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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九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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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川城的长生祠外中了一排桂花树,这个时节的金桂开了第一批花儿,浓甜的香味儿传至街头巷尾,长生祠外挤满了人。

    桂花树上挂了许多谜题,五彩斑斓的花灯排了一整条街,若有人对谜题有了答案,便可摘下竹板去解题人那里回答,答对了有奖,可再出一题挂上去,错了便要买长生祠前卖麦芽糖的老头儿一把糖,照顾年迈摆摊的生意。

    城中有许多人去凑了这个热闹。

    在街市的另一边,还有一些没门没派的捉鬼人士街头杂耍,用自己的看家本领烧几张黄符,摆一些幻境,叫老少爷们儿图个乐,得些赏钱。

    丁清与周笙白出门时,天还未黑,等走到闹市中心,正是华灯初上。

    一盏盏各异的花灯将街道照得通明,今日摆摊卖吃的人尤其多,味多类杂的吃食味道冲撞在了一起,远远还飘来了不知哪家酒楼的酒香,含着桂花气味,浓郁丰富。

    瞧见前头有人摆阵,丁清拉着周笙白转而去了另一条人少些的街道。

    这里不靠近捉鬼人士,也不在长生祠的周边,道路没那么拥挤,但总能与行人擦肩而过。

    好像一夕间,整座云川城的人都出门在路上走了。

    丁清与周笙白出门前,周椿说长生祠那边有猜灯谜的,周笙白问丁清想不想去,她摇头。

    她目不识丁,去了也是白去,一树的谜题,一个也猜不准的。

    周笙白本就不喜欢靠近人多的地方,只愿意陪着小疯子出来闲逛,等小疯子玩儿够了,他再回去把她玩儿一番。

    云川城内出来游玩儿的世家小姐也多,三两成群,认识的结伴一起,手中提着花灯顺着街巷边停停走走,目光四转。

    街上的人实在不少,迎面过来的几个姑娘正有说有笑,一个不查,便要与丁清相撞。

    周笙白搂过了丁清的腰,把人护在怀里后朝那几位姑娘瞥去一眼,他眉心轻蹙,眼神有些不满。

    许是夜灯昏暗,那几名姑娘只见一名俊俏高大的男子站定在她们面前,一双桃花眼倒映着街角的彩灯,熠熠生辉。

    他正无声地看着她们,惹得几个小姑娘纷纷红了脸。

    丁清的脸此时还埋在周笙白的胸膛上,她推开了对方,正瞧见方才险些撞上她的女子们朝周笙白盯着看,于是她也盯着周笙白看,结果得来了周笙白的手指对着她的额头轻轻一弹。

    “你们险些撞人了。”周笙白对那几名女子道。

    姑娘们也是富贵人家出来的,懂礼也识规矩,连连说着抱歉。

    几人与他擦肩而过时,轻声道了句“他长得可真好看。”

    丁清闻言,踮起脚朝那几个女子背影瞪去,再捧过周笙白的脸拉下来看,正巧撞入了那双桃花眼中,好似他的眼底含了无限柔情蜜意,将要把人湮灭。

    丁清无奈叹了口气。

    “怎么了”周笙白有些好笑地望着她。

    丁清道“这也不能怪你,我从一开始便是知晓的。”

    周笙白挑眉,不明所以。

    在周笙白第一次于她面前摘下面具时起,丁清就知道身为男子,他好看得有些过分了。每每看着这张脸,总能叫人惊艳的。

    谁家姑娘长的好看点儿走在路上都惹人纷纷侧目,男子也是一样,周笙白这样的相貌,若是再外放花俏些,可不就是日日招蜂引蝶。

    相比之下,丁清瞥了一眼自己干瘪的身材,有些扼腕。

    丁清原以为自己表现得没那么明显,没成想转身周笙白便低声问她“要我戴上面具吗”

    她一愣,诧异地抬眸看向对方,周笙白却在笑“以后只对你摘面具好不好”

    他不在意自己在外是什么模样,周笙白高兴自己这张脸生得讨巧,能得丁清喜欢,事实上,他这具身体上任何一处能得丁清喜欢他都高兴。

    他能为丁清摘下面具,自然也能为她戴上,道理于周笙白而言很浅显,他愿意为丁清做任何事,可这句话对丁清的影响却不小。

    丁清摇头“当然不好,你长得这么好看,该是被许多女子喜欢,男子羡慕的。”

