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港城机场。
一声娇弱的“哎呀”让路人侧目, 小女孩撞在了男人身上,她捂着头两眼泪汪汪,金豆豆掉出来时一屁股坐在地上打滚哭闹, 嘴里喊着“妈妈, 妈妈”,旁人还以为她是受了欺负,可看到男人伸出去扶她的手,眼里瞬间变得可怜起来。
那是一双什么样的手啊, 皮肤皱在一起,似乎是生了什么可怕的病, 一直佝偻着身子,双手也在轻微的颤抖。
“你没事吧。”男人的嗓音宛如一把能割裂布匹的刀,听得人耳膜刺疼,每说一个字叫人难受不已,如此一来, 他那可怜的模样愈加放大。
然而,小女孩不知道他可怜,只是听到他的问话哭得更大声,小女孩的妈妈闻声而来, 抱起地上的孩子就想开骂, 结果见到男人的正脸,心里一阵惶恐,二话不说抱着孩子一路小跑,那姿态仿佛背后有狼才虎豹在追。
到底是怎样可怕的一张脸,能生畏到如此境地,路人想看却没机会再查看,因为那个男人已经被两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带走了。
路人纷纷感叹, 对方果然是个不好惹的人。
能把孩子吓哭的人又算什么好人呐,不上前窥伺算是逃过一劫了。
好奇心人人都有,就算是受了伤的路琛也要拼了命的从医院逃出来,他挂念着陆沅沅的一切,明知她会安然无恙,仍旧想违背誓言再见她一面。
以路琛现在的状态完全走不远,被霍铭霄的人追上也是轻而易举的事,他们在医院里就该制止他了,不过是一路跟着最后到了机场才将人带回,无非就是想让他死心。
因为霍铭霄也觉得他可怜,还因为他本身对陆沅沅的内疚。
又回到医院病房,推开门,霍铭霄已经在房内等着他,病房里不应该抽烟,但是他没忍住,好几次拿出烟盒又捏碎在掌心里,地上全是揉成一团的烟杆子,等他听到脚步声才冷声说起。
“现在满意了”
路琛说不出心里是何种感受,他只觉得有一股巨大的怨气在心中聚集,可他万万不能发泄出来,他要将这团怨气狠狠地藏进心里。
霍铭霄也觉得累,这几个月他为工作奔波劳碌,还得记挂女儿的一举一动。他转过身,眼神里是以往未有过的漠视,“我再警告你一次,残余势力并未完全扫清,如果因为你的出现而导致她的危险,我会让你真正体会死亡的滋味。”
路琛沉默着。
“你不再是路琛,你是劣虎。这是我为你安排的最佳的选择,如果你不愿意,就不要再出现在港城,不要出现在我霍家势力范围之内,否则”那些戛然而止的话,路琛十分清楚其深意。
他能反驳吗
不能。
这条本来就该消失的命是霍铭霄救的,他是为了他的女儿,换言之,路琛往后的命已经不属于他自己,他是属于陆沅沅的,如果陆沅沅不再记得他,路琛便可以成为过往的一粒灰尘,永远消失。
路琛走进卫生间,双手撑在洗手台上,一双眼紧盯着皮肤皱皱巴巴的手背,大面积烧伤让他的身体与容貌已不如从前,从前他是温柔体贴的绅士,现在他是能吓哭小孩的魔鬼,是啊,这张脸有着狼狈的痕迹,他自己都不愿意多看几眼,更何况是一个陌生人,如果换成了陆沅沅,她又会怎么想
刚才,他就躲在机场隐蔽的角落,见她拉着林奕的手十分温柔的与他说话,林奕这小家伙从小内向,医生也说他有自闭倾向,受到刺激不愿说话,但他清楚林奕只是不愿意对着陌生人说话,他可以开口。
林奕是路琛带回孤儿院的,他把路琛当作了自己的家人,当他在机场恐慌难安时,下一秒就看到了路琛,他失控的想要奔过去,那个“路”字差点蹦出来。
“嘘。”路琛示意他,并用手语与他交流。
“林奕,乖啊,路琛哥哥在这里。你要听话,听身边姐姐的话,这里会是你的新家,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保护你,但这是我们的秘密,答应我不要告诉任何人。”
