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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少年游九
萧弋慵倦地从领周那一圈毛毛里拱出脑袋“沈大人不信”
兴许并不是故意的,但他这时候的模样,就是像极了一只伸长脖子擎等别人来挠喉头的老猫,只让人想把他搂过来胡撸。
沈夜沉吟“我信你所说。”
萧弋一记轻哂,眼中似笼上了淡淡的雾气“沈大人,现在调转车头,将我绑了送还给阿肇,还来得及。”
沈夜清寂地看着萧弋,若有沉思。
曾经的萧弋是什么样子,他不知道,但现今在他眼前的这个人,没法儿用好坏来妄断,只是莫名地惹人怜惜。
“小猫儿,翊国公此人,你可听过”
“徐飐大人戎马半生、精忠报国,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听闻他与你们南海敖族也甚是交好。”
“似乎是如此。”
“那翊国公与儋州的那位黎王殿下,是否也有关系呢”
“朝中大人物的事儿,我哪儿能知道。”
“小猫儿,你大概尚且不知,金陵那案子结束后,我曾被同僚构陷,幸得翊国公相助帮我洗刷冤屈。我始终觉得,自己能调任京师,除翊国公外,暗中应还有人在帮我,可我至今没查出这人是谁。”
沈夜话到此处,凝视着萧弋的双眼已化作深渊。
却不想,萧弋早就哈欠连连,不出片晌,就窝在角落里打起了盹儿。
沈夜不禁暗想,自己最后的这段话,这人兴许听都没听着吧。
冥冥之中,沈夜总有种感觉,这个自称是南海敖族的人,远没有他自述的那般简单。
车行辘辘,不时已至皇城脚下。
巍峨城墙饱经风霜而不倒,夜幕下遥望,就好似山海传说中的庞然巨兽,兢兢业业地镇守三界,千万年如一日。
萧弋缓缓睁开眼来,沈夜遂问他是否要入城投宿。
见萧弋摆手谢拒,沈夜也就没有多说什么,只道自己尚有公务在身,便送萧弋到这儿了。这辆车驾,会载萧弋去他要去的地方。
跃身车下后,沈夜却又回望萧弋,沉声静道“小猫儿,今次助你,我不后悔。”
马车再行启程,萧弋撩开窗幕,但见沈夜的清影披一袭寒星冷月、在城门关闭前的最后一刻进入城中。
回身落座,厢内温暖似仲春,萧弋岑寂如冰雪。
大邺皇都燕京东北六十里,有处山水相连的峰岭,因水形与山势合融难分,好似倒卧的砚台,故而得名砚岭。
砚岭,正是往生楼总部的所在。
沈夜现已身为锦衣卫指挥使,大权在握,消息灵通,对往生楼这股如日中天的江湖势力,更当了如指掌。
此去往生楼需时,沈夜应是嘱咐过车把式,乘车的这位公子身体不好、受不得颠簸,故此车把式刻意将车速放得极缓,原本子时前能走完的路程,愣是走了一夜。
车里温度适宜,萧弋身子陷在柔软的毛毛里,倒是也没太不舒服。他迷迷瞪瞪地又合上了眼,待得晨光熹微时再往车窗外瞧,总归看到马车进了莽莽苍山。
车驾再行两三个时辰,便到了往生楼地界。
砚岭险峰林立,与山脉相连的那湾碧波千顷、深不见底的湖泊,名为玄渊。
欲入往生楼,必先过玄渊。
距离湖岸稍远,萧弋就请把式将车停下,自己往前走去。
往生楼设有接驳船只,专供楼中人出行之用。
北风呼啸,萧弋在湖岸一阵瑟缩咳喘,终于见到前方随波涛起伏而来的小船,同时也一眼认出了船头的那个摆渡人。
来人竟是本该魂归西天的衣拾叁。
说是衣拾叁,却又不是衣拾叁。
或者说,今时今日的衣拾叁,仅是副空空如也的躯壳。
他好像失去了血肉、也失去了灵魂。
这个衣拾叁,让萧弋觉得分外陌生。他心生思虑,定睛去瞧衣拾叁。衣拾叁同样直勾勾地盯着他,眼中晦暗无光,没半分像个活人。
