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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宁眼底浮起一点讶色, 随后在众人殊异的目光下,将手放在微生雪掌心“好,我们回家。”
玄离不满道“那臭小子是谁阿虞什么时候认识的他我从前怎么没在阿虞身边见过他”
回家, 这两个字未免太亲密了些。
执云仙也看向澹台明镜, 似笑非笑道“澹台先生,明尊和道尊何时有了交情,既然是做交易,大家实在应该坦诚一些才是。”
若是今日之事背后还有望天阙的影子, 那他们便要重新估量一切。
望天阙隐世多年,如今道尊现世, 难道是幽居澜沧雪山的望天阙,也有了入世之意
这对许多人来说, 都不算是个好消息。
澹台明镜苦笑一声“执云仙前辈, 我也不是什么都知道的。”
商宁同微生雪走下长阶,她回首, 只见传承千年的沧溟宗山门恢弘,气势非凡。
大夏龙雀握在手中, 商宁横刀斩下, 刹那之间,巍峨山门轰然倒塌。
刻着沧溟宗三字的山石也四分五裂,从此以后, 白玉京中, 再无沧溟宗。
商宁转身,与微生雪一道离去,再未回头。
在她离开后,沧溟宗弟子惶然看向容寒“剑尊大人,沧溟宗没了, 我等该何去何从啊”
旁边一沧溟宗长老笑道“既然明尊有言,如今我等便也只好自立门户,想来,少宗主也不会有意见”
容寒站起身,敛去面上伤神,身姿笔直如利剑“今日之后,天下再无沧溟宗。”
“少宗主”有老者痛心疾首道,“我沧溟宗传承千年,难道就要断绝在今日”
“有我在,有众弟子在,传承便不会断。”容寒恢复了平日的冷静,“就算没有沧溟宗,我们在,传承便不会断绝。”
他看向声称要自立门户的沧溟宗长老“沧溟宗各峰长老,若有想自立门户者,本尊决不阻拦。”
执云仙看着这一幕,叹了口气“容鸣终究还是养了一个好儿子。”
澹台明镜心下复杂“希望他能扛过这一场变故。”
玄离抱着手“剑尊容寒,可没那么容易倒下。”
说把,他转过身准备离开“澹台,我要去见阿虞,将一切弄个明白。”
发生这样大的变故,今年的天下仙门大比显然无法再继续进行下去,众修士看完这一场热闹,准备各自离去。
就在这时,萧西棠领着一众黑甲护卫,浩浩荡荡御风而来。他骑在逐影驹上,面色略显苍白,神情冷凝。
萧西棠扬手,黑甲护卫在容寒面前扔下一样东西。
众人定睛一看,才发现那是一个衣裙染血的少女。
“这张脸她怎么和明尊生得一模一样”有修士看清曲锦瑟的脸,不由低呼道。
但这时候,便绝不会再有人将曲锦瑟误认为夙虞。
“她她不是剑尊弟子,明珠郡主曲锦瑟吗”
见过曲锦瑟的人讶然道,他看着萧西棠,曲锦瑟不是永宁侯的义妹么,他怎么
萧西棠高坐在逐影驹上,冷声道“本侯与明尊有旧,见此女肖似明尊,故认其为义妹,为她请封明珠郡主,她却暗藏祸心,趁明尊涅槃转生之际,出手暗害。”
他将曲锦瑟所为尽数讲来,曲锦瑟蜷缩在地上,只恨不得将自己整个人都藏起来。她牙齿打颤,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了,所有人都知道她做了什么。她因为夙虞所拥有的一切,在这一刻,将会尽数失去。
没有了,什么也没有了
曲锦瑟对上澹台明镜失望的眼神,如坠冰窟,他也知道了,他也知道了
她握紧手,难堪地躲开澹台明镜的眼神。
这一刻,心上的痛苦更甚于。
澹台明镜喃喃道“原来,我也做了害她的帮凶”
玄离双眼赤红,怒声道“本君要杀了她”
他将她当做夙虞,才会任她予取予求,没想到她不过是个拙劣的替身她明知阿虞转生是旁人,却还存心顶替,果真是在愚弄他
萧西棠拦下了玄离,玄离与他相对而立,语气冰寒“怎么,萧西棠,你还想护着她”
