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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逸带着子燕去无几阁, 自从离开禁室,这还是子燕第一次回来。一个待了整整十年的地方,子燕并不感到陌生,里头的中庭卫大都是认识的。
谢逸找到了谢寒山, 提出要给子燕一柄佩剑, 谢寒山看了一眼子燕,道“世子, 你要给他赐剑”
谢逸点头, “没错。”
谢寒山问“以什么身份”
谢逸挑了挑眉, “怎么,还要一个说法”
谢寒山面上没什么表情, “世子,你也清楚,他从前是什么样子,虽说主人允了他跟在你身边, 可如今才过几日, 请三思罢。”
谢逸听出了谢寒山的言下之意,不外乎就是子燕不服从侯府的管教,关在守备严密的无己阁都要跑出去几回, 若是还拿了利器, 哪天疯起来未必不会反噬其主。
更何况, 赐剑终究还有另外一层含义,那便是承认了子燕的身份, 能佩戴刻有飞鹤纹的长剑,向来是中庭卫的荣耀。谢寒山对此有疑虑,他不认为子燕会成为一个合格的中庭卫,他只是世子的一个替身影奴。
这就是固有的偏见了, 谢逸自然能领会谢寒山等人的想法,可越是这样,他便越要给子燕应有的殊荣。
这个人的忠诚,根本毋庸置疑。
“不必三思,我那日瞧着禁室有一柄好剑,便给了子燕吧。”谢逸摆摆手,拒绝了谢寒山的话。
谢寒山露出些微的诧异,“那剑,是主人下令封存的,怕是不好再给人用。”
谢逸突然想起侯府里的确封存着一些东西,大都是先侯爷的遗物,禁室那柄剑亦是好剑,虽不是先侯爷所用的佩剑,可因其涉及到当年的瀚海一战,收回来之后就再无人使用,一直放在了禁室。
“没事,我知道它的由来,它是忠诚之剑,正好配给子燕。”谢逸执意如此,谢寒山只好命人取来。
果然是成色上佳的好剑,通身都泛着一层光,抽出剑鞘,便是莹莹雪白之色,锋利得让人生出畏怯之意,不敢上手触碰。
谢逸拿在手里把玩了两下,便将剑递到子燕手中,
“从此之后,这把剑的主人,就是你了。”
他说得随意,但子燕却接得郑重。
少年面色肃穆,如视珍宝般将剑握在手中,目光认真凝视了许久,最后落到了那剑柄的飞鹤纹上。
飞鹤纹,是永川谢氏的象征。
“是,世子。”子燕敛眸应道,“剑在人在,剑毁”
谢逸闻言听音,连忙制止,“不必如此,任何时候都不必如此,希望你持着这柄剑,就不要再放手了,别丢给别人,也别再还给我。”
昨晚上那个梦破碎又悲伤,几乎快要了他半条命,他以为重生回来,便是老天再给他机会,可谁知道,前世经历的一切,终究还是成为了他挥之不去的心魔。
子燕虽不明谢逸的心意,但仍恭敬应是,“我会持此剑守护世子。”
谢逸听到这话,笑了一下,“好啊,那就永远守护在我身边,别走开。”
子燕垂眸,嗯了一声。
谢逸见状笑得更深了,目光始终慈祥而爱怜地落在子燕身上,带着熠熠的光辉与笑意。
这二人之间的暧昧与亲密,自从外头那则断袖谣言起,就已经在府里传了个遍,都说世子那天晚上发了疯将人从禁室带出,还执意同寝同眠片刻不离,是因为看中了子燕,收了他做房里人。
谢寒山原本是不信的,可眼下看到谢逸与子燕之间的神情互动,甚至过分宠溺的言语,他不由得便信了一分。
他神色微动,忽然提了一个建议,“世子,子燕在府里无甚事,属下以为可以回无己阁继续训练。”
谢逸不用多想就拒绝, “那恐怕是不成的,寒山大人,放子燕出无己阁,是父亲同意的。”
“我知道。”谢寒山解释道,“我并非要他回来如从前那般,只是持了忠诚之剑,总要有与之相匹配的能力,正所谓宝剑配英雄,他虽未进中庭卫,可也应该按照中庭卫的要求训练自己。”
他本意不想子燕就此无所事事,一身的武功本领就此荒废下去。毕竟跟在世子身边,不兼护卫之责,又无真正的侍妾
名头,那跟跑腿伺候的小厮又有何异。
说到底,子燕虽然不驯,可过去十年,都是在谢寒山的眼皮子底下长大的,尽管影奴没有人权,身份低微,但一身的功夫却是实打实的,谢寒山在对方的身上花费了不少心思,多少还是有些爱惜人才的。
只是这样的爱惜之情,太过浅薄了些,谢寒山冷漠的脸上也看不到一分。
谢逸没有往那么深层次去想,只道对方还想将人带回去,自然是不许的,仍是拒绝道“容我想想吧,他身上的伤还未好全,休养些时日也无妨。”
既然话说到这份上,谢寒山便不必再多言。
