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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风变猛了, 还是夜深气温更低了,向南忆突然感觉连骨头缝都冻的刺痛起来。
他低头与顾知微对视,孩子可爱的脸庞没有多余的表情, 只余天真和懵懂。
他伸手过去, 食指轻轻在她下巴一刮, 顾知微立马笑嘻嘻的缩了缩脖子。
向南忆能说什么去,他没资格去计较, 尤其是对着一个孩子。
城市光照严重, 天空泛着点温热的橘色, 然而再往里却是冰冷的淡灰,顾韵抬头看了眼, 觉得白天的雪还没下完,过会估计还得下。
转角的路灯散发着刺目的冷光,大冬天的晚上出来活动的人少, 下雪天更是消了踪迹。
昏暗孤冷的小路上,突然出现一个人,剪影纤细瘦长, 应该是双手抱胸的姿势, 边上能看出挽着一只包。
顾韵看着那个方向几秒, 对着魂不守舍的向南忆开口“你这会走吗”
向南忆“嗯。”
“那抓紧走吧, 我们也回了。”顾韵不冷不淡的说道。
尽管语气并不急促, 向南忆还是从中听出几分迫不及待来,他终于将目光转回到顾韵身上, 带着点凉意和陌生。
“我以为我们的关系就算恢复不到过去,也没到直接下逐客令的地步,我连站在这的资格都没有了”
顾韵看着那道人影逐步走近,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我什么时候赶你了不是你自己准备回了吗大晚上的难不成我还要拉你多坐会才能显出诚意”
向南忆被堵的竟一时说不出话来。
顾韵也不等他反应, 这时突然将顾知微往他身前一推,向南忆被迫扶住孩子,惊讶的看着她。
“赶紧上楼。”顾韵转身让路,扯了一把向南忆的袖子,把人往里带,在对方莫名其妙的注视下,简单说了句,“有人来找我,你们不方便站在这。”
向南忆往后看了眼,果然看到一个长发披肩的女人靠近,看不清模样,步伐倒是干净利落。
等向南忆带着顾知微上楼的脚步声消失,远处的人也跟着到了眼前。
脸上带着淡妆,眉眼细长,搭配着单薄的嘴唇给人不好亲近的感觉,穿着长款羊绒大衣,胳膊上挂着一只皮包,脚踩高跟鞋,很精英的打扮,但对于她年轻的年纪其实是有点过于老成的。
顾韵跟她对视了几秒,不冷不淡的说了句“要进去坐吗”
她嘴角微微上扬,寡淡的五官稍稍变得生动了些“如果方便的话。”
顾韵心想这会倒是装的挺矜持。
她把人领到乱糟糟的办公室,脚尖将贴地的纸张蹭到角落,勾过一把椅子,没什么诚意的说“坐,我这边没热水了,矿泉水”
“不用了,谢谢。”她嫌弃的环视一圈,勉勉强强在顾韵的椅子上坐了,胳膊腿放的规规矩矩,生怕蹭到桌沿边角将她给污染了似的。
顾韵嘲讽的瞥了她一眼,自顾自到电脑前,专心看后台数据,优化自己的宝贝。
片刻后,对方不满的“喂”了声。
顾韵眉一挑,询问的看着她。
“我刚才见着你门口的男人了,这谁呀你新相好”终归先一步沉不住气。
顾韵“我要说不是,你信”
“我当然不信。”她猛地拔高音量,声音尖利的说,“我就是搞不懂,你身边没男人会死是不是”
顾韵轻描淡写的点头“是呀”
她一愣,紧接着露出一脸说不清道不明的表情,好似活生生吞了一只生鸭蛋,还是半路卡了半天的生鸭蛋。
“你还要不要脸”她说。
顾韵也不恼“我要不要脸跟你有关系吗我需不需要男人跟你也没关系,你跑这到底干嘛来的特意来教育我的我不跟你计较不代表我就好欺负,年轻人自己有点分寸。”
顾韵将手上随意转着的笔轻轻一丢,发出清脆的撞击声,随后冷淡的看向来人。
对方脸色稍稍有点僵冷,吸了口气说“我听我哥说过,你以前还结过一次婚,你现在带的孩子不是你前夫的,这会楼上还藏着一个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里找来的男人,就算是这样你还削尖着脑袋往陈哲哥的地方钻,你是不是觉得只要是个男人就要对你死心塌地否则心里就不平衡你到底还有没有廉耻”
