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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爷自回京后, 谢绝了诸多官员的拜见,只闷声待在府里看看书,理理佛, 再养养弘昭这个萌娃。京中消息灵通的都知道四爷因差事办得不错被康熙夸赞了,可他们就是找不到门道去给四爷贺喜,哪怕是找上四贝勒府门口, 他们也是一个个乘兴而来, 败兴而归。
八爷府邸是挨着四爷府,九爷和十爷时常来串门, 见到这些被四爷冷落的大臣,九爷嘴一乐,见到八爷都不用主人家招待, 他便熟络地掀开袍子坐到椅子上。
九爷“八哥, 你说老四怎么这么沉得住气, 那么多的大臣找过去了, 他硬是一个都不见。”
“这等坚韧的心性,我九爷服了”竖起大拇指。
八爷喝了一口茶, 看向他说“你也差不多该出完气了吧,四哥办的事都是为了朝廷好, 你不能为了几个商人伤了我们兄弟的情分。要不是我给你善后,被那些大臣烦得不行的四哥早就找上你了。”
他嘿嘿地笑道“八哥,你这可就冤枉我了, 我除了一开始悄悄让几个不重要的大臣去拜见老四后, 后面跟风去的那些大臣一个都不关我的事。”说到这里, 他颇为遗憾的叹气,“但凡老四见了他们一次,我都能给皇阿玛上折子, 唉,可惜了。”可恨啊,老四为什么如此的滑不溜秋
八爷无奈的摇头道“你啊。”
十爷翘起二郎腿“八哥,你别看九哥现在看着冷静,其实在知道四哥不上当的时候,他是急得嘴里都起了泡,我那几天跟他说话,他的反应忒有趣了。”九爷觉得嘴里有泡说话不雅观,于是别人说两句话,他就只简单的回复一个“恩”“哦”“啊”。
九爷瞪眼“好你个老十,我就说你那几天怎么天天都来找我,还总喜欢拉我说话商量事,每次都是长篇大论,感情你都是在看我乐子,我,我”他环顾四周,拿起桌上的一个杯子,要砸,又顾虑到杯子的重量砸在身上会疼,于是放下了,最终拿起一本书砸向十爷。
十爷会傻傻地等着自己被砸那不可能,他撒丫子在屋里跑来跑去,九爷在他后面追。
一旁的八爷看到这样的场景,他扶额叹息,他这两个弟弟真是一点都不稳重
这天,四爷在书房见了几个农庄的管家,看了一遍他们送来的一批鸡鸭鹅的种蛋,四爷打算在府里捣鼓孵蛋一事。
虽说孵蛋这个名头听着有损他皇子的威严,可四爷向来是走这种务实、踏实的路子,更何况他每年都要亲自到农庄下地耕种,现在不过是要想孵蛋养鸭鹅,对他来说太正常了。
正好四爷还能用忙孵鸭鹅蛋的理由避开这段时间朝堂上的纷争,毕竟他是在为民谋利嘛。
弘昭带着百福造化到弘时的院里溜达,哦,差点忘了还有一只胖鹅鹅跟着他。他除了养狗养鹅,还有一匹马,他拉着弘时去见过,弘时看到那匹马的第一眼就吐口而出“好马”奈何这个天骑马太冷,马又不像狗和鹅体积小,弘昭想把它牵出来在府里溜达散步也不行,只能让它待在马棚,让太监们精心照顾。
屋子里暖烘烘的,弘时坐在桌前看书,弘昭拿着蜡笔画画,百福和造化懒懒地躺在弘昭的脚边。
“啊,笔掉了。”弘昭挪动屁股,跳下椅子,弯腰想要捡起掉到地上的蜡笔。
然后他就见到地上奇特的一幕。
胖鹅鹅双眼微阖,一脸舒服地蹲在弘时的脚上,别问弘昭是怎么从一张鹅脸上看出舒服的,总之他就是看出来了。
见到弘昭,胖鹅鹅动了动翅膀,想要展翅对弘昭打招呼,弘昭连忙举起胖乎乎的食指,按在嘴上小声地说“嘘嘘鹅鹅,不要出声,不然三哥会发现你的。”
