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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之衍轻笑:“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牧清清”
颜之衍没回答, 她猜对了。
“你惯会恩将仇报吗”
颜之衍很不喜欢这个词,蹙眉道:“她帮本王,是自愿的, 有恩那仇怎么算牧家狼子野心, 夺我颜家江山,本王杀她天经地义”
他原本就是想借牧危的手杀了太子,再借淮阴皇的手杀了所谓的男主, 只是没想到被摆了一道, 只弄死一个牧清清,算是便宜牧家了。
“说起来, 你也算颜家的人,怎么惯会吃里爬外”
这人心眼忒小,一句话都得报复回来。
江面的风呼呼的吹, 小船随着波浪上下起伏, 黑洞洞的江面看起来格外的恐怖, 不多时, 天居然下起了暴雨。
三人被冰冷的雨水无差别淋了个透心凉, 颜之衍脾气上来,将黑衣暗卫骂了个狗血淋头,不停的催促他快些。
暗卫卖力在看不清楚的江面找方向, 黑暗里,牧昭昭冷冷的盯着颜之衍的方向, 冻得打哆嗦的身体刚动了一下,就被颜玉栀按住。
她知道昭昭想干嘛,无非就是想趁颜之衍不注意将他推进江里,且不说力量悬殊,就算成功了, 船上还有暗卫呢。
颜之衍下去了,她们还不得跟着下去喂鱼。
半个时辰后,船总是回到了岸边,她们一上岸,立刻有十几个黑衣人上前接应。
原以为颜之衍会让她们停下来换衣裳,喝碗热的水,哪想一上岸就直接被提溜到了马车上。
大半夜的马车没命的赶路,车子颠簸,冷风直往里头灌,虽是勉强在马车里换了干净的衣裳,可还是冷得骨头发疼。
牧昭昭一直抱着身子缩在她旁边,颜玉栀见她有些不对劲,伸手摸了摸她额头,触手滚烫。
“昭昭,昭昭,别睡啊,你正在发热。”牧昭昭昏昏沉沉的,任由她怎么拍就是不醒。
古代风寒医治不及时是会死人的,颜玉栀有些慌了,一把掀开马车帘子,朝着赶车的黑衣人大喊“停下,快停下,五公主病倒了。”
车帘子一打开,凛冽的北风吹得她脸颊生疼,浑身发冷,声音都有些破音。
然而没人理她,颜玉栀怒从心起,抄起马车里的脚凳就往黑衣人脑袋砸。
黑衣人被砸得晃了晃,猝不及防栽倒在地。她立马坐到车辕前拉起缰绳用力勒停马车。
黑暗中一声长啸,马车居然被她勒停了,后面马车没料到前面会突然停下,差点就上去,幸亏那黑衣人机警。
马车里的颜之衍原本在闭目养神,被这突然的刹车晃得往前栽去,幸好及时用脚固定住。
他喝道“怎么了”
还不等黑衣人回答,颜玉栀就跳下了马车,深一脚浅一脚的踩在污泥里,几步走到颜之衍的马车前,焦急的喊道“昭昭感染了风寒,发烧很严重,你方才喝的烈酒呢”再这么烧下去只怕会烧成傻子。
颜之衍探出脑袋,居然笑了起来“还真是稀奇,本王还以为皇妹先病倒,不成想活蹦乱跳的五公主先病了。”
颜玉栀不想同他废话,又用力重复了一遍“还有没有酒”
“你要酒干嘛”
“别废话,还有没有”
颜之衍遗憾的摇头“没有,喝光了”
颜玉栀不信,直接一把将探出头的颜之衍给拽了出来,自己钻进去亲自找。
踩进污泥里的颜之衍愣了一瞬,有些不可置信,病弱的皇妹方才怎么力气那么大,能将他拽下来。
他就站在马车下面,看着病弱的皇妹在马车里翻找,找了一圈什么都没找到,她回头瞪了他一眼,愤愤的下车,将他马车里的绒毛毯子和手炉搜刮干净弄到了她们的马车。