湖上飓风狂浪,小船左摇右摆,仿佛时刻都可能被掀个底朝天。萧弋残破的身子哪儿受得住这些,上船后便躲在篷下半死不活。
衣拾叁则好比曾经由他操控的行尸走肉,立身船尾,机械地摇着橹,任凭冷风削面、寒浪击身。萧弋在船内咳嗽不止,衣拾叁亦充耳不闻,一脸死寂。
一程水路,萧弋也便没和衣拾叁说上只字片语。
好不容易挨到湖对面,萧弋下船登岸,衣拾叁也远远尾随。
萧弋转转眼眸,权且不做理会。
往生楼名字虽然叫作“楼”,却并非单蹦一座楼,而是依山水之势而建的建筑群落。
萧弋回忆书中对往生楼的描述,将这里的每一处建筑都对上了号。
寒江雪的无风榭,就是那座临湖而起的精巧楼阁,好像缥缈浮游于水上。只不过雪夫人南下未归,无风榭此时仅有少数人马留守,稍显冷清。
抬望眼,山间苍林如墨,金顶瑶光拂雪,多处云雾掩映之所,亭台与楼阁巧夺天工、若隐若现,有专网珍奇的无华轩、专司医药的无妄斋
另有几条延伸向山后的小径,通往山阴地穴中,专司刑狱的无间馆、专豢死士的无常刹
萧弋忍着心肺之痛、蚀骨之寒行至山门,却被门前守卫凶神恶煞地拦住。
待到衣拾叁僵硬移动至此,两个守门楼众互相对个眼色,便给他与萧弋二人让道。
萧弋思索原因,想来是原身不常于此地走动,故楼内人等不识。
而衣拾叁,就好像是被什么力量操控着一般,是来专程引领萧弋到某个地方去的,有衣拾叁在,萧弋往山间各处去,就都变得相对简单。
萧弋举首遥望山势,眼前成百上千级石阶依山而砌,一条通天大道直往玉霄,山顶赫然矗立一座飞檐斗拱的巍峨殿宇,如盘踞于莽莽云海的苍龙。
此殿名曰无象殿,乃是往生楼主召见下属、以及召开重要议会的场所。
衣拾叁仍以平稳的速度僵直移动,萧弋停下脚步的空当,他已踏上石阶。原来那座大殿,就是萧弋该去的地方。
这一大截台阶走上去,已与虔心朝拜天王老子的规格差不多。
衣拾叁到了大殿前宇前,顶天立地的殿门随即骤然开启。他跨过门槛,便突兀地停于一旁,如被一瞬施了定身咒。
萧弋随衣拾叁入内,但见殿内烛光辉映、庄重森严,无形中教人压迫感倍增,不自主地就想着谨言慎行,每句话、每个动作,都得事先好生预演。
高高在上的楼主坐席前,垂着疏密有秩的珠帘,隐约可见精雕细琢的紫檀椅上,端坐个一身厚重华服的男人。
一个民间组织,竟有堪比皇室的置景,委实令人咂舌。只差一块“正大光明”匾,这妥妥就是垂帘听政了。
萧弋离楼主坐席有些距离,瞧不清帘后男子长相,正待向前两步,忽然又见殿后转出条枯槁的人影,如一株盘根错节的老槐立于帘前。
“南海来的敖族人,楼主真颜,岂容你窥见。”此人音色阴低,略微刺耳,听来很有了些年纪,一张蜡黄蜡黄的脸,五官无一处出挑不说,言语间却连起伏也没有,应是戴了层假面皮。
萧弋记得天机令一书里,在故事进度的前百分之六十,往生楼楼主确如眼下模样,只见其影、不闻其声。往生楼内的一切事务,均由代理楼主掌控,楼主的一切命令,也一并由代理楼主传达。
这个戴着人皮面具的人,自当就是代理楼主。原书中此人真名不详,只有个“掣云叟”的别号。他与楼主二位,一个遮着脸面、一个匿于帘后,均瞧不出外貌。
哪怕是萧弋这原身黑化之后,也没机会瞅见这两人的真容。得等到沈夜正面与往生楼交锋,这俩人的模样,才会被沈夜揭露。
“是属下僭越,请楼主、代理楼主恕罪,”萧弋毕恭毕敬地高抬双臂,两手交叠于额前,深鞠一躬,如觐见三皇五帝般吟念道,“恤孤念苦,天罚龚行。何以救世,唯吾往生。”
这也是原书中写过的内容。
参见往生楼的最高统治者时,楼众均需行大礼、诵信条。
而这苍生为怀的信条中,其实也可窥见“往生”二字的隐喻。
众生皆苦、命途多悲,而神怜世人,往生楼即为神祇入世之手,经其度化,便可生摒忧患、死登极乐。
