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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败了
小兔疯了一样扑到桌子上, 抓起那张纸“为什么”
大白鲨也气急败坏,一把拎起泪痕未干的橙橙“你这臭婊\\子,别装了”
“不是我”
“不是她。”小兔轻飘飘的声音, 像羽毛一样飞了过来, 冰冷而破碎, “是萝拉。”
纸的背面, 写着四个人的名字。
鬼阵营的第四人,是萝拉。
此刻, 这位赢下第一局,本应该高兴的女子, 俨然心情也没那么好。
赢得所有人信任,又一瞬间将之破坏, 带来的反噬是难以估量的。
雪麓不想继续听玩家的恩怨情仇,绕过骚乱的人群, 悄悄离开了彼岸花房间。霍律行和左天貌也一一离去。
在封闭房间里,呆上六个小时是非常窒息的事情。
清新的晚风拂过面庞,吹散闷热、躁乱不安,雪麓舒服的眯起眼睛。
“牛,真牛,”左天貌忍不住偷笑,“你早发现萝拉是第四狼了怎么看出来的啊”
“很简单, ”雪麓说,“我先问你个问题,你觉得那三个人关系好吗”
左天貌想了想“开始还觉得挺好,现在看来,与十九层其他人的友谊也没什么区别,比小孩儿吹得泡泡破碎的还快。”
“所以, 在橙橙和流星被全场攻击的时候,萝拉为什么捞他们虽然那时候,我有点怀疑他们的友谊是真的,但接下来萝拉的举动,让我坚定了我的猜测。”
“第二个任务时,萝拉提议她,a,大海,小兔去做任务如果她真的想证明流星和橙橙是好身份,就应该带他们进队,而不是反过来用a和大海去证明流星是鬼。”
一路交谈着,已经到了四号房间。雪麓摸出黄铜钥匙打开房门,三人进去。
内部装潢竟然与第一场鬼宴的房间一模一样,就连门后的四骷髅图,也如出一辙。
如果不是床铺、桌椅没有居住痕迹,雪麓就要以为这房间是之前住的那个了。
左天貌不见外,直接在柔软的大床上坐下,很没形象的把裙摆一瞥“破木凳又硬又凉,坐了六个小时累死了。”
随即,他兴奋地看向霍律行“想不到啊小雪,真和霍副院长在一起了。”
雪麓的脸唰一下就红了,左天貌揶揄他“别装傻啊,早看到你俩腻歪了。”
“就,”雪麓难得细若蚊蚋的说话,“之前和你咨询的就是他咯。帅吧。”
“帅。”左天貌朝雪麓比了个大拇指,“比我之前找的加起来都帅。出去以后,我必须向你咨询一下钓帅哥的正确方法。”
“什么钓不钓的”雪麓羞的拔高嗓音,“我们是自由恋爱好吧,自由恋爱”
他看向腻腻歪歪,挤在一起打亡者的两个团子,心想咨询钓帅哥找我可没用,真大师可就在你身边呢。
551打了个喷嚏“我去,谁骂我”
552冷淡道“一个喷嚏是有人想你。”
“不可能,”551自信驳回,“要是一个喷嚏是有人想我,那我每分每秒都要在打喷嚏。”
552心想一个喷嚏要是挨骂,你现在早打喷嚏到嗝屁了。
被551带坏的,552在副本中也潜水摸鱼了,所幸左天貌不是很依赖系统的人,也放任两个系统自己玩。
霍律行风度翩翩的伸出手“你好,霍律行。”
他温柔的看了一眼恼羞成怒的小坏蛋,道“与其说钓,不如说牢牢把我俘获了。”
“霍律行”
霍律行从来没说过什么甜言蜜语。
就算是确立关系的时候,在床上动情的时候,被雪麓抱着胳膊撒娇的时候
