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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颠簸, 伤口剧痛,季昀松已经两天没怎么睡觉了。
有云禧和王妈妈交替照应,他沉沉地睡了一整夜, 第二天醒来时天已大亮。
小果子休息好了,一早就接替了王妈妈。
他拿来青盐和牙刷,伺候季昀松刷了牙,又擦了脸, 正要去前面禀报时, 云禧进了门。
云禧快步走到床前, “松爷感觉怎么样”
季昀松晃晃脑袋,“清爽了,应该不怎么烧了。”
云禧把药箱放在杌子上, “我已经看过了,确实不烧了。”
季昀松感觉心里一下子安稳了, 问道“重伤的两个兄弟怎么样”
云禧道“伤口没有恶化,但因为炎症没消除,所以还不做进一步处理。”她掀开他的薄被, 拆下小腿上的绷带, 仔细地看了看伤口, “炎症消了一些,暂时不用换药, 伤口边缘需要消消毒,会疼, 你且忍一忍。”
季昀松点点头, “放心,我忍得住。”
云禧打开药箱,用镊子夹着酒精棉球慢慢擦洗伤口边缘, 小声问道“你既然执行的是秘密任务,为何还要冒险通知我呢”
季昀松吓了一跳,立刻看向门口,“这可是欺君之罪。你没跟别人说吧还有,你是怎么知道的,小果子和王叔说的”
云禧摇摇头,笑而不语,扔掉脏棉球,换个新的继续给伤口消毒。
季昀松明白了,无奈地摇摇头,“你们舅甥一个敢想,一个敢做,胆子太大了。”
“还行吧,远不如你胆子大。”云禧在他额头上亲了一口,“谢谢你冒着这么大的风险通知我,不然我这一个多月不知道怎么过。”
“一方面怕你担心,二方面”季昀松陡然停下话头,脸有些红了,目光避开云禧,盯上了薄被上的一朵云纹。
云禧福至心灵,“哦你怕我改嫁”她不客气地在他完好的手臂上拧了一下,“想什么呢,我是那种一个月都等不了的人吗”
季昀松疼得一缩胳膊,又赶紧伸出来,讨好地说道“主要还是怕你太伤心,别生气了,给你掐,掐吧掐吧。”
云禧在他发红的肉皮上揉了揉,“看在你受伤的面子上原谅你一回。”
季昀松会那样想是因为紧张她,她没什么好气的,掐他只是一种莫名地迁怒现代的经验告诉她,夫妻双方有一方先走的,女人往往比男人长情,男人大多一年都等不到。
季昀松松了口气,赶紧转移话题,“你怎么没报官”
云禧道“你能自由活动却不回家,定是有皇命在身。为稳妥起见,我连王妈妈他们都没敢说。”
季昀松抓住她的手,拉到脸上蹭了两下,“聪明,我就知道。”
云禧把手抽出来,“都是我的馊主意,害你受了这么重的伤。”
“没关系,风险大,收获也很大。”季昀松神秘的一笑,从枕头底下掏出一个小小的油布包裹,放在床边,“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云禧看了一眼,包裹不大,不像饰品,也不像其他礼物,便道“这是打家劫舍的战利品”
季昀松坐了起来,在云禧饱满的额头上落下一吻,“什么都瞒不过你。”
云禧耸了耸肩,她读过历史,古代的兵痞大多如此,并不难猜。
“对了。”季昀松问道,“我走了这么久,科技司怎么样了,玻璃厂做起来了吗”
云禧道“你的位置由杨兄做了,玻璃厂还在建设之中。”
“这”季昀松有些惊愕,“那我做什么”
云禧处理完四个伤口,打开油布包,清点了一下银票,足有三万两之巨,包起来,顺手揣到怀里,“你么,当然是做我的驸马咯。”
驸马在大青是从一品。
只要正式册封她的公主之位,季昀松就完成了一次飞跃。
“那倒也是。”季昀松嘴里这么说,但眼神明显暗了下去。
“师父。”王铁柱敲门进来,“三爷和轻伤患者一起来了。”
云禧赶着出去,没注意到季昀松的脸色,收拾好东西便走了。
云禧进医馆时,云琛正在慰问两个重伤员。
