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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后的第一缕阳光冲破云层坠下来,吞噬厚重的积雪,化成晶莹的水珠,自屋檐缓缓滴落,然后接连不断地成一条线。
屋顶的烟囱晃出袅袅炊烟,结了霜花的玻璃窗上被人用手指画出一个倒了的福字,随着屋内的气温升高,福字边缘也慢慢晕开。
“不行不行要等水开再放进去”
“你别捣乱啊,我可是和嫂子学了好久的,一步都不能错”
“路昉”
男人无奈地放下手中的面条,摊手笑道“用先前那个就可以了,我不挑剔。”
但是谢大小姐挑剔。
“长寿面怎么可以用隔夜的”说完,她又想到路昉的生日已经过了,轻哼一声,“反正不行那份留着吃,也不准浪费。”
路昉看着她用筷子轻轻搅动锅里的面条,蒸腾的热气里,她俏生生的小脸仿佛被蒙了一层薄雾,隐约可以看见些微跳动的火光。
谢芸锦捞起一根面条,想让路昉尝一尝生熟,还没出声,后背便贴上了个有点冷意的怀抱,男人的下巴落在她的颈窝,没来得及打理的鬓角划过她的脸侧,有些粗粝。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什么”
“外公应该很快就能回城了。”
“真的”谢芸锦又惊又喜,不小心被锅烫了一下。
路昉握着她的手要放到水下冲,谢芸锦却急着问“你什么时候得的消息靠不靠谱”
她知道这几年的确有不少人摘帽子平反,但上辈子外公几乎是最后几批,他们家在这方面又是有劲儿也没处使,所以她一直不敢轻举妄动。
路昉帮她擦干净手,才道“早前爸跟我提了一次,但那时候还没正式确定,我就没和你讲。今儿个军医也和我说了。”
“上头要开始重视中医和中西结合的发展,郝军医是系统里的人,他都听说了,想必通知已经传达下来。以外公的能力和地位,回城是迟早的事儿。”
“太好了”谢芸锦抱着他一蹦一跳,心里最后一点郁结也得以缓解。
路昉见她高兴,眉眼也浸着笑意,只是他仅穿了轻薄的单衣,被她蹭得热意顿生,眸光随着眼睫一同沉下来。
两人在一起后亲昵的举动不少,谢芸锦对他身上的变化再熟悉不过,很快一本正经地清了清嗓子,转过身道“别碍事呀,锅都开了得快点捞出来”
路昉笑了下,嗓音里带着一夜未睡的低哑“那你让它先等等。”
“等什么”谢芸锦侧头看他。
路昉没有回答,而是直接吻了上去,一开始很温柔,慢慢转为强势和急切。谢芸锦听着锅里冒出噗噗的气泡声,着急地唔了两声,路昉顺势探入,勾起她的舌尖细细舔吮,另一只手准确地找到放在桌面备用的水瓢,手腕一翻,冷水慢慢入锅,沸腾的泡泡立刻安静了下来。
谢芸锦捶了他一下,却勾住他的脖颈,热烈地回应起来。
暧昧的声音没有持续多久,锅里又锲而不舍地扑出白色的泡沫,谢芸锦被亲得头皮发麻,却发出一声娇嗔,理智地推开对方,慢慢喘着气“要、要糊了。”
路昉最后轻轻咬了一下她的唇瓣,呼吸有些沉“我去洗个澡。”
回来的时候就洗过一遍了,身上的皂角味还没散干净,谢芸锦偷笑了一下,身后传来水遇热的嘶嘶声。
“啊溢出来了”
折腾了许久,谢芸锦终于如愿以偿地做出了“一桌子菜”,蒜蓉娃娃菜鲜翠欲滴,蒸排骨香气逼人,长寿面虽然有点煮过头,但配上鲜香的菌汤,卖相还算不错。她还特意把水煮蛋切成两半,奶黄色的蛋黄画龙点睛,谢芸锦满意地点点头。
