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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8、番外:欧碧唤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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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广陵这几日一直下着连绵不绝的小雨。

    雨水将城内抽芽的野花灌溉的鲜艳雨滴, 似是要唤醒城内一切的花木,也唤醒了允卿门内那棵足有二百六十余岁的玉兰。

    季源远站在允卿门内中庭的凭栏前,看着那玉兰满枝的月白色儿静静出神。那玉兰花儿几乎要垂到水面, 怡神的清芬散了满园,满枝的花儿像是落满的雪, 偶有风过, 几片花瓣落在水面, 飘飘杳杳,疏影清绝。

    季源远微微颦起眉头, 水面映出她成双的孤影。

    这一世的允卿门, 她依旧是门主, 只是允卿门内, 却少了两个极重要的人。

    季源远跑遍各处, 问遍所有人,查过所有名册, 都未曾找她最亲厚的那两个人。

    季天端

    和杨绵绵。

    偌大的允卿门内似乎从没出现过这两个人,季源远问遍所有师姐妹, 甚至连街坊四邻卖甜水的货郎之类都不曾放过, 可所有人都没有关于他们二人的记忆。陈念笑她是殚精竭虑疲劳过度, 把臆想当做了现实。

    “师公季源远一生未曾婚配, 至死都在允卿门内, 甚至都没有子嗣, 哪里生过一个叫季天端的儿子况且门内就从没出现过男子源远,你也是该歇歇了。”

    “至于那个绵绵师妹,你倒想的好。只是门内师姐妹所持仙器皆是乐器炼化,何曾有姐妹用过双剑”

    陈念苦笑着微微摇头,端了碗绿豆百合粥给她。

    季源远颦着眉头看着那碗粥, 根本喝不下。

    这个世界仿佛没有他们的存在,他们二人像是两道墨痕,被这接天蔽日的大雨抹杀了。

    直到季源远去震海柱下救了曲遥。

    显然,允卿门内弟子也连带着忘记了曲遥的存在,是以去震海柱下劫法场时,季源远只说是去救一个故友挚交,允卿门内女子皆是重情之人,即是门主故友有难,那便是天王老子都能打退。

    “季师姐别来无恙”震海柱下,曲遥成功得救后,曲遥笑着打招呼。

    那一晚,蓬莱宫澹台宗炼以流水长宴招待这些营救曲遥的仙友们。直至酒过三巡,季源远看着澹台莲身边的曲遥,踌躇良久,终于问出了这个问题。

    “曲遥我有一事问你。”季源远抱着最后一点希望看向曲遥道“你还记得绵绵和天端么”

    眼前的曲遥连思索都未曾思索,脱口而出道“源远师姐是打趣我么当然记得啦病秧子百花公子嘛还有做簪花的绵绵师姐我就是把我今年多大忘了,也不会忘了他们俩。”

    曲遥眼里全是诚恳和怀念。

    “可其他人都不记得他们俩了。”季源远再也把持不住,颤声道“甚至在这一世的允卿门里,都从未出现过天端和绵绵”

    曲遥听罢,也是一愣,旋即慌乱起来。

    “怎么可能绵绵师姐怎么会”

    “门主不要惊慌。”澹台莲从一旁走来,轻声说道。

    “门主,如今时空已回正轨,震海柱内三百年的时间漏洞已平。故而许多本不该出现的人或事均在这一世均消失不见这并非不可出现之事。”

    “可绵绵她是个活生生的人啊”季源远看向澹台莲,咬唇颤声道“她怎能从这个世界被抹杀”

    “并不是抹杀。”澹台莲站在季源远身前,叹息着道“世间万物,无论如何变幻皆遵循守恒之律,就好比戚晓与宫夜光。在第四世时,他们二人是历尽劫难的长白弟子。而在我们现下所在的时空之中,他二人却已回归了神位,乃是三十三天大神。如今的长白宗也是抹杀了他二人的存在,除却几个极亲近之人,根本没人记得他二人。”