“三哥。”云禧打了个招呼,“这二位的情况基本上稳定,失血太多,补回来需要些时间。青霉素皮试大抵没什么问题,如果炎症发展的不快,我会在明天进行注射。”
云琛回过头,“妹妹,他的手怎么样”他问的是南床的伤员。
南床的伤员大概二十二三岁,闻言紧张地看向了云禧。
云禧迟疑片刻,拉着云琛的袖子出了后门,说道“他的伤不大好处理,再等一等吧,等感染好转之后再说。”
云琛道“现在处理不”
“三儿”一声带着哭腔的呼唤打断了云琛的话。
兄妹俩扭头朝前门看过去,只见一个满脸泪痕的贵妇人迈着小碎步跑进医馆,后面还跟着一个年轻妇人和一个中年男人。
一干人冲到病床边,七嘴八舌地问候了起来。
云琛道“妹妹,他们是展子健的家人。一会儿高润的家人也会到。昨天回来太晚,而且他们的伤没有生命危险,所以今天早上才通知他们家里。展子健的大伯是魏国公,高润是高老将军的嫡长孙,高老将军镇守西南,舅舅一向重视高家。”
在麒麟军混、且被云琛信任的,大多出身不俗。
云禧眉头微蹙。
云琛大概明白她的心情,拍拍她的肩膀,“妹妹,你是公主,尽力就行了,其他的就听天由命。走吧,我们进去。”
兄妹俩一起进了医馆。
“温禧公主来了。”有人提醒了一下。
一干人立刻从病床区退出来,恭恭敬敬地给云禧行了礼。
在自家医馆里,云禧不想端这个架子,但考虑到对方的身份,还是理所应当地受了。
一番介绍和自我介绍后,她把人请到了接待室。
展子健的父亲展益川说道“犬子手筋断了,温禧公主可有法子”
展太太也道“是啊,他的伤口又红又肿,什么时候才能打青霉素”
展子健的妻子跪了下去,哭着说道“公主,夫君年岁还轻,一旦手完了,这一辈子也就完了,民女肯请公主救救我家夫君。”
云禧把展子健的妻子扶了起来,诚恳地说道“诸位,不是我不肯打青霉素,而是展校尉失血过多,身体虚弱,害怕青霉素有延迟过敏反应,这是其一。其二,正因为伤口又红又肿,所以才没办法做下一步处置。其三,据我所知,目前还没有哪个大夫对断了的手筋有办法,我现在不能做任何承诺。”
“呜呜”两位妇人的哭声大了起来。
云禧劝道“二位还请小声些,以免影响了病人的情绪。”
“是。”
两个妇人的脸色都很难看,但好歹听劝,收了泪。
展益川对云琛说道“既是如此,我们把子健接回去吧。”
“这”云琛为难地看向云禧。
云禧道“你们暂时还不能接他回去。”
展太太不高兴了,眉心挤出一个大疙瘩,“温禧公主,我们在家里也一样能注射青霉素。而且这里的床太小,我儿那么高,睡得很不舒服。”
云禧道“他的伤口还需要进一步观察。”
她想给展子健做肌腱缝合手术,但能否成功,需要看展子健接下来的恢复情况。
既然不能确定成功率,就不能让对方盲目地指望上,否则,她自己就没有了余地。
“这”展子健的父亲有些为难,又去看云琛,“云小将军怎么说”
云琛能怎么说,温禧是公主,而且医术高超,他自然要听云禧的。
但是,他也理解展家人的心情,带展子健回家,是为了让其他大夫看一看,以免被云禧耽搁了病情。
云琛能想到的事,云禧作为大夫更能想的到,她说道“如果你们能找到擅长此病的名医更好,我们可以会诊一下。但眼下病人的情况不稳定,你们不能带他走。”
展益川被说中心事,不由有些羞恼,立刻站了起来,“既然温禧公主不介意,那下官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送走展家人,高家人又来了。
高润病情稳定,高家人没什么可说的,很配合,好话说了一箩筐,很快就告辞了。
之后,云琛进内院探望季昀松,二人聊了一会儿,他便告辞进宫复命去了。
晚上,云禧给高、展二人注射了青霉素。
由于清洗彻底,消毒及时,云琛等人的伤口的感染状况很快就有了好转。
第四天,感染症状基本消失,季昀松和高展二人的健康状况也有了极大改善。
云禧决定给展子健做肌腱缝合针、线、手术刀等,她空间里有现成的,包括吸入麻醉剂。