子燕得了自己的佩剑,肉眼可见地开心了许多,平日或许只有谢逸能感受到他些微的情绪,这一回连片甲都看出来了。
那眉梢眼角的笑意,那黑亮的眼眸中透出的喜悦,真真是一张木头脸也挡不住。
等不及在谢逸身边跟着,他自个儿就拿着剑,找了一处地方,半晌也见不到人影了。到了晚上用膳的时候,片甲将膳食都摆好,子燕才踩着点儿进门。
谢逸瞧了他一眼,忍不住打趣道“要不是饿了肚子,还想着用晚膳,你怕是连时辰都记不住,不想回来了吧”
子燕羞赧地垂眸,乖巧地坐到谢逸的旁边。
谢逸替他盛了一碗汤,又帮他剥了一盘小龙虾,“这会儿虾子刚上的季节,吃的正是一个肥美新鲜,你尝尝。”
子燕先是饮了汤,又提起筷子夹剥好的虾肉吃,连连点头,“好吃。”
谢逸笑得开心,“你喜欢就好,我再给你剥。”
吃虾子就是一个剥壳的麻烦,原本今日的膳食有虾,片甲特意多留了一会儿,想着替世子剥虾壳,谁知道世子竟然自己上手,剥了好好一盘,却一个不吃,全喂到了子燕的嘴里。
偏偏子燕还毫无察觉,心安理得地受了,甚至没意识到谢逸自己都没吃上。
这样的事情发生了不止一两次,吃鱼的时候帮忙挑鱼刺,吃虾的时候帮忙剥虾壳,不怪外头有那样的传言,就算片甲日日
跟在两人身侧,也早就怀疑世子对子燕用心不纯了。
两人一个投喂,一个乖乖地进食,竟是一片和谐之像,任旁人如何都插不进去。片甲只得无声地行了个礼,赶紧退了出去。
真是没眼看了。
晚间谢逸被大公子谢遥叫了去,说是得了什么东西,叫他一并品赏,谢逸自然没有推辞。等他回自个儿住处时,时辰已经很晚,子燕的房里点着一盏灯火,看样子多半要歇息了,他便没有去打扰,直接进了屋。
事实上,子燕此刻正难以入眠,他翻看了荀宪拿给他的那本书,那书上大半都是图画,偶尔配上一段文字,尽是些他从前没有接触过的事情。
起初他没太明白,不懂那两个小人纠缠到一处是个什么意思,甚至还觉得可能是一门什么功法,谁料翻了两页,竟看到了一段文字讲解。琢磨了片刻便觉得吃惊,当时就把书合上了,他也不知道自己理解得对不对,可是荀公子说这会让世子高兴,难道是要他对世子那般吗
世子在他心目中是可望不可及的存在,犹如神祇一般,平日连靠近一分都觉得欢喜,触碰更是不敢的,这两日的接触,都是世子动手动脚,他哪敢主动碰世子一下啊。
更别说还要脱了衣服抱在一起,他也不懂抱在一起有什么快乐可言,只当是自己不会,寒山大人从未教过,或许旁人都是会的吧。
子燕将那书合上就没再翻开,一想到要去讨好世子,他就觉得脸红发烫,心里纠结了许久,愣是生生熬了一夜没睡。等意识到天边泛白,第二天凌晨已然到来,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一整夜在想些什么,明明纠结了好多问题,可又像是什么都没想,回过神来全部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真是一本害人书。
子燕暗暗想道,赶紧将那书压到了枕头底下,不想再看下去了。
可即便如此,他一早上都有些恍惚,连昨日新得的佩剑都失了不少兴趣。困意是明显的,在子燕打了第三次哈欠后,谢逸终于注意到了异常,他不动声色地观察了许久,得出一个
结论,这小子怕是一晚上没睡。
“要不你回屋歇着”谢逸对子燕说道。
子燕摇了摇头,“我跟在世子身边。”
“我今天不出门,就在屋里待着,等你睡醒了来找我。”谢逸好声哄着子燕。
子燕还是坚持,谢逸便觉得有些奇怪,“你昨晚上干嘛去了”
少年的脸一下就红了,红得特别明显,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谢逸追问“是不是偷摸干啥坏事了”
“没,没有。”子燕眼神躲闪着。
这副心虚的样子,真是不打自招,谢逸都不用再问,他心里有数,佯做一副凶狠的模样训斥道“别以为你干了啥坏事,能逃过我的眼睛”
子燕吓得脸色发白,“世子,我错了”
眼看着就要双腿一弯往下跪,谢逸却禁不住发笑,拦住了少年,“你是不是偷摸出去练剑了”
子燕惊讶地望着谢逸,根本没想到这一层。
谢逸没有看出对方的惊讶,只道“这次就饶过你,以后不许这样了,整夜不睡觉怎么能成赶紧回去补一觉,用膳的时候叫你。”
子燕听到这话有些为难,他觉得任何事情都不能隐瞒世子,世子既然误会了,他就应该将书的事情说出来。如实汇报,澄清真相,应当是他的职责,毕竟昨晚没有睡觉并不是因为练剑。可话到了嘴边,却不知为何怎么也说不出口,总感到一种莫名的羞耻。