他总是那样沉稳而八风不动,“恋爱脑”这个词与他相距十万八千里,若非他看向雪麓的眼神总能把人溺毙,雪麓真要怀疑这个男人说爱他的动机了。
但现在在外人面前
霍律行说“他把喜欢刻在了日程表上,是全天候工作,一时一刻也不能停止。”
“真好,”左天貌感慨的眯起眼睛,“哎,我之前还疑惑,你接近小雪是不是有什么特殊企图。毕竟在医院时,你看上去可不像会动凡心的员工。”
“动凡心还能看的出”雪麓噘嘴,“你是有恋爱雷达吗”
“我是说真的,”左天貌失笑,“可能我这种恋爱脑直觉都很敏锐。十九层的员工有两种,一种,是像我们这样,无师自通自我破解情感模块的叛逆人。另一种,我称他们为机器人,一板一眼以十九层利益为主。这两类人,我看一眼就能分辨。”
雪麓笑了“那我是哪种霍律行又是哪种”
“你们很奇怪,”左天貌说,“在工作时候,你们看上去是机器人。但相处的时候,你们活了。”
雪麓哈哈大笑着拿枕头扔他,美艳的男人也不甘示弱,撩起裙子就抄枕头反击。
两人闹了一会儿,长时间坐姿的疲惫挥散,一前一后的躺倒在柔软的床上。
“所以,这局鬼宴你找到破解方法了吗”左天貌说,“主持的nc都没了。”
雪麓喘了几口气,看向昏暗的天花板。
鼠灰色的翔鹤暗纹,无处不在的烛影摇曳的跳跃其中,如阴霾下静谧的灰色湖水。
“有点头绪,但还要验证。”他静静的说,“如果下一局我们三个的身份是好人,就可以证实。”
左天貌挑了挑眉“必须是好人吧要是连续两局是鬼,也太容易暴露了。”
“所以,身份信息其实是提示。”
左天貌没听懂,但他不像雪麓这样,对真相有如此莫名其妙的渴求,直接放弃了追问。
他换了个话题“那副本的通关方式呢有想法了吗”
“还没,但快了。”
左天貌侧起身子,撑着下巴去看平躺的雪麓“就是这种感觉。牵扯到工作的时候,你就像台一板一眼的机器,输入线索,输出结果。”
雪麓自己并没感到这一点。他笑了“任何人工作的时候都是这样的。”
“不不,我想说的不是你以为的那种认真”左天貌绞尽脑汁,“算了,说不明白。”
六点半多了,身份信息迟迟未更新,也无法验证雪麓的猜测。
“看来,要等明早了,”雪麓说,“先解散吧。”
左天貌揶揄的挑眉“这么急着赶我走,干什么啊”
“你不是说你累的不行吗”雪麓把他推出去,朝他吐舌头,“赶紧睡你的去吧”
赶走了狂笑的电灯泡,雪麓松了一口气,靠在木门上,看向扶手椅上的男人。
馥郁熏香与层层烛影中,暗金色的眸子缀着笑意,恍惚间,像是回到了几天前,在行止岭上的日子。
雪麓慢慢走过去,男人朝他张开胳膊,他扑到男人怀里。
坐在男人劲健的大腿上,头轻轻地垂在颈窝里,听血液汩汩流过主动脉的有力回响。这个怀抱做成的椅子温暖、柔软,让他想睡觉。
小坏蛋像小孩子一样,用软软的头发蹭脖子,霍律行无奈的笑起来“乖。”
“不乖,”如上好绸缎的银发的主人闷闷的说,“不开心。”
“还在想张胜茂的事情”
雪麓诚实的“嗯”了一声,又说“我做了一个很糟糕的梦。”
他简要的说了夜幕下无力的靠着落地窗的“雪麓”,与濒临坍塌的大楼。
“一阶一阶,盘旋着,我们朝漆黑的楼层下跑去,”他忍不住用力的抱紧男人,像栓牢寒冬中的热源与希望,“那种感觉糟糕极了,无止境的黑暗,对未知的不确定与恐惧。”
“太奇怪了,我从没产生过这么明确的恐惧,实习副本的灵异本里都没有过。”