不过,缝合在这个时代始终是新鲜事物,要想做,必须事先同病人做好沟通。
这天早上,云禧给季昀松换好药,主动说了这件事。
“缝合,你的意思是说,拿一根针,串上线,像缝衣服一样把皮上”季昀松觉得光是想想就让人不寒而栗了,“那岂不是会再伤一次而且一定很痛吧。”
云禧道“我有麻沸散,不会比你现在更疼。若非你的伤口已然不适合缝合,我早就给你缝上了。缝合不但可以促进皮肉愈合,还能更大程度地接好展子健的手筋,在一时疼痛和一辈子残疾之间做选择,相信每个人都会选择前者。”
“对展兄来说,确实如此。我的伤口还好,多养几天就会没事,不必大动干戈。”季昀松的脸色有些苍白。
云禧有些许失望,“原来你不相信我。”她起身往外走。
“云禧。”走到门口时,云禧被叫住了,她转身不冷不热地问道,“还有什么需要我帮你做吗”
季昀松激灵一下坐了起来,“我没事那什么,我只是想告诉你,下次我若受伤,一定让你帮我缝上。”
云禧噗嗤一声笑了,“怎么改主意了”
季昀松看着她,毅然说道“缝衣服大家都知道,缝肉这件事闻所未闻,我若不肯,谁还肯让你缝,就在我身上练吧,我不怕。”
“呵呵呵”云禧笑了起来,她虽然是中医,但西医也算科班出身,当年还在急诊室呆了半年,缝合技术相当不错呢。
她大步走了回来,在他唇上轻轻印下一吻,“好,以后我再拿你练手。”
“还要。”季昀松拉着云禧的手不放。
“不要闹,等你好了的”云禧朝他眨了眨眼,飞快从床前撤离,出了西次间。
季昀松躺了回去,薄唇慢慢有了弧度,心道,官职没有了也没关系,我和云禧一个当大夫,一个办学校,普及数学物理化学等基础教育,妇唱夫随,优哉游哉,过的也是神仙一般的日子。
云禧不知道季昀松都脑补了什么,更不知道他脑补到了哪里,只觉得这家伙很够意思,明知道她可能没什么缝合经验,却肯给她做活体模特。
作为一个古代女人,没什么比拥有一个无条件支持你的男人更幸福的事情了。
她脸上带笑,脚下生风地去了医馆,打算去说服展子健。
走到后门门口,王铁柱正好奔出来,带着一丝气恼地飞快地说道“师父,展家人和楚御医来了。”
“楚御医”云禧上了台阶。她这两天一直在等展家人找大夫,没想到这个时候才来。
展家人并楚御医一同行了礼,“温禧公主。”
云禧笑道“不用这么客气,大家先去接待室等我一下,我有些要紧事要跟患者说。”
楚御医半弯着腰,毕恭毕敬,生怕云禧迁怒他他也不想来,但展家的实力不弱,他不敢得罪。
“公主请,公主请。”天气炎热,医馆里放了冰的,他却一直在出汗。
云禧道“展校尉断了筋脉,会诊一下也是应有之意,楚御医不要多想,我没那么小心眼儿。”
“是是是。”楚御医松了口气,随着展家人去了接待室。
云禧拉开帷幔,走到两张病床旁。
二人正半卧着,见她进来,赶紧坐着打了一躬。
云禧从角落里扯出一张木凳,坐了下来,说道“我想跟展校尉谈谈接下来的治疗方案。”
展子健惊讶道“公主有办法治好我的手”
云禧道,“把握不算大,但可以一试。现在确定不了你伤口里面的情况,所以需要先把伤处打开一些,如果条件允许,我就帮你缝上断开的肌腱。”
展子健有些疑惑,“肌腱”
云禧道“就是筋。”考虑到季昀松的担忧,她又补充一句,“我会给你麻醉,但目前还不能保证你不感觉到疼。”
高润问道“会有生命危险吗”
云禧笑道“不会比感染的危险更大,否则我也不会提出来。但即便如此,我也只有五成把握治愈,请你务必考虑清楚。”
展子健沉默片刻,说道“在下接受,别说五成,就是三成在下也要试。”
“不行,绝对不行。楚大夫说了,你失血太多,身子弱,万一撑不住怎么办”展太太来了,旋风一般地钻进帷幔里,带着质疑的架势问云禧,“温禧公主以往缝过吗如果从未缝过,妾身绝不能同意。”
云禧看向展子健,“我确定你的身体状况可以支撑这次小手术,但决定权在你,日后不后悔即可。”
在这个时代,手术是新鲜事,说服是件艰难的事,而且她保证不了预后,所以不打算据理力争。