眼前的年轻女人就是张欣,沈桓州那个经常对着陈哲发花痴的表妹,原本这几年于顾韵他们而言没什么音信,然而前阵子去参加了沈桓州和严丹的婚礼,这两人总归磕磕绊绊走到了一块,婚礼上的相遇让张欣那颗青春期因着陈哲而“砰砰”跳的小心脏又活了起来。
年轻人,总是多了那么几分大胆和执着。
也不知道张欣脑子怎么想的,不顾家人阻拦,义无反顾跑来了慈城,在陈哲的冷眼对待下,愣是在这个地方长了点浅薄的根须出来。
都说女人是感性的生物,但感性过了头就难免冒出点傻劲,让人觉得可怜又可笑。
这是张欣第二次来找顾韵了,第一次趾高气扬的过来晃了圈,似乎来打探敌情,发现顾韵的现状于她而言并没有什么威胁之后,扔下几句近乎宣战般的话语扭身走了。
而今晚又不知道是哪根筋抽了,无缘无故跑到这来发疯。
顾韵的火气噌噌噌上涨,但等她一提到陈哲,针扎气球一样又瞬间消了下去。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对于陈哲,她总归是亏欠了的。
顾韵沉默着,指尖抵着桌沿轻轻来回滑动,不知道在想什么。
张欣见她压根没把自己话当回事的模样,更气恼了,近似委屈的控诉说“陈哲哥那么好,他找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偏偏被你绊在这里,我就是生气,就是不甘心,就你这么个自私自利的女人,凭什么理所当然的消耗着他的爱意,一边又心安理得的跟别的男人牵扯不清”
顾韵点头“有道理,那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洗心革面明天跟陈哲去领证”
“你”张欣立马僵在那,一脸被人糊了浆糊似的紧张,“我求求你别去祸害他了,他又不欠你什么。”
顾韵“他是不欠我什么,但我好像也不欠你什么,你又有什么资格跑来我的地盘冲我耀武扬威”
顾韵冷漠的看着她,这人还是太年轻,年轻人就是容易冲动,冲动之下发起的攻击很容易就被回击的溃不成军。
不过顾韵也没真的要跟她计较的意思,见人鼻头红红很快就要气的掉眼泪的模样,便说“你喜欢他就一门心思的好好追求他,你的好总会被他知道的,管别人那么多做什么”
张欣控诉道“就你一个劲在里面搅混水,我努力有什么用”
顾韵“不管你信不信,我对陈哲没心思,也没从中搅合什么。”
顿了顿,她又接了句“有句话你说的对,我配不上陈哲,他值得更好的。”
等人走后,顾韵又在办公室坐了会,沉默着听了会消息提示音后才起身去了楼上。
二楼过道,向南忆盘腿坐在地上,顾知微坐在他怀中,手上捞着绘本,边上的手机正在阅读。
每翻一页,向南忆就合着手机的声音低低的讲解一句,顾知微配合的在那“哦哦啊啊”。
顾韵过去,将顺带拎上来的医药箱往柜子上一搁。
“你检查一下手吧。”
顾知微从向南忆怀里钻出来,跑过来抱住了顾韵的大腿。
顾韵拍拍她的脑袋“你去玩你那个摇摇马,会唱歌的摇摇马。”
“不要。”顾知微手脚并用的往顾韵身上爬。
顾韵没法,被迫将孩子托抱了起来,向南忆抬头看着他们,一手轻轻圈着自己的左手手腕,顾韵又说“看看手吧。”
向南忆“嗯”了一声,低头卷袖子,开始卸假肢。
顾韵将顾知微的脑袋按到自己肩上,以防肢体残缺的画面对小孩造成冲击,转身准备往楼下走。
向南忆这时开口“我听到你们说话了。”
顾韵脚步顿住,转头看他。
残缺口肿胀着,向南忆快速的皱了一下眉。
他接着说“不是故意偷听,是你们吵的声音太响了。”
顾韵“嗯,然后”
向南忆摇头“这边的住所是他的之后再住着会不会不方便”
缺口凹凸不平的表面有发炎,隐隐还有流脓的迹象,这次连顾韵都皱了皱眉。
这样的伤口不是一天两天造成的,这人怕不是想二次截肢
顾韵说“我觉得你有闲心来管我住所,不如在你手上多费点心。”
“不要紧。”向南忆随意拧开碘伏往上一抹,又扒拉几下翻找出消炎药,没用水直接囫囵吞了下去,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他把药箱盖子合上,推回去,抬头看顾韵“这人不会就来一次算了,我建议你换个住所。”
顾韵说“我心里有数。”
顾知微这时扭着身子要转过头来看,顾韵扶着她的后脑勺,以眼神询问向南忆还有什么事。