    季源远垂下头,沉吟许久。

    “所以,也许杨姑娘只是不再是允卿门内弟子了,而百花公子也不再是允卿门先门主之子,但他们一定还在这世上,许是换了名姓换了模样,可他们依旧是他们。”

    澹台莲绽眼一笑,宛如一池融化的春水,其形容之俊美姝丽,直将曲遥看的脸红了一片。

    “他们一定还在这世上的某个地方,无论命运如何变幻,他们都会坚强地活着。”

    季源远听罢,默了许久,女子最终抱拳感谢道“多谢蓬莱玉清尊者提点。”

    曲遥将他师叔拉到一旁,竖起大拇指“师叔,没想到你思想觉悟如此之高而且你发现了么原本你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现在话却多起来了。”

    澹台莲听罢,抿了抿唇,对这句“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不知作何表情。

    “我原也不想说话。”澹台莲冷了眼神,拉下脸子,狠狠剜了一眼曲遥“你若不是今晚一直和允卿门的女眷们腻乎在一起,我就不说这么多了。”

    澹台莲一甩袖子冷哼而去。

    “师叔别嘛我错了嘛师叔叔莲花花”曲遥猛地反应过来,只是他那貌美如花的醋坛子师叔又喝了醋,他赶紧卖乖,狗腿地屁颠颠跟了上去。

    那日之后,季源远回到允卿门时,便一直潜心派人搜寻杨绵绵和季天端的下落。

    然而此事便如大海捞针,况且除却曲遥等人外,其他人甚至都不记得季天端与杨绵绵。寻了整三个月,却始终无果。

    季源远愁眉不展,胸臆难舒。便在雨幕下独自一人站在廊桥的雨亭中,看着春日的微雨和那棵繁盛而巨大的玉兰愣怔地出神。

    突然,季源远侧脸一凉,一朵玉兰从枝头被雨打落,贴过她耳鬓之后落在她肩上。

    季源远的皮肤都战栗起来,肌肤上冰冷甜腻的触感瞬间令她想起前世雪夜月下,杨绵绵那个清浅的亲吻和那一抹几乎要在月影里化开的海天霞。季源远颤抖着捏起那朵玉兰将它放在手心,眼神寂灭。

    “源远,还在想那个小春儿师弟和绵绵师妹么”一旁陈念的声音轻轻响起。

    陈念的神情却是严肃至极,此刻她并不是打趣季源远的模样,眼底竟全是落寞与枉然。

    “说实话,源远。这些时日里,我每晚都会做梦。每次的梦境里,身边都会有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我们在辕门桥下,踢沙包翻花绳打枣子。他们与我亲厚至极,可我却忘了他们的名字”

    陈念轻声似梦呓一般,她仰头看向那棵玉兰道“或许你是对的,这两个人也许真的存在过,只是我们之中,也许只有你还记得他们。”

    季源远眼神微颤,只是静静地看着手中那朵雪白的玉兰花。

    “总在门中傻站着也不是个办法。”陈念叹息着转向季源远道“过几日便是花朝,内门姑娘们戴的花儿和钗子许是不够了,你且去置办些花钗,顺便转转吧。外门有几个小弟子的课业还需我去批改,便不陪你了。”

    花钗

    季源远心中微微一动。

    她再回过神时,身旁早已空无一人,手边只剩下一把陈念方才拿来的油纸伞。

    季源远拿起油纸伞,将玉兰花揣入怀中,叹息一声,撑伞出了门庭。

    此刻小雨渐歇,只有偶尔才会有一两滴落于肩头。

    广陵城内熙熙攘攘,纷杂的叫卖声不绝于耳,季源远撑一把十六骨素色纸伞,只随手在浅云白色中衣外加了层纱制长衣。季源远自辕门桥上缓缓而下,仙姿绰绰,宛如壁画上仙女显圣一般,叫人见之忘俗。