接待室里的展家人都出来了,展益川问明情况,也摇了摇头,他不是认为展子健的身体接受不了,只是单纯没听说手筋还能像缝衣服一样缝起来的。
楚御医问道“公主,缝合了之后线怎么办,就长在肉里了吗”
云禧点点头,“对,丝线不拆下来也不会有问题,肌体自身就能消化了。”
展益川道“公主,听说小季大人的伤也很重,他要缝吗”
云禧道“他和高校尉都不缝,夏季炎热,容易发炎,伤口过了三到四个时辰就不能进行缝合了。”
展子健道“公主,在下要缝合。”
展太太蹙起了眉头,苦口婆心地劝道,“儿啊,你现在身体这么虚”
“楚御医,你怎么看”展益川看向楚御医,“你觉得我儿能承受得起吗”
“这”楚御医的额头上又冒汗了,他用余光瞄了眼云禧,“下官觉得,呃可以试试。”
展子健又多了几分信心,“父亲,儿子不想当一辈子废物。”
展太太怒道“不过一只手而已,有什么要紧,最重要的是有命在。”
展子健坚定地看着云禧,“公主,在下决定了。”
云禧在心里点点头,展子健敢在这么多人面前罔顾孝道,坚持己见,也算爷们儿了。
展益川开了口,“我们展家儿郎都是好汉,既然你坚持,为父不希望你后悔。”
展子健顿了半刻,“父亲放心,儿子绝不后悔。”
高润竖起了大拇指。
缝合一事就这样定了下来。
云禧迅速把前期准备工作安排了下去。
因为室内光线不够,所以,她把缝合的地点安排在一进院子里。
用水浇地,消毒屏风挡风。
门板搭床,烧开水,煮器械
取适量洋金花、草乌、薄荷脑、蟾酥等草药,熬制成麻醉散,给展子健服下去。
在展子健陷入沉睡前,云禧见了季昀松一面。
季昀松淡定地看着她,“虽然是纸上谈兵,但你一向胆大心细,好好做,一定没问题。”
云禧捞起他的手,在脉搏上按了片刻,笑道“你还是不信任我。”
季昀松回握住她的手,“我信任你,但不等于不紧张你。”
“好吧。”云禧在他的脸颊上印下一吻,然后与她面对面,“我接受你的说法,祝我好运吧。”
季昀松在她光洁的额头上亲一口,“祝我的云禧好运。”
差不多巳时初,一切准备就绪。
人事不省的展子健被小厮们抬出来,放在简易手术床上。
云禧、楚大夫、王铁柱三人戴上口罩,换上云禧从空间里取出来的纯色大褂,双手清理干净后进入临时手术室。
云禧道“我要说明几件事,第一,在院子里并不合适,灰尘多,容易造成感染,但室内光线不够,暂时没有更好的办法;第二,所有手术都最怕感染,所以衣物、双手、各种器械的消毒绝不能马虎;第三,如果青霉素不过敏,青霉素必备;第四,接下来,请大家注意我的每一个动作。”
“是”楚御医和王铁柱一起应了一声。
“那我开始了,请你们看仔细。”云禧拿起手术刀,朝伤口处划了下去
王铁柱和楚御医不约而同地别过头,随即意志力又把他们的脑袋转了回来。
高家人、展家人围在外面,只能听得到云禧细致耐心的讲解声。
展益川越听,心绪越安稳了。他想,能讲得这般深奥,必定是行家里手的吧。
展太太不敢靠得太近,蹙着眉头,在医馆里来回踱步子。
云琛、云璟两兄弟从外面走了进来。
云琛拱手道“晚辈见过展太太,展兄弟还好吗”
“云小将军”展太太像是捞到了救命稻草,快步走到云琛面前,“公主在给子健缝手筋呢。妾身只知道缝衣服、缝皮草,从未听说活人的皮肉也能缝啊,唉”
云琛和云璟对视一眼。
云琛道“展太太莫急,温禧公主做事一向有分寸,您不用太担心了。”
“怎么能不担心唉”展太太又是一声长叹,“温禧公主还不到二十岁吧。”
云琛不想跟她做无用的争辩,笑着说道“展太太稍安勿躁,我和云璟去里面看看。”
云璟敷衍地拱了拱手,小跑着出了后门,“姐姐,姐夫好些了吗”季昀松回来时,他还在养牛场,昨天傍晚才回来。
“好多了,你不要过来,等姐姐缝完了再跟你说话。”云禧说道,用镊子夹起找到的一截肌腱,“这就是断裂的肌腱,切口平整,肌腱组织健康,可以缝合。”
