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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李胤已走了一月余, 慕晚晚在宫中为了不让自己闲下来去胡思乱想,整日都在忙中宫琐事,忙累了才能安稳的睡一会儿, 也仅仅是一小会儿就被噩梦惊醒。
慕晚晚开始整夜整夜地失眠, 实在睡不着她就会到李胤的寝殿,看他看过的书,大多是些国学策论,军事兵法。慕晚晚从前对此不感兴趣, 可李胤不在时,她一人竟看了不少。
又过了小半月, 李胤的书信终于传进了宫。
书信分两卷,一是传给卢林, 询问朝中事务。另一封则是给她, 上面的字迹潦草, 可见是行军太过匆忙写下上面,说了行军路上的事,最后的落笔, 安, 勿念。
吾念卿卿, 不知卿卿念君否
短短的几个字, 让她记起他走时前夜在他耳边说的话。
慕晚晚不自觉地弯起唇,把信纸收好,俯身在案前缓缓提笔。
与匈奴这一场仗格外艰难。李胤行军已近西北, 慕晚晚有一封给他的回信传了过来。
李胤读了两行,近末时,他很快站了起来,扬声大笑, 面上止不住喜悦。
长安来信,慕晚晚已有孕三月。
若这场仗结束得早,李胤回宫就能看到他的妻儿。
皓月当空,西北黄沙漫卷,李胤到高坡上驻足而立,他心爱的女人有了他的孩子,可他却不知何时才归。
李胤望着那轮圆月,忽然厌倦了这战乱的日子,世人为权,为势,为名利争执不断,连他的前半生都是活在为得父亲刮目的阴影里,只有她出现,李胤才知人世温暖,情为何物。
他想她了。
晚风扑面而过,有些异样的萧索。
行军到达边城,大战一触即发。
匈奴善用流火,李胤站在城楼上观望敌军。昨夜匈奴已来偷袭过一次,流火的威力不可小觑。
李胤拧眉看着那一排排的炮垒,指腹摩擦着腰中长剑。
夜里,军营议事后,李胤回了屋准备,甲胄在身,腰挎长刀,却少了一人给他整理衣襟。李胤把她送的玉符放到胸口,阔步出了屋。
边关捷报不断,慕晚晚的月份渐大,看着这些捷报,拧紧的眉不断舒展。李胤是天生的将者,有他在,此战必胜。
又一封捷报传来,李胤带军偷袭成功,重创敌军炮垒。
李胤回城,军营士兵皆是喜悦,纷纷夸赞皇上神算英勇。只有他带去的人知道其中的凶险。
太医跟着李胤进去,他腹部有一道流火烧得伤口,为了稳定军心,这是只有他自己知道。
包扎完伤口,太医劝慰道“皇上,这伤严重,可万万不得再牵动。”
李胤不在意地合上里衣,“朕知道了,你出去吧。”
大昭四年,李胤带兵大破匈奴,却不想追击匈奴之时后背中箭,从马上摔了下来。
几月前的旧伤未愈,李胤急于回去见她,连夜出兵,日夜都不得间歇,对匈奴步步紧逼。终于不出一年,就大破匈奴,却在即将凯旋之时,出了这么大的乱子。
李胤好像做了一个梦,梦中人是他又不是他。他看着自己孤身飘零,率军攻破长安,建立大昭,娶了陆凤仪做皇后。十年来朝中党争不断,后宫亦是有诸多妃子。画面一转,他看到她已嫁为人妻,夫君伪善,逼迫她进宫委身于自己。
恍然之间,李胤想到那个梦。那个比自己年岁要大的他。他说,自己比他幸运,在最好的时候遇到了她。
一瞬,李胤全都明白了。
慕晚晚临盆时李胤不在,她知道边关大胜,不久李胤就会凯旋,慕晚晚悬了许久的心终于得以放下。她低头看了看怀中的孩子,含笑开口,“等你爹爹回来亲自给你取名好不好”
李胤昏迷不醒的事只有极少的人知道,一直都瞒得紧。
大军班师回朝,已走了一半的路,李胤还是没有回来。太医只说皇上无碍,却也瞧不出任何病症。没人知道皇上什么时候醒来。
又近冬日,寒风簌簌,李胤睁了眼,此时大军还有几日就能到达长安。他穿衣下地,不顾旁人惊诧的目光急步走到外面。找了一匹马翻身上了去。
他要回宫,他现在就想见她。
风像刀子一样割在他的脸上,无比的疼,李胤连夜快马加鞭,不出两日就到了长安。
彼时慕晚晚还在逗弄着怀里的孩子,她刚一转身,一个大力就把她拉了过去。
慕晚晚惊呼一声,很快落到熟悉的怀抱里,李胤手收紧,声音都是哑的,“晚晚,我回来了。”
空空法师云游终于回来,在李胤班师回朝,立幼太子之时,空空法师破天荒地入了宫。
慕晚晚很感谢这位法师,李胤在琼和殿为他设了宴席。
空空法师道“一切届时造化,日后皇上与娘娘定会再无波折,相扶到老。”
经历了这么多事,没有什么比这句话更能让李胤心安。
李胤真诚道“多谢法师。”
空空法师出了宫,慕晚晚靠在李胤怀里,抬眼看他,“皇上,臣妾今夜想陪着佑儿。”
李胤听此垂眸,语气不悦,“你都陪他那么久了,有奶母在,出不了大岔子。”
慕晚晚撇了撇嘴,似是想到什么,又道“皇上,臣妾发现您这次回来变了。”
李胤手微僵,故作不经意地问,“哪变了”
慕晚晚想了想道“臣妾也说不清,就好像变得对臣妾更好了。”
李胤笑道“这还不好”他顺手把慕晚晚抱了起来,“你是朕的皇后,朕不待你好,还待谁好”
琼和殿离乾坤殿近,李胤没避着人,就这么把慕晚晚抱了回去。
后史书有言,大昭开国皇帝李胤即位三十七年,励精图治,创万盛之世
野史也有记载,李胤极为宠爱皇后慕氏,后宫只有慕氏一人。皇帝薨后,皇后慕氏终日郁郁寡欢,在次年病逝,与先皇合葬皇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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