屋里的洗漱声早已停歇,她边往卧室走边说“路昉饭好啦你”
路昉躺在床上,手臂盖着眼睛,已经睡了过去。
谢芸锦轻手轻脚地走到他身边,男人穿着单薄的袖衫,手臂上上过药的伤口分外明显。
还说没受伤呢,谢芸锦瘪瘪嘴。似乎在这些人眼中,没到走不动路都不算受伤。
她又起身拉上了里层的窗帘,屋内瞬间暗下来,谢芸锦一点点放下他的手,男人已是累极,睫毛在眼底落下一层阴影,分不清是不是夜晚熬出的青黑,棱角分明的下颌冒出点点胡渣,俊朗之外还多了些野性的痞。
谢芸锦扬眉笑了下,把棉被轻轻挪到他身上,然后俯身亲了亲他的眼睛。
长寿面最后被当做了夜宵,好在路昉“及时”醒来,不至于让这一份再次过夜。他连汤都喝得一干二净,吃得很香的样子让谢芸锦尾巴翘上了天。
部队的联欢会因为临时的任务被推到了初二晚上,而初二那天,谢芸锦和路昉打算回一趟江渡村。
之前就说好的,要和聂鹤也一起过年。
今个儿路面已经没了积雪,阳光极盛,照得每个人脸上都是暖洋洋的。两人拎着大包小包出门,一个小战士迎面就打了个招呼,身边还跟着一对老夫妇和一个十岁左右的少年。
老夫妇见到路昉有些激动,搀扶着上前连声道“可碰到你了同志”
谢芸锦不明所以地眨眨眼,老夫妇却已经激动得眼眶微湿“多谢你啊多谢你要不是你帮俺们挡了那一下,俺们俺们都不知道”
老人家苍老的手紧紧抓着路昉,路昉安慰道“这是我们的职责,您二位现在身体怎么样了,去医院检查过了是吗”
一旁的少年上前扶着自己的爷奶,脸上也透着些兴奋“检查过了医生说俺爷奶都没啥事儿,休息了一夜就可以回来咧”
路昉颔首“那就好。”随即冲谢芸锦简单解释了一下。
原来这对老夫妇就是三连长的父母,少年则是三连长的大儿子。夏明洁今年来随军,老人家舍不得孙子,让已经懂事自理的大孙子留在老家,又怕大孙子惦念父母,本打算秋收后就来部队探亲,但家里临时有事儿耽搁了,这才拖到了年节。
路上遇到风雪,他们倒是幸运没被雪埋,只是被堵在了半路,临时找了个地方避一避。后来解放军搜寻的时候沿路找到了他们,三人便跟着一起往回走,没成想一块粗壮的树枝突然被雪从山上冲了下来,三人呆住来不及反应,是路昉和其他几个战士一起把人推开,路昉的手臂还被树枝撞了一下。
谢芸锦知道天灾不该迁怒旁人,但想到昨天军属说的夏明洁那番态度,心里仍是有些不快,眼珠转了转,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原来你们就是三连长的家属啊,真是太好了,明洁可担心你们了这下看到你们回来肯定很高兴。”
“路昉,你带着老人家去三连长家啊,我先去给明洁报个喜,不然一会儿她太激动了”
路昉瞥见小姑娘滴溜溜的眸子,一下就看穿了她的表面功夫。还没开口,人就已经跑没影了。
老夫妇怔愣地望着谢芸锦的背影,抹了抹眼泪才回过神来“这是你媳妇儿吧长得真俊呐”
就是说的话咋让人听不懂呢自家媳妇儿自家清楚,那人能担心他俩这把老骨头
旁边的小少年红着脸点点头。
路昉挑眉。
俊是毋庸置疑的,脾气也不小呢。
他不知道昨天发生的事儿,只当谢芸锦还记得之前的过节,或是单纯看人不太顺眼,想耍耍坏。
小姑娘大小姐脾气,做事凭喜好,却不会出格。路昉笑了笑,侧头对那位小战士说“我送他们过去吧,你回去复命。”
“是营长”
三连长家在后头,老人家腿脚慢,走了五分多钟才到。
