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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 这世间神祇本只有二,乃碧霄连云天上君珩神君,同黄泉忘川之忘川神, 虽升神劫摆在那, 众仙均可通过升神劫受神印加封为神,但到底没多少仙敢去渡这升神劫,能渡过的更是没有。可现如今你们瞧怎么着三界大喜,咱们天族终于新添了神祇, 这一下还是两位, 真真是喜上加喜”
“两位”刚飞升上来的一名小仙娥不解, 拎着仙帚凑近,插嘴道,“可我怎么记得,神光漫天那日,只咱们殿下的神光普照三界, 并无第二位神啊。”
正闲聊的仙娥们闻言, 见怪不怪“青团你当然不清楚另一位神君,另一位是在百天前飞升的神位, 按下界的时候算,该有一百多年了,那时你还在昆仑虚修道化形, 收声敛息辟谷之境,自是瞧不见当年那冲天的神光。”
小仙娥青团的好奇心一下子上来了, 继续问“那姐姐们,百年前飞升的那位神君是何人”
“这”这一问却让这几名仙娥犯了难,只因百年前的那位神君飞升神位之后,并未立即回天宫受封, 甚至没有多少风声透出。想来,可能是因神君不愿张扬,天宫的帝君帝后便没有大肆宴请众仙昭告三界,以致这三界中其实并没有多少人当真知晓那位神君的身份。
仙娥们答不出青团的问题,但唯恐自己在小仙娥们面前跌了颜面,赶忙收敛神色,端出一副不怒自威的模样“那位神喜好清静,帝君压下了许多不实之言,就连咱们临华宫的天枢仙君都对其三缄其口,你我怎能如此当众议论神君,该谨言慎行才是”
小仙娥猝不及防被训斥,好奇心散尽,委委屈屈低下头闭上嘴,轻声道了一句“是”。
仙娥们见状,意识到自己方才太过凶悍,吓到了青团,便干咳一声,扯开话题“青团,此次封神宴,帝君下帖广邀三界仙君,你们昆仑墟的仙君也在受邀之列,届时你可随我等前去席间帮忙,或能同你们昆仑墟的仙君们稍稍叙旧片刻。”
这个话题让青团小仙娥一下来了兴致,眼前一亮“姐姐们所言当真”
然而还没待青团继续说点什么,其中一位仙娥闻言插嘴道“可不止昆仑墟,远在四海的龙族都请了。”
“龙族岂不是那位也”
“自然”
其他不明情况的仙娥们纷纷聚拢上前“如此神神秘秘,究竟是哪一位”
提起这个话头的那名仙娥恨铁不成钢道“你们忘了,东海的那位啊此次封神宴原本不是设在明日吗,今日却突然发旨说往后推延两天,其实就是为了那位我可从帝后身边当值的仙娥姐姐那里听说了,东海的那位龙女,前些时候才从人间界回来,回到东海后沉睡了些时日,昨日才醒,因时间太赶巧,赶不上咱们天宫的封神宴,本来不了的,而咱们的帝君左右思忖,竟破格为她改了封神宴的时间,往后顺延了两日。此期间内,提前抵达天宫的众位仙君们,帝君已下旨,妥善安置到天宫众仙家的仙府中了。”
仙娥们恍悟,压低声音悄声问“是否是为了咱们宫中的少”
“肯定是啊”她们的声音忽然间都压得低低的,“殿下历劫前,帝君帝后便隐隐动了这心思,此时殿下神印已成,神位已定,任殿下再如何推脱,想必也都拦不了帝君帝后二人的决断了。你们想想,那位龙女,虽她年岁浅,乃现任龙君新诞才不过三万岁的小女儿,但到底年龄同我们殿下相当,灵力武力又已经四海无人能敌,未来的龙君之位大几率会落到她身上,帝君帝后这心思,谁人能猜不出来”