到头来,陆沅沅还是没有发现他,她搂着林奕轻声安抚,“不要怕啊林奕,你回家了。”
林奕回家了,路琛却要走了。
他带着这一身痛苦与不堪离去,最终丢了路琛的姓名,路琛的所有,化成了救援队的劣虎。当他在一次次的困境中逃生,那张已经被存放于最深处的容颜就会悄然的出现,原来他最不能放下的还是一个陆沅沅。
路琛冒死营救,从未想过能有脱险的时候,他想,要是真死了就好了,死了了无牵挂,多好。
可惜命运折腾,他再一次从死神手里抢回一条命,这一次他不想再跟命运妥协,他不信命,非要跟命运较劲,或许,他能更准确的说是为了路琛较劲,他活得狼狈,却也想再自私一回。
当初,他交给晋熙一封信,他在那封信里写满了自己对陆沅沅未说完的情意,原谅他用了这么一个老土的方法,每一个字都如针刺一般打进了他心头肉里,那是他最真挚的爱意,他对着陆沅沅倾诉了自己这短暂又透着悲凉浪漫的小半生,甚至试图用这悲凉中的浪漫去打动她的心。
不过他也猜到晋熙会做个卑鄙的小人,因为男人骨子里的劣根性,雄性的占有欲放在他身上,他同样会这样做,毕竟有谁会心甘情愿的为情敌铺路
晋熙没有做到的事,路琛并不想憋屈的继续,他要去会一会晋熙,哪怕是用劣虎的名义。
所以这也是他想要离开救援队的原因。
所有人都在提醒他,他的新生是有代价的,他必须离陆沅沅远一点。
呵,去他妈的远一点吧,他偏不,他要到她身边去,然后堂堂正正的面对她。
路琛快6年没回港城。
他在严寒的北方呆太久,对于此地的炎热实属不适应,更何况他脸上戴着半截面罩,又将闷热加注了三分。
不习惯是一回事,但这里的气候足够让他安心,仿佛到处都有她生活的痕迹,一草一木都成了他眼中最欣慰的证据。
他突来港城,谁也没通知,他也无人可通知,正要拉开计程车的车门,一道强硬的力量从身后袭来直接合上了车门,“砰”一声响起,身后的人压低嗓音介绍来意。
“劣虎,晋先生等候多时,请跟我来。”
路琛的嘴角划出一丝嘲讽的笑,他也并不是没人接机,他还没通知上就有人迫不及待的赶来堵他的路,要他说啊,晋熙,你到底有多心虚
路琛没有犹豫,转身跟上来人。
一路安静到达目的地,环山公路的别墅,据说这里是晋熙特意为陆沅沅打造的全新住宅区,外人更传这是他的聘礼之一。
路琛被带入一栋装修豪华的房间,路过门口的天使喷水池,他特意多看了几眼,随后漫不经心的笑着,眼角余光瞥见了正走来的晋熙,对方比几年前看到的人要更耀眼,商业周刊上的常客,商界领军人物,含着金汤匙出身的男人生在了罗马,又成就了自己庞大的帝国。
他不会允许任何人摧毁他的世界,一旦有,也会及早预判并为之铲除。
现在,晋熙要铲除的人就是路琛,也是劣虎。
平静的午后,两个男人坐在长条桌的两端,俨然成了天生的对立面。
“你不该来。”晋熙直说了。
路琛还在想刚才看到的天使喷泉,“因为你的卑鄙,我决定揭发你的卑鄙。”
“我以为这几年的救援生涯会让你清醒些,可惜你顽固不化始终认为是我抢走了沅沅。”
“难道不是”路琛抬起不再清澈的眸,“我与她受过神父的祝福,是交换过戒指的夫妻,就算外人不承认那段婚礼,她也是我唯一的路太太。”
晋熙额头的青筋暴起,很显然他在竭尽全力的控制自己的情绪,“如果不是你,她不会陷入关于你的悲剧里,你凭什么要她为你的不幸买单她早已不再是路太太,她是陆沅沅,是我一生最爱的女人。”
“我相信她不会爱一个卑鄙的男人,尤其是背后耍手段的男人。”路琛面露微笑,笃定的说道,“她每年都会去墓园看我,这些年也未曾接受你的追求,她与你只是普通朋友关系,她带回了林奕便是最好的证据,沅沅在等我回来。”
他的话刺激到晋熙,他猛地推开椅子站起身,往前走了几步,目光阴冷,压迫感逐步增加,“你是个死人,她又怎么等你回来”
“心虚吗难道你也承认她对我的感情不一般,就算是我死了,我仍有让她回头的能力。”他太在意陆沅沅了,“我相信她的感情,也相信她的选择。”