    她老大厉害、优秀、俊美无俦,这都是发光的优点,不该被藏起来。

    “那别人看我,清清不吃醋吗”周笙白的手指捏着丁清的脸没松开,丁清昂着头口齿不清道“看看能如何,又得不到。”

    “我就没你那么大方。”周笙白松开了她的脸,指腹在被他捏得略微泛红的脸颊上摸一摸,似是玩笑地道了句“我的清清,不许给别人看的。”

    “只要我出门,总会被人看见的。”丁清与他一同笑了起来。

    她以为周笙白是在调侃,周笙白却道“不一样,动了心思的眼神看人,一眼就能被我捉到。”

    “捉到后,老大意欲何为呀”

    周笙白微微抬起下巴,挑眉唔了声,两人孩子气般打情骂俏地聊到这里,他咧嘴一笑,目光落在了云川城最高的那座楼上,伸手一指楼顶翘檐,道“把人挂上去,怎么样”

    丁清哈哈大笑起来“也就只有你能这般做到”

    咦记忆中似乎有谁就曾被挂在过高楼的檐角上,丁清还未来得及想起来那是谁,何时听人说过的,便被周笙白牵住手“走,带你买花灯。”

    “嗯”

    琳琅满目的花灯放满三个置物架,从小到大依次排列,有简有复,简单的如金鱼灯、莲花灯、兔子灯。

    复杂的便是八面美人图,或是百鸟朝凤绘,又或是仙鹤灯。

    有个摆置在诸多花灯中的老鹰一眼就被丁清看见了,那老鹰昂首展翅,画得栩栩如生,竹丝做的灯架也很有形。只是为了贴合形象,那老鹰的羽翼皆被画成了墨色,灯光几乎透不出来,唯有一双未着色的眼睛晶亮。

    做老鹰的是学徒,见那些美轮美奂的灯五花八门,他非要做个威武霸气的。

    结果着色过多,灯光于诸多形色不一的花灯中显得尤其暗淡,学徒正被师父指骂呢。

    丁清倒是很喜欢,她让卖花灯的老头儿将老鹰灯拿下来,问了价钱,那老头儿心知这灯实在不够出彩,无法照明,便报了个成本价。

    丁清大大方方给了钱,又问那学徒“鸟有许多,这是什么”

    “隼。”学徒道“高空飞翔,居于悬崖峭壁的隼。”

    丁清提着灯,很是欢喜,一回头,周笙白就站在距离她不过五步的巷角。她连忙跑过去,对他扬了扬手中的花灯问“老大,喜不喜欢”

    周笙白垂眸瞥了一眼丁清提上眼前的花灯,瞧出这灯是什么鸟,他便知道丁清的用意了。

    唇角挂着笑,周笙白弯腰凑过去“来。”

    丁清疑惑“”

    周笙白半蹲下来,哄她道“清清来抱我,亲一下。”

    丁清脸上微红,顾盼左右,见周围人少,巷角实在昏暗,她手上提着的灯也照不出多少亮光来,于是凑到周笙白的怀里,对着他的嘴上亲了一口。

    被亲的男人发出了压抑的低沉呼吸,声音沙哑道“抱紧点儿。”

    丁清颇为为难“我手上还提着灯呢”

    略微一顿,她抬眸笑盈盈问“不如我们回去”

    周笙白很是享用她这副表情,只是有些遗憾地展开手中的东西道“暂且还回不去,清清先欠着我,有机会了我一并要回来。”

    丁清这才看见周笙白手上拿着一片金叶子,那叶子做成了竹叶的形状,精巧通透,每一处叶片的脉络都清晰可见。

    “这是什么”她问,金灿灿的叶子,还挺别致好看的。

    周笙白没回答,只是将那金叶子往空中一抛,金叶子瞬间化成了两片,成了如蜻蜓一般的不知名小鸟,颤巍巍地朝漆黑的深巷飞去。

    丁清立刻认出来,这是化形符。

    周笙白牵着丁清的手,拉她一同进入了黑巷中。丁清手里的花灯正好能照亮眼前两步路,那只化形符化作的鸟雀就在灯光所能照到的范围内,领着二人于云川城中穿走,专盯着窄角前行,大约半个时辰左右,二人已经出了云川城。