这么一看,大义也。
礼毕之际,萧弋却没止住低咳,不得不以手掩面。
掣云叟阴冷道“敖族人,金陵之事,寒江雪已向楼主与本座禀明。她说你身体不好,远行需时,今日所见,的确如此。楼主与本座,便不问你迟未复命之罪。”
“谢楼主、代理楼主不怪。”萧弋因尽力压制咳喘,五指攥得白近透明。
掣云叟藏于人皮面具后的眼睛,射出两道阴光“本座原只令你将衣拾叁带回,并未告知你无念阙司非田泫劣迹。你此行所为,出乎本座意料。”
没错,金陵那夜,寒江雪带着的那口大棺材,装的正是衣拾叁。
萧弋这原身前去金陵的本来目的,就是奉了代理楼主掣云叟的命令,将衣拾叁带回往生楼的总部来。
可如今再遇衣拾叁,他却见此人非但起死回生,还被控制了心志,成了具没有喜怒哀乐的空壳
掣云叟又道“往生楼赏罚分明,田泫于金陵胡作妄为,你能为楼主除解祸根,实属可贵,例行当赏。算来你入往生楼已有时日,却无职务傍身,而无念阙不可一日无主,即日起,楼主与本座便将无念阙交由你来掌管。”
萧弋微怔。
书里头原身戏份不多,在往生楼没待上两天就主动曝光了身份,往后便顶着黎王的名头横行无忌,借助往生楼的势力,做下好些该遭千刀万剐的祸事。
可当下看来,萧弋的命运,已和原身大为不同了。
掣云叟见萧弋反应延迟,斥道“怎么此乃楼主之意,你有不满”
萧弋迅速思整情绪,不卑不亢地回道“属下遵令,谢楼主、代理楼主信任。”
至于后边还该跟上的,类似“属下定不负楼主与代理楼主所托、将无念阙发扬光大”的场面话,他不是不会说,只是不想说。
掣云叟冷哼一声,再言道“金陵无需再去,砚岭内无念阙旧址,自今日便供你居住使用。你身体有恙,本座亦不愿见你过于操劳,便派个人去与你照应。且让衣拾叁,往后随你出入吧。”
代理楼主的话,基本可定性为往生楼内的圣旨。
萧弋领旨谢恩,无言轻叹。想必掣云叟预谋已久,不管谁来当这个无念阙的领主,他都会派衣拾叁去监视。与田泫不同之处仅在于,这一回,衣拾叁从有血有肉的活人,沦为了无思想无感情的傀儡。
退出无象殿去,衣拾叁一如僵尸般跟在萧弋身后。
掣云叟冷睨二人无影,而后撩动珠帘,俯身在往生楼主耳畔,阴恻恻地低语“楼主以为,你我二十年的筹谋是否,已到行动之时”
萧弋沿通天大道往下走,半道上又与一旁岔路来的一人巧遇。
那条路与大道相连,沿路往里走,就是往生楼的无垢坊,是楼中专司财政的地方。
萧弋瞧那中年人长相,猜想此人正是无垢坊的领主,吕烨。
原书中,无垢坊领主的头衔谓之“司禄”,往生楼众均称吕烨为吕司禄。
跟田泫一样,吕烨多年前也曾于大邺亲军都尉府任职。
说起来,他二人投靠往生楼,也就是前后脚的事儿。
“敖族那位年轻人,”吕烨笑吹两撇小胡子,“啊不对,现在应改口叫声萧司非了。恭喜萧司非、贺喜萧司非,入我往生楼尚不足一年,便高升领主之位。萧司非这般受楼主与代理楼主器重,当真少年英才、前途无量啊。”
这人嘴上说着客套话,但听着阴阳怪气的,总给人感觉暗含讥讽。
“吕司禄言重,我初担此职,毫无经验,以后还请吕司禄照拂提点。”萧弋身子不适,并不是很想呛风冷气地同这人社交,虚与委蛇过后,便作势要走。
不料吕烨嘿嘿一笑,以身拦路“好说好说。萧司非,鄙人眼下,还真就有件事儿想与你商量。”
此人说着胳膊一横,随侍的人就递了本账簿到他手上,他哗哗翻着书页又道“鄙人不才,楼主将无垢坊交予我打理,我却怕要辜负楼主厚望。”边说还边惺惺作态,远眺南方,悼念了田泫几句,“沄朝兄啊,你年长着我许多,原与我亦师亦友、亦父亦兄,我总能忆起你唤我做炏华的神采。你我同袍之宜,我吕烨没齿难忘。可你怎么、怎么就意外去了呢”