她把放在一旁穿好的针线拿起来,转了个身,“阿嚏”
再转回来时,她已经把针线在空间里走了一趟,尽最大可能做到杀菌。
然后利落地缝合。
云禧解说道“伤到了骨头,肌肉、筋膜、皮下组织、皮肤都要缝,要做到伤口对齐,平整缝合”
“三哥,姐姐好厉害,别看年纪小,但一听就知道是高手。”云璟为自家姐姐打抱不平。
云琛也听见了,心里的大石头飞快地落了地,他朝展益川拱了拱手,“晚辈见过展伯父。”
展益川见自家儿子从始至终没哼一声,心里宽慰不少,笑道“云小将军,若缝合术真的能成,定可造福我们边关儿郎。”
云琛虽不知所谓缝合具体是怎么回事,但根据展子健的伤,猜也能猜个大概,他点点头,“展伯父所言极是,您放心,公主不是孟浪之人,她说行就一定能行。”
云禧听得分明,心里暖呼呼的,手上的动作也由生疏变得越发顺畅起来,迅速做好了收尾工作。
五月二十二日晨,乾清宫。
季昀松觐见嘉元帝。
嘉元帝笑道“伤口还没好利索吧,快起来,云禧和豆豆来了吗”
季昀松的伤基本愈合,比高润和打着夹板的展子健快了半步。
他说道“回皇上的话,娘俩都来了,去看太后娘娘了。”
嘉元帝站了起来,“听说云禧发明了缝合术”
季昀松点点头,“是的,展子健的手虽然还打着夹板,但伤口愈合甚快,缝合术很有效,云禧打算把此技普及下去。”
“呵呵。”嘉元帝满意地笑了,“合该如此。医者仁心,大医医国啊,云禧是个心系百姓的好大夫,朕这个做舅舅的很为她骄傲。走吧,我们也去慈宁宫。”
尽管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此刻的季昀松仍感觉到了失望他真没想到,皇上不但不给他官做,甚至连功劳都不提了。
季昀松步履沉重地跟着嘉元帝出了大殿,走出二十几丈远,心情才慢慢调试过来。
嘉元帝负着手,迈着四方步,笑吟吟地说道“朕听臻美说了,小季大人干得不错,一个多月的时间,解决了朕十年才能办到的事情,了不起。”
季昀松心里又是一动,“谢皇上夸奖,不过尽力而为罢了。”
“倒也不必这么谦虚。”嘉元帝折下一段树枝,“你比朕的几个儿子聪明多了。”
季昀松心里咯噔一下,他明白了皇上这是在防他啊,毕竟云禧有皇家血脉,而且还封了公主。
他的大脑高速旋转了起来,“皇上,云禧说过,跟大自然比起来,人类其实很渺小,微臣想,微臣日后就专心研究自然科学,传道授业诶哟”
季昀松一头撞在嘉元帝的肩甲上,吓得魂飞魄散,呐呐道“皇上,微臣不是故意的”
嘉元帝停下脚步,打断了他的话,问道“研究自然科学,传道授业这是什么话”
季昀松冷静下来了,“皇上,微臣掌握了一些自然规律和算学规律,想编一套书出来,让孩子们从小学习,说不定就会研究出更多类似酒精、青霉素、玻璃一样的好东西。”
嘉元帝问道“你去编书了,工部尚书由谁来做”
“啊”季昀松惊了。
嘉元帝道“礼部老尚书致士了,朕把工部尚书调去了礼部,就等着你来接任了。”
季昀松想过自己会晋升,但没想过直接到正二品,这太离谱了。
他斟酌着说道“皇上,这是不是”
嘉元帝一摆手,“你也说了,你掌握了不少自然科学,工部尚书正适合你做。至于传道授业一事,你把书写好就行,其他的朕来做。”
“谢皇上。”季昀松跪了下去。
嘉元帝做了个平身的手势,转身继续往前走,“好好干,不要辜负朕的信任。”
季昀松道“微臣绝不会,请皇上放心。”
嘉元帝摆摆手,“即便还没册封驸马,你也是正二品,跟微字毫不相干。唉朕还想到慈宁宫一起说呢,没想到先便宜你个臭小子了。”
季昀松压抑住心中的雀跃,笑道“多谢皇上。”
“嗯。”嘉元帝又想起一件事,“你的官升了,云禧的公主册封还不知什么时候完成,朕对不住她,想把太医院之事尽快解决,小季大人有什么法子吗。”
季昀松思索片刻,“皇上,臣听说周梓安被抄家了,他那间药铺占地不小,地段也好。”