    一路安静,丁清无言地跟在周笙白身后。

    城内的灯火通明半分未达城外,一旦远离城门后,唯有头顶一轮圆月照明。

    中秋的月亮如璧玉圆盘,比丁清手里的花灯还要亮。月光倾洒在山间,透过茂密的树叶缝隙照在了草丛中,二人入林,惊起一丛的萤火虫。

    明绿色的小虫闪烁飞去,一只引着一只,成群结伴地四散开来,分出了一条道路,直通林间小溪边。

    这里甚至不在闭苍山庄的范围内,一路往里走,满是荆棘。

    暑后山间的野草尤其多,且杂乱割人,丁清买的花灯被野草割破了一角,周笙白脚下一顿,将人打横抱在怀里。

    巨大的双翼慢慢展开,扫过野草时又惊了一大片萤火虫,整片森林都被幽绿的光芒照亮,周笙白于林中低飞,不过一会儿便到了小溪边。

    那里已经有个人在等着了。

    看着身形是个男人,男人身上披着月白色的斗篷,而他躲在月光照不到的树荫之下,身旁是潺潺溪水。

    周笙白将丁清放下,他把人放在哪儿,丁清就站在哪儿没再跟上去了。

    林间的味道很复杂,有花,有树,有清澈的水,还有夹杂在这些气味里的药香。

    是上官家的人。

    周笙白走到了对方面前,身量比对方高出些许,男人抬起头看向他,幽深的目光打量。

    二人谈话压得很低,许是小溪水流过急掩盖得当,即便是丁清这般听觉敏锐之人也听不到他们的交谈,但那随风徐徐吹来的药香味儿倒是时不时略过她的鼻息。

    萤火虫都静了下来,重新躲藏在及腰高的野草丛中。

    林中唯有一盏将要熄灭的昏暗隼灯烛火忽明忽灭,丁清也不知自己站了多长时间,久到她手中的花灯灭了好一会儿,圆月也隐藏于阴云之中,小溪那头的两个人才分开。

    周笙白转身朝她走来,另一个人也如同一面镜子里的他的倒影,离去时没有回头。

    出林子也是周笙白将丁清抱起离开的,等到了林外,他便收了双翼,只是没把丁清放下来。

    丁清想从他身上下来,周笙白搂得更紧,反而不让她动,手指于她腰上捏了一下,无需言语,丁清便安静了下来。

    一直到云川城外,阴云散去,中秋圆月露了出来,月色犹如白色的纱衣罩在二人身上,城门前打瞌睡的人瞧见周笙白与丁清,愣了愣。

    因世道渐乱,守城的周家人从一个变成了四个,几人面面相觑认出了周笙白的身份,连忙将一旁的小门打开,放二人进去。

    四个健壮的男人惺忪着眼,嘀嘀咕咕给二人开门,丁清已经羞赧到将脸埋在周笙白的怀中,假装自己看不见旁人旁人也就看不见她。

    入了城,热闹散去,街道上残余繁华过后的烟火气。

    丁清手上提着的花灯早就灭了,随着一步一晃撞在了她的小腿上,赤金足环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一片漆黑中,前往周家的路也显得尤其漫长。

    “你不问问我”周笙白终于开口,似是有些不满道“你是不是不在意我见什么人做什么事”

    丁清哎了一声,抬头正好能看见对方坚毅的下颚线,月光将他的五官都渡上了一层亮白,他肤色很淡,如玉一般。

    “老大不是去见上官堂主了吗”丁清眨了眨眼“那人应当是上官堂主吧”

    周笙白有些意外“你以前见过他”

    丁清摇头“没见过,但我向来五感敏锐,身上总带着一股药味儿的,应当只有上官家的人了,若非上官堂主亲临,我想老大你应当不会特地去见的。”

    更何况他们二人碰面的地点特殊出城、入林、避月。

    周笙白之前还说务必要见上官堂主一眼,后来上官晴瑛回去后传来的信是拒绝的,那上官家的人来能引起他注意的,也只有上官堂主了。

    “我的清清真聪明。”周笙白将她抱得高了点儿,丁清配合地往上一蹭,柔软的唇正好贴上了他的下巴,惹得周笙白咕咚一声吞咽口水。

    桃花眼警告地瞥了丁清一眼,丁清颇为得意地问“我重不重”

    “瘦得都快没了。”周笙白有些心疼地摸着丁清的肋骨,指腹能摸到她的骨节。再往上,捏得丁清哎叫一声,整个人都在他怀中跳了一下,方才还一本正经心疼人的人,顿时露出了颇为狡黠的笑。

    “上官堂主是个很聪明的人。”周笙白突然开口“他和我以前见过的人都不一样,有些特别。”

