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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些心神不定地玩着手机,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总是能在耳边幻听到有猫咪在喵喵直叫,但是抬头朝四周张望的时候那声音又停了下来,别说是猫了,鸟都没一只。
也难怪这地方租金便宜。
明明在照理来说应该很热闹的地段竟然还能冷清成这样,这也也太少见了。
我忍不住跺了跺脚舒展了一下身体,只差了一站路照理来说用不了几分钟就能到的公交竟然半天都没到让我稍微有点心焦,朝车站外头张望的时候,却突然看见一个有点眼熟的高壮男人双手插兜慢悠悠地朝这边过来。
因为长相过于帅气,以至于我一下就回忆起来自己到底是在哪里见到过他了。
而他显然也还记得我,远远地朝我微微颔首之后正巧也在车站停下了步伐,唇角一翘眉眼一弯,露出一个说不出来帅气的微笑和我打了声招呼“好久不见,天原小姐。”
“是伏黑先生啊,”我想到了这个在幸平居酒屋见到过的酷哥,稍稍放松了警惕也对他礼貌地点了点头,收敛起自己的视线不在人家的身材上溜,“你也在这附近”
“是啊,正好来办点事,你也是吗”
他倒像非常擅长和人聊天似的顺势和我聊了起来,以至于我不得不比往常更加努力地控制住自己的视线不要往人家的脸上飘。
振作点陆穆不就是帅哥吗,你又不是没见过不要去盯着人家的脸看
我的理智痛斥我的冲动毫无理智可言,我的感情理直气壮地说帅哥多看两眼这不是人之常情。
“等车吗我刚才过来的时候看见那边路口出车祸了,现在车都在那边堵着,一时半会儿大概通不了。”伏黑君在车站内的公共座椅上坐了下来,两腿一支抬眼看我,先前在围巾之中包裹了大半的面孔完完整整地暴露了出来,让我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看他的脸好还是该看他的腿好。
可恶,如果不是因为这个人长得实在是太在我的好球区了,照理来说我是很有自控力的
我一边沉痛地反思自己一边漫不经心地回忆他啊
“堵车了”我一下子清醒了过来,看了眼路口,也意识到好像确实有段时间没有车从面前开过了,顿时痛苦面具了起来“那不得去坐地铁了吗”
我就是不想走一公里去地铁站所以才选择摆烂吹着冷风等公交的啊怎么这样
若有若无的猫叫又响了起来,我条件反射地四处张望,但是坐在位置上的伏黑君却不明所以地偏了偏头看了我一眼,顺着我的视线看过去问“怎么了见到熟人了”
“不”我一时间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因为家里养了只猫再加上最近厌工情绪严重所以产生了幻听,犹豫了一下才不确定地问“你有听到猫叫声吗,伏黑君”
“猫叫”他微微扬起眉“没有不过上次我听幸平说你家里好像养了几只猫,也可能是我在这方面没你敏感,你要找找吗”
“如果不是我幻听了那就是真的有猫吧,”自从养了甚尔之后我就在这种事情上越发心软了,要是没看见也就算了,看见了总是忍不住多看两眼想帮一把真是太花钱了,要命,“能麻烦你帮我留意一下公交吗我去找找有没有猫。”