曲锦瑟所为,死百次千次也难解自己心头之恨。
萧西棠漠然道“阿虞留她一条命,那便谁也不能杀她。”
她该好好活着,这样方能偿还阿虞曾受过的苦痛。
萧西棠勾着唇角,似笑非笑地对容寒道“剑尊,今日,本侯将你的弟子完完整整地送回你手中。”
“师尊”曲锦瑟抬起头,希冀地看向容寒,希望他能看见师徒一场的情分上心软。
周围修士窃窃私语,沧溟宗剑尊性情刚直,一心向道,所行无愧天地,一向受人敬仰,没想到他的父亲弟子却都是那等恶毒下作的小人。
容寒闭上眼,片刻后看向曲锦瑟“你既然做下这等恶事,你我师徒,从今往后,恩断义绝”
“不要师尊”曲锦瑟嘶哑着声音哭喊道。
容寒向前走去,不曾为她的哭叫停下脚步。
曲锦瑟全身经脉俱碎,萧西棠虽然留了她一条性命,却不会请医修为她治伤,是以曲锦瑟此时连起身追上去的力气也没有。
不知过了多久,周围的人似乎都离开了,曲锦瑟呆呆地望着灰白的天空,天地之间,仿佛只剩下了她一人。
脚步声打破了静寂,有人正向她走来,曲锦瑟僵硬地转动头颅,对上程修复杂难言的双眼。
“师兄”曲锦瑟没想到自己会在这时候见到程修,在白玉京这三年,她几乎从未想起过他。
来到白玉京后,曲锦瑟就将自己的过往,尽数丢弃在了南阳,程修也属于这些过往的一部分。
今日天下仙门大比,原来程修也随镜湖派一起前来。
程修在她面前半蹲下身,拿出手帕一点点帮她擦去脸上血污,曲锦瑟看着他的动作,双眼缓缓蓄上泪水,原来这世上,对她最好的人,还是师兄。
“瑟瑟,你知不知道,你害的那个叫商宁的姑娘,是你的救命恩人。”程修将手帕收起,轻声道。“当日在南阳昭骊山中,没有商宁姑娘,你早就伤重而亡。”
“你为什么,会变成这副模样”
程修真的不明白,和他一起长大的那个小姑娘,怎么会变成这样扭曲狰狞的模样。
他曾经真心倾慕的少女,变成了为权势荣华,向他人举起屠刀的恶徒。
他从乾坤袋中取出几瓶丹药“这是我身上所有的灵丹,或许对你的伤有些益处。”
至于再多,他也拿不出。
“瑟瑟,往后,你好自为之吧。”
程修缓缓站起,决绝转身。
“师兄,不要走”曲锦瑟流着泪唤道。
可是程修没有因为她的挽留停步。
“师兄,我知道错了,我后悔了,当初,我不该来白玉京”
她不该来白玉京,她不该奢求那些,本不属于她的东西。
我真的知道错了,师兄,你回头看看我,我们一起回南阳好不好
清晨的空气微冷,枝头红梅灼灼,幽芳沁人。商宁拉着微生雪在梅林中比试一番,出了一身薄汗。
虽然微生雪如今已经收服了变异地火,但地火凶猛异常,商宁与微生雪交手,正是为了助他平复体内地火。
微生雪躲过大夏龙雀挥出的刀气,他其实还是更喜欢在极北冰原上缓解地火的法子一点。
商宁却没察觉到他心内想法,活动了手脚之后,拉着微生雪准备去用饭。
院门被敲响,商宁有些诧异地看过去,是谁这么早就上门来了
微生雪上前打开院门,对上门口玄离一张鼻青脸肿的脸。
玄离嘴边的弧度在看见微生雪时垮了下来,他推开微生雪,反客为主踏进院中,口中道“阿虞”
澹台明镜在他身后,歉意地对微生雪笑了笑,拱手道“晚辈,见过道尊。”
微生雪向他点了点头,让开身。
院内,商宁抱着手,看着玄离花花绿绿一张脸,挑了挑眉“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玄离哼了一声“前日我去找那萧西棠打了一架而已”
这一架一直打到今日黎明,若非澹台明镜前去阻止,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阿虞你别笑,那萧西棠比我好不到哪里去。”玄离揉了揉脸上的淤青,两个人心里都憋着气,下手自然毫不留情。
