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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生拿来整理好的一落名单搁桌上。
第一页所写人士引起胤祚注意“吴兆骞”有点耳熟。
“此人苏州人士, 年少时颇有才名,江左三凤凰之一。”顾生一边回话一边观察六阿哥面上露出的惊讶,第一反应近期六阿哥可没做梦, 为何对此人反应之奇
内容太多看不过来, 胤祚图省事递给顾生“挑重点说。”坐下来听。
六阿哥既然对吴兆骞感兴趣,顾生重点详述“此人性情简傲不拘礼法,因科场案被仇家诬陷,上京复试败落。”
“之前中了”胤祚死命扒拉脑子里的存货。
“中举, 四月复试于瀛台, 侍卫持刀立于两侧, 其人战栗不能握笔交了白卷, 遭除名杖四十,家产充公父母妻子一同流放宁古塔。”
“时年几何”胤祚已有眉目需要进一步确认。
“顺治十六年闰三月出京,时年二十七岁,现下已五十九岁。”顾生不明六阿哥何以问得如此之细。
“父母妻儿可在这批人当中”胤祚心道本应该在康熙二十三年死了的人健在,历史拐弯了。
“这批人中只其一人, 可有不妥”顾生问完忽然察觉到了什么, 眼仁一紧。
“即是有名之士当时无人相帮”胤祚接着问。
“有, 顾贞观为救其人上京攀附权贵。”顾生偷偷瞄了六阿哥一眼,“此人便是纳兰性德。”
记忆中好像确实有个五年之约的事, 胤祚话风一转, “大将军巴海连同副都统、内领、佐领是不是皆与之结为友好”
顾生喉头一动心神一凛“是,巴海将军聘请其人为师, 教导两个儿子读书。”
“其他犯人的身份比他低, 对吗”胤祚最烦官场那一套尔虞我诈,没想到第一次扣到他脸上。
“是。”顾生已然意识到事情不对劲,面色一沉。
“你说他算是人质还是卧底”胤祚端起茶盏一口饮尽, 降降颓然上升的心火。
顾生本人更倾向于后者“六阿哥出现在此本身就不对劲,试探挖掘无可厚非。”
“对,等他知道了这个宝藏地的存在,你口中的无可厚非就该变成审时度势。”胤祚不喜欢自己的地盘上隔空伸来别人的爪子。
顾生心里七上八下,六阿哥指的是银矿,天高皇帝远谁不想沾一手富一富。
“人我用不起,不论宁古塔的那些将领打得是什么主意,总不好让大将军的儿子没了老师,过两日等雪停了,你与我一道把这份大礼完璧归赵。”有一就会有二,胤祚宁愿提前将隐患扼杀在摇篮里,也不会给别人多余的可乘之机。
“这”顾生听出言语中的肃杀,“不带穆统领前去”
胤祚笑了“懂什么叫扮猪吃老虎”
明白了,巴海要是没有歪心,一定会向六阿哥赔罪解释清楚,反之,六阿哥上门兴师问罪,将刀明晃晃递出去,敢动下场绝对凄惨,顾生不由得叹气。
“忙你的去吧。”其他人的信息胤祚懒得再看,听话与否时间是最好的磨刀石。
顾生躬身行礼退下,赶紧给京中传信,要出大事。
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胤祚记起历史上姓吴的流放宁古塔,凭借学识与人结成诗舍,作赋名震异邦,过得还算不错,育有两女一子。
能将边关将领从上至下笼络住,可见其心性城府,这样的聪明人胤祚不是用不起而是不敢用,太费脑子容易引狼入室,哪怕他成年及冠,一样会被聪明人视之为,嘴上无毛办事不牢的摆设。
胤祚没有降服人的心力,端谁家的碗吃谁家的饭,实在不行能动手不动口。
起身回房撸猫玩,顺顺毛排解一下阴郁的心情。
顾生来去匆匆,心神不宁差点撞上迎面走来的穆克登。
“出什么事了”穆克登第一次见到顾生心不在焉的模样。
“六阿哥要去宁古塔,带走的人筛选一遍。”顾生有事要忙,“一会再与你分说。”
穆克登望着匆匆离去的背影纳闷,“好端端的不是才从宁古塔回来,又去干什么”
筛人莫不是
穆克登一脸震惊,三步并作两步进了六阿哥的居所,迈入屋门看到正主在逗猫。
“宁古塔出事了”穆克登行过礼脱口而出。
“为何这么问我只是去转转,挑点有手艺的匠人带回来。”胤祚的确有此想法,算不上骗人。
穆克登不信,“那奴才陪您前往”
“不必,都是熟人,这里总要有人看着,又是沙俄的人又是心术不正的囚犯,我去见巴海大将军,不会带太多人去,你留下来关注沙俄那边的动静,掐指一算应该快了。”胤祚嫌穆克登碍事,真要是处在剑拔弩张的境地,打不起来才窝火。
“六阿哥有事瞒着奴才。”穆克登十分肯定。
“既然知晓就莫要打破沙锅问到底。”胤祚一个眼神甩出,“别打扰我逗猫,传令下去以后但凡见到这种猫在周边活动,千万不能动手,后果不是谁都能承担得起。”
既然要放养空间必须大,胤祚不希望小猫在自己的地盘上出意外。
“六阿哥”摊上这么个主,穆克登心累成灰,“您的猫长眼睛的人谁敢动。”