“可以啊,我帮你一起找吧。”笑起来的时候意外有种微妙人畜无害的伏黑君身上那股混社会的气质都弱了不少,乍一眼看过去和寻常人没什么两样,但我又觉得有种说不出来的微妙。
“一个人找效率也慢,反正我等的车这会儿也过不来,闲着也是闲着,动一下还暖和些。”
他像是习惯性站到我身边来,和我距离近的有些超过社交礼仪范围了。
我浑身不自在,看见好球区酷哥的迷迷糊糊也一下子烟消云散,不动声色地和他拉开了点距离,想了想指了指另一旁的绿化带客气地说“那麻烦你去那边找找吧,我在这边找,分头行动效率更高。”
他瞥了我一眼微微颔首,并没有对这个提议有什么意见。我稍稍松了口气,提起和陌生人相处的警惕,一边留意他一边扒开绿化带翻找到底是不是有猫的存在。
倒也不是我对所有陌生人都这样,只是他刚才那一下超过社交距离的靠近让我本能提高警惕了,虽然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但是衡量一下我们之间的体格差距,我觉得保持警惕不是一件坏事。
只是最近天气好像越来越冷了,我活动半天找猫只得到两条发麻的腿和越来越冷的双手。猫叫再也没响起来过,我也只能作罢,吹了两下都快冻麻的手掌搓了搓,对上正巧朝我看过来的伏黑君,也得到了他一个遗憾的摇头。
看来多半是我的幻觉了。
隐约之间我似乎看到公交终于结束了堵车缓缓驶来,正要去车站的时候,幽幽的猫叫又响了起来,这次我听的分外清楚,因为就近在咫尺,好像就在我脚边的绿化带里面。
你是黑猫吗这么能隐身
“伏黑君,你要是车来了就先走好了,猫好像就在这里,我找到它再走。”
我觉得手脚变得越来越冷,把脸往围巾里面缩了缩之后视线好像都被呵出来的白色水汽模糊了。
而且我感觉自己好像有点头晕了也不至于这么点时间没吃饭就低血糖了吧
虽然是这么想着,但我还是伸手进口袋里面,打算翻翻我这件外套口袋里头有没有可以让我补充补充糖分和热量沧海遗珠在。
只是我第一时间摸到的确是从小李家带出来的冷冰冰的u盘。
触手的感觉都像是一块刚从冰窖里拿出来的生铁,冷到蜇的我指尖生疼,但我还是神差鬼使地把u盘捏紧了掌心里头拿了出来。
猫叫声变得更加惊慌尖利,距离近在咫尺,以至于我下意识就想扒开绿化带进去找猫。
然后被突然拽住。
照理来说距离我还有好几米远的伏黑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我身后一把拽住我的手腕,我像被电到了一样立马甩手,发现一时间甩不开他的手后,顿时有些神经质地死死抓住他的手腕,试图把他的手从自己的手腕上扒下去。
“有什么事吗,伏黑、先生”
我一时间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在发抖,指尖用力到几乎扣进他的肉里面才勉强让自己保持了镇定,舌头麻木地说不出一句话来,我从他虹膜中的倒映里面看到了自己脸色难看的厉害。
颤栗感像是一把捅进了胃里面的尖刀一路向上划开我的食管,我一时间有了些许反胃的冲动,张着嘴也只能小口小口地喘着气,肺叶也像是被人抓紧后又再往里头灌水的气球,一边被紧紧压缩一边又不堪重负地充盈起来,以至于我这会儿又想吐又喘不上气来。
但是伏黑并没有松开手,哪怕我觉得自己好像已经把他手腕掐破了他也没有一点动摇,眉毛都没皱一下,依旧维持着假人一样的表情,露出了一个标准的可以进表演教科书里面的担忧表情张了张嘴,我缓了半天才意识到他好像是在问我有没有事。
