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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冒犯了, 前辈
有人推门而入，嬴涅收回视线，施施然落在门口。瘦瘦弱弱的人抿紧唇，双眸暗沉, 在抬眼看见床上的嬴涅猛地亮了起来。
大跨步过来, 姬云凡赶紧放下手中的粥, 扶起嬴涅。待人靠在床头时, 端起旁边温热的粥, 玉勺轻动, 姬云凡就要往嬴涅唇边递去。
嬴涅
嬴涅看着面前的粥, 奇怪看了眼眼含担忧的姬云凡。
姬云凡被这一看, 顿时回神，连着勺里的粥跟着一颤, 似被开水烫了般赶紧放回碗里。
“抱歉前辈, 是我失礼了。”右手端着碗递到嬴涅面前，左手运转灵气在空中写道。
“嗯。”嬴涅应了声。
粥香扑面而来, 灵米晶莹饱满。
不可否认, 嬴涅被这香味勾得有些饿。方想抬起手，残余的雷电瞬间侵蚀整个身子, 血液、筋脉、骨骼中传来阵阵难以言表的疼痛。
嬴涅“”
一直小心打量着嬴涅的姬云凡写道“前辈，粥快凉了。”
“拿走吧, 不饿。”
嬴涅说着又要躺下，九劫九重雷劫余威太大, 加上顾怜笙这副身子太弱，没有丹药疗养只怕得需休养一个多月。
“前辈”空气中的字体变得有些缭乱，“前辈已昏迷五日。”
“真的不吃点吗”
“嗯。”嬴涅瞌上眼，“你先出去吧, 我再休息会儿。”
姬云凡抿唇不动。
十几息后。
嬴涅抬眼看着杵在自己床前一动不动，端着粥倔强盯着他的人，语气略为无奈“干什么”
“前辈，用粥么”
嬴涅微皱眉，目光落在人一直用微弱灵气蕴着的粥药上，看样子不喝这人是不走了。
算了。
有人伺候还不舒服
嬴涅下颌轻抬“你舀。”
姬云凡眉眼一喜，来到嬴涅身边，写道“冒犯了，前辈。”
玉勺再次舀动清香药粥，微微颤动的指尖强行稳住，姬云凡极小心再次递向嬴涅。
虽说当了魔尊几十年，但被人这么喂粥还真没有过。嬴涅垂下眼，顺着喝了一勺，药粥软糯微甜，温度正好咽下喉后回味无穷，让空荡荡的胃瞬间舒服不少。
方咽下，停了会儿后，下一勺递到嬴涅唇边，不急不缓，时辰掐得正好。
一个正儿八经的仙门古宗最宠爱的天之骄子，不仅给他这么个臭名昭著，人人恨不得杀之而后快的邪修头子煮粥，还这么给他喂粥，真的合适
要不是和姬云凡处了好些日子，确定这人对自己没杀心，嬴涅甚至要怀疑这里面是不是下了毒。
嬴涅抬眼看了姬云凡，眼前这小辈双眸纯澈，里面含着不加掩饰的担忧和尊敬。脑子里莫名闪过姬云凡身上几十万的功德，以及煌月城城门外姬云凡给那些老人分发棉被和食物的场景。
嗯，虽然没瞧见如今自己的模样，不过想也知道看起来应该蛮虚弱的
再一想，自己原本就长姬云凡近百岁，虽说与姬云凡那些师兄姐年龄相差不大，甚至还抵不上。不过按修为辈分来，自己与姬云凡师祖同辈，姬云凡叫前辈姑且不提，生掰硬凑，自己也能算得上师祖那一辈的长辈
晚辈伺候重病在床的长辈，亲自喂粥，似乎挺常见的
这样一想，有些不适应的感觉彻底烟消云散。
嬴涅眉梢一扬，心安理得地喝下姬云凡喂的粥，虽然不怎么喜欢那些自称正道的仙门宗派，不过面前这个倒正统让人不这么讨厌。
一勺接着一勺。
姬云凡凝视嬴涅，喂粥的手腕僵硬始终没敢放松。长睫轻垂，明明顶着一副柔弱无害的模样，偏生眼尾眉梢间全是傲气，仿佛别人生来就该伺候他一般。
紧抿的唇角无论如何也压不住。