大门是敞开着的,几人刚到门口,就听见里头高亢的骂声“呸谁管那两个老不死的我让他找我儿子他凭啥不肯”
“他不是营长么找个小孩儿能费多大劲儿我看就是你挑唆的你不能给你男人生儿子就嫉妒我有”
老夫妇皆有些尴尬地看了眼路昉,小少年似乎也觉得难堪,躲到了门框外,随后老爷子沉下脸吼了一声“说啥呢给老子闭嘴”
卧室的门正对着大门,夏明洁躺在床上,听到熟悉的吼声浑身一震,然后呆呆地看向门外“爹,娘,你们”
她脸色一变。
糟了,不会被这两个老东西听到了吧
路昉的脸色看不出什么异常,老太太更觉得羞愧,走到里头就开始斥道“好哇才独出去过了几天日子就敢爬到长辈头上屙屎了”
噼里啪啦一通骂,直把谢芸锦听得在心里竖起大拇指。
老太太气势如虹。
夏明洁脸色一阵青一阵红,忍不住瞪了一眼谢芸锦。
“你瞪我做什么”她扬起下巴,满脸的不高兴,“好心当成驴肝肺路昉他们都忙了一天一夜,你过去添乱不说,还往人身上泼脏水”
“道歉”
她冷着张小脸,没有表达自己也被骂了的委屈,反倒是强调了战士们的辛苦和夏明洁的无理取闹,更是衬得夏明洁心思歹恶。
老太太当即喝道“还不道歉”
路昉握住谢芸锦的手,目光沉沉,开口却是不紧不慢地平铺直叙“担心家属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当时的情形你也看到了,所有的战士都在搜救,雪下被埋的救援时间很紧,每分每秒都十分珍贵,更何况现场环境复杂,极可能再次遇到雪崩。”
“所以我才命人把你送回来。”
“并不存在拒绝救援的事实。”
谢芸锦听了更为他感到不忿,用力回握他的手。路昉眉眼一压,语气陡然冷了下来“至于你说的挑唆,更是无稽之谈。”
“孩子是我和芸锦夫妻之间的事儿,轮不到外人置喙,更不允许别人以此攻击她。”
“有孩子与否并不影响我们的感情,退一万步说,就算你要骂,也请你来攻击我,说到底是因为我心疼她。”
“夏同志。”他气势尽显,声音沉得人耳蜗发颤,“请你和芸锦道歉。”
老爷子臊红了脸,用力拍了两下桌子“听到没,跟人道歉”
三连长虽然职位没有路昉高,但却不归路昉管,所以夏明洁才敢对谢芸锦不客气。可是对方的气势骇人,她忍不住咽了下口水,又有公婆在旁边催促,咕哝了两句,才道了声“对不起”
老爷子又吼“大点声刚才骂人的时候中气不是挺足的么说出这些话你就不觉得亏心”
夏明洁咬了下唇,提高了音量“对不起”
老太太喘了口气“就一句啊咋道歉还用俺们教”
夏明洁闭上眼“对不起路营长对不起谢同志我为我说的话向你们道歉”
“没有诚意。”谢芸锦坐在自行车后座,气鼓鼓地哼了一声,“她凭什么那么说你,气死我了”
因着前几天大雪,再加上年节大家忙着和乐,没人有那闲工夫去注意牛棚,因此陈广福把聂鹤也接来了药房。
路昉在熟悉的院门前停下,谢芸锦跳了下来,被对方捏了捏脸。
“过年不说那个字。”
“呸呸呸”谢芸锦反应过来,抱住路昉的手臂,“不过你刚才把话都说完了,没有我发挥的余地”
她还打算“情到浓时”送人几个巴掌呢。
路昉好笑地看她一眼,顺从地认错“是我没领会谢教官的意思,但对方对教官出言不逊,让我失了判断,这点我申请上诉。”
谢芸锦噗嗤笑出来,随即一脸傲娇地道“好吧,念在你动机十分正当的份儿上,我就不追究了。”
路昉戳戳她骄傲的鼻子“别理她说的那些话,以后就算是爸妈提到孩子的事儿,你也推给我。”