大概是为了缓解这股突如其来不堪重负的难受,我这会儿甚至能分心片刻,顿悟了为什么刚才总觉得他有些违和。
他的表情就像是精于计算过一样,能让我恰恰好好完完整整地读出他的意思。
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我、没事”我有些恍惚地喃喃着,依旧试图把他抓住我的手从自己的手腕上掰开“放开能麻烦你、放开我吗伏”
“但你看起来很不舒服。你手里拿着什么”
他的声音也变得遥远而又空洞了起来,手指像是章鱼的腕足一样变得异常冰冷,试图从我的指缝里面钻进去,撑开我握成拳头的手掌拿走我的u盘。
我的u盘
我感觉自己好像嘴唇都在哆嗦凑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抓着u盘的手又紧了紧,指甲扣破了伏黑的皮肤抓进了他的肉里面,用尽全身力气才从嗓子眼里面挤出来丁点反抗的声音“你给我”
猫叫突然变得尖锐又歇斯底里,贯穿我的鼓膜炸得我耳朵里头嗡嗡作响。我一时间眼中只看得见伏黑抓住我手腕的那只手,用尽全身力气掰着他的手指头,但是卯足力气都拽不开他的一根手指。
烧心的抓狂感伴随着胃袋被狠狠攥紧揉搓成一团的反胃感一股脑涌入脑中,我顿时失去理智直接抬手一口咬到他手上,血腥味一下子从舌尖上弥漫开来,我恍惚中甚至觉得这种滋味好像也不错。
耳朵中的轰鸣声变得更加尖锐,伴随着猫如同婴儿哭嚎一般的尖叫,我甚至觉得自己脑袋都被搅和成浆糊了,齿间下意识地咬紧用力撕扯了一下,下颔骨就被捏的生疼,硬生生被撬开了嘴让口中的肉块趁机得以溜走。
“你还醒”
不要说了。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不要说了
细微的声响都变成了在大脑里面搅动的痛苦噪音,我捂住耳朵用最后一点残存的尊严忍住嗓子里面蠢蠢欲动歇斯底里的尖叫,一下子就失去力气跪倒在了地上。
我能意识到自己好像栽倒在什么东西上,但我又完全感觉不到到底是什么东西。所有知觉都在从我身上消退,嘴巴里面的腥甜也逐渐变得浅淡,最后成了自来水一样寡淡无味的滋味。浑浑噩噩之中我觉得好像应该为自己突然产生这样的变化感到恐惧,但
恐惧又是什么
伏黑甚尔没有松开抓住饲养员的手,在她倒下的时候顺势把她按进了自己怀中又在她后颈上按了一下,动作非常熟练地扶住已经完全失去意识的她的肩膀,将她带到了一旁无人问津的角落里面以免暴露行踪。
原本他想把她手里的东西拿出来毕竟他也不是傻子,就算看不到诅咒的痕迹,但是看着她的反应也能知道这多半就是那个被她带出来的咒物了但她抓得太紧,而且好像也失去了感受力,哪怕被他死死钳制住命脉都没有痛到松开手。除非把她手指全都掰断,不然多半是无法在不弄伤她的情况下把她手里的咒物拿出来。
因此伏黑甚尔罕见地犹豫片刻,最后还是没有选择掰断她的手强行把咒物拿出来。
刚才的猫叫大概也是想引诱开她让她能一个人独处话说回来为什么是猫因为她会愿意为猫多耽误一些时间吗她对人的警惕性确实很强这么短时间里面就能摸清楚她的性格,这只特级脑子倒是非常好用。
因为他在身边所以急着把她引开完全没有看到咒灵的出现仅仅只是被诅咒的影响所以就变成了这样
