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凛月020
五日后,是个阴天,春寒料峭。
温凛月得了太后懿旨,进宫请安。
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太后却突然召她入宫。她猜测这多半是季语嫣的主意,公主想见她了。
温凛月还以为自己一时半会儿进不了宫了,没想到这么快就得了太后懿旨进宫请安。
不知道这次能不能见到杜雨莹,出宫这么些时日,她总盼着能见到雨莹。顺便跟好友说说她想借着大梁使团来京,救她出掖幽庭。
两人一同入宫,在宣德门分开,一人进勤政殿,一人去往慈安宫。
季书闲叮嘱道“太后今日若是留你用膳,你便留下。本王这边结束了便去寻你。若是没有,你就赶紧出来,在宣德门等本王。长青就在这附近,他会保护你的。”
裴长青的轻功极好,他无声无息地隐在某个角落里,谁都察觉不到。
温凛月乖巧点头。然后折去慈安宫。
季书闲如往常一样去上早朝。
今日的风也比往日大,他迎风而行,身上绛红朝服一下下翻飞卷起,撞得腰间的玉佩轻颤直晃。
早朝提的最多的便是大梁使团来京一事,一群朝臣七嘴八舌,聒噪得厉害。季书闲被吵得脑壳疼。
好不容易才挨到下朝。
他随着一众朝臣拾阶而下,走在队伍的最后面。
他像是有所预料,台阶踩得极慢,一步一步,晃晃悠悠,同前头几位大人拉开了一段距离。
陛下往裕王府抬了这么多箱赏赐,这几日季书闲便一直安安静静地等着,等着陛下开口跟他谈接待大梁使团的事宜。
他原本并不打算揽这苦差事。但因为温凛月要设法搭救她在掖幽庭的好友,他只能破格接了这差事。
堪堪踩完最后一级台阶,勤政殿的一个小太监匆匆跑到他跟前说“裕王爷,陛下有旨,请您入勤政殿议事。”
议事议什么事当然是接待大梁使团的事了。
那天的赏赐过后,陛下足足等了五天,如今也是时候还该召见他了。
入了勤政殿,皇帝坐于御案前,一旁还立着周相和礼部张尚书。
两个上了年纪的老头,规整统一的深紫朝服,官帽板正,一脸严肃。
季书闲的视线直接越过那两个老头,远远扫到御案上的那方端砚。
它安安静静地待在最显眼的位置,通体漆黑,色泽明晰。御笔沾了它黑色的墨汁,笔尖湿润。
陛下登基数载,然而这方先帝赏赐的砚台却从未离开过御案。究竟是对先帝的缅怀,还是做做样子,就不得而知了。
陛下对季书闲的猜忌并非一朝一夕,而是来源已久。早在先帝在位时,当时还是太子的陛下就对他有所忌惮。诸多皇子中,先帝最疼他。
那年肇庆出产了顶好的端砚,呈于御前的那两块砚台最是名贵。先帝将它们赐给了两兄弟。这也在皇帝心中深深埋下了一根鱼刺。随着时间的推移,这根鱼刺剔除不了,反而越扎越深。
那晚在书房,他对温凛月说“打碎了也好。”
并非胡诌,而是实话。
他一个王爷在陛下继承大统后还用着跟陛下一模一样的砚台,容易遭人诟病。他原本要将砚台收起来的。可惜却被温凛月抢先给摔了。
季书闲清淡的目光在砚台上停留须臾,又不着痕迹地抽离掉。他撩起衣袍跪下,“臣弟参见陛下。”
“五弟你来啦”皇帝离开御案,走到季书闲跟前,“五弟,朕与周相和张尚书正商议大梁使团来京一事,想着五弟与那大梁二公主多有交集,便找你来商量商量。”
季书闲恭敬道“陛下怕是误会了,臣弟与二公主只在战场上交过两回手,并不熟悉。”
皇帝“”
这话题还没开始,季书闲就把自己给摘干净了。这让皇帝还怎么开口
皇帝脸色微滞,尴尬地搓了搓手,“五弟你也知道,这位二公主声名狼藉,导致接待使团的人选迟迟定不下来。朕近几日也是头疼得很。”
“就为着一个大梁公主,皇室中人推三阻四的,真是出息”一提起这个皇帝就火冒三丈,恨不得将皇室中人都拎出去打板子
这些皇亲国戚平日里享受着朝廷的恩荫,吃喝玩乐,奢侈挥霍,真各种作威作福。真到了要奉献时,个个推脱来推脱去,生怕招惹麻烦。皇帝如何不气
季书闲音色无波,“陛下息怒,龙体为重。”
“五弟在北境同那大梁公主打过交道,那公主真如传闻中说的那般不堪么”皇帝气了半天,转头却开始同季书闲八卦起来。