“炏华”当是吕烨的表字,原书中自然也没写过。
吕烨话到此处,锋头一转,手指账簿又对萧弋道“啧啧啧,沄朝兄还在无念阙时,也不知怎搞的,连续几年上报楼内的账目,都与实缴大相径庭。我念与他曾经情谊,一度替他兜着。可无念阙一夕易主,这眼瞅着也又到岁末,代理楼主已在差人核对钱款。萧司非,你既已身为新领主,恐是得扛起些责任来,你说田司非这漏洞,到底要如何是好哎,难做哦”
萧弋扫了眼账簿,浮云淡泊对吕烨道“我明白了。代理楼主那边,劳烦吕司禄先代为解释。账款方面,我尽量来想办法,不会教吕司禄为难。”
向吕烨告辞后,萧弋便往林影遮掩中的无念阙旧部而去。
别说,这无念阙的旧址,在往生楼内一众琼楼玉宇中,位置也是一等一的得天独厚,既能观山色,亦能赏湖波。
只可惜因长久无人扫洒,这处庭园早就慌败不堪,这会儿又到了冬日时节,满园草木凋敝,殿前梁上多坠着冰凌,透出森森的阴煞之气。
萧弋身前是冷宫废殿,身后还跟着个“死人”,体感实在不够美好。
谁知就在他打量着院落时,殿后山石上,居然蓦地跳下来一只老猫。
这猫一身橘色,腿短到快被肥得流油的身子淹没,却还步履高傲,也不怕人,保不定是在此地占山为王、作威作福惯了。
萧弋见老猫一身绒毛,看起来手感就很好的样子,于是蹲下身来与猫为伍。反正他也一直被某人叫着“小猫儿”嘛,与同类相处,他可太懂了。
老猫兴许也因久未见人,好奇又亢奋地咕噜噜打滚,使劲儿在萧弋脚边蹭来蹭去。
萧弋揽起猫儿一通乱贴,趁机偷享着猫儿的体温,为自个儿取上暖。
大活物,真香。
一人一猫愉悦交流感情,都有些忘乎所以,就快忽视掉墙下一角,衣拾叁仍像座冰冷的石雕,一动不动受尽寒风洗礼。
萧弋抱着老猫走近此人,轻道“拾叁,你要撸撸庞太师吗”
没错,经由萧弋擅自做主取名,打今儿起,这只老猫就已贵为“庞太师”了。
衣拾叁眼神空洞,无动于衷。
“拾叁,你真的活着吗”萧弋明目张胆地将耳朵贴上此人胸膛。
还好,尚有心跳
次日,燕京乃至方圆百里,便迎来入冬后的第一场大雪。
萧弋本想着出山,眼见漫天鹅毛,又不免游移,他这副身子,就别出去自寻烦恼了吧。
再瞅瞅已伫立外间一宿、头发眉毛均挂着霜冻、肩上积雪已厚达寸余的衣拾叁,萧弋暂且放下怀抱的庞太师,硬使出吃奶的力气,扯着衣拾叁缩回了屋里。
既然出不去,那便着眼于提升生活幸福指数吧,萧弋当即展开室内大扫除。
也是奇哉怪也,衣拾叁没等萧弋动手,就先他一步执起笤帚,动作死板地划拉起地面。
萧弋得此人慷慨相助,心安理得地退居二线,逗猫为乐、融雪煮茶。
此后半月,日日皆如是,荒废的屋室,总算有了起居的雏形。
这天久阴放晴,难得见了太阳,但仍有凛风猎猎。
萧弋披了狐裘大氅推门而出,殿前院后却都不见衣拾叁影踪。他转转眼睛,却也不张罗寻觅此人,只捡着正午阳光最好的时候,只身去往玄渊前岸。
楼众已知萧弋荣任无念阙司非,没人再敢阻他去路,见了面,甭管心里乐不乐意,嘴上都得问候声“萧司非好”,倒教萧弋好不习惯。
夜色将近时,萧弋随人流鱼贯而入繁华喧嚣的燕京城。
同为千古皇都,金陵有江南烟雨、燕京就有北国霜雪,金陵有工商云集、燕京就有巨擘产业,金陵有精巧佳肴、燕京就有豪门夜宴
宽阔的街道、雍容的楼宇、大气雄浑的布局、五湖四海的音容,无不彰显着帝都隽迈、和而不同。
泱泱大邺,怎么瞧怎么物阜民丰、政通人和最起码,表面上是。
原书上说,大邺皇都燕京是座四方城,皇宫紫微垣坐北朝南居正中,北城多达官显贵,南城多贩夫走卒。
御街前的千步廊,是朝廷五府六部的办公之地,锦衣卫亲军指挥使司的衙署也在此处,就紧挨着紫微垣的正门承天门,随时听候一国之君的调遣。