他愤愤对商宁道“阿虞,你可知道,都是他有意误导,我才会将曲锦瑟当做你的转生”
当日派人去南阳查证,证实曲锦瑟并非曲家父母亲生,捡回来的时日正好能和阿虞消失的时间对上,玄离、澹台明镜,甚至容寒,才会彻底相信了曲锦瑟是阿虞转生。
结果到头来,一切都是萧西棠有意误导,知道自己完全错认了人,玄离焉能不恼怒。
更重要的是,曲锦瑟还将阿虞害得那样惨,玄离觉得,不打他一顿自己实在意难平。
不过两人实力相差不算悬殊,自然也没有谁能全然占了上风。
“阿虞,如果不是他刻意误导,我们也不会错认”玄离不依不饶地向商宁告状,一定要叫阿虞知道萧西棠的险恶用心,叫他再不能像从前那样在阿虞面前装可怜
商宁无奈扶额,看向澹台明镜,向他微微点了点头。
“阿虞,之后,你可有什么打算”澹台明镜负手站在商宁身边,温声问道。
这也是白玉京一众修士当下最关心的问题。
沧溟宗不复存在,在其名下的灵石矿脉修炼资源自然也就成了无主之物,被各大仙门瓜分。在鲸吞蚕食的同时,他们也不得不关注商宁的动向。
“之后,我应当会和阿雪先去极北冰原迎回谢前辈尸骨,再去办下一件事。”
至于下一件事是什么,她没有说。
微生雪见两人站在一处说话,默默走上前,贴在商宁身边。
澹台明镜看他一眼,弯了弯唇角,心中何种滋味只有自己才知。
玄离从一旁挤了进来“阿虞,这么多年不见,我甚是想你”
全然没注意到微生雪冰冷的目光。
商宁摇了摇头,打断他的话“今日难得来客,洪婆婆见了你们,大约也会开心。”
可惜,当年旧友已经再难聚齐。
她率先向前走去“当年我离开白玉京时,在凌霜傲雪埋了几坛子桂花酿,今日喝来,大概正好。”
三人连忙跟上她的脚步。
这场酒一直喝到深夜,最先醉倒的便是没怎么沾过酒的微生雪。
玄离毫不客气地嘲笑道“真是没用”
但看着微生雪倒在商宁肩上,他又忍不住有些泛酸。
玄离不傻,商宁和微生雪的亲密他当然看得出,这是从前萧西棠也没有的。
“阿虞,你愿意随我回妖族么”玄离看向商宁,面上神情是从未有过的认真。
商宁缓缓摇头,同样认真地道“玄离,不行。”
得到她答案的玄离眼神黯了一瞬,随后抬头洒脱一笑“我知道了。”
他站起身,深深地看了商宁一眼,像是要把她刻在心里“阿虞,我该走了。”
妖族内派系众多,他那位庶出的弟弟不知从哪儿得了奇遇,修为攀升,竟生了想取代他妖族少君之位的妄想。
玄离麾下部族已经数次来信,要他回归妖族。
夙虞是玄离少年时的一个幻梦,而今,她大约永远只能是他的梦。
“阿虞,日后若有空闲来妖族,本君一定尽地主之谊。”玄离的目光扫过澹台明镜和洪婆婆,笑了笑,俯身一礼,随后大步向外走去。
“他总是比我勇敢许多。”澹台明镜望着玄离的背影,轻声道。
妖族中人行事,总是果决痛快,爱恨分明。
“今日这场酒,喝得很尽兴。”澹台明镜起身,同样向商宁和洪婆婆一礼。
月上中天,他沐浴在月色下,影子被拉得很长。
商宁和洪婆婆站在院门边,目送着两人向不同的方向行去。
今日一别,不知再见何日。
不过只要活在这世上,终有再见之期。
洪婆婆温柔地为商宁披上狐裘“夜深了,该休息了。”
其实以商宁如今修为,早已不惧酷暑严寒。
“婆婆先睡吧,我想站一会儿。”商宁答道。
摸了摸她的头,洪婆婆没有多言,回身走去。
无声的月色下,女子从夜里缓缓走出,停在商宁面前。
商宁看着来人,叹了口气“好久不见,朱颜姐姐。”
“或者,我该称你棠棣”
女子的面容被月光笼上一层薄纱,朦胧婉约,她对上商宁的眼神,轻声道“棠棣奉我家主人之命,请明尊前去一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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