他实话实说“臣弟只和二公主在战场上交过手,二公主骁勇善战,领兵打仗自是有一套。至于公主的私生活,臣弟一概不知。”
皇帝噙着笑意,揶揄“那朕怎么听说二公主苦恋五弟多年,就连府中养的面首都是照着你的模样找的”
季书闲“”
“这种捕风捉影的事儿陛下可千万不能信。”季书闲从容不迫道“一个让大靖诸多将士闻风丧胆的女人,可绝不会是什么深情柔善之人。”
季书闲始终都端着一副置身事外的姿态,故意揣着明白装糊涂。任凭皇帝怎么暗示都没用。
一时间皇帝莫名有些烦躁。他绕着圈子讲了这么多有关大梁二公主的话题,目的就想让季书闲主动揽下接待使团的差事。可这人竟油盐不进,不为所动。
皇帝就是这样,一边想要人家办事,一边又想让人家主动揽活儿,别让他开口。
皇帝故意摆出一副为难的样子,压低声音道“五弟呐,朕也知你新婚燕尔,同王妃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但奈何使团来京迫近,朕苦于无人可用,忧心如焚。只能委屈五弟替朕主持主持大局了”
温凛月去了慈安宫。
内殿里沉水香燃得正旺,袅袅香气四下弥漫。
软榻之上一老妇人端坐着,雍容华贵,眉眼慈祥。
和太医正在给太后请平安脉。他跪在一旁,双手搭在太后的脉搏上,凝神静气,表情平静。
和太医身后跟着太医院的两名小学徒,一身天青色的学徒服。
其中一位还是熟人,是杜雨莹的同乡江源。
温凛月同江源交集有限,只见过两面。一次是江源来掖幽庭找杜雨莹说事,她隔着宫门远远瞧了一眼。印象中是个腼腆斯文的男子。
另一次就是她被掌事太监王冲罚跪,晕倒在瓢泼大雨中,杜雨莹去太医院求他来替自己看病。不过她当时不省人事。待她醒后,江源留下药嘱咐杜雨莹煎,他本来早已离开。
江源只是太医院的小学徒,人微言轻。替掖幽庭罪奴看病是犯大忌。虽说他是看在杜雨莹的面子上,但这份恩情,温凛月始终铭记于心。
两人的目光于半空中悄悄相触,彼此都默契地移开。
江源显然也认出了温凛月。但今非昔比,她如今是裕王妃。两人就算相识,他也只能当做不识,规规矩矩地缩在角落里。
她环视内殿,并未如期见到季语嫣。
她还以为今日太后突然宣她入宫,定是季语嫣吹了枕边风。毕竟太后一向最疼季语嫣。
难道是她想错了不是季语嫣授意的
温凛月心中疑惑。不过面色怡然,从容不迫地请安。
太后懒洋洋地轻抬眼皮,慢声细语,“你嫁入裕王府也有些时日了,可还习惯”
温凛月“臣妇一切皆好,多谢太后娘娘关心。”
“想必你也猜到了哀家为何宣你进宫,是语嫣想见你。你且去芳华宫吧”
太后为人直爽,面对小辈很少弯弯绕绕,有什么便说什么。
温凛月跪安以后,径直出了内殿。
她没着急去芳华宫,而是在慈安宫附近逗留了一小会儿。
她立在一棵梨树下。立春刚过,梨树抽绿,枝桠上冒出了点点细芽。
没过多久,和太医便领着两个小学徒出来了。
三人从旁经过,江源好似有所感应,转头往梨树下瞥了一眼。
温凛月朝他使了个眼色。
江源会意,朝着走在前面的和太医低声说“师傅,徒儿不小心落了一张药笺,我回去找找看。”
和太医听过后没太在意,拂拂袖,“去吧。”
见两人行远,拐过门廊没了身影。他立刻折回去。
他朝温凛月见礼,轻声问“王妃找小的有何吩咐”
“江太医,你可知道雨莹今日在哪处当值”
虽然两个当事人不曾挑明,但温凛月看得出来杜雨莹和江源是郎有情妾有意,就差捅破那层窗户纸了。雨莹的行踪,江源应该最清楚。
江源“小人今日来慈安宫时,看见雨莹在承乾门当值。”
她运气不错,去芳华宫正好要路过承乾门。她也不用绕路了。
“多谢江太医告知。”温凛月得了雨莹的行踪,只想立刻去寻人。
“王妃。”江源朝她郑重鞠躬,“还请王妃饶恕小人斗胆,有些话小人今日一定要说。”
她脚步一顿,眯了眯眼,“你想说什么”
江源“您贵为王妃,而雨莹只是掖幽庭一介罪奴,二者身份悬殊,还是少见面才好。”
作者有话要说太卡了,删删减减废稿无数,想哭t﹏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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