胖鹅鹅的豆豆眼和弘昭无邪纯真的眼对视,尽管它不能说话,但弘昭知道它听懂了。
弘昭往前爬,大半个身体都钻到桌子底下去了,他一手抚摸着胖鹅鹅的背“哇你的羽毛还是那样的蓬松,摸着软软的,我好喜欢你哦”
“你知不知道,阿玛最近在忙着孵蛋,要不了多久,你就能够有好多好多的异父异母的亲兄弟了”
“不过你放心,不管它们多么好,我最喜欢的鹅还是你。啊,对了,鹅鹅你蹲在三哥的脚上是不是在下蛋啊,我要摸一摸”这一刻,弘昭全然忘记胖鹅鹅是公鹅。
弘昭摸到胖鹅鹅的身下,手指除了碰到它,还碰到了弘时的脚背,弘时“”他努力忍耐痒意,没忍住叫道,“弘昭你都在干什么”
不让胖鹅鹅说话,他自己倒是小嘴吧嗒吧嗒说个不停,另外,弘时没有说的是,他早就知道胖鹅鹅蹲在他脚上了。
他的脚又没有废,怎么会感受不到胖鹅鹅庞大的重量。
弘昭对了对手指,眼神飘忽,不好意思地说“我、我”我了半天没有说出个什么名堂,最后还是在见到手里攒着的蜡笔,他才机灵地说,“我蜡笔掉地上了,我在捡蜡笔”
弘时“”难为你想这个理由想了半天。
他将弘昭拉起来,拍了拍弘昭衣服上的灰“你看你衣服都脏了,下次要是东西掉了,你就对我说知道吗,我来帮你捡。”他捡不会把衣服搞脏。
弘昭满口答应“好哒”
答应得这么快真的假的弘时狐疑的看过去,弘昭仰头,对他露出一个甜滋滋的笑。
弘时没忍住笑了出来,摸了一把弘昭的脑袋“还要画画吗,不画的话,三哥给你念书听好不好”
弘昭瞬间闭麦了“”
弘时是知道弘昭聪明,记忆力又超好,他恨不得将他知道的所有都教给弘昭。一开始弘昭还觉得有趣,慢慢的,他就想绕着弘时走,实在是弘时的教导太过无趣和乏闷,大人都不一定能够听下去,更何况是弘昭这个小孩子。
弘时絮絮叨叨“三哥是为了你好,前几天我听阿玛说,他给你找了一个先生,等今年一过,明年天暖起来,你就要开始跟着先生读书学习了。”
“你现在多费点精力读书,对它们熟悉了,到时候就可以不用太累。”
弘昭能感受到弘时话里夹杂的浓浓爱意,他也就没再拒绝,老老实实的听弘时念书。
听着听着,他的眼睛开始往地上瞟,百福和造化不知道什么时候和胖鹅鹅扑腾在一起了,你打我一拳,我给你一翅膀,你咬我一口,我给你一脚
双方打得你来我往。
“哈哈哈。”弘昭被逗乐了。
“好看吗”一道幽幽的声音从弘昭头顶传来。
“好看”弘昭下意识地回道。
“那在我给你念书和你看它之间,你更喜欢哪一个”
“看它”弘昭毫不犹豫的选择后者。
弘时的脸一黑“”没忍住掐了一下弘昭软乎乎的脸蛋,掐的力度很轻的啦,太用力了弘时自个都心疼。
弘昭见他把心里话给说了出来,眼睛灵动地眨了眨,小手捂住嘴巴,含糊地说“三哥,你是不是生我的气了,别生气了好不好,我想听你念书。”
说着,他整个人扑到弘时身上,蹭来蹭去的撒娇。
弘时无奈的仰头掩面,他能怎么办,他也很无奈啊弘昭这么可爱,他想对他生气都生不起来
三两下弘时就被哄好了,弘昭摇晃着腿继续听他念书,偶尔眼神还是会往地上打架的那三只身上看,对此,弘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表示他没发现。
日子慢慢过去,四福晋将沉浸在照顾鸭蛋鹅蛋各种蛋的四爷拉出来,除夕到了,他们要忙着进宫赴宴。
正院里。
四爷和四福晋穿戴整齐,两人坐在凳子上看梁嬷嬷钱嬷嬷还有云袖几人给弘昭穿衣服,时不时点评这件有些显臃肿,那件底子太暗不够亮堂,又或者直接喊换下一件。