伏黑甚尔动了动手指,指腹摩挲着对方的皮肤,翻转过她的手腕放到眼皮子底下仔细端详。她的手现在摸起来就像一块冰,很快就因为失去血色变得苍白,紧接着被冻的青黑,像是被冻的僵硬坏死了一样更加结实紧密地粘连在一起紧紧握成拳。
失温、冻伤如果不能拿出来,接下来她的手可能会坏死吧。
不知道反转术式能不能治疗五条悟那小鬼都能把他自己的脑袋治好,逆转冻伤坏死大概也不是什么难事,就是她多半要吃点苦头。
倒时候又要在家里面抱怨了。
伏黑甚尔端详了许久,确认自己无法在短时间里面在不折断她的骨头这一前提下打开她的拳头,这才不情不愿地松手。
这会儿他才瞥了一眼自己手上被抠咬留下的伤痕啧了一声,随手抹开咬的血肉模糊的齿痕上溢出来的血迹,轻而易举就分辨出从伤口里面涌出来的血颜色不正常。
不是毒就是诅咒无所谓,反正对他没什么影响,一会儿就没了。
不过意识到这点之后,伏黑甚尔又捏住饲养员的下颔骨让她张开了嘴。
血迹还留在她的唇角边上,她这会儿完全失去了意识,脸色有些异样的青黑,但是眉头紧锁,眼珠依旧在眼皮底下不安地转动着,显然就算失去意识之后也依旧相当不安,因此少见地看起来异常狼狈。
这是她就算在家中衣冠不整懒得起床窝在沙发里的时候都见不到的狼狈。
她嘴巴里也全是没有完全吞咽下去的血,而且并没有随着吞咽减少,并且在逐渐转黑。
诅咒的影响,不仅能通过这种方式传播,而且还导致她自己身体里面也在出血。
但话又说回来了,这种生活在冰天雪地里的咒灵的诞生源头还有生化○机的影响吗这种传播方式也未免太有既视感了吧
曾经被迫陪饲养员渡过游戏之夜观赏她用菜得要命的技术玩生化○机的伏黑甚尔甚至有心情这会儿在心中吐槽一句,但扶着她隔着衣服都开始透出一股冷气的身体,他的情绪一下又落了回去。
从口腔黏膜中渗出的血液一接触到空气就开始变黑,那看起来都不太像是血液。伏黑甚尔抓起她散开的头发防止发尾等下扫进饲养员嘴巴里,扶着她的肩膀让她靠在自己臂弯上弓下腰吐出口中逐渐盈满的黑血。
血污在地上凝结成不祥的黑色血块,看一眼都让人有种眼皮乱跳的不详。
总比吞下去了好。
他觉得以她对食物的追求,大概是不太会想把这些东西咽下去的。
如果能找到本体直接杀了的话就可以干脆解决诅咒了,但问题是
伏黑甚尔的视线又落到了对方紧紧握住的拳头上。
不拿到咒物就无法把这只咒灵宰了,换他持有咒物比她拿着安全多了,毕竟诅咒能对他产生的影响微乎其微就算是特级的也是这样。
但问题就是他现在无法拿到她手里面的咒物,而且这家伙而已狡猾得很意识到无法引诱这家伙离开她身边之后干脆就装死了,一点头都不冒。
他不像咒术师一样可以凭借残秽确定咒灵的位置,虽然这么说确实听起来非常掉价,但现在
他确实对此束手无措。
他的饲养员反应突然变得格外剧烈,抓着他的手臂就开始呕吐,但是吐出来的全都是黑色的血,而且肉眼可见的虚弱了下去。不祥的青黑在她脸上快速蔓延开来,他看到她的皮肤都开始皱缩接着皲裂开来,一道道血口子露出几分尚且没有被低温冻住的鲜艳血色,就像那些曾经被插在他的花瓶中开放过的红玫瑰一样。
但那些花最后也没维持多长时间就全都凋零了,花瓣皱缩起来零零散散地落下,接着就被扫进垃圾桶里再也不会出现在他眼前。
伏黑甚尔恍然间意识到自己的这位饲养员确确实实、一直以来都只是个普通人。
普通到根本只要这只特级稍微折腾一下,她就可能连下一秒都活不到。
甚至于完全不需要凑足达成必死的诅咒条件。