这比喻胤祚不爱听,当场怼回去“欺我年幼的不在少数,眼睛里揉不进沙子。”
穆克登立时悟了,六阿哥突然反常的言行证明一件事,宁古塔守备有问题,偏巧触及到六阿哥逆鳞。
“都是自己人。”打起来伤亡算谁的穆克登不能算了解六阿哥八分,六成总是有的。
索额图的死是六阿哥故意为之,不全是为了当众立威,公报私仇占一半,更多的是为了一言堂打下基础。
“你去找顾生,别来烦我。”胤祚抱着猫出门游逛,让小猫露个脸混个眼熟。
顺路去找大夫要点驱虫药,给小猫内服外用。
穆克登气得跺脚,“这叫什么事”
顾生寄出了飞鸽传书,希望能以最快的速度得到皇上的指示,六阿哥这只小老虎太难带了,动不动先给人递刀,让人犯错而后再收拾。
愁眉苦脸回去,顾生见到院子里站着的难兄难弟穆克登,“进屋说。”
听完整件事来龙去脉,穆克登眉头紧皱,“无论巴海是不是有意刺探,驻军都是身精百战的勇士,六阿哥太过儿戏”
“你能拦还是我能拦”顾生叹气,“六阿哥这是要立威。”
“不见得。”穆克登更了解六阿哥行事作风,“无利不起早,你当这位祖宗是个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傻子”
顾生瞠目结舌“胃口未免也太大了吧”
“谁知道。”穆克登头痛的按压额角,“由着他这么闹下去,少活十年不止。”
“消息传回去了,巴海不识趣唯有换掉的份。”顾生指银矿一经开采很难不走露风声。
“我去安排人。”再坐下去找不出解决办法,穆克登干脆找点事做,忙起来少些胡思乱想。
胤祚走着走着来到犯人聚集地,小团体扎堆的现象已然成型,各有各的站位,等着收工清点人数。
最大的团体有两个,饱经风霜的脸上刻着岁月留下的痕迹,胤祚走过去。
“六阿哥安。”众人跪了一地。
“免了。”胤祚挠着小猫下巴问,“谁是吴兆骞”
“小人便是。”身强力壮的老者从人群中走出来,躬着腰不敢直视六阿哥。
胤祚打量数秒“名声挺大,难怪被大将军巴海聘请为私教。”
“小人不敢,小人有愧。”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内心惶惶然,吴兆骞不明六阿哥在含沙射影什么
“妻儿老小不在身边必然日日挂怀。”胤祚意味深长道,“原本还想留你教书育人,既然志不在此,此地潭浅存不住杂鱼,过两日送你回去与家人团聚。”
“六阿哥,不知小人做错了何事”突然要被送回宁古塔,看似东拉西扯了一堆,吴兆骞听出弦外之音,吓得浑身一哆嗦。
“自己悟,长着脑子难道是吃饭用的”胤祚见过其人抬脚便离。
其他人看向姓吴的眼神带着明晃晃的戏谑,被送回去的人一般不会有好下场。
原本攀附吴兆骞的人纷纷后退划清界限,宁古塔那鬼地方打死不想再回去。
六阿哥,吴兆骞从地上站起来,脑子里全是刚刚的对话,察觉到了不可思议
是谁在幕后提点了六阿哥,吴兆骞始终不信,十岁的孩子能懂多少成年人身陷其中的暗涛汹涌。
为什么要来这里巴海大将军想不通,吴兆骞一样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
毫不顾忌挑破窗户纸,为了自证聪明不见得,吴兆骞排除一切可能,最最不可能的判断令人惊恐。
真被送回去该如何自处吴兆骞从未这么头疼过,小看了宫中尔虞我诈环境下长大的六阿哥,这下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巴海对他及家人的看重是建立在能为其所用的条件下,一旦成为阻碍或是负累,绝对会被弃之不顾。
是人都比较现实,吴兆骞领了饭菜找了个没人的地方用。
能让皇上如此放心,将年纪不大的六阿哥派到鸟不拉屎的苦寒之地,一定有重要嘱托。
几天来与部族的人闲谈,可供获悉的消息并不多,吴兆骞不确定像他这种别人眼里的墙头草,能不能被六阿哥看重
赌一个孩子的能力,吴兆骞其实不太敢下注,他死了不可怕,连累家中的妻儿老小是大。
巴海将军操之过急,应该等六阿哥回京之后再行调查,如今他是骑虎难下
算计来算计去百密一疏,吴兆骞食不下咽的吃完面饼,看着远处的沙俄士兵,说不出的荒谬感扑面而来。
六阿哥怎么敢用敌人的士兵,做的还是苦力活,是什么掐住了这些洋人的咽喉,如此听命办事
吴兆骞遗憾听不懂洋人的话,从洋人口中肯定能打听到一些有用的消息。
回去收拾歇下,明天还得干活,真看不懂锯那些奇形怪状的木头有何意义问过匠人只得一白眼,着实耐人寻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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