向南忆见好就收,离开了这幢小房子。
室外果然又纷纷扬扬的下起了雪,雪花敲击万物发出悉悉索索的声响。
向南忆拉上帽子,直接走近茫茫雪夜中。
左手截肢的缺口因着室外恶劣的天气变得越发疼痛,向南忆轻轻抿了唇。
手机有消息进来,他看了眼,是客户发来的照片,家养的三只足月棕色小泰迪。
原先说好是过阵子去接,但客户这会告诉他家里临时出了点事,没时间照顾狗了,能否提前送过来,价格可以再优惠。
向南忆当下就答应下来,要了地址,打车过去接狗。
虽然店铺还没装修完成,居住地方也空间有限,但能省一点是一点,稍微将就个几天也不是困难的事。
住址在近郊,收到向南忆到达的消息后,客户很快抱着一只纸板箱走了出来,行色匆匆也没多说什么,将箱子往向南忆手中一塞,又着急慌忙的回身走了。
箱子是纯箱子,连个保暖措施都没有,三只巴掌大的小狗挤在一块瑟瑟发抖。
向南忆上车后脱了外套给它们稍微围了一下。
出租车司机见到,不可思议的说了句“这大雪天的你不冷啊”
“还好。”
对方“啧啧啧”了一声,意思不言而喻。
向南忆也没多说,宠物比较娇气,尤其是这么小的,冻个一下,发烧感冒一来,说不定就做不成狗了,几千块钱就得打水漂,他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然而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发现有一只还是精神不济,到中午就有点流鼻涕的迹象了。
向南忆收拾完排泄物,给它吃完常规宠物药之后,做了简易隔离。
店铺正装修到一半,向南忆希望能在节前开起来,由此日夜开工,为了节约成本他亲自跑建材市场,一段时间下来嘴边起了一圈燎泡。
好在装修工程进行的还算顺利,那只初来乍到的小狗也是虚惊一场,糟糕的反而是他的左手。
向南忆并不是那种不珍惜自己身体的人,只是这几年潦草惯了,身体也跟着变得粗糙很多,有什么问题往往扛一扛也就过来了。
有了经验之后,他对这次的发炎并没有上心,每天随意上点消炎药后便继续投入到工作中。
很快到了除夕,宠物店进入收尾,店内已经入住几只猫狗,家里也呆了两只,前后加起来将近十只的样子。
店面小,这个数量足够了。
今天是守岁的日子,向南忆原本打算去找顾韵,买点东西去见一下她们。
只是当天下午发起了热,他担心万一自己感冒传染给孩子就不好了。
找了退烧药吃完,便跟两只狗窝在公寓里。
窗外隐约的鞭炮声没断过,他没什么胃口,但今天日子不一样,他硬撑着起来给自己煮了碗饺子。
也往两只狗碗里各放了一只,冲它们说“新年新气象。”
两只狗急吼吼吃的狼吞虎咽。
向南忆又说“开业好好表现,抓紧把自己卖出去。”
他往两只狗头上各拍了一下,转身回了沙发。
晚上的时候烧没退,相反更厉害了,很有点起不来身的意思。
但是身体表现并没有流感的迹象,向南忆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不妙,可能是他的手终于撑不住了。
为了后面开业不掉链子,他半死不活的爬起来,在阖家欢乐的日子里打车去了医院。
医院生意红火的不分日子,不论年头年尾,不论东西南北,一样的人满为患。
向南忆挂了急诊,随后坐在喧闹的医院走廊上等待叫号。
他闭眼假寐,一个个陌生人名从他耳边经过,直到听见“顾知微”。
向南忆瞬间睁眼,望向内科门诊,果然见着顾韵抱着孩子走进去,眉头紧锁,脸色不太好。
顾知微发烧已经两三天了,因为温度不高,精神也不错,所以顾韵就采取物理降温在家观察。
结果除夕的晚上突然开始咳嗽,并且哭闹精神萎靡。
她没敢耽搁,立马来了医院。
医生说“先去抽个血吧,小孩咳嗽就怕肺炎,就你一个大人吗”
顾韵忧心忡忡的看着没什么精神的顾知微,点头“嗯”了声。
医生说“那就要累点了,她爸爸呢”
顾韵“她爸爸”
“我在这”
顾韵连忙抬头看向来人,露出一脸见鬼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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