在他需要面对的世界之中,她脆弱到不堪一击。
伏黑甚尔听到饲养员的口中漏出了一声痛苦的短促悲鸣,但很快又被她咽了回去。在剧痛的折磨下她重新睁开双眼,但是对上她失去焦距的视线,伏黑甚尔就知道她根本没有恢复意识,现在睁眼也只是因为身体受到刺激之后的条件反射。
“你的自尊心是有多强啊”
伏黑甚尔为她这种时候都不肯失态地尖叫感到震惊地嘟哝了一声,但是视线却逐渐转冷。
他撑在对方腰腹上的掌心非常鲜明的感受到了肌肉的痉挛抽出,显而易见这只咒灵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正在疯狂地压榨她的生命,恨不得把她的血肉都给榨的一干二净才好。
是想逼他离开吗
电光火石之间伏黑甚尔突然捕捉到了些许线索,恍然大悟明白了这只咒灵为什么突然发疯控制诅咒侵蚀她的身体。
它居然能意识到他的危险性自从五条悟这个小鬼诞生之后现在的咒灵真是越来越智能了。结果那些老东西们反倒像是根本没有意识到这件事情的危险性一样放任那个小鬼成长,好像完全不明白杀掉再多平庸的咒术师平衡咒灵,都抵不过杀了那一个小鬼来抑制咒灵的存在作用来的有效。
“你倒是有几分聪明,”伏黑甚尔看着饲养员握紧的拳头上完全坏死的皮肉开始剥落,终于松开了扶住她的手缓缓起身,“既然有这么几分聪明在,为什么就不明白不应该对她动手呢”
他看着无力倚靠着墙角坐着的饲养员,双手插在兜中一点一点往后退了出去,眼睛像是猫一样习惯性地眯了眯,唇角挑起一点漫不经心的笑意,但是眼底深邃的骇人“你在平白增加我的工作量而且说实话,祓除咒灵可不是一只宠物应该尽到的义务。”
他一直退到身体被路灯的灯光炙烤的甚至感觉到了几分温暖,才看到黑暗角落中的影子有了几分扭曲。
黑色的影子从她握成拳头已经冻成一团的手掌里面钻了出来,顺着她的臂弯一点点盘绕而上,牵起她的手吞进阴影里面。
更多枯瘦紫黑的手臂从影子里面悄无声息地伸了出来,一切都像慢动作一样勾住她的衣服褶皱或者刺进她的皮肤里面。鲜血尚且没有完全浸开就已经被冻结成星星点点的红斑,低温像是完全麻痹了她的痛觉一样让她垂着眼皮没有一点反应。
伏黑甚尔只能看见她呼出的白色水汽变得越来越稀薄,最后被一双从她后颈处摸出来的手掌拍散,挡住了最后呼吸的痕迹,一鼓作气就要把她完全吞入其中。
“看来倒是我高估你的脑子了。”
他的反应甚至比咒灵还要快上几分,一把拽住自己饲养员的手臂硬生生又把她从身后的泥淖之中拖出些许,抓住那些冷的像冰柜里刚拿出来的生铁一样的手臂硬生生扯断,将勾进她身体里面的尖爪扯开把人拢进自己怀里面,看着她身上被扎开不少窟窿眼的衣服,冷漠地想到这件衣服似乎也是她花了不少钱买的。
醒来之后,绝对、绝对会很生气。
“我的意思是我走开,你终止诅咒,而不是让你把她吃下去。看来你的思维只能想到一半的事情,要把利弊权衡的这么全面对你来说好像不是这么轻松的事情还是说构成你诅咒的本性让你目光短浅到这种程度”
它在恐惧自己,再明显不过了。所以它才会选择隐藏,选择用她威胁自己离开,而不是直接动手把他一并吃了或者攻击他。
要是它再善于思考一些,大概就会在权衡利弊之后选择挟持她作为人质威胁自己不要靠近它。毕竟他无法从自己眼皮子底下逃走也无法杀死自己,将她作为人质可以暂时束缚住他的手脚,也可以限制一下等下就会赶到的小鬼们。