“我才不在乎那些。”她气的是路昉累死累活,却因为私人恩怨被小人冠上污点。
她俩不对付归不对付,做什么要扯路昉这身军装是用多少汗水和鲜血换来的那种人怎么配
谢芸锦拍拍他的肩膀“下次你躲我后边”
路昉看她一副我护着你的豪气,唇角扬起“好。”
“咳咳。”
两人在药房外说话,里头的陈广福和聂鹤也听到动静,打开门一看,小俩口搂得紧,在外头就腻歪上了。
不由得出声打断。
谢芸锦愣了下,然后放开路昉的手跑过去“外公陈大夫过年好呀”
伸手不打笑脸人,两位长辈的话又噎了回去,直到路昉和他们打招呼,聂鹤也才忍不住道“知道你俩感情好,但在外头也得注意点儿。”
路昉不辩驳,谢芸锦却胆子大地顶了回去“这不就是为了给您看看我俩感情有多好么您不是还和我走着瞧了么”
聂鹤也想起早前他说自己担心谢芸锦没定性的话,顿时气笑了“你这丫头,惯会记仇”
他们带了些点心干货,保暖的衣服也少不了。午饭聂鹤也掌厨,把小俩口赶了出来,路昉帮自家媳妇儿推秋千,好奇地问道“你和外公说了什么怎么就走着瞧了”
谢芸锦耸耸鼻子“他老人家不信任我,怕我把婚姻当儿戏”
说着,她歪过身子,凶巴巴道“我看起来很不靠谱吗”
路昉挑眉,故意逗人“本来我不觉得,这么一说吧”
谢芸锦皱起小脸。
“可能真有点”
“不理你了”大小姐跳下秋千,耍脾气要走,路昉一把将人拉回来。
“逗你的,我道歉”
谢芸锦小动物似的龇牙,恨不得咬他一口。末了,又有点委屈地控诉“我明明这么喜欢你,你看不出来吗”
啧,要命。
路昉被她娇娇的语气说的心口一滞,随即拥人入怀,恨不得搁在心尖上疼“看出来了,也感受到了。”
“哼。”谢芸锦又不满道,“你都没和我说过这些话。”
路昉这人,做的多说的少,不擅长甜言蜜语那套。谢芸锦本来没觉得什么,现在却故意拿出来抱怨,谁让他逗自己
“说什么”男人声如磬玉,胸腔随着微微震动。
“说你喜欢我呀”谢芸锦越说越想听,抬起头看着他,漂亮的桃花眼水光潋滟,恃宠而骄地耍无赖,“快点快点”
路昉突然想起刚才在门外时,她板着张脸说下次你站我后边。
其实她也常说担心,常常因为他受伤而发脾气,但她从不和他谈放弃。她懂他的职业与理想抱负,更以他的骄傲为傲,不容许旁人有任何一点践踏。
路昉喉结动了动,而后认真地看着那双晶亮的双眸,慢慢俯下身。
喜欢不止的
“我爱你。”
爱到想终日荒唐,不管人间事。
“你们俩,吃饭了”
谢芸锦“”
您老能不能别破坏气氛呀
她撅起嘴,和路昉对视几秒,没忍住笑出来。
陈广福却没有扰人好事的尴尬,拐杖敲了敲地,不苟言笑“年轻人。”
吃过饭,谢芸锦和外公说了回城的事儿。聂鹤也看起来倒是不悲不喜,听到中医要得以重视后才笑了笑“该是如此。”
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总不能忘咯。
他感慨地叹了口气,定定地看向外孙女“你呢,你有什么想法”
谢芸锦歪头,露出疑惑的神情。
聂鹤也道“我听你陈叔说,你现在爱鼓捣什么药膏。”
谢芸锦颔首“有美白的,还有祛疤的,还有治冻伤的呢”
“你陈叔也说你有天赋,我小时候让你学你总定不下心,现在呢有没有想过要做这一行”
“没有。”
她毫不犹豫的回答令聂鹤也屏了口气,道“因为路家小子”
“您为什么会这么想这哪儿跟哪儿啊”谢芸锦看了眼院子里帮忙劈柴的路昉,沉默了片刻,说道,“其实我不是拒绝这行,只是您也知道我,对救死扶伤这种事”