“哈哈哈哈”嘉元帝大笑起来,“好小子,好主意,就这么定了。”
今天的慈宁宫极热闹,后宫中大半有头有脸的女人都聚在这里。
婉仪公主和几个公主也在,姊妹几个正扒着云禧研究润肤油的配方。
郑太后绘声绘色地给小豆豆讲霸王别姬的老故事,小豆豆却没仔细听,小手正鼓捣着云禧给他折的小纸船。
姜皇后笑眯眯告了个状,“母后,豆豆根本没听您的故事嘛。”
小豆豆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头也不抬地说道,“刘邦、与孤旧友,你不如,回了他去。”
太后安抚地摸摸豆豆的后脑勺,“皇后冤枉我们豆豆了,准备礼物了吗”
姜皇后原本只是逗这一老一小,却没料到豆豆如此聪明,不免有些惊讶,“臣妾知道这孩子聪明,却没想到聪明到这个份上。”
郑太后道“我的重外孙了不得,将来也定是咱大青的栋梁呢。”
“哪个是咱大青的栋梁啊”嘉元帝带着季昀松走了进来。
一干人见了礼。
嘉元帝在太后旁边的座位上落了座,把豆豆抱到怀里,“母后,这位栋梁是咱们的小豆豆吗”
郑太后道“除了他还能有谁刚才皇后说”她把刚才事讲了一遍。
“哈哈”嘉元帝又笑了,对云禧说道,“好好培养,将来一定错不了。”
云禧谦虚道“小时了了大未必佳,舅舅快饶了我吧。”
孩子再聪明也不是泥捏的,好好培养是一回事,能不能成才有时候是另一回事。
嘉元帝对郑太后说道“母后,您看看您这外孙女,老成持重得像个老太太。”
郑太后道“比哀家还老吗”
嘉元帝煞有介事地颔首,“肯定比母后老。”
“哈哈哈”一屋子的女人都笑了起来。
二更将至,东次间彻底安静了下来。
季昀松放下大物,慢慢推开门,溜了进去。
一盏烛光在八仙桌上摇曳着,床上的帷幔已经落下来了,里面传来清浅地两道呼吸声。
“云禧。”季昀松隔着帘子叫道,“你睡了吗”
“嘘”云禧嘘了一声,“豆豆乖,是爹爹,快睡吧。”
大概等了一个世纪那么长,云禧总算从帘幕中间钻了出来,问道“有事”
季昀松道“有事。”
云禧的目光落在他身前,漂亮的笑眼里闪过一丝狡黠,“什么事”
“你猜”季昀松把她拉到身前,禁锢在怀里。
云禧脸红了,“我不猜,咱们有事办事好了。”
季昀松就等这句话了,薄唇雨点般地落在额头上,鼻尖上,最后在唇上辗转反侧。
不知过了多久,二人气喘吁吁地分开。
季昀松一把将云禧抱起来,快步回到西次间,放到床上,反手落下了帷幔。
这一夜,似乎格外短暂,又格外香甜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一章番外,就要跟云禧告别了,还挺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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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原名咸鱼不闲
文案
宋蓁蓁残疾后退出警界,靠出色的记忆力考到律师资格,做了著名离婚律师的助手,负责调查离婚双方的出轨事实,成名后,人送绰号“渣男杀手”,“婚外情神探”。
一次意外,宋蓁蓁发现自己穿成了一本书中的恶毒女二,重生女主是其亲表姐,炮灰男配是她亲哥。
亲表姐为谋求一个崭新的人生,抢了原主的未婚夫,设计原主嫁给一名二甲末流进士,并把她的纨绔亲哥设计到某桩离奇的凶杀案中,做了一名替罪羔羊。
宋蓁蓁站在人群外围,冷静地看着跪在外祖父面前、痛哭流涕的亲哥哥,不由陷入了沉思她马上就要自身难保了,救呢,还是不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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