前辈
耳尖发烫。
在人抬眼望来时，姬云凡忙得移开目光，不敢与之对视，食指在空中写道“我再为前辈煮点粥”
“不用，有些乏了。”这次是真的困了，先是让黄书册用九重九劫劈了一次，又让黄书册用灵气击中。
身体累，神识也疼。
“好的，前辈先休息。”姬云凡收好碗筷，离开房间，带上房门。
嬴涅闭上眼，没多久又昏昏沉沉睡过去了。
等人睡着后，关上的房门再次推开。
姬云凡去而复返，他看向床上的人，脸色惨白毫无血色，除了几天前他从红月盛会时带回来时，少了唇边刺目的血渍外，气色基本没什么改善。
来到嬴涅身边，小心将人身上略微凌乱的被子理好。
前辈清醒时他不敢过于放肆亲近，也只有前辈睡过去了才敢更靠近一点。取出安神草，放入香炉之中。看着床上的人轻拧眉梢微微展开，姬云凡这才小心退出房间。
嬴涅再醒时已近日暮黄昏，姬云凡端着准备好的粥再次喂了人。见嬴涅难得精神了点，姬云凡这次没走，而是抱了一堆木材进屋。
“会吵着前辈吗”
嬴涅看着都把木材放在地上的人“不会。”
“若前辈觉得过于嘈杂，我可以出去。”
“嗯。”
得到了嬴涅许可，姬云凡在床边不远的位置，拿出新刻刀仔细雕刻起了傀儡。右手雕得很快，左手时不时抽出空一心二用的用灵气在空中同嬴涅说话。
“那日红月盛会李慕岩同赵延的事，乃前辈所为么”
“嗯。”
“这些时日前辈一直昏迷可能并不知晓，李家同赵家关系如今连表面平和也维系不了，因此事彻底势同水火。”
虽不知前辈究竟为何这样做，但与前辈有关的事，姬云凡总会了解得十分清楚透彻。除此之外，他十分迫切想知道究竟为何前辈会受这么重的伤，而且身上看不出有任何受伤的痕迹。
况且前辈与李慕岩以及赵延瓜葛不大，虽说他看得出来李慕岩对前辈有别的心思，但以前辈品性不至于为了这些事随便出手。
因此除了这几日姬云凡将李家和赵家，尤其李慕岩和赵延的事打听得一清二楚。
“哦。”
嬴涅回得懒洋洋，姬云凡也不想让这些无关紧要的人或事占据前辈心神。
刻好手中兔子的耳朵，姬云凡刻刀动作稍缓，他犹豫写道“前辈，”
嬴涅掀起眼皮子，等着姬云凡下话。
等了一会儿，等到前辈那两个字在空中已经彻底消散不见了痕迹，姬云凡依旧没继续写下去。
“有事”
姬云凡右手紧张地捏了下刚完工的兔子耳朵，感受着藏在脖颈内的储物袋“前辈，可曾知晓红月花”
“知道。”
轻飘飘两个字瞬间让姬云凡整个人绷紧了起来，手上力度一大，刚完工的兔子耳朵冷不丁就这样折了。
姬云凡强行稳住心绪，幸好他侧对着前辈，正好遮住手中傀儡，不然就让前辈发现端倪了。
“红月花，有聚灵养神之效。倒似这边独有的，原修真界中还未听说过什么红月花。”嬴涅收回目光，“不过效用太浅，没什么大用。”
姬云凡险些蹦出嗓子眼的心跳戛然一止，垂首继续弄着手中傀儡。果然，他在瞎紧张什么前辈怎会对那些无中生有的传说感兴趣
红月花。
嬴涅记得他快昏迷过去时，好像是有朵红月花落在他身上
漫天的红月花，落一朵在他身上也不稀奇。嬴涅随意瞥了眼侧对着他，正弄着手中傀儡的姬云凡，扫过那瘦弱的肩膀。而且当时好像也有一朵红月花落这小辈肩上，隐隐之间似乎还看见有什么红月花之间有什么东西牵连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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