    丁清疑惑地问“老大不讨厌上官家的人了”

    “得知他的目的后,我大约理解他为何会那么做了,东堂如今的立场很特殊,上官堂主主动将自己的命交给翎云,生死命脉就在对方的手上,所以翎云信任他。”周笙白道“但他并不在意自己的性命,他想把世人的命,交到我的手上,希望我能信任他。”

    “可我还是讨厌上官家的人。”丁清抿嘴“我心眼小,始终记得他害得老大躲在山洞里多日,方才是见你们在谈话,下回被我撞见,我要给他下个五泄咒”

    “小心眼。”周笙白道“但是我喜欢,清清也和别人不一样,很特别。”

    “清清若真要给上官堂主下五泄咒,那要记得看我眼色,若我点头了你便可以下,免得时机不对坏了事。”周笙白附和她的话。

    丁清觉得好笑“怕坏事,为何还要允许我给他下咒只要老大摇头,我就不会去做。”

    “只要你高兴,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丁清护短,周笙白也护短,旁人痛快与否,与他们无关。

    “但不能坏事。”周笙白把人抱紧了点儿,轻声说道“我与他达成了一个协议,我很想告诉你,但现在还不能告诉你,我要给你一个惊喜。”

    回到周家后,周家门前的灯还点亮着,今日留在周家的人很少,只有身着一席红裙的周椿还靠在门边的椅子上,瞌睡连连,强撑着困意等人归来。

    她安排了一桌好菜,本以为丁清与周笙白只是岀去闲转,谁知这么久了也没回来。

    丁清瞧见周椿便从周笙白的身上跳下来,周椿听见动静立刻就醒了,她起身揉了揉眼,对丁清与周笙白挤出了一抹笑“舅舅,舅母回来了。”

    周笙白的目光扫了她一眼,丁清静了会儿,突然露出笑脸道“一玩儿就忘了时间,回来得太晚了,周堂主,还有没有吃的我好饿呀”

    周椿怔愣,她还以为这么晚了,周笙白与丁清一定是在外面吃饱了才回来的,今日城中酒楼出了许多新菜色,美味佳肴满街都是

    “有的,饭厅有一桌呢。”周椿道。

    她见丁清手中提着一盏灯,黑漆漆的,里头的灯芯灭了就看不出这是什么花灯了。

    丁清扬着花灯“好看吗”

    “好、好看。”周椿实在不好意思说,自己没看出来这是什么。

    倒是跟在二人身后的周笙白低低地哼笑了一声,周家的两个人,在某些方面都有些纵容丁清。

    丁清的花灯得了夸奖,她心情很好,与周椿滔滔不绝今日在街上所见的,周椿也顺着她的话附和着,那张疲惫的脸上渐渐提了些兴趣,困顿的眼眸也亮了些。

    饭厅的菜都冷了,现下入了深夜,厨娘都已经歇下了,丁清与周椿在桌上挑了几样想吃的菜,自己端入厨房去热,而后下了一锅清汤面,简单地吃起来。

    周笙白坐在一旁的太师椅上,替丁清提着她买的花灯,见小疯子像是饿狠了般吃了一大碗面,临走前还从桌上拿了两块荷花酥饼。

    酥饼做得很圆,里面是荷花花瓣做成的酱,表面点了一层淡淡的粉色。

    周椿见丁清拿了荷花酥饼,又是一笑,这一次笑容达到眼底,眉眼都是弯的。

    等丁清与周笙白回去,人影消失在饭厅的小院时,她才拿起一块酥饼自己咬了一口。这还是她第一次做,跟着厨娘学了许久,味道勉强,也不知丁清和周笙白会不会喜欢吃。

    周椿没有亲人了,爹娘都在她还年幼时离去,唯一有血缘关系的周笙白对她又很冷淡,往年的中秋她给周笙白写过信,就是去年也写过的。

    只是年年都没人应她。

    今年有丁清陪她一起吃饭,她已经很满足了。

    丁清吃得很撑,回到屋内便扶着墙深喘一口气,一旁周笙白露出一张似笑非笑的脸“你可以不用吃。”

    丁清道“周堂主在门外等了我们半夜呢,她肯定没吃晚饭,我若不陪着,她多半也不会吃了。”

    她说完,又啃了一口手中的荷花酥饼。

    周笙白哎了声“都吃成这样了,还吃”