月黑风高夜,萧弋悄悄溜进了锦衣卫北镇抚司衙署之内,身影轻迅如猫。
他巧妙避过巡逻的队伍,无声无息窜进卫内一隅的案牍库去,点起随身一支小火折子,便开始快速抽取架上的陈年卷宗。
殊不知,锦衣卫指挥使沈曦行沈大人,忙于公务也至夜沉,刚要离开衙署,就在院中瞥到萧弋衣袂一角,于是身姿倏拧、不惹尘埃,也随之飘入案牍库中。
萧弋过于投入,已在地上摊了不下十数书简,翻看时还偶有低咳。察觉沈大人悄然逼近身后,他动作似有一顿,但并未回头。
沈夜立定步伐,静默看上萧弋片刻,清音沉冷“擅闯锦衣卫北司案牍,你可知该当何罪把案卷放下,手举起来。”
“我确实不知自己罪重几何,还请沈大人赐教。”萧弋依言丢了书简,双手高举过头,徐徐转过身来。
他也是可以,胆大包天被抓个现行,居然还能笑得出来,连那颗小虎牙都一个劲儿地往外蹦跶。
看着萧弋浅展笑颜,沈夜无端地感到,自己身上像是蓦地有一阵春风轻拂而过。
他只觉得站在自己面前这家伙,眼波瞧着挺清澄,却又似不自主地暗送出一缕勾人的魅惑,直戳得人心里痒痒的。
这黑压压的书阁,也如被一瞬点亮。
作者有话要说v前大肥章掉落啦小可爱们食用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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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了九千岁的崽后我让他火葬场了
前期忍者神龟后期疯批白切黑病美人受 x 前期阴鸷偏执后期幡然悔悟佞臣大太监攻
纪泱一朝穿书,成了辅佐年幼新帝的顾命首辅。
原身不顾自己一身病骨沉疴,兢兢业业十年如一日,一心一意为江山社稷着想,却因瞧不惯书中只手遮天、人称“九千岁”的东厂督主温让,非得和温让硬刚,最终被温让诛灭九族。
穿来后的纪泱抵唇轻咳,神色淡漠不着急,先苟着,有的救。
首辅大人从此再没同九千岁针锋相对,总是以病体不适为由,深居简出、闭门谢客。
这却让九千岁变本加厉,更加肆无忌惮地玩弄权术于股掌,三番五次地坑害首辅大人,甚至觊觎起了首辅大人的美色。
温让本座只是馋他的身子。
那一日的燕京城,十里红妆,万人空巷。
上至王公贵胄、下至贩夫走卒,所有人就这么眼睁睁地瞧着光风霁月的病美人首辅,被迫坐上了督公府前来迎亲的花轿。
世人无不扼腕叹息芜湖连首辅大人都屈服于九千岁的淫威啦大邺要亡了江山要拱手让与西边的蛮人啦
龙凤和鸣时,纪泱咬着牙忍了下来。
反正温让是太监,来就来吧。
殊不知,重活一世的温让,太监得没那么彻底。
纪泱眼瞅着自己的肚子,一天天大了起来。
后来,纪泱放弃了不学无术的小皇帝,自请领兵西征,安定边疆仅是目的之一,更重要的,实是暗中扶持新王上位。
打着清君侧的旗号,率领三十万大军攻入燕京城的那天,温让被五花大绑送入了纪泱的军帐。
看着温让匍匐着跪求复合与原谅,纪泱如看着卑微的蝼蚁。
他轻轻抚摸着自己隆得高高的肚皮,柔声道“宝贝,阿父如果让你一出生就没有爹爹,你该不会怪责阿父吧。”
食用指南排雷
1攻上一世是真太监,重生后也是太监,但是大概可能也许,没切干净,所以可以狗头
2应该不换攻
感谢所有小可爱的支持与鼓励,今后我会努力为大家哗啦啦啦地奉上更多肥美的内容,争取做到日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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