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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迟意怔愣一瞬, 她知道叶简的态度已经非常温和,可还是不免被她话语中的抗拒和冷漠刺伤,感到深深的无力。
不过也只是一瞬, 程迟意敛眸微笑, 又是一副祸国殃民的模样。
“麦麦做什么这么生疏”
吊儿郎当。
“同学聚会不是要带同伴吗”程迟意越过叶简,直接把门推开,“难道麦麦已经带小女朋友来了,所以才我才不能跟着”
程迟意做事放肆, 直接把包厢门整个推进去, 两人就这么全须全尾地暴露在屋内人的视野中。
本来,到这时候, 饭已经吃得差不多了, 八卦时间也到了尾声, 大家都在商量散场活动,结果程迟意这么一整, 包厢内围绕着她又热闹起来漂亮的女人,总是能带动人的情绪。
有人先问叶简程迟意的名字和情况,叶简公式化地介绍两句,点出程迟意的名字,说是初中同学, 余下地就说不知道情况。
程迟意毫不怯场, 大大方方地说, “你们好呀,麦麦害羞,我来补充一下。我姓程,双字迟意,有迟来之意, 大家都是麦麦的同学,可以和她一样叫我程程。虽然单身,但已经有喜欢的人喽。”
最后一句话说得爽利,但春水含情的目光一直落在叶简身上,在座的都是在社会摸爬滚打好多年的人精,一时都明白她的意思,发出暧昧的欷歔声。
叶简听完,同一脸八卦的听众道歉,然后面无表情地把门关上,拉着满脸笑意的程迟意出门。
程迟意跟着她走出去一段路,在楼梯拐角的隔间拽住叶简的手,迫使疾走的人停下。
“我刚才没看见你的小女朋友,她没来那你干什么这么紧张”
语调吊儿郎当,做事肆意不拘。
叶简深吸一口气,一双柳叶眼寒若冷冰,“程迟意,你想干什么”
“追你啊,”程迟意攥紧手,心脏骤停,面上还是一副浪荡子模样,“我表现地这么不明显吗”
“你想追我”叶简冷笑一声,“抱歉,我拒绝。”
程迟意哑声,狐狸眼因为震惊和难过微微睁大。
她没想到,叶简会这样直接拒绝。
“不要这么干脆嘛,可以等一等再说啊。”
死皮赖脸。
叶简气笑了,“等什么嗯你说的话、做的事都让我很不舒服,你既不尊重我,也不尊重你自己,当然,更不了解我。你所有的行为,抛开追求自带的浪漫色彩,程度最轻的也已经严重侵犯了我的个人边界。”
程迟意顿住,嘴唇张张合合,没发出声。
“我不想说重的伤害人,那不是我本意,”叶简后退一步,又恢复平日里温温柔柔的模样,“你调查我,借用同事接近我,不顾我的意愿在我的同学前将我和你绑在一处没一件事是我能接受的,我想,如果身份调转,你也不一定喜欢。”
“所以,”叶简深吸一口气,“放过我吧,程迟意,放过我。”
“麦麦,麦麦,麦麦”
程迟意无措地抓住叶简的手,她有很多话想说,很多话要说,却不知该说什么,只能一遍遍恳求赎罪似的喊她的名字。
“放过我,”叶简像在举行某种哀悼仪式般,慢慢掰开她的手,“也放过你。”
叶简知道程迟意要说什么,告白视频并不是她授意,她不知道自己的情况,她被父母强制送出国
但那又如何呢
伤害已经造成,难道还能被迟来的道歉、解释和回应抹除吗
掰开程迟意的手,叶简慢慢朝前走,下了楼梯,走向半开的店门。
“麦麦,”程迟意望着叶简离开,那飘渺的身影渐渐远去,仿佛是抓不住的烟雾。
她沉默许久,轻声念自己的名字。
“迟意,迟疑,迟已”
“哈哈哈哈哈,程迟意,你真是有个好名字。”
程迟意大声狂笑,往三楼走去,两个人仿佛是过了交点的两条直线,终究要往不同的方向去。
但我会放弃吗
怎么可能。
瓜主突然离去,像水滴进滚油锅,场子顷刻又热闹起来。不过这一次,谈论的中心从赵月如变成叶简。类似的八卦换个主角从头到尾说一遍,但碍于温兆兆在场,言语收敛太多。
和别的看热闹的同学不同,温兆兆咬着筷子,呆愣片刻后,护崽般和八卦的众人呛声两句,然后抓着叶简遗落的披肩,急匆匆跑出门去。
她本是担心叶简会被看起来就不好惹的陌生女人欺负了,却没想到追出来看到这么一副场景。
“小叶子,”手搓着叶简的披肩,温兆兆喃喃自语,“那个人和小叶子是什么关系啊小叶子怎么会这么生气,又这么难过”
“啊糟了,把它搓起求了。”
低头一看,温兆兆连忙松手,把深驼色披肩规矩叠好。