“快走,天黑前赶到下一个城镇,若是昭昭烧成了傻子,我不会放过你的。”
颜之衍望着空荡荡的马车,眸光阴冷,一个阶下囚居然这么嚣张。
还没等到下一个城镇,颜玉栀就被药晕,等再醒来时,已经躺在温软的被窝里。
这个地方她太熟悉了,这不是北翼王府吗
她刚动了一下,立马又丫鬟鱼贯而入,惊得她直接坐起来。搞什么,不会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意外,时间直接倒退到攻略北翼王阎轶这吧
为首的丫鬟上前要给她宽衣,颜玉栀起身任由她动作,迟疑的问道“北翼王让你们来的”
那丫鬟愣了一下,摇头道“北翼王不是早死了吗是皇上让我们来伺候公主洗漱的。”
什么鬼,怎么越说她越糊涂。
“皇上哪个皇上”
那丫鬟笑道“公主去了就知道了,皇上在云光阁等你。”
颜玉栀将信将疑,梳洗好,她跟着丫鬟去了云光阁。
沿路的凌霄花全都凋谢了,就连花藤都开始枯萎。
云光阁外日头正好,里头时不时传来呵呵的笑声,顺着声音,她提着裙摆迈了进去。
颜之衍拿着根骨头蹲在云光阁光亮的地面上,笑嘻嘻的道“再叫一声,叫一声,就给你骨头吃。”
他的对面蹲着一个嫩黄色衣裳的少女,听到他的话,汪汪的叫了两声。
“乖,吃吧。”
颜之衍将手上的骨头丢到颜玉栀脚下,少女突然跑过来,捡起地上的骨头就往嘴巴里塞,吃了两口似是嘬出味来了,有用力吮吸了两下。
察觉到面前还有一个活人时,警惕又防备的将骨头藏到身后,大眼一眨不眨的盯着颜玉栀。
颜玉栀满脸震惊,想去拉她的手,“昭昭”
然而牧昭昭害怕的缩了一下,小跑着躲到颜之衍身后,缩着脑袋惊慌的似是要哭。
“衍衍,有坏人。”
颜玉栀的手僵在半空中,拧眉质问“颜之衍,你对她做了什么”
颜之衍唇角微挑,摊手无辜道“皇妹冤枉朕了,她烧坏脑袋,醒来就拉着朕不放,好像将朕当作她娘亲了。”
俗称雏鸟情结。
颜玉栀气得胸口一阵一阵的疼,骂道“你为何不给她找大夫,如今还将她当狗戏弄。”
她很生气,语气自然就凶悍。
原本还畏畏缩缩的牧昭昭突然拦在颜之衍身前,气鼓鼓的瞪她“坏人,不准骂衍衍。”
瞪她的同时还将手里的骨头用力砸了出去,正好砸到她胸口,刚换好的衣裳立刻蹭上一层油脂。
颜玉栀鼻头微微发酸,走过去,一把扣住她的手,气道“昭昭,你跟我走。”
牧昭昭都快急哭了,用力甩开她的手,躲到颜之衍身后不肯出来。
还时不时探出头来偷瞄她一眼,一见她没走,就用力瞪她。
颜玉栀有些无力,抬头看向看好戏的颜之衍,冷哼“你很得意”
“当然,有淮阴的嫡公主给朕当牛做马自然得意。”
颜玉栀这才注意到他的自称,眼里的讽刺意味更明显“她们说的皇帝就是你自封的吗”
“自欺欺人也要有个限度。”
颜之衍被她的态度激怒“朕怎么就不能是皇帝了,孟太尉已经归于朕麾下,如今北翼,南湘和凉州都在朕手中,齐云一分为二,分庭而治多好。”
“我呸,插上葱也装不了象,父皇还在,你就称帝了”
颜之衍冷笑“那个碍事的老东西,包括你的母后已经下黄泉去陪朕的母妃了。”
颜玉栀脸一下白了,眼泪不受控制的往下流,她明明不想哭的。
“你,你还是不是人,他是你父皇。”
颜之衍觉得好笑,他这皇妹未免太双向标准了。
“牧危可以杀了淮阴王,为什么朕不可以杀了那个老不死”
颜玉栀质问“父皇顶多忽视你,可他将你养大,教你识字,给你最好的吃穿,待你也温和,不曾说过重话。”
“哼,这些朕都不需要,他眼里只有你和皇后,其他的皇子在他眼中根本不存在,不过就是多了个吃饭的嘴。”
啪