“你做梦。”晋熙咬紧牙关,愤怒游走全身,“你所盼望的东西永远不会出现”
“我知道你有这个能力,但无所谓,既然你敢违背我们的协议,并没有将我的初心传达,那我也可以从头再来。晋熙,与其一辈子活在自我臆想里,不如再赌一次,让她自己选,我们不要给她压力,你觉得如何”
“”他是内心有愧,不敢轻易答应。
“我替你应了,至于结果如何,拭目以待。”
在路琛离开后,晋熙迅速拨给霍铭霄。
那头先开口,“我料定你会打来由他去吧。”
“霍叔”
“很多事光靠想是想不明白的,只有真的做了,才能死心。你们几人间的感情外人插不了手,你们自己解决吧。”
“你也认为沅沅会选择他”晋熙面上写满了痛苦,因为这是他不愿意看到的事情。
“晋熙,无论她做了什么样的选择,你都要接受。不是每一样感情都能破镜重圆,只要沅沅愿意,重粘上的镜子即便是有裂痕,你也要接受。”
青琊山。
保镖带上来一群新的试岗人员,其中有一位脸上敷着银色面具,露出深邃的眸子也足够吸引人的注意。
林奕在找瓜瓜的路上正好遇到了这群新人,戴眼镜的领队恭敬的向他示好,“林奕少爷,我有看到小小姐往花廊去了,您过去那边找她吧。”
“好,谢谢。”
间断的几个字落下,林奕往指的方向跑去,没几步又回头看向了戴面具的男人。
熟悉的感觉传来,林奕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不然那人怎么这么像他的路琛哥哥呢。
同行的人都是经过层层选拔挑上来的安保人员,却挡不住他们的碎嘴。其中几个怕是跟领队的眼镜男认识,私下里讨论起来刚才的林奕少爷。
“周哥,他不就是个陪玩吗怎么还叫上少爷了,真把自己当回事。”
“小小姐喜欢,你们就得捧着。”
“听说他是陆沅沅领回来的,之前连话都不会说,他是不是她前夫的私生子啊”
“前夫你是说那个死了的路琛”
“我插一句啊,路琛可不简单,他算不算我们男人的楷模当初还是那什么夫人的男宠,啧”
“多少年前的老黄历了,要说痴情还得是咱沅沅小姐,把前夫的私生子领回来养着,心得多大啊”
领队咳嗽几声打断他们,“懂个屁,别有张嘴就乱说,在霍家林奕那小子是陪玩不错,但也容不得你们嚼舌根,一个个跟长舌妇一样,等会去见了顾先生,你们挨个把嘴闭紧,一句屁都别放,听到没”
同行的人挨个交换眼神,轮到路琛时却被他眸中的冷冽吓到。
路琛未与他们说过话,连一句招呼都没打,敷上面具像是真正的世外高手,他们也不再上前打扰他。
直到试炼场上,高高在上的顾先生冲着场子里一群即将要试岗的安保人员点了点下巴,意思是可以开始了。
还未等同行准备准备,路琛已经率先将那几个嚼舌根的人打倒在地,身形利落,姿态凶猛,颇有顾先生当年的风范,他招来安保的领队,指着那人说道“他为什么戴面具”
“我看过他脸上的疤,丑得很,怕吓到人才戴面具,要是您不喜欢,我这就让他走。”
“那倒不用,这群人里就他身手最好,他留下,其他人都送走。”
领队偷瞄了一眼场子里的男人,拳起拳落,那叫一个快准狠,看得他额头冒汗。
就这样,路琛留下来了。
顾先生问他名字,正好林奕领着瓜瓜路过试炼场,不止他们两个,还有许久未见的陆沅沅,她怀里抱着花,走一步花瓣就往下落几片。
瓜瓜好奇的问她,“沅沅,沅沅,他们又在打架啦最厉害的是给我当师父吗”
路琛回看过去,顾先生再次问起他的名字。
“劣虎。”
话音落下,陆沅沅偏头看来。
日光灿烂,却也能将那抹视线模糊掉。
因为晕眩的光让他们有过短暂的相交,然后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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