想了想她又掏出手机,编辑一段消息,发给叶简。
“小叶子,你把披肩落这儿了,我帮你收着,等会儿给你送过去。夜里凉,又下雨了,你说完话先在门口等一会儿,我叫老汪下来送你回去。”
信息发出去后,温兆兆忐忑不安地捏着手机,叶简却没让她多等,很快就回复说
“已经结束了,让兆兆担心了。我已经叫了车接,包里有伞,出门就带了。披肩等上班再给我吧,不着急。”
温兆兆看得眉头直跳,心想那人一定不简单,小叶子还是头一回这样。
不敢多问,温兆兆嘱咐叶简注意安全,又如平常一样卖个萌。
收到叶简的回复后,她噔噔噔跑上二楼的研究生包厢,准备找汪新瀚送她去叶简家。
叶简对温兆兆说了一个无伤大雅的小慌,她没有叫车,也没有伞,伞落在温兆兆家的车上了。
初夏的夜雨下得很大,噼里啪啦的雨点把这座温柔的城市打湿,从里到外。
夜风夹着冷雨,也跟着拍打热闹又寂寥的城市。
叶简单手拎着高跟鞋,一个人赤脚走在路上。
她浑身已经湿透了,卷曲的巧克力色长发已经变成泡发的泡面,湿漉漉地贴在头皮,冻到泛白的嘴唇翕张,轻声呢喃。
“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声音轻的像雨中无力振翅的蝴蝶,不比雨点落地的音量更大。
正值周末,路上行人不少,多是成群结队的,打着伞漫步,显得她一个无伞的人更加狼狈。
过往的画面一幅幅闪过脑海,再回头看,那些面目狰狞的脸庞竟然开始变得模糊,连痛苦也不甚清晰。
路上有年轻学生嬉戏打闹,年轻快乐的笑声响亮而清楚。
“过去了,麦麦。结束了,麦麦,”叶简轻声说,慢慢朝前走,“我们忍过去了,它已经是过去式。”
不要回头望,不要再翻旧篇章。
冰凉的雨水顺着发丝滑落,叶简奇异般觉得如释重负,仿佛有一部分的自己被雨水消解,彻底地和她分离开。
她不自觉弯弯眼睛,轻笑起来。
“诶,小姐姐。”
有人突然叫住叶简,是个学生头的年轻小姑娘。
拨开黏在脸上的发丝,叶简问,“怎么了”
“你要伞吗”小姑娘怯生生地问,“我们还有纸巾。”
“谢谢,不用了,我,”叶简婉拒。
“啊,不要钱的,”小姑娘摆手辩解,脸红彤彤的,“是多余的伞,你这样淋雨,要生病的。”
叶简笑笑,浑不在意,“没关系,我要到地方了。”
“啊,那,那”
小姑娘手足无措地抓着衣角,红着眼睛看叶简一会儿,咬牙跺脚把伞塞到叶简手里,再逃也似的拉着同伴跑开。
“要,要注意身体的,我,我走了。”
叶简看着她飞快地小碎步,粉红色的伞在一众伞群里也很显眼。
撑开伞,一张字迹工整的纸条卡在伞柄底部的凹槽中,叶简摊开一看,是微信号和一个笑脸简笔画。
“现在的小孩子真是可爱。”
叶简温柔笑笑,不在意地把纸条卡回原位后,才蹲下身,撑着伞单手穿鞋。
不经意间,伞檐下出现一双红色高跟鞋,颜色艳丽地像燃烧的火焰。
“叶简。”
慵懒的声音头一次真切地含了怒气,竟然连名带姓地叫她。
“清嘉,”叶简有些心虚地起身,后退半步,“你怎么来了”
时清嘉冷笑一声,将声音压得很低,“我要是不来,你是不是准备淋雨一直走回家吗我要是不来,你是不是为了别人要糟践死自己我要是不来,我不来”
时清含着哭腔,上前一步,猛地打掉她手里的伞,两个人都暴露在夜雨中。
叶简受惊抬头,对上她一双红通通的桃花眼,泪水在眼眶打转,却仍倔强地不忍下落。
“我要是不来,你是不是就真以为这世上就你叶简一个人还他妈的活着啊”
时清嘉终于哭出来,“不看我信息,不接我电话,不回我消息,一个人穿着块破布就敢赤脚走在雨夜里叶简,你到底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啊”
清嘉哭了,她因为我,佩佩哭了。
“我,我,”叶简六神无主地舔舔嘴唇,石化的脑子不知道是先看手机,还是先安慰时清嘉。
时清嘉却不给她反应的机会,猛然扣住她后颈,搂过她的腰,将人带到自己怀里,一低头,就粗暴地啃咬上微张的樱唇。
清,清嘉她,在吻我
作者有话要说 小天使们,元旦快乐,不知道晚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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