这样就能暂时帮她拖延点时间,至少可以让她活到小鬼们过来的时候。
伏黑甚尔想。
但显然咒灵虽然有了思考能力,却也依旧无法控制住那些构成自己的诅咒的本能冲动,本能对它的影响力到底还是大于理性的。
不过无所谓了,至少让它显露出身体的一部分了。
没有咒具不管怎么攻击咒灵都只是在浪费时间,伏黑甚尔非常讨厌做这种无用功,但这个时候也只有做这些无用功才能再拖延点时间,也顾不上别的什么了。
要么被直接吃掉,要么在诅咒之中痛苦的死掉,哪种都结束的非常迅速,那也就只能暂时先选择能稍微拖延点时间的后者了。
伏黑甚尔反手伸进影子一样附着在墙壁上粘稠涌动的漆黑泥淖中,在冰冷刺骨的粘稠泥泞中摸到了一团柔软的像是水气球一样的东西,毫不犹豫抓住这玩意儿直接抽回了手臂,抽出一颗皮肉肿胀面目狰狞浮肿的脑袋,断裂的脖颈之下还连着一条苍白的脊椎,被他抽出来的时候带出血丝一样的黑色泥淖,落在地上立马蔓延开一片冻结的霜雪。
所有瘦骨伶仃的手臂顿时抓狂了一般指尖痉挛着抽成勾爪的形状朝他挠来。伏黑甚尔一把把手中这颗照理来说应该被冻的和石头一样、但实际上却像是血肉都尽数消融裹藏在皮肤之下,以至于柔软无比的脑袋反手按在朝自己抓来的手掌之中,面不改色地看着尖锐无比的指尖穿透这颗脑袋,一脚踩断抓住他裤脚的手臂,顺势扔下被勾住了的围巾冲出小巷,抱着人一跃而起直接落在了路灯上。
他从自己饲养员口袋里面摸出她的手机直接给五条悟打了电话过去,在咒灵恼怒刺耳的嚎叫之中兔起鹘落轻盈地落在一旁的天桥上躲开攻击,摸了摸她的脸,觉得就算诅咒不发作,这样的低温也足够冻死她了。
“你们最好三分钟里面能到,”电话接通的第一时间伏黑甚尔直接说,“我现在朝那两个小鬼的方向赶过去,善后的事情交给你们处理。煤气爆炸也好天然气泄露也好反正随便你们安排会反转术式的那个小姑娘带上了吗”
“顶一会儿,”五条悟言简意赅地说,“硝子要比我们晚几分钟才能到。”
“别说这种没用的屁话,”伏黑甚尔抿了抿唇,语气陡然阴冷起来,“她顶不住。”
“不然你以为我们在她身上下的术式只能用来提醒我们她倒霉了吗”五条悟的语气也分外冰冷“轮不到你来提醒我们这件事。以命抵命一共三次机会,刚才已经用掉了一次,她还有两次机会。不要再让那只咒灵碰到她,只剩下最后一次机会的时候,就算我们消除了诅咒也对她的寿命影响很大。对你来说不是难事吧,禅院甚尔。”
五条悟少见地用这个名字称呼伏黑甚尔。
他虽然性格恶劣到足够让人对着他那张漂亮的脸人间清醒,但这不代表他是非常喜欢揭人伤疤的类型,以至于听到他这么说后夏油杰甚至有些惊讶地偏头看了好友一眼,但是只能看到他冷漠到比富士山的雪都要冰冷的表情。
第一个稻草人虽然已经灰飞烟灭,但是持续的咒术因为早有准备的转移到了备用的咒骸上所以还在持续生效。
这是他们为了最坏的结果做的打算,原本等时间差不多过去她差不多也可以完全摆脱他们的影响之后再消除的,结果谁知道真的发生了最坏的事情。
甚至比他们预想之中的更坏。
“清空了吗”
夏油杰眯起眼睛拨开被风吹到眼中的发丝,望着一望无垠的天穹抬手搭在了五条悟肩膀上。
“收起来吧,”五条悟活动了一下手指,“马上就能到站了。”
毯子一般铺展开身体地咒灵转眼之间消失在原地,五条悟与夏油杰两人并没有随之坠落,而是也如同咒灵一般凭空消失在了空中。