颜玉栀突然打了他一打耳刮子,颜之衍愣了一瞬,立马伸手要打回来,哪想他才刚碰到她头发丝,她整个就喷出一口血,倒了下去。
温热的血喷了他满脸,嫌恶的扯过身后的牧昭昭,用她的衣袖用力擦了两下脸,然后踢了地上的人两下,确定他不是装的,才有些慌了。
“来人,还不快请大夫”人死了,还拿什么换玉符。
然而还没等公主醒过来,就被告之,淮阴新帝亲自率大军杀过来了。
说起这淮阴的新帝也是个传奇,如今提起来人人都为之色变。新帝登基半个月就力排众议,举兵讨伐自立为皇的前齐云二皇子。
朝中有反对他西征的人都被杀了,比起以往任何一任帝皇,这位皇帝显然是个半癫的疯子。
齐云的军队每每遇到他都被杀得夺路而逃,就连曾经的明将孟太尉都被斩杀。
颜之衍带着齐云残部一路战败,只得逃到了凉州。
凉州有天险,城门建立在两座巨山之间,易守难攻。
淮阴军队驻扎在城门外,只围不攻,每日都有一封血书被射上城楼,让他们交出齐云的嫡公主和淮阴的五公主。
凉州的守城侍卫都有些懵要淮阴五公主能理解,可为何他们的嫡公主也要
简直欺人太盛
围城半个月后,城内食物短缺,颜之衍终于坐不住了,亲自去了城楼与牧危喊话。
城楼上风大,吹得旗子啪嗒作响,颜之衍看着坐在马车上的牧危,恨声道“只要你将玉符给朕,并答应退兵,朕就将公主和五公主还给你。”
“好啊”城楼下的牧危很爽快的答应。
这么爽快,颜之衍倒是有些疑心起来。牧危站在百万大军前,眉目冷淡,讽刺道“怎么,我敢给你不敢接”
这话让颜之衍很没面子,他冷哼“你将玉符绑在箭上射上来。”
牧危摇头“会碎你开城门让人来取。”
颜之衍也不敢开城门,命人掉了个吊篮下去,让牧危将东西放里面再拉上来。
牧危嗤笑出声,还是依言将玉符放进了篮子里。他身后的花影,月影手握成拳,有些不甘心,这玉符可是一路千辛万苦才得来的,就这样给了这小人。
竹篮被吊了上去,颜之衍拿着玉符,眼里全是兴奋。下一瞬,眉头立刻拧了起来,朝着城楼下道“玉符为何只有三块”
“最后一块的下落你不是早知道”
当初郑贵妃问出淮阴帝,最后一块玉符给了娄霜降,这么重要的东西他不信娄霜降随手丢了,必定是给了她唯一的儿子。
当年淮阴帝问过小牧危玉符的下落,可他并不知道,之前他也旁敲侧击的问过牧危,牧危身上确实没有第四块。
若是之前他是相信的,可被牧危摆了一道后,他看牧危总是带着怀疑的目光。
“三块可换不来公主,朕只给你三日时间,若是没有第四块,朕就每日切公主一根手指。”
牧危眼眸开始漫上红丝,血气不断翻搅,胸口又有些闷疼。
他道“第四块玉符确实在我手上,一手交人一手交玉,你将公主和昭昭放了,我立马将玉符给你。”
双方人马僵持不下,眼看着三天很快要到了,牧危面上不显,心里却很急。
第四块玉符到底在哪他努力的回忆着小时候母妃同他说的每一句话,依旧一无所获。
王帐内,所有人都屏气凝神盯着一动不动的牧危看。半晌后见他一直维持着同一个动作,寒奇试探着出声建议道“小主子,小小的凉州再怎么天险,若是强攻要拿下是迟早的事,不若我们直接打进去”
月影帮他主子回道“不可,公主和五公主还在颜之衍手上。”
“那就这样耗着,明日过后还拿不出玉符,颜之衍那厮就要切公主手指”到时候还不是一样被动。
一旁的花影突然出声道“那就做一块假玉符。”
牧危眉眼微动,抬头看她,花影从衣袖里掏出一块通体雪白的羊脂白玉递到牧危面前。
“用这个雕一个一模一样的给他。”
牧危接过那玉,拿在手里细细打量,确实与雕刻玉符的玉质地一样。
敲定主意,牧危坐在王帐里面一刀一刀的亲自雕玉,没人比他更熟悉玉符的纹路,从天明到天黑,帐篷里点起了烛火。