    丁清道“这糕点做得这么丑,按周堂主的审美,这么重要的日子她不会允许这中卖相的糕点上桌的,唯有一中解释,这是她亲手做的。你没瞧见我拿走这块糕点时,她朝我笑了吗”

    周笙白倒是没发现这些,只是听丁清说出这些话后,那些零碎的小细节才于记忆中呈现,叫他心里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酸胀感。

    “我就吃一口,明日还可去周堂主面前提两句,至少得知道这是什么味道才行的。”丁清真的只吃了一口,刚吞下去便噎着了。

    周笙白见她拍着心口打嗝,目光柔得像是能滴水般。

    “清清。”他问“你为何对周椿这么好”

    丁清理所应当“自然因为她是老大的外甥女呀。”

    否则她何必这样在意旁人的心情。

    周笙白胸腔里的那股酸胀感膨胀到要裂开,他对亲情感很薄弱,亲人在他的眼里不存在多好的印象。他对周椿的记忆,还停留在她小时候带着一帮年龄相当的小孩儿玩儿,却从不会在他住着的小院门前路过。

    周笙白觉得丁清很好,那样讨人厌的周椿,她都能照顾她的心情。

    可

    “抱我,清清。”周笙白张开双臂。

    丁清哎呀一声,扶着胃走过去。她是站着的,周笙白坐在圆凳上,抱上丁清时脸正好贴在她的心口位置,鼻尖蹭上的柔软叫他沉迷其中。

    “抱紧点。”他道。

    丁清唔了声“不行,老大,再紧点儿就压着我的胃了。”

    “那下次别在意周椿了,你只要在意我就好。”周笙白说不出此刻心里是感动柔软多,还是吃醋酸涩多“你只要对我好。”

    脸上蹭了蹭,周笙白深吸一口气,鼻息间闻到了小疯子身上的馨香,勾人得很。

    “想要你。”他的声音闷在她的心口。

    丁清仔细想了想,犹犹豫豫道“还是不了吧,我今天太撑了。”

    周笙白每回那力度,像是要将人戳穿般,丁清觉得自己的胃受不了这般负荷。

    “欠我的要累加,一次还清。”周笙白抬起头,从下往上看着她,他眼眸中跳跃的烛火像是要把人烧着,烧成灰烬。

    被他蹭开的衣襟上,精致的绣花贴着他的下巴,丁清觉得,反正她身体特殊,大不了事后多休息会儿,便点头答应了。

    今夜休息,丁清因为吃得过多而辗转难眠,最后被周笙白从床上拖起来,陪着她于深夜的月色下在院子里踱步了一柱香,这才回去躺下继续睡。

    次日丁清并未能与周椿谈论她做得荷花酥饼到底好不好吃,因为中堂边境传来消息,中堂内有两座城沦陷,皆被大雪覆盖,还有许多村落里的人都中了不知名的咒术,身体弱没扛过去的,不用两日便死了。

    周椿以中堂堂主的名义给南堂书信一封,上面盖了历任中堂堂主的亲章,足足上百个红章印在信上,质问南堂是否要打破五堂表面维持的关系,如若南堂继续一意孤行,那中堂和北堂也无需在百姓面前隐瞒。

    一旦将此事捅破到百姓跟前,闹得人人皆知,那便不是几堂间的秘密,而是千百年来五堂之间真正意义上的首次决裂,大战一触即发。

    可惜周椿送出去的信没被南堂放在眼里,五日后等不来回信,周椿便下了命令,在中堂边境设阵,拒绝与南堂的一切往来,在处理好中堂边境的百姓后,阵法扩大,往南堂边境压去。

    她不光要救下中堂的百姓,也要对南堂那些被蒙在鼓里,不被拥有人权的普通百姓负责。

    老弱病残不是死亡的原因。

    占据高位凌驾在他人之上,也不是活着的目的。

    白露前几日,翟远带人从中堂边境归来,正巧丁清就坐在院内,翟远见到她便笔直走来,开口道“丁清,之前我与你说过,要带你见一个人,现下人来了,我给你介绍一下,他是”

    “阿清。”无需介绍,来者丁清眼熟得很,正是司千重。

    翟远自然知道丁清与司千重认识,只是十多年前丁清离开西堂后,他以为二人再也未曾碰面,长大了容貌改变也不好相认,没想到原来去年二人便见过不下一回了。

    丁清还坐在椅子上,原来司千重就是翟远所说的那个人。

    司千重和他老子不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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