路灯一盏盏熄灭,似乎有车辆的碰撞声在黑暗中响起,接着响起的是车主一连串暴躁的咒骂和车辆滴滴滴的声响。伏黑甚尔抱着怀中基本上已经算是气息全无的饲养员像一头在黑暗中蛰伏的黑豹,只有一双眼睛折射出微弱的光线捕捉着在黑暗中移动的身影,自己本身的气息也几近完全消失。
天生就会反转术式的咒灵可比咒术师身强力壮多了,刚才那一下多半也只是拖了点时间让它感觉到了痛,至于会造成多大影响那是不可能的。
伏黑甚尔也清楚这种事,不过小鬼说了她至少现在暂时没有什么生命危险那就无所谓了,拖延时间再简单不过了,往人口密集一点的地方跑就行,就这几分钟,而且没记错五条悟那家伙还能瞬移所以早把他杀了不就没这么多麻烦事了他们两人到的应该能比送货的那两个小鬼更快。
那只咒灵这会儿倒是警惕起来了,伏黑甚尔能够感觉到周围的温度骤然降低却没有看见它的踪影,已经有普通人开始在骂娘了,大概是不能理解这股骤然袭来的冷意是怎么回事。很快零星的雪花片就落了下来,他依仗自己优越的视力看到熄灭的路灯灯泡上已经开始结霜,但是那只咒灵依旧没有任何踪迹。
要是能看见诅咒的话大概可以从咒物和咒灵之间的联系找到那家伙,但他看不见那就算了。而且这家伙还懂得为自己创造更加便利的环境说不定还能继承雪女传说中能够隐藏在风雪之中的传说呢,虽然更难找了点,但是倒也更方便拖延时间了。
伏黑甚尔一边想着一边脱掉自己的外套裹在怀中这人的身上,然后又扯着外套的袖子在自己身上系住。
他倒也不是担心她冷,她现在这样能不能感觉到温度变化都不一定,这么做主要是担心等下动起来的时候万一不小心把她身上什么零件甩出去就麻烦了。
咒灵失去行踪之后诅咒对她的影响似乎减弱了不少,至少她现在没有在吐血了,呼吸好像也平稳了一点,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理,但至少是件好事。
冰凉的手在他没有防备的情况下骤然贴到了他的脖颈上,伏黑甚尔差点下意识就拧断这条手,但是又在触摸到手腕上的脉搏时清醒了过来。
冷得像刚从太平间里面运出来的手指僵硬地勾住脖子上的项圈虚弱地滑动,被体温焐热的铜牌上是那个她在家就已经描摹了无数遍的名字。
“甚尔”
她摩挲着名牌,伏黑甚尔垂眼看着只是虚张着眼睛但视线完全没有对焦的人,一时间有些分不清她到底是真的清醒过来了还是依旧没有意识。
“跑。”
她是用母语说出来的。
但伏黑甚尔依旧像是还在家里时候能听懂她说出口的每一句母语一样听懂了她的话。
人的身形在黑暗中逐渐扭曲,身形庞大的黑猫虽然有着家猫的样貌,但是以人的比例放大之后,只能让人感觉到被顶级猎食者盯上的恐惧。
不算尾巴体长就有伏黑甚尔本身身高那么长的黑猫伏低身体,下巴压在被绑在他胸前的饲养员的发顶上,把她往自己怀中柔软的皮毛里推了推用自己温暖的腹部裹住她,瞥了眼天桥下已经因为车祸堵成一团一片混乱的路段,最后还是尾巴一甩直接从天桥上一跃而下,冰爪一样锐利的猫爪捞捞攀附住早就已经因为结冰变得溜滑的地面,转眼就消失在了咒灵的视野之中。
她喜欢的是那种会对她撒娇的猫,喜欢的是也基本上算是正直类型的人。虽然他一样都不沾,但最后姑且还是维持住她喜欢的样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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