“磨蹭什么,不想去么”谢逸板起了脸,“我的话都不听了快去。”
“是。”子燕在纠结之余,被谢逸推攘着赶出了门。
他只得回了自己的屋子,听从世子的吩咐,乖乖地躺在床上,可躺了好半天,他不仅没有睡着,反而觉得浑身不自在,细下想来,定然是枕头底下压着那一本书的缘故。
思量片刻,子燕起了身,出门的时候观察了一下,见院儿里无人,才慢慢探出一个脑袋来,他又不敢真出了屋,便在那房门口探来探去,没一会儿就伸出来看一眼。
那小动作多得很,谢逸就
待在自个儿屋里,隔着窗户看他。
因为是视野盲区,子燕一直没有发现自己的所作所为全被人看在了眼里。
谢逸看了小半个时辰,终究是没了耐性,支使片甲出去“你过去看看,看那小子在作什么妖呢,探头探脑的做甚”
“是。”片甲跟着谢逸瞧了好半晌,私底下也忍不住笑。
实在是那小子太傻呼呼的,那颗黑黝黝的脑袋一会儿又探出来一下,就跟个小猫似的。说是做贼心虚吧,偏偏又一脸的正义,教人忍俊不禁。
片甲走近前,子燕当即眼神一亮,向他招手“我找你有话说,你进来。”
片甲暗叫不好,背后那道视线火辣辣的,他哪敢进子燕的屋,怕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连忙道“你有什么事,就在这儿说吧。”
两人就隔着一道门,一个在屋里,一个在屋外。
片甲整个人恭敬地很,约莫觉得离得近了,还不着痕迹地往后撤了一小步。
子燕酝酿了一下,非常严肃地开口“昨日荀公子给我书,你在场”
片甲心里咯噔了一下,只觉得眉骨处直跳,“是。”
子燕继续道“荀公子说我研究好那书,伺候好世子,世子就会很高兴”
“是。”片甲犹疑着,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子燕疑惑地眨了眨眼,一本正经地问“你也是这样觉得的么”
“这”片甲想到待会儿要回去复命,简直快要哭出来了,他该怎么同世子说,你的小影奴正琢磨着爬你的床,还跟你的贴身小厮商量如何爬才好。
“我怎么觉得都不重要,这是你跟世子两个人的事情。”片甲赶紧撇开责任,“那书你想看就看,不想看就不看,荀公子要给你,自然有他的道理。”
“什么道理”子燕更不明白了。
片甲叹了口气,想到连日来的流言,以及这些日子的亲眼所见,只能似是而非地说了一句“你觉得世子把你从禁室带出来,是为了什么。”
这一点,子燕可真没有琢磨透。
他连忙追问“是为了什么”
片甲看着子燕的脸,总觉得这个看似乖巧的黑衣少年在坑自己,他压低了声音,“你让世子高兴,不就成了么哪管那么多为什么”
“哦。”子燕像是听明白了,他顿了片刻,终是下定了决心,“好,那我今晚就试试。”
“这话你就不用同我说了。”片甲脸上一绿,赶紧脚底抹油开溜,生怕子燕说出更多不合适的话来,教他不好到世子面前复命。
“子燕最近在看一本书。”片甲在谢逸面前说得很简洁,当然这也是实话。
“就因为这个”谢逸有些不大相信,“可是遇到了什么难题”
“似乎是有些疑惑,他问了奴才,奴才也答不上来。”片甲垂眉顺目,“子燕还说,今晚就试试。”
“行吧,他有读书的心思,自然是好的,由着他去吧。”谢逸不甚在意地说道。
子燕补眠补了一整天,到了晚膳时分还没有醒,谢逸不忍心叫他,就让片甲留了一份餐食温着,随时等他醒了再吃。
左右在屋里闷了一天,谢逸晚间就出去走动了一圈,在园子里碰到了谢遥身边的书棋,又将他请了过去。走了几盘棋,聊了些近日上京城的动向,谢逸再回来的时候,发现子燕的屋里没有亮灯,只当对方还没醒,便问了片甲。
片甲神色有些不明,他答道“子燕起来用了晚膳。”
“那便好。”谢逸生怕这小子睡过了头,连饭都不知道吃。
他转头进自己的屋,屋里的灯火亮着,片甲跟到房门口就止住了步,琢磨着要不要去厨房提些热水来,兴许待会儿能用上。
却不料,他还没有走出院门,就听到屋里传来谢逸的一声惊喊。
“你在干什么赶紧把衣服穿上好你个子燕,长本事了啊,还想色、诱我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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