众仙娥听到这,皆了悟般唏嘘出声。话题论到这,众人也不能继续往下聊了,再议论,那便是过界越矩,编排了帝君帝后,这罪名她们可担待不起。于是,她们皆心照不宣地拿起自己司掌的浣洗仙具,相互点头颔首,四散离去了。
但青团小仙娥着实年纪浅,所知所闻不如众位仙娥前辈,一番话听下来,还是没听懂,见她们忽地住嘴不再继续聊,她的好奇心被高高吊起,连忙拿起仙帚追上去询问。
便就是这时,青团转身的那刹,一根轻飘飘鲜红的绳段从她后领下方飘落下来,悄无声息落到她们方才围聚的那方圆面石桌上。
红线平躺在石桌上,望天。
说实话,她听了全程也没听懂,但好在她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待众仙娥离去,临华宫这方园子里恢复寂静,她抖了抖绳身立起来,精神抖擞四处看了看,穿云淌雾继续往临华宫大门的方向飘。
没过多久,一根红绳悄无声息地飘出临华宫大门,东看看西逛逛,在这干净到一丝不苟地天界仙宫中闲逛了起来。
“要我说多少遍你的缚灵真不是我偷的,那日小叮铃钻进了临华宫,我进去寻它,刚巧在你院子里寻到它,当时它口中正叼着缚灵,我狗口夺绳,不慎令它不小心掉下了云层而已。你这个榆木脑袋,究竟要我解释多少遍才能明白不是我偷的,不是我偷的而且你不是已经将缚灵找回来了吗,怎么还依旧是这副死人脸的模样对我”
不远处传来一道女声,红线吓得一瞬沉入云雾,将视线调转过去。只见一名素白仙裙的仙子,怀里抱着一只长毛小犬,正一脸气愤地怒视着身前男子,嘴里噼里啪啦地解释。
红线没仔细听仙子说了什么,因为她一见到她对面那男子的模样,立时心中一紧,连忙调转绳头,调换方向逃走。
这男子恰是天枢言烨安排来看住她的那位天枢仙君。
方才言烨带她上天宫,还没过多久,便就有仙官前来寻他,说帝君有事相邀。言烨离开前,将她带来这临华宫,特地找来天枢叮嘱他看住她。期间,她连一句反驳的话都没机会说。
本以为来到这天宫,会比人间界好,有比人间更好吃仙食,有比人间界更好玩的物什,可没想到所有地方,入眼皆白,一点意思都找不出来。而且受命看住她的这位天枢仙君,无聊且无趣,只管一个人闷着头在殿里批阅奏章,她问他十句,都不定能得到他一句回答。人还着实死板,任她嘴皮子都磨破了,都不放她出去玩一会儿。
她灵力斗不过他,被困在殿内跑都跑不了。
待着待着,待到她心里开始咒骂带她上来的言烨了,待到她犯困了,才有小仙娥从外面进来禀报天枢,说外面有人找,他才随手落下结界,独自一人离开了临华宫。
也同时好在,这世间的所有结界都对她没多大作用,她才得以逃出了临华宫。
想到这,红线颇为好奇地回头望了一眼天枢对面的那位仙子,只觉得她着实人美心善,这般凑巧帮她支开了天枢,她心里十分感谢。而待感谢完,她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临华宫的地界,愈走愈偏,愈飘愈远。
不多时,天边一道红彤彤的光亮吸引了她目光,她便闷头往那方向飘,飘到一座挂满红绳的仙府。仙府大门正虚掩着,檐上红绳缠绕,绳形极是熟悉,仔细一看,竟也与她本体相差无几。
一股莫名的熟悉感扑面而来。
于是红线维持住红绳形态,浮出云雾,悄无声息地从虚掩的门缝中飘飞进去。
府内静悄无声,四下装潢皆是鲜红,檐上是数不尽的红绳,静静随风飘动,怎么看都不像是有人在的模样。
随后,红线不死心地穿廊飘过几个大殿,仍没见到半个人影,才兴致缺缺地掉头回返,准备离开这里。
然而正是这时
“红线那个死丫头”