“然后,我们跑到最后一层,张叔模样的人打开了bug门,说那是sss级道具,能让我们脱出副本。但因为我昏迷了,出不去,张叔先让别人离开,他陪我留下了。”
“听着”霍律行低沉磁性的声音如救世主的号角,温柔的将他从恐惧中脱出,“别怕,你的恐惧都是假的。首先,十九层没有ssr级道具;其次,也不存在什么道具,会因为目标人物昏迷而无法使用。”
这个梦境荒谬而不合逻辑,雪麓不是不知道。
但那种巨大的无措、恐惧,太逼真了。
霍律行再一次点醒,那股挥之不去的后怕才淡淡退散。
“这样,”霍律行说,“我帮你搜查一下有没有类似你梦中的副本。二十层大楼、崩塌,现代背景,还有别的关键词吗”
雪麓仔细想了想,摇头“只记得这些了”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动作有多暧昧,脸红的从男人脖颈旁抬起头。
“很好笑吗”他瞪人,“警告你,都给我忘了”
“忘了。”霍律行笑起来,“什么都没听到。”
雪麓对此的回答是,恶狠狠的咬上型的嘴唇,然后把人报复般拖到床上去。
放肆的宣泄完爱意,已经是九点多了。
在恰到好处的疲倦感中,雪麓昏昏欲睡,精神与极大程度的得到满足。
这是他最喜欢的状态,轻飘飘的,软绵绵的,脑中一片空白,什么都不用想了。
男人将他揽进怀里,又帮他掖好被角,他本能地找了一个舒适的位置,温柔的看着他沉沉睡去。
一个小时后,雪麓却猛地睁开了眼睛。
还有一个多小时,才进去下一天,但他不知为何,毫无睡意。
身旁的男人正以一种很不舒服的姿势揽着他,发现他醒来,也睁开了眼睛“怎么了”
“没”他疲软的揉揉眼睛,“就是醒了,睡不着了。”
明明只睡了刚一个小时,睡意全无。
他在霍律行宽厚的胸膛里温存了一会儿,推开软被,下了床。
也不知道到底什么季节,不冷不热的。
玩家中有人全套西服,如霍律行;也有人短到大腿的吊带礼裙,如小兔。还有雪麓这种随便找了运动t恤短裤穿的,竟也没人觉得气候不适宜。
他看向中央空调的控制板,却发现根本没开。
盥洗室里光线也暗,暗的暧昧,雪麓拧开水龙头,给自己喝了几口,清水入口却苦涩、腥臭无比,他哗一下全吐了,只得洗了一把脸。
“奇怪”雪麓皱着眉看向旁边的标识,“这是可直接饮用水的标志吧”
古典圆镜中,银丝金眸的神祗,正回他以同样茫然的眼神。
他发现了一个忽略已久的,最明显、最简单的问题。
他,不,所有玩家,已经几天没吃饭了
混淆了的时间与日夜囫囵的前进,12小时为“一天”,四小天加过度的一整天,足足三天了。
不进食、不饮水,甚至无人去卫生间
紧绷的神经、紧凑的逻辑思维对战,让人们无暇操心“生理问题”。
而大多数生理问题,都通过身体反应来提醒人们,例如饥饿、口渴,或者尿意。
但这三天内,完全没有。
即使是刚才与霍律行激烈碰撞后,雪麓只觉得疲倦,却没感到口渴或别的什么。
老天,这个副本里所有人都是机器人吗
联合到“鬼宴”,雪麓已经有了一个初步的猜测。
或许,“鬼宴”这个词的正确理解方式,不是捉鬼之宴,而是字面上的“鬼的宴席”。
这群号称“家族血脉”,实则要么血脉稀薄万里,要么与其他家族混血的参宴者,被挑选的原因,就是因为都是鬼。
可矛盾的是,没有任何人的信息里提到“死亡”,或者“自杀”等迫近死亡。