    季源远不大喜欢被人这样盯着看,于是她便寻了个卖面具的小摊子,买了个青面獠牙的傩戏的面具,满意地套在了脸上。

    辕门桥的商铺前满目七彩琳琅,无数卖珠花首饰和香粉胭脂的摊子小车就停在长桥水面两旁。季源远看着眼前一切,愣了愣神,微阖了双眼,之后在一个摊子前看了看。

    通草花牡丹做的极绚烂,却似缺了生命力,不似那个女孩,每一片花瓣都揉捏的极其细腻。即便是一朵小小的杏花,也做得惟妙惟肖,纷毫必现。

    “客人可有看中的”那商贩热络问道。

    “我再瞧瞧”季源远透过面具轻声说。

    突然间,不远处传来一阵极嘈杂的吵闹声打断了她,季源远循声望去,但见不远处一个少女被人推倒在青石板上,身后的小木车也被掀翻,通草做的簪花散落进雨水里。

    季源远瞳孔猛地颤了颤,她看向那少女,手中的纸伞几乎掉落在地

    她颤抖着看着那个倒在地上的少女,即便少女背对着她,那熟悉的感觉几乎另季源远每个毛孔都透出契机。

    少女咬牙从地上爬起来,从雨水中捡起那些散落在地的簪子。对面撞了她的是一骑马的公子哥,一个粉头油面的公子哥探了探头看向女孩,这人是广陵城内大钱庄的公子,孙大公子。

    这孙公子仗着家中钱财目中无人久矣,乃是当街一霸,他看着地上的少女冷哼道“你这小丫头片子当真不长眼,也敢挡我的路倒是有几分姿色,不如和小爷回家”

    “满嘴嚼蛆你瞎了你的狗眼”

    一旁卖簪花的老大爷被眼前这戴着青面獠牙面具的姑娘吓得浑身一哆嗦,但见她浑身戾气与杀气逼的对方生生后退数十步

    地上的少女猛地回过头看向这从天而降的面具侠女,她杏子眼睁的大大的,季源远愤怒而肃杀的身形就映在她如静般的眼中

    那孙大公子只肖看了一便知道此女绝非善茬,乃是修仙之人,广陵地头唯一的仙门是允卿门仙宗都得让她们几分,谁都不敢得罪。

    这孙公子登时胆儿突起来,一屁股从马背上摔了下来眼见着那季源远如猛虎扑食冲他杀来然,就在季源远的铁拳还未揍在孙大公子脸上时,一根闷棍便从背后向她抡来

    好在季源远身法卓绝,而这一闷棍又抡的实在是没什么水平。季源远躲开那一棍子,刚想把身后这个放冷箭的逮过来和那个孙大公子一起宰了却在看见身后那个少年清秀如女孩一般的脸时愣住了。

    “你你不准欺负我姐姐”

    “我我打你呜呜”

    清秀的青年哆嗦着举着竹篙,泫泪欲期却又努力摆出一副凶狠的样子

    天上下着微微的雨,雨滴落在少女的发梢上,像是夜幕里的星河。

    季源远愣怔而贪婪地看着他们,她拼命止住鼻头的酸涩和几欲夺眶而出的泪水。

    “春儿是这位姑娘救了姐姐”那女孩赶紧拦住弟弟道。

    “我叫绵儿,这是我弟弟春哥儿。”

    叫春哥的男孩立刻愣住了,紧张的手中竹篙不知是放下还是拿着。季源远依旧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只是轻轻点了点头,没说任何话。

    绵儿亦看了季源远许久,直看到微微红了脸。

    “多谢姑娘丈义相救,方才是我弟弟鲁莽,在这里和姑娘赔不是啦”绵儿笑道。

    季源远轻轻点了点头,蹲下身子帮她一起收拾散落一地的绢花。

    “姑娘虽戴着面具,可我总觉得姑娘像是在哪里见过似的”

    绵儿一边笑着,一边笑着伸出手,似要去掀季源远的面具“这位姑娘,你脸上”

