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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桃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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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 正呆呆盯着满桌饭菜的时瑶惊笑得立马起了身,一定是余乐年下班回来了。

    “你迟”,她笑着打开门的那一刻, 说话随着笑容一起戛然而止。

    门外立着一个戴着棒球帽和口罩的男人, 他的身躯遮避了日光,将屋内的整个人笼罩在阴影之下。他直接从外面掐住了她的脖子,将人推进的屋内。

    时瑶挣扎着,疼的泪花不断的往外涌。男人丝毫没有手软的意思,直到被掐住的人意识快要丧失之际, 他才肯因此而松手。

    时瑶猛的咳嗽,喘着大口的气。

    男人笑了“怎么过了几天好日子就想着离开我了”,他抚摸着时瑶的身段,一把勾住她的腰“时瑶, 别想着离开我, 不然我可保不齐你的那位心头肉会怎么样”

    时瑶推脱着他靠近的脸, 有些厌恶“周祈凯,你现在的样子让我觉得恶心”

    居然她都认出他了,那周祈凯也就不需要掩饰什么了。也对,时瑶又怎么不可能瞧不出他的这幅恶鬼皮囊。

    他直接将口罩脱了下来频频笑出了声“恶心你别以为你和条子结了婚, 我就不敢拿你怎么样”

    他单手捏住她的下巴猛的抬起, 在她的耳边悄语“你吸毒的事她一个做警察的居然没察觉出来,你们可真是恩爱啊”

    时瑶瞪着眼前的男人, “我这么多年不敢去找她就是为了戒掉这个东西”

    周祈凯松开手笑她可怜“想知道你是怎么上瘾的吗早在我送你的那个香氛里就掺杂了货,这件事你应该也知道。”, 他摊开手笑着说“啧啧啧可惜啊那群废物脑子太笨,偏偏查不出个什么。”

    他一副悠闲的样子躺进了沙发,缩着身子, “那东西掺进去的量是很小,但是一旦吸入几微克,人体会慢慢的对任何的毒品都产生依赖性,会不自觉的走上吸毒的道路,一旦停止就会有戒断反应”,他瞥了一眼时瑶然后说“这些年,在戒毒所不好受吧”

    “唉当时那玩意儿还是从国外引进的呢,稀有得很。尝过它你应该感到高兴才对啊,不应该是这种反应啊”周祈凯扬起邪恶的笑“那群条子真是蠢得没边儿了。我想,你那时离开她是害怕她看见你犯瘾时狼狈的样子吧”

    ““蓝色妖姬”的味道怎么样”周祈凯拿着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二分之一的蓝色的粉末,他在时瑶面前晃了晃“没存货了吧跪下来求我,我、就、给、你”

    他得意的笑着,想将时瑶生在骨子里的那份骄傲揉得稀碎。

    时瑶无动于衷。

    周祈凯看她这样也不急,他起了身“我给你一段逍遥的日子。你说如果让她看见你享受妖姬时那副萎靡颓败的样子,啧啧啧唉想想就觉得刺激。”

    他刚踏出几步,后面的女人拉住了她“给我给我”,原来是瘾犯了。

    时瑶瘫软在地,没了力气,只是嘴唇发白,脸色难看,神色中充满着对那包蓝色粉末的渴望。

    周祈凯蹲下身,撩拨着她的发丝,阴鸷的笑了“你这么不乖我为什么还要给你”

    时瑶透过凌乱的发丝看着周祈凯那张丑恶的嘴脸,可是她现在没有任何理智和精力去管那些,她没了反抗她的底气和勇气,现在她只想吸一口,好好的吸一口。她的神经细胞都在跳着疯狂的舞,现在的她处于极其低迷的状态任由着周祈凯折磨。

    “条件很简单我要你,吻我。”他是亲手折掉这女人翅膀的人,在他眼里的不到的东西毁了也在所不惜。

    曾经的他以为时瑶不喜欢他是因为徐凌。他甚至于觉得有徐凌这个人的存在时瑶就不会正眼看他,更不会得到她的喜欢。因此,她亲手控制了徐凌,在黑暗中掐死了她。她以为只要徐凌一死,这样就能够打掉时瑶满身的傲骨,没想到因为余乐年这个人她再次振作了起来。

    现在到了这种鱼死网破的境遇,时瑶喜欢不上她,他也得不了她的心,那唯一的办法只有毁掉她。

    至少那样她也不能完完整整的属于别人。

    时瑶脑子很清醒他的要求意味着什么,但浑身难受,像是爬满了蚂蚁噬咬着她清醒的意识。

    她的唇贴上去的那一刻,那半生骄傲的姿态早已被人碾碎,此时此刻,她的眼角中不断划过清泪。

    周祈凯满眼透着不屑,他将塑料包砸到了她的身上“原来你时瑶也有低头求饶的一天。”,他狠狠咬着牙一把扯住地上人的头发往墙上撞“真是个贱骨头,早知今日,何必当初那副姿态向着我”