帐篷外是来回巡逻的士兵,花影和月影守在帐篷外时不时往帐篷上映着的影子瞧。
月影朝着花影走近,用胳膊撞了一下她手臂,惊疑的问道“这玉不是你娘留给你的吗”平日里他看一眼都要拼命的架势,“怎么舍得拿出来救你讨厌的公主”
“你哪只眼睛看出来我讨厌公主”
“两只眼睛都看出来了。”
花影侧头瞧他,嗤笑道“那你眼珠子该挖了。”
月影来了性子,不依不饶的问道“说说,你怎么又不讨厌公主了”
花影不理她。
“说说看呐。”
等了半晌以为她打死不会开口,哪想她道:
“一直觉得公主配不上主子,但我错了,是主子离不开她。”
凛冽的风刮过,帐篷顶被吹得呼呼作响,月影一度怀疑自己幻听,疑惑的看了花影一眼,她依旧一身黑衣,抱剑一动不动的立在帐篷外。
他垂下眉眼轻笑了声,走到另一边目视前方,模仿着她动作规规矩矩的站着。
次日,天刚漏出点灰白,寒奇就来了,他朝着帐篷里头看,风吹起帐帘的一角,透过微光瞧见牧危还在雕。
他指着里头,压低嗓音问月影:“一夜没睡”
月影摇头。
寒奇神情越发的严肃:“你怎么也不劝着点,十日有七日不睡,再这么下去怎么受得了”即便睡着了,一有风吹草动就醒了。
月影也很不耐,暗啐道:“都是颜之衍那厮,上次弄个假的公主抛进江里,主子身体被寒气浸染,又受了刺激,如今虽不像茘川王那般疯癫,可心性倒受了影响,你都不知道外头怎么传主子的”
外头传的寒奇也有所耳闻,无非就是说小主子冷漠残暴,谋害先皇,兄弟姐妹残杀殆尽,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暴君。
两人正说着话,外头突然战鼓雷动,原本漆黑的营帐陆陆续续有了动静,士兵全部整装集合。
王帐的门帘突然被掀开,月影和寒奇让到一边,牧危也走了出来,手上还拿着玉符。
寒奇注意到他十指上全是大大小小的伤口,应该是刻玉符留下的。他心道:天下人都是瞎了眼,盲了心,他的小主子哪里冷漠残暴,分明很暖。
牧危抬头看着灰蒙蒙的天,呼出一口白气,声音冷而坚定:“寒奇,集合所有兵马,围城”
“是”
凉州城的守城士兵已经连接戒备大半个月,人困兵乏,站在城楼上,即便天再冷,风再刺骨,还是有些睡眼惺忪。
被尿意憋醒的小兵刚小解回来,就发现灰蒙蒙的城楼底下大军压城,黑压压的一片,吓得腿都抖起来。
拉开嗓子大喊,城楼上的人全都吓醒了,往下瞧了瞧,惊惧的瞪大眼。
“快,快击鼓,通知皇上。”
隆隆隆
战鼓雷动,凉州的百姓在睡梦中惊醒,不少小儿全吓哭了,连日来的惶恐终于爆发,不少大人也开始跟着抹眼泪,担心城破全家都活不成。
凉州的临时建的行宫粗糙又荒凉,伺候颜之衍的小太监走在空旷阴森的长廊上,大冬天的额头上都急出了汗。
他急匆匆敲开寝殿的门,一路往内室走,内室里豆大的烛火被风吹得摇摇晃晃,床榻的帐幔掩盖住里面的人,他直接快走进去靠近帐幔。
“啊”
脚下传来女子的尖叫声,将原本就精神高度紧张的小太监吓了一跳,他后退几步,定睛一瞧,才发现天寒地冻的,地上竟然睡着一个女子,好像是被他踩着手了,正卷着被子缩到了床榻边上。
寝殿里的动静惊醒了睡梦中的颜之衍,他撩开床幔坐了起来,伸手啪了一下床边少女的发顶,语气很不好的骂道“乱叫什么”
地上的少女委屈的抱着手臂不说话,小太监连忙解释道“都怪奴才,方才踩到姑娘手了。”
颜之衍抬头看向那小太监,眼睛眯了眯“有问你吗”