    却是在那一瞬间,绵儿的手被季源远一把握在怀里,季源远没有说话,只是别过了头。

    季源远的手大出绵儿好多,她掌心温热,竟握的绵儿愣了愣。

    季源远微微摇了摇头。

    绵儿愣了愣,之后抱歉地一笑道“姑娘,对不住,方才唐突啦”

    之后绵儿便低下头,和季源远,春哥儿二人一同收拾。就在摊子摆好后,季源远突然觉得发间被插了什么东西。

    眼前的姑娘眉目清秀如一汪泉水,她笑着看向季源远,扬起如玉般的手腕,将那束发簪轻轻簪在季源远头上之后道“这位姑娘,多谢了。”

    季源远默了默,她看向不远处的镜子,但见她一头乌发上,已然簪好了一朵通草所制的海天霞色杏花。

    “无以为报,送给你的。”

    眼前的姑娘,在那一瞬间完美地与杨绵绵重叠在一起。

    满园春色山水之中,绝丽的女孩启唇轻笑。

    季源远颤抖着摸向怀中,将怀中那朵雪白的玉兰花插入眼前女孩的鬓间。

    绵儿抬起头,那瓷白的肌肤配上无暇的玉兰,美的几乎能灼伤人的眼。

    “广陵城西,大运河畔,允卿门。”

    季源远轻声道。

    绵儿和春哥听罢一愣。

    “允卿门可是那个修仙的门派门中弟子极厉害的那个”春哥儿的脸上露出了些企盼和向往的神色,他兴奋地看向季源远,像只小麻雀一样“姑娘,你是允卿门的人”

    “正是。”季源远道。

    “你小子就别瞎想啦允卿门只准姑娘入门,你一个男孩,人家不收你啦。”

    绵儿姑娘似是知道弟弟心里在盘算什么,笑着对她沮丧的弟弟道。

    “没关系,只有你想来便可以来。你们只肖对守门弟子提季源远便可,你们可随时来找我。”

    季源远紧绷的声音顿了顿,似乎在藏着什么即将决堤而出的情绪。

    “允卿门里此刻玉兰花开的正好若再不来看,春天便该过去了。”

    “好。”

    眼前女孩微微展眉一笑,绵儿看向季源远,笑的宛如春雨里盛放的梨花。

    “我一定会去”

    “多谢啦”

    季源远看着绵儿和春哥离去的身影,她就站在那里,静静地目送着这二人离开,直至他们在巷子深处消失不见。

    季源远终于摘下了面具。

    面具下,是一张泪流满面几乎崩催的女子的脸,大颗大颗的泪珠砸在她手中那只簪花上。

    那是一只海天霞色杏花钗。

    是夜。

    夜空之中星河璀璨,广陵城郊野外的小木屋旁,阵阵虫鸣传来。盛放的梨花树下,眉目清秀至极,宛如女孩一般的少年手执一扫把,点着一根小蜡烛,对着花两文钱买来的地摊秘籍辛苦地练着

    “你为何要习武”

    突然,一个清清冷冷的女子声音响起。

    春哥显然被这神出鬼没的声音吓了一跳,他立刻回过头,眼前竟是白日里那位姑娘虽然白日里她戴着面具而她此刻没有戴,季天端还是一眼便认出了她。

    春哥愣了愣,那容颜清冷的女子给他一种太过熟悉的感觉,可他又一时想不起他究竟是在哪里遇见过她。

    “回答我。”

    女子又问了一遍,语气中是无尽的坚定与果决。

    “你为何要习武”

    “我想保护姐姐”

    男孩大声说。

    屋里还在熟睡的绵儿翻了个身,春哥立刻捂住嘴巴,生怕将她惊醒。

    “可愿拜我为师入我允卿门”

    夜风吹来,眼前的少年睁大了眼睛,漫天星子几乎都落进了他的瞳孔之中。

    “愿意”