    时瑶没反抗,将那袋东西像“珍宝”一样揉进手心。额角滑落下来的血直至下颚处,她都不觉得有什么疼痛感。

    她傻傻的看着那个东西,眼眸中掺杂着水雾。

    周祈凯瞪着眼睛,靠近她,在她耳边阴冷的厮磨着音色“再告诉你个好消息,你的好朋友,好闺蜜,是我”,他停顿,笑了几声“是我,咔嚓掐死的。”

    听见这个消息的这一刻,时瑶手中的那包东西直接掉在了地上。她放大瞳孔,瘦弱的身躯颤抖着,泪终于在这一刻爆发“你就是个恶魔你为什么要杀徐凌为什么”

    她嘶吼着,脖颈处的血管瞬间炸开。

    就在他说完的这一刻起,时瑶的心宛若被洪水猛兽吞噬了,那种无影无形,无色无味带来的疼痛才是人机体上最为致命的痛级。

    所谓杀人诛心也不过如此

    周祈凯将她捶打自己的手腕猛的擒住,将她狠狠推在地上“因为她碍事,这个理由行吗”

    时瑶扑在地的那一瞬间,将茶几上的水果刀撞掉。她低眸看见的刀的那一刻,没有过多的犹豫,直接拾起刀冲向周祈凯。

    前面的人有所警惕,知道她会来这一手,将刀夺了过来丢向了一边。

    他俯视着被她再次推倒的时瑶“你看看你这幅鬼样子,现在弱不禁风,拿个刀都费劲。”

    “你以为你杀得了我吗”

    “你最好别给我动什么歪心思,我或许还能让你过几天好日子,如果你敢告诉别人一点风声,我保证,余乐年死的时候会和徐凌一样难看”

    “只要你乖乖的,一点事都没有。”

    周祈凯戴上口罩后开门走了出去。

    时瑶崩溃的大哭了起来,她两只手臂环着膝盖,嘴里不停的念叨着“徐凌”这个名字。没想到她最好的朋友是因为她身边的人杀害的。

    那时候的周祈凯还装作一副对徐凌百般关心的模样,原来徐凌染上毒瘾也是因为这个恶魔。

    是她一直活在别人的庇护下,看不见别人真正的伤疤。是她过于自信,以为她和徐凌互相照顾,互相帮忙就能从那段阴暗的日子里爬出来。

    原来徐凌一直在保护她,她已经能够想象到了周祈凯曾经是怎么威胁徐凌的了,他又是怎么折磨徐凌的。

    时瑶仰头尽量控制泪水,她知道,在过一会儿乐年就该回来了。她必须要以百分百的精神面对她,让她看见一个美好的时瑶。

    可是最后一丝的理智被毒瘾驱使,她指尖颤抖的去够地上的那包东西。她昂着头痛苦的叫喊着,四分五裂的痛苦极度的压迫着她的的神经。

    那一刻,她终是克制不住,万恶的妥协了。

    余乐年提着公文包掏出钥匙打开了门,这一刻,她的瞳孔看见不堪的一幕。

    她丢下包飞快的跑到时瑶面前,将她手中的东西打掉。眼前的人精神萎靡的盯着她,神色也闪过了一些惶恐,她急忙拨盖头发遮住自己的脸,身躯颤颤巍巍,良久她才开口“我没有我没有乐年我没有”

    这副样子的时瑶像是个犯了错的孩子。

    余乐年气愤的瞪着她,将她的脸强行拨过来对着自己,那人却是不敢面对她。

    “你告诉我那是什么阿瑶你怎么了你究竟怎么了怎么好好的一个人会做这样的事”,余乐年抽了几张纸巾帮她擦去了额角上的血说“你这里怎”

    她躲开了。

    时瑶埋着头一直哭。

    良久才说“毒毒品”

    这种毒品,余乐年做了这么多年的缉毒警察又怎么会不认识。包括刚刚她一开门,就撞见时瑶的那副低迷又略带享受的表情,厌恶毒品已经刻进了她的骨髓。

    她没想到她曾经日思夜想的爱人会是这幅自甘堕落的样子,她做梦也没想到。

    余乐年痛心疾首的说“阿瑶,你为什么要吸毒为什么你告诉我啊为什么”

    时瑶刚想动唇说什么,却是想起了周祈凯临走前的那句话

    “如果你敢告诉别人,我保证,余乐年死的时候会和徐凌一样难看”