弘昭由一开始的兴致勃勃到后面蔫哒哒,再听到四爷和四福晋还要他换,顿时怒上心头,弘昭嘴巴鼓起,握拳大声叫道“我不换了,我就要穿这件”说完,他还用力跺了跺脚,以此来印证他的决心。
四爷四福晋“噗”被可爱到了。
弘昭微微瞪大双眼,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语气震惊“阿玛,额娘,你们、你们竟然在嘲笑我”
“你们欺负我,我要告诉皇玛法和玛嬷,让他们打你们的屁股”
四爷额头跳了跳,他是真信弘昭能干出这种事,清了清嗓子“咳,阿玛跟额娘不是在笑你,我们是喉咙痒了在咳嗽,没有嘲笑。”
四福晋用帕子捂住上扬的嘴角,安静地坐在旁边不语,只目光温柔地看着四爷与弘昭两父子。
弘昭走过来,眸色天真纯洁,开口奶声奶气地问道“真哒”
四爷点头“真的。”
弘昭沉吟,在四爷觉得他相信他的这套说辞刚要放下心时,弘昭有动作了。
他举起手,对着四爷伸出小拇指“那我们拉钩,谁要是说谎了谁出门要摔跤,吃东西会磕到牙齿再咬到舌头,晚上睡觉要尿床,下雨的时候总是忘记带伞会被雨淋湿”
四爷“”弘昭说的虽都是一些幼稚的童言童语,但它们每一个听着都挺危险。
至少四爷不敢想象他出门摔跤,吃饭咬舌头流血等模样。
弘昭哇了一声“我就知道阿玛是在骗我你看我都发现了,阿玛,你就不要再狡辩了”
四爷是又好笑又好气,他动了动手腕,曲起手指,作势要敲弘昭的脑门“谁狡辩了,我什么时候狡辩了,我怎么不知道。”就算被拆穿了,四爷也不会承认的。
大人的脸皮有时候超厚的。
弘昭警惕的用双手捂住脑门,飞快跑到四福晋身后,把自己藏起来“哼,阿玛就是在狡辩,待会见到皇玛法,我一定要告诉他,我的阿玛好淘气好淘气,比我都还要淘气”
四爷“”
四福晋乐了,听到笑声,四爷别扭的抚了抚衣袖,转移换题道“时间不早了,我们该进宫了。”
四福晋带着笑意回道“是,四爷,马车都备好了,我们走吧。”
四爷“你跟弘昭和弘时坐马车,我骑马。”
四福晋看了眼外面的天气,担忧道“可是外面天这么冷,要不爷等天暖一点再骑马”
四爷摆手“不必。”他可不像三爷,一点冷都受不了。再则他堂堂皇子,一个大老爷们,像一个妇道人家那般坐马车成何体统,不像话。
四爷坚持,四福晋意识到她劝不动,便没有劝了,只是出门前让苏培盛给四爷拿来一件厚厚的披风,骑马的时候披在身上御寒。
府外,弘时坐上了马车,四福晋紧随其后,她刚开口让梁嬷嬷将弘昭抱上来,弘昭身体灵活地躲开梁嬷嬷的手,眼睛布灵布灵地发着光,扑到四爷跟前抱住他的大腿。
“阿玛,我也想要骑马,你抱着我一起骑好不好”
四爷怎么可能同意,天这么冷,骑马的话,脸蛋感受到的是凌冽肃然的寒风,而不是坐马车的温暖,四爷拎起弘昭的后衣领,将他送到四福晋怀里。
弘昭眼明手快地抓着四爷的胳臂,眼巴巴看着他“阿玛。”
四爷忍住差点说出口的好,干咳了一声,道“等你再长大点,阿玛就带你骑马。”
弘昭眼神控诉,阿玛,你又是这一套
四爷别过头,不去看弘昭委屈的模样,他故作无事的翻身上马,只是背影略有些落荒而逃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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