一道清亮的叫骂声从她身后而来,吓得她绳身猛一哆嗦,险些落地化回了人形。
“升了神也不回府,落下这数月的活,尽让老夫亲自来整”
密密麻麻细碎的念叨声持续从身后而来。
红线疑惑,调转绳头往回看,然而她所在的这条长廊中并无半个人影。
“这小没良心的东西,尽学会灌老夫酒,跑下天宫干下那些个事,撞上那了不得的升神劫,险些把命都给丢了”声音从后方一座大殿传来。
听着听着,红线听明白了,是一个老头在骂人。
红线调整绳身,往老头声音传来的方向飘去,欲看看戏打发时间。
她飘到殿外,趴在殿门边上探出个绳头,往殿内望。只见一殿的红绳堆中,一身红彤彤的老头正坐在一只小马扎上,嘴里骂骂咧咧,时不时拎起手边的酒壶咕咚咚来上几口,满脸的醉醺醺。
“老头”有什么从她脑中一闪而过,但她却没捉得住,任那古怪的感觉一瞬消失。
不想下一瞬,她的身体忽然被一道红光击中,落地化回了人形。
老头醉醺醺的,敏感度却不差,她一出声便立即察觉到她,但是一双醉眼盯了她半天,才勉勉强强看出些许轮廓,道“哦是丫头回来了啊。”
红线此刻确信这老头醉得不轻,连人都认不出了。
既如此,她也不用提心吊胆担心被骂乱闯仙府,于是站直了身子,佯装出一副久归模样,长叹道“对啊老头,我回来了。”
她慢慢踱步过去,将殿中打量,捻出红绳堆里的一根红绳,用指腹细磨。
这手感竟也同她本体一致。
她心底一阵阵怪异的熟悉感漫上来。
适时,月老步履虚浮站起身,眼中浑噩明显看不清东西,却依旧摇摇晃晃往她这边而来“你你这丫头怎生这时才回来你瞧这一殿的姻缘绳还有还有”
他费力弯下腰,从一旁的红绳堆里挖出一本厚厚的簿子,指着上面一页字,打着酒嗝“还有还有这几页数百数千的姻缘,你都未及时为他们赐下姻缘绳。”
姻缘绳
红线忽然想起什么,眼中神色染上新奇,上下打量他装扮,随后凑近扶住他问道“您便就是传说中那位牵姻缘红线的月老仙”
月老饮酒不少,勉强撑起意识,凑近脑袋仔细打量她,终于察觉到怪异之处,一只手抬起,一把按在她头顶上,奇怪道“丫头,你怎生矮了”
红线瞬间变脸,气恼道“什么矮我没到十五,还有的长呢”
月老酒劲上脑,耳中嗡鸣,听不清她在讲什么,却没由来的一股委屈劲上来,老大一个人忽地瘪起了嘴,扑到红线身上,一把揽住,摸她的头“丫头不怕,不怕,回来了回来了就好。”
一股久违的熟悉感冲上红线心间。
可还没等她仔细想,抱着她的老头又转瞬变脸,推开她后,莫名哭泣起来,边哭还边骂“你这死丫头怎么就挨了天罚了怎么就渡了神劫了老夫怎么告诫你的千叮咛万嘱咐,让你莫要碰那升神劫,莫要碰那升神劫,你怎么还是背着老夫去渡那升神劫了”
月老一把鼻涕一把泪,红线被这醉鬼前后突然的反应折腾得不轻,脸已经黑得不能再黑了。
月老却不管她,仗着酒劲戳她脑门继续骂“你这丫头,差点叫老夫白发人送了黑发人,那日黄泉见你模样,那一缕魂魄虚弱的,绳上神光惶惶,还不如老夫身上的仙力稳呢,老夫还以为你挺不过去你这万把年什么没学会,什么没学好,尽学会了捅娄子、吓老夫,总有一天,老夫定会被你吓得背过气去”
红线错开身,躲开月老的指头,冷脸道“老头你认错人了。”
说罢,见这醉鬼依旧一脸浑噩认不清人,也不乐意在此地多留了,旋即转身决定离开此处。
可不想,这时她身后却倏尔一道仙力袭来,化作缕缕红绳将她绑住,将她定在原地。
老头定住她后,摇摇晃晃绕到她跟前,训斥不止“你当老夫当年的仙力是白给的吗老夫点化你是让你去那渡神劫送死的日后再不准去碰什么劫了知道吗”