    少年跪下身子,俯首作揖。

    “我是允卿门主季源远,从今开始,你便是我允卿门内正式弟子正式入我门下修仙问道当心有所护,不畏艰难你可愿”

    “我愿意”

    季天端坚定道。

    “师父。”

    “如此,我将这把双剑赠予你。”季源远点点头,取下腰间双剑,交予春哥。

    “此乃雌雄双剑,雌剑名为“欧碧”,雄剑名为“天下知春”。这把双剑的全名便叫作欧碧唤春”

    “它日后便是你的武器了。这双剑为天外殒星铁所铸,你当珍而重之。”

    季源远郑重道。

    “欧碧唤春”

    春哥默念着这个名字,稚嫩的眼光落在这柄极尽锋利漂亮的双剑之上。夜幕下,锋利的剑刃几乎能将天上的月色挑落而下,春哥静静看着那把雕刻着美丽繁复花纹的双剑道“它为什么叫这个名字啊”

    “欧碧,乃是牡丹极品,此花冠绝群芳。其花浅碧,而开最晚。其花盛放之日,便是名动天下之时。”

    季源远微微一笑,轻声说着,声音里是无尽的思念与温柔。

    “是她叫醒的春天,故而名为“唤春”。”

    少年看着“欧碧唤春”,他的眼神忽然变了模样他的耳边似乎猛地响起了烈火与征战之歌,眼前仿佛出现了个身形高挑,高束成马尾的绝丽少年,他身着一身茜红色坦襟衫裙,腰间佩着花鸟香囊与琉璃禁步,头上带着石榴石云纹冠。

    那少年宛如神明,手执双剑,斩向黑暗,好似能将世上所有的龌蹉与黑暗碎成齑粉。

    春哥儿猛地回过神,摇了摇头,以为自己是出现了幻听。

    “我定要努力修习成为一个配得上这把剑的人”

    小春儿握拳道。

    突然,季源远似是发现墙外有人她一个小石子打出去但听“噗通”一声,一个男孩从墙外摔下一时间,六目相对,异常尴尬。绵儿心大,出了这么大动静依旧没醒,只是在屋里继续翻了个身,磨了磨牙。

    “阿藏你你怎么来了”

    春哥儿看着眼前高大壮士的碧眼青年红着脸问,可那青年面上却不甚明朗,明显很不开心。

    那名叫阿藏的青年微微瞟了一眼季源远,酸了吧唧地道“是啊,我也没想到,还有别人。”

    季源远只觉脑袋瞬间大了两圈,她抚额叹息,允卿门那几个惹事儿精一个没落下,他们此刻在另一个世界欢聚一堂,其乐融融。

    春哥儿一听,立时明白他的阿藏是喝了醋了,开始解释起来,阿藏听完,皱起碧色的眸子道“你和她学修为她细胳膊细腿儿能交你什么你都不如跟我学我教你打架”

    “不许瞎说”春哥儿愤怒争辩“师父是允卿门的门主很厉害的”

    阿藏撇了撇嘴“她说她是门主,你就信她都教你什么了倒是演示演示”

    “怎么你还想和我动手”春哥儿怒道“你要我跟你比划比划试试”

    春哥儿的手指头戳向白藏之的腮帮子。

    “行了不必打了,我输了。”

    阿藏无奈扶额。

    月朗星稀,夜风习习,星河下,青年执剑而舞,女子在一旁认真地指点。

    一如当年。

    而后,允卿门单独成立允卿外门,允许男子入门修习。副门门主姓季,名天端,虽生的温朗俊美,喜在发间簪花,可他却是允卿门内真正的男儿。

    而那一切,皆是百年之后的故事了。

    百年之后,风华逝去,深情老矣。

    书简折旧,簪花蒙尘。

    脂环玉冷,琵琶弦断。

    但是爱与羁绊,从未消散。

    作者有话要说  阿藏给吃的死死的hhhhhhhhhhh感谢在20210628 23:17:3420210630 17:53:5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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