公府。
成国公与世子齐齐入狱,王贵妃亦因此被打入冷宫,听候发落。
这些消息传到睿王府的时候,诸事已成定局。
苏湉此前从陈行舟口头听说别庄遇刺与王贵妃有关系,得知真相不算意外。
只本以为,皇帝陛下对王贵妃那般偏宠,许难免舍不得
何况,那是三皇子的母妃,也关系到皇家的脸面。
“王贵妃会如何呢”
苏湉问得一声,却不是想从陈行舟口中听到回答,答案其实很清晰。
陈行舟同样没有回答苏湉的话。
他抬手揽过她的肩,让她靠在自己胸前,轻抚着她的发鬓。
“王爷,王妃,三皇子殿下求见。”
外面响起周通的声音,苏湉微愣,随之离开陈行舟的怀抱,复仰头看他。
陈行舟问她“想见吗”
苏湉拧眉,摇一摇头,她不想见陈长敬。
可陈长敬是为什么而来不难猜测。
那毕竟是他的母妃。
陈行舟说“那就不见。”
他对在外面听候吩咐的周通道,“告诉他,他找错人了。”
周通应声,领命而去。
陈行舟手指轻捏一捏苏湉的脸问“在想什么”
“在想,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但苏湉很快撇开这些。
王贵妃和成国公府落得这般下场,皆是他们咎由自取。
他们对她和王爷痛下杀手时可没有想要“放过”,又何必非来求情
苏湉牵起陈行舟的手,“罢了,王爷,我们去后花园吧。”
大理寺与宫里的那些消息递到睿王府之前,她正打算和陈行舟一道去散步。
“好。”
陈行舟觑着苏湉的表情,随她走出里间。
过得一刻钟。
周通又在后花园寻到陈行舟和苏湉,禀报说陈长敬已经离开了。
苏湉正在喂池子里的鲤鱼。
她侧身坐在美人靠上,看红色的鲤鱼聚在一起吃鱼食。
陈行舟又问她“在想什么”
苏湉奇怪看一眼陈行舟,反问“王爷今日为何总问我在想什么”
陈行舟语气镇静道“怕你胡思乱想。”
苏湉笑,脸上悠悠浮现淡淡的笑容“我才不会呢。”
“王爷不是让周通告诉他,他找错人了吗”
“这件事”
在大理寺最终定案之前,皇帝陛下完全可以想办法将王贵妃摘出来抑或是让她的罪罚降到最轻。但目下来看,皇帝陛下没有这么做,真正舍弃王贵妃和成国公府的,是陛下。人心冷暖,只在一刹。
从前那么多的宠爱如过眼云烟。
情之一字,便如此吗来时悄无声息,散时无踪无影。
苏湉歪头看着陈行舟。
“若有一日,我犯下大错,王爷会怎么样”
陈行舟淡定问“比如”
“比如”苏湉绞尽脑汁想一想,“杀人了”
陈行舟“那我定比你早下地狱。”
记起陈行舟曾征战沙场的苏湉“”
她可真是问了一个蠢问题。
陈长敬从睿王府回到宫里,去了求见永昌帝。
但永昌帝没有召见他。
想起身在冷宫、不知哪一日会出事的母妃,陈长敬没有离开,而是跪在殿外。他得承认,小皇叔的话是对的,真正能救他母妃的只有他的父皇他唯一的奢求是可以保住母妃性命。
陈长敬在殿外从白天跪到傍晚。
天色暗下来,永昌帝命令宫人将他扶起来,带进殿内。
“求父皇留下母妃性命。”
陈长敬跪伏在殿内,对着龙案后的永昌帝一磕头,哑声道。
他近乎一整天不曾进食、喝水。
身体尚受得住,嗓子却是干渴得厉害,声音变得哑暗。
然而陈长敬一遍一遍说着。
这不是他初次生出如此无力的感觉,苏湉要嫁给他小皇叔也是这样。
他本以为自己可以忍耐、可以等得更久一些。
陈长敬死死盯住地面,双目猩红。
坐在龙案后的永昌帝看得陈长敬半晌,冷冷道“你小皇叔将苏家的小娘子抢了去时,你做过什么也是来让朕给你一个公道。正因为你只有这样的手段,你才护不住你的母妃。何况,这一次是她肆意妄为,你求情也没有用。”
陈长敬抬起头,咬牙说“母妃服侍父皇二十多年”
“望父皇念在往昔的情分,饶过母妃性命。”
永昌帝淡淡说“可是你的母妃想要朕一母同胞兄弟的性命。”
“你敢去面对你的皇祖母吗你敢对你的皇祖母说,留你母妃性命吗”
陈长敬被永昌帝说得哑口无言。
如果小皇叔出了事,那么皇祖母便是白发人送黑发人。
见他不言不语,永昌帝说“这两天,你多陪陪你母妃。”
陈长敬满脸的震惊“父皇”
“你若身在朕的位置,自会明白朕的难处。”
“退下罢。”
永昌帝发话后,陈长敬被“请”出殿外。从那句“多陪陪你母妃”的话里,意识到许是这几日的事情,他的母妃陈长敬身体控制不住颤抖着。归根结底,是他太弱,才会变成这样。陈长敬看着自己的掌心,像什么都抓不住。
他麻木中漫无目的走着却走到冷宫。
回过神来,望见殿内昏暗烛光,陈长敬艰难抬脚进去。
王贵妃坐在窗下。
看见陈长敬,她招手让他过去,另端来一张破旧的椅子,让他坐在身边。
“长敬,听母妃和你说。”一张脸未施粉黛、岁月痕迹变得明显的王贵妃,表情却平静,“陛下答应了我,不久便会封你为王爷,旨意是我亲眼看着拟好的。”
“待旨意下了,你离开京城,去封地过新的生活,不要回来。”
“不必眷恋京城的一切陛下放弃了我、放弃了王家便也放弃了你。”
“都怪母妃连累你。”
王贵妃手掌轻抚陈长敬的脸颊,“答应母妃,你最听母妃的话,不是吗”
陈长敬怔怔看着王贵妃,说不出话。
王贵妃又开口“答应母妃,算是母妃求你的。”
陈长敬从嗓子眼挤出一声“嗯”,当作是应下王贵妃的话。
王贵妃笑了,似很开心,收回手道“好,好孩子,母妃也放心了。”
“回去休息罢。”
“你脸色这么憔悴,定是为我的事费心了一天。”
王贵妃把陈长敬送出冷宫,看着他离去。
直到看不见他的背影,王贵妃依依不舍收回视线,转身又进去。
烛火熄灭。
三尺白绫挂上横梁。
王贵妃站上椅子,双手攀住白绫。
入宫初初承宠的时候,风头胜过徐皇后的时候,备受陛下宠爱的时候,她的确从来没有想过
到头来,她会成了徐皇后的替罪羊。
皇帝陛下选择牺牲她护住徐皇后,她是没有反抗余地的。
用这条命,最后若能换来她的孩子后半生安稳,也算是补偿了几分。
怪只怪,这些年,她渐渐忘记了,对于皇帝而言,她实则是
随时可以舍弃的、不值一提的存在。
王贵妃眼角滑落两行泪,彻底闭上一双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 黑化了,但又没有完全黑化。
明天再加一把火诶嘿嘿嘿
谢谢“蕉下客”、“小然然”、“魚寶寶寶寶寶兒”、“繁华落尽”、“东升”、“fiona”的营养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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