红线不同醉鬼瞎扯,暗自调动灵力挣动仙气绳索。
月老嘴里持续叨叨“小少君要渡劫,同你有甚干系左右不过他足上的一根红绳而已,你有老夫护着,帝君帝后能如何再不行,老夫担着,你往黄泉你醒梦婆婆那一躲,天兵天将还能挥军下黄泉不成姻缘绳罢了,你该知道,天宫的人,其实都没有那么看重姻缘。”
说着说着,他摇头晃脑忽而想起一件事来,指尖虚虚染上灵光,点在她额头中央,指下摩挲,嘴里念叨着“险些忘了,你的神印呢快亮出来让老夫瞧瞧,老夫这辈子还没有机会窥见神印呢。”
姻缘仙力从月老指下灌入,红线额间竟逐渐灼热,她终于生出几分难耐,惊呼“老头你在做什么疼、疼、疼疼疼”
她竭力仰头,身子往后欲离开他手指,然而此时月老的指头却仿佛被吸附在她额上一样,分毫都脱离不了。甚至她还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源源不断地将月老的仙力吸纳,她额头中央那块地方,一股力量在迅速聚集,她脑袋胀痛跟要炸开似的。
“疼疼疼手快拿开”
但是即便月老此刻神志清醒,也拿不开手了。仙力仍在源源不断被吸入,红线疼得就快哭出来了。这时,忽然“咔”一声,一道清晰的碎裂声,她额头中央一丝红光破开,凶猛的力量溢出,额头中央分外灼烫
“原来神印便是这般。”月老酒未醒,还未察觉到什么,甫一见到神光自红线的额头处亮起,新鲜感上来,眯着眼睛凑近,欲仔细端详。
而因酒醉,他眼前的所有事物均虚晃不清,一枚鲜红泛金的神印,此刻在他眼中却晃成了无数个。
“一个两个、三个”月老摇晃脑袋,眼前仍是无数神印,他愈数愈迷糊,“神印果真不同于仙印,竟这般多”
然而还未待他说完,红线额上神印前迷雾瞬间破碎,一道金红之光自她额头荡开。
天宫震动
月老与红线同时被震晕过去。
但几息过后,红线率先睁开眼。
“娘娘亲疼”许多场面和景象如走马灯般从她眼前掠过,收拢回归沉入神识。
终于,她渐渐认出了眼前这方大殿,无意识喃喃出声“姻缘殿”
然而她脑中记忆驳杂,时间紊乱交错,一时令她分不清虚实,剧烈的疼痛让她不愿持续深想,连忙逃离姻缘殿,跌跌撞撞往月老府外走。
身在天宫的众仙君同时察觉到这股陌生的神力,均施法浮上云层,往神光传来的方向眺望,但可惜神光浩淼浓郁,他们的视线受阻,并不能望清什么。
红线推开月老府大门,虚弱扶在门框上,站在神光之中。她脑中仍旧疼痛,眼前场景虚虚实实变幻,一时是天宫,一时是人间,一时又是青丘,还有方才的姻缘殿与现下月老府门的景象。
变化反复,迟迟不得消停。
最终,她低沉痛呼一声,沉沉闭上眼,扶住门框站稳身子,再睁开眼。
而正是这时,她抬眼望见一名男子,一身白衣仙袍立在月老府门外不远,正与她遥遥相望。
此间神光未散,浩淼神力引动仙风,男子仙袂随风起,足上一缕红绳在神力中颤动,清晰鲜亮。
红线脑中场景变幻,反复对比重合,最终停留在一千多年前的某一日,那年的他同样也是这般,平平静静立在月老府门前,一身的风轻云淡。
红线的视线终于清晰,她眼前的景象与千年前的那一日重合。
红白两枚神印隔空遥遥相对,一呼一吸,随两人眼中神色明暗。
红线心中忽然间平静,脑中嗡鸣声消失。
一千年过去,他一如往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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