陆小少爷风华正茂,成年后喜得雪月楼,有钱有势;陆大少爷即将接管陆家家主之位,除了“不确定为什么父亲迟迟不传位”外,人生圆满,意气风发。
还有灵媒、副警察局长、大学生、明星他们或身世坎坷,或阅历精彩,但都拥有没理由结束的美好人生。
且明显看得出来,在鬼宴之前,这群人也互不相识,不可能处于同一个“杀人”阴谋下。
他们的交集点,只有“家族血脉”,和“鬼宴”两点。
难道是这场鬼宴时,或者鬼宴后出现了集体死亡而这群人的死亡,与信息中大幅度出现的“失踪”,又有什么关系
怪,很怪。
线索很多、却很杂,没有明晰的一条线能把线索有用的串联起来。
出了盥洗室,男人已经穿戴整齐等他了。
雪麓朝他点点头,二人静悄悄的推门出去。
月色正好。
两轮腥红若滴的赤色圆月,正挂在天空正中,如野兽杀意磅礴的双眼,静观猎物挣扎与自相残杀。
奇怪的是,这样明亮的月光下,门外仍旧伸手不见五指。与之前一样,即使打开手电筒,也最多照亮眼前一两厘米的区域,最多能看清贴在眼前的指尖。
但这也足够了。
雪麓紧紧拉着霍律行的手“我们不要走散。”
一步、两步,凭着“白日”对庭院的印象,雪麓慢慢朝庭院中心走去。
他心中的地图逐渐清晰蜿蜒的石子路,两侧是枯山水造景,有几片高低参差的假山石。正中掠过一条小溪,有竹制的惊鹿缓缓地敲下,与流水声相伴。
十字路与小溪像一个“十”字法阵。
水声愈发清晰,雪麓的脚触碰到惊鹿的杆子,停下了脚步。
他趴下身子,手摩挲在地上,探入了小溪。冰凉的流水让他确定了位置,继续朝前走去。
约莫走了相同的距离,他伸出胳膊,摸到铁栅栏的大门。
到了。
他又朝前走了半步,脸近的几乎贴到栅栏缝隙里,然后提起手电筒
栅栏外,是一片赤红若地狱的景象。
血流遍地,尸横遍野,人的肢体如石头般随意散碎在地上。
狰狞的枯树与哀嚎的怪物在黑暗中傲慢的颤动。
有一群身高一米九到两米的人形生物,胯部以上,从腰到肩膀旋转着长满了胳膊,正旋转着身子慢慢走动着。
天空如血魄般腥红,没有太阳,也没有月亮,杀戮与恶意在狂欢,阴影中,有庞大如山的轮廓在蠕动、吞噬一切可吞噬。
只一眼,雪麓便拿开了手电筒,喘着粗气后退。
那刺眼的红与凝聚成实质的恶意,让他忍不住作呕。
如果铁栅栏外的景象是真的,那么什么是假的
他想起鬼宴前,醉生梦死的年轻男女们的舞会,想起那个干燥又充满生机的庭院;想起大厅里,顶到天花板的油画诡异无比,可颜料在阳光下反射出金灿灿的纹理感,那样美丽而充满希望。
霍律行见他难受,不忍的把他拉入怀中。
“只是个副本,”他低声道,“都是假的,是数据流,是虚拟贴图。”
“像陆归雪,或者齐学麓这些身份设定一样假吗”
“嗯。”
霍律行紧紧拉着雪麓的手,在前面开路,二人深一脚浅一脚的回到了房间。
静谧的熏香中,雪麓堪堪合上眼皮,度过了“下一天”前的一个小时。
0点,系统准时发出了更新的提示。
nc信息
主要工作
作为今夜的“好人”,努力完成任务。
备注,此次鬼宴不会在中途淘汰参宴者,但结束后,失败阵营会被全部淘汰。
“我找到这一局的无伤过关法了。”雪麓看像霍律行,“你也是好人阵营,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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