“觉得有点负担。”她摆摆手,“我从小只想着自己怎么过得快活,别人的生死都与我无关。后来我慢慢有了想帮助的人,正好也有点小聪明,才发现自己挺喜欢这些东西的。”
“可要我治点小病帮忙养养颜什么的还行,真要救人”她缩了缩脖子。
“我害怕。”害怕被托付一个生命,而她没有那么大的能量。
“没出息”聂鹤也点了点她的额头,语气却不是真的指责。
自家这个丫头从小养的娇,他以前总怕人长歪了,现在听到她的一席话,却觉得宽慰。
学医者实事求是,至少她心里有数拎得清,知道逞能之事不做,盲目夸饰害人。
但这话可不能搁这丫头面前说。
聂鹤也扬眉“外公说句不好听的,万一那个人是路家小子呢你没法儿救,不觉得后悔”
“呸呸呸”谢芸锦驱走不吉利,皱眉道,“您别故意拿这话激我,我不上当。”
聂鹤也轻笑了一声“说的是这么个理儿。”
“咱们学医的呢,可以往大了说,也可以往小了讲。救死扶伤自然伟大,但小情小爱的时候呢至少可以保家人安康。我也没让你必须要端得上台面,可会不会和能不能是两回事儿,你说呢”
谢芸锦沉默了许久,才道“万一失手了呢那我更不会原谅自己了。”
聂鹤也看了她一会儿,沉沉叹了口气“你这丫头什么时候变得瞻前顾后了”
“我教导别人要心怀怜悯、沉着冷静,但芸锦你不一样,你是个从自己出发的孩子,所以你即便存善,也少有悲悯之心。如果你不是我看着的孩子,如果你心思有了偏差,我不会说这话,我们决不能拿着救人的手害人。”
“芸锦,真到了我说的那个时候,你不会允许自己失手的。”
因为我知道,挽回后悔有多难。谢芸锦吐出一口气,撇撇嘴,又变成了那个恣意的大小姐“您说这么多,还不就是看不得我不务正业老古板,人的皮肤也是很重要的好吧多正经的事儿啊”
聂鹤也对她再了解不过,闻言摇摇头,顺着她的话转开话题“哦难道不是因为你臭美”
“才不是正好我这边遇上一个难题了,您教教我,我总觉得这个红疹”
部队的联欢会办得很热闹,虽然不能张灯结彩,但节目积极鼓舞,掌声雷动,气氛依旧十分感染人。
谢芸锦第一次参加这样的场合,兴奋得不得了,要不是顾及这么多人,恨不得让路昉托着她坐到最高处,将舞台尽收眼底。
“这些文艺兵都好好看呀”一个个笑靥如花,意气风发,看着就赏心悦目。
路昉默默低头帮她剥了一盘瓜子仁,闻言将盘子递到面前,拉下毛绒绒的围巾“吃吧。”
“你不觉得吗”谢芸锦抓了一小把瓜子仁,侧头问。
“不觉得。”路昉擦干净手,又拿起水壶给她倒了杯热水,淡淡道,“我见过最好看的了。”
谢芸锦眉梢一抬,向他投去一个你很上道的眼神,大气地喂了他一口瓜子仁。
节目结束后是节日宴,大师傅的手艺自然没话说,席面上还难得出现了酒水,大家伙训练有素都懂得点到为止,少有那么些个喝大了的,来年都会被争相当做调侃对象。
谢芸锦先前热水喝多了,想去趟厕所,于是拉了拉路昉的衣袖。
公共厕所前的灯还算亮堂,她叮嘱路昉等在路口就行,自己快速往里跑。
路昉笑了笑,收好她的手套,身姿在夜色下依旧挺立。
忽然,一道声音于身后响起“路营长”
“能和你聊聊么”
作者有话要说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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