    时瑶挣开她握住自己双肩的手,摇头苦笑“我说我不想成这个样子的你信吗”

    余乐年将她一把抱进怀中,哭着说“我信我信你说什么我都信可是能不能答应我去戒毒所,好吗”

    时瑶泪水低落在余乐年的肩头,“我好。”

    “太好了你还有机会。阿瑶,你还有机会。你能成功的,我相信你。等你出来了,我们好好过日子。我想和你再领养一个孩子,我想”

    时瑶打断她,缓缓阖上红肿的泪眸“别说了,这些我都知道”

    她知道沾染上这个东西有多容易,戒掉这个东西就有多难。

    曾经的她就是那般。

    但好在那年曾经的一切都坚持了下来。如今又要前功尽弃的回去,回到那个难熬的日子。

    余乐年站在戒毒所门口,望着缓缓关上的大门。

    她红色的眸不舍的落泪,她看着呆呆立在门口不愿离开的时瑶说“阿瑶,一年以后,我会站在同样的地方等你的好消息,看着你完完整整,健健康康的从里面出来。”

    时瑶也同样红着眼看着外面的人,她知道她哪怕坚持不下去,不为了自己,也要为了余乐年坚持下去。

    余乐年狠心转身离开,哽咽着“阿瑶,原来你一直在骗我。”

    那日她提出想去时瑶的老家见她的父母,想商量她们的事,可是她们都已经结婚了,也不见她提过二老的事。

    后来余乐年托人查过,时瑶哪里有什么家人,她从小就无父无母,是个弃婴。

    她还是几个月大的时候,被农村的人捡去养到了三岁,而后又因为各种原因,家庭负担不起多一张嘴吃饭,于是再次抛弃了她。她出身于一家福利院,十二岁被人领养没想到养父母皆因病去世,那年她也不过才刚过十三岁,刚刚知道亲情究竟是什么东西。

    老天是残忍的。她给了时瑶一个初尝亲情的滋味,却是没能给她永久沉溺于亲情的机会。

    是她生命中出现的第一个人徐凌,温暖了她,让她有了热爱这个世界的理由。

    她后悔为什么没有早点先遇见时瑶,她吃的所有苦宛若一把把锋利的刀插在余乐年的心上。

    余乐年不忍想象,她的童年虽不圆满,但至少拥有过一些母爱和父爱。因为这些,她至少知道怎么去爱这个世界,反观时瑶,她一出生就不知道自己诞生在这个世界上的意义在哪儿,甚至于出现过自我怀疑,自我否定为什么父母将她一生下来就抛弃她。

    时瑶从未和她提起过这些,只要余乐年一提到她的父母,她就用各种理由骗她。

    她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骗了她,她总是把自己最好的状态留给自己。如果这次不是她发现这件事的话,她一定又不会独自强撑许久。

    余乐年去过那家福利院,已经荒废了。当时找到准确的地址,还是曾经任命的院长带她去的。

    那是一座再小不过的小阁楼了,院外种着两颗桃树。当时,她指尖触着那两颗濒临死亡的桃树,能够清晰的看见一个小女孩蹲在一旁天天数着日头,等待着能够有一个愿意带她回家的人。

    福利院一共只有十个孩子,时瑶是四个女孩中的一个。她来到这里时,是这十个孩子中年纪最大的。

    很多家庭只愿意领养年纪小的,对于这个世界还没有完全的认知的,那样才能在本质上完完全全培养成自己的孩子。

    扒开院子满墙的爬山虎时,凌乱的涂鸦引起了余乐年当时的注意。

    院长说,当时被领走的孩子,临走前都会用石头刻下自己的名字。

    她扫了一圈都没有时瑶的字迹,而后在隔着很远的墙角发现了一排字“为什么没人要我我也想有被父母拥抱的感觉”

    那一刻,余乐年指尖触动着墙面的那一排字时哭的泣不成声,她无法想象曾经的时瑶经历的一切苦难。

    她永远都是被抛弃的那一个,但却是以最美好的姿态面对着这个世界。

    那一刻,她也终于知道,为什么以前时瑶说要让她好好珍惜读书的机会,在她面前调节她和自己爸爸的心结。

    只是因为她就是那么孤单一个人走过来的。没有人心疼她,没有人关心她的冷暖,没有人关心她饿不饿,所有的一切她都是靠自己一个人撑过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  写这一章的时候,把我自己给写哭了,我真正的融入到了那个世界,看到了悲惨的时瑶。

    其实我好希望她没有遇见余乐年也好希望她没有交付心际给徐凌,她是个很善良的人,总是把最好的一面展示给别人其实她也是个需要人抚慰的人啊但我也很庆幸她遇见了余乐年至少在余乐年这里,她把她所有的宠爱给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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