小太监立马跪下“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隆隆隆
战鼓声一声接一声,颜之衍蹙眉,冷声道“他们又围城了”
小太监答道“回皇上,淮阴新帝说找到最后一快玉符了,让您带着公主和五公主去换。”
颜之衍唇角微挑,嗤笑起来“凭什么让朕去见他,你去传话,让牧危一个人带着玉符进凉州城,亲自来换公主和五公主。”
小太监点头,赶紧退了出去。
牧昭昭见人走了,将胳膊抬到他面前,委屈道“手,踩疼了”
颜之衍心情颇好,拉过她的手对着冷黄的光细细瞧了瞧,从枕头底下摸出一个小瓷瓶,轻轻给她揉,边揉边道“昭昭,想不想看瓮中捉鳖”
牧昭昭双眼澄澈明亮,里头倒影着他的笑脸,紧接着也笑了起来,“好呀,好呀,捉来给昭昭吃。”
她的笑委实太灿烂,冷燃的烛火都被点亮了几分,颜之衍心头一跳,心里有一股奇异的满足感。
有个人心里眼里全是他,目光也永远追随着他,没有他就活不了。
真好
他手上不自觉加大力道,原本只是有轻微疼痛的手臂,被他按得红肿起来。
牧昭昭惊叫出声,用力的想抽回自己的手。
奈何颜之衍死都不肯放,俯身贴进她的耳尖,冷声道“既然拉了我的手,就不准放开。”
温热的呼吸,森冷的语气,像条随时准备咬人的蛇,窜进牧昭昭的脖颈。
她冷得打哆嗦,眼泪啪嗒啪嗒的掉。颜之衍被她哭得心烦,大拇指粗鲁的揩着她的脸颊。
“别哭了,再哭就把你丢掉。”
牧昭昭立刻禁声,红肿着眼泡,可怜巴巴的望着他。
颜之衍起身穿衣,“走,带你去捉鳖”
高高的城楼上,小太监将颜之衍的话转达了。
城楼底下的寒奇立刻喝道“当我们皇上傻吗一个人进去,万一有陷阱怎么办”
小太监额头上的汗大颗大颗的滴下,“皇上说,若是牧危不来,等会送来的就是公主的手指。”
淮阴的十万大军都忍不住开始叫骂,声音直接盖过了呼啸的北风。
“缩头乌龟,让我们皇上一人进去,肯定图谋不轨。”
“是啊,皇上英明神武,不可能上当。”
“叫你们胆小鬼主子出来。”
“”
东方落出鱼肚白,天渐渐亮堂起来,风沙吹迷了人眼。
牧危举手示意所有人安静,方才还嘈杂的十万大军立刻安静下来,齐齐朝着他的手看去。
花影和月影心里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下一刻就听到他道“朕进去,开城门”
那小太监终于松了口气,底气足了些,大声道“让你们的人集体后退一百步,你上前才开城门。”
寒奇指着那太监的鼻子骂道“别太过分”
“皇上说,若是牧危不同意,等会就送公主手指过来。”
这句话像掣肘牧危的一圈掉脖绳,他再次摆手“集体后撤一百步。”
寒奇急道“皇上”
他转头看向寒奇,眼眸里是执拗义无反顾。
寒奇看懂了,低下头,咬牙挥动着令旗,十万大军齐齐后退一百步,尘土被踩得飞扬,震得城楼上的士兵心尖一颤,强自镇定。
“淮阴新帝,请吧”
牧危靠近月影,轻声道“等我进去半刻钟,立刻让寒奇进攻,不论生死,若有反抗,片甲不留。”
月影点头“主子,小心。”
牧危下马,孤身一人,朝着凉州城的城门一步一步走过去,当初他和公主逃出城门的画面一帧一帧在脑海里闪过,牧危唇角微翘。
呢喃道“公主,别怕”
十万大军目送着他们的帝王朝着城门而去,直到他站在城门口,沉重的城门打开了一道口子,有人大喊道“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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