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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惊魂十夜(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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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律行

    这男人难道是

    旁观者雪麓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随即,又释然了。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代理人在他梦里都能牢牢把持男配的位置, 霍律行不出现才奇怪呢。

    不过梦中的他怎么那么“自信”啊, 雪麓羞耻的捂脸。

    梦中, 漂亮且自信的“雪麓”怀疑男人帮助他的动机不纯, 顿时觉得男人握住他腰的地方滚烫起来,不自在的扭了扭身子。

    他婉拒道“您是我救命恩人, 我怎么能直呼你的名字呢我还是喊您哥吧。”

    像是证明自己的拒绝没有独特的想法,他又轻轻喊了一声“律行哥”。

    男人不置可否, 继续扛着“雪麻袋”往下走。

    关系破冰,男人又是雪麓的救命恩人, 很快,二人就熟稔了起来。

    “你名字好酷, ”雪麓说,“像小说的男主角。”

    男人淡淡的说“很普通吧。”

    “这还普通那你觉得什么样的名字不普通该不会是什么梓晨紫宸子辰吧,或者,日天、昌天、晶天”

    这个笑话有点冷,雪麓自己都忍不住笑起来。

    少年笑的莫名其妙,男人无法理解他的笑点。

    他认真地解释道“准确的说,普通字符含义的名字, 都不怎样。”

    普通字符

    雪麓想,这大哥感情还是个程序员呐。一身腱子肉的程序员,酷。

    “举个例子”

    “比如我的名字律行,我们都知道它的含义。但是在另一个文化、另一个宇宙,可能就毫无意义了。”

    这句话说得莫名其妙,正常人会考虑自己的名字在其他宇宙的存不存在含义吗

    但梦境中的雪麓, 或许是处于危机中、处于被陌生人营救的松懈中,竟然没觉得不对。

    “不存在含义,就意味着无人知晓、无人传颂你想表达的是这个意思吧”雪麓顺着他的话说,“看不出来,你还挺自恋。”

    男人颔首“你的理解力很强。”

    “那照你说说,什么样的名字,才能保证在其他宇宙也有含义”

    “数字和普通文字都不行。二进制世界里,2到10都不复存在;用意识交流的世界里,文字也不复存在。”男人说,“但序数,如第一、第二、第三、甲、乙、丙,和逻辑符号大于、小于始终存在。”

    梦境中的雪麓被男人一本正经的胡言乱语逗得乐不可支。

    “你想多了,宅男哥,”雪麓贫得很,“人的名字能在现实中被传颂就很不得了了,还传颂到另一个宇宙呢您这是要创建宗教、扬名立万,冲出太阳系,统一全天下啊差不多得了。”

    被阴阳怪气一番,男人只是困惑的皱眉,又释然了。

    “是我说多了。你呢,你的名字是什么”

    “你喊我雪鹿吧。”

    “哪个”

    “小鹿的鹿咯。”

    男人回了一句晦涩难懂的话,雪麓还没分辨其中含义,整个世界就大力扭曲了起来。

    在视觉破碎的前一瞬,被梦境意识影响的雪麓,才清醒过来。

    并意识到一直被干扰着、忽略的两点

    一,男人走得再快,人腿也快不过火焰蔓延,为何在梦境里,那些火一直未袭来

    二,梦中的“雪麓”,与他本人性格完全不同。

    梦境不是建立在本人意识之上的吗为什么每一次的发展与走向都不受控制

    就像他并非自己梦境的编织者,而是单纯的窥探者一样。

    “该死,雪鹿你醒醒怎么办,他还是没反应他睁眼了”

    睁眼,对上左天貌不加掩饰的焦急,雪麓扶着胀痛的太阳穴起身。

    他们仍在雪月楼的大厅里。

    更准确来说,是阳光烂漫,如蒸笼地狱的白日大厅里。

    厚重窗帘已经遮掩了所有窗户,可不管用,该死的热辣的金光仍用尽浑身解数从任何缝隙里洒入,大厅的闷热程度是第二场鬼宴前的五倍,甚至十倍。

    高温下,质感高级的地板变形了,华美的壁纸起皮,有管道在冒白烟。

    “室温至少有60摄氏度,”左天貌只穿着单薄的吊带睡衣,汗水顺着脖颈滑到身上,“空调开到16度也没用。”

    “如果第三场鬼宴结束后,还没找到通关方式,”雪麓叹气,“这里将是真正的人间地狱,将一切燃烧殆尽。”

    如果真的出现两个太阳,会发生什么

    猛烈增加的热量,使地表温度急剧上升,大气成分出现变化,无论这里是不是十九层外的“地球”,都不会再适宜居住,而人类,这群脆弱的寄生虫,会最先崩溃。

    “其他人呢回浴缸里玩着小鸭子,祈祷妈妈或神仙之类保佑去了”

    左天貌摇头“没。第二场鬼宴了还没不通关,都不傻,分头找线索去了。”

    说着,他揶揄的笑了笑“睡了一觉,牙尖嘴利起来了,嗯这是男朋友在了,舍得放松神经了。”

    雪麓也笑起来,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他不算老古板,但也不是“幽默感”强的人,说俏皮话逗人发笑,指桑骂槐、或者嘲弄人,他都不会。

    不是不屑,而是天生没有这个意识。

    但刚才那一番“阴阳怪气”的话语,竟自然而然的脱口而出,毫无卡顿。

    好似他本身就是这种性格,这种俏皮话曾成千上万次从漂亮的唇瓣中出来刺人一样。

    雪麓有些困惑。他忍不住俯下身子,去看光洁的、如艺术品般瘦削性\\感的脚踝,那里没有任何伤口。

    “你有些心不在焉,”霍律行突然开口,“怎么了又做噩梦了”

    “嗯,”雪麓轻轻的说,“再一次。”

    因为霍律行也“有幸”出现在梦境,雪麓阐述的更详细了一些。

    “这理论挺有意思的,”雪麓好笑的眯起眼睛,“可能是因为你给自己起了个a作代号,让我编排了这么一出戏。”

    话音落下,雪麓愣了一下。

    a

    对啊,为什么是a

    a有很多种含义。扑克中ace的缩写,诸如此来,但最直白的,是作为英文字母中的第一个字母,也是元音的第一个字母。

    霍律行没说过他选取“a”做代号的理由,a和“逻辑符号”,“序数”也没关系。

    他像是大梦初醒,也像是在漫长的宿醉中重获理智,辉金之眸缓缓地,如圣火从天而降的复活日那天的灿阳一样,紧紧望向霍律行。

    “我想知道,你为什么把a作为代号不要糊弄我什么有深刻含义,区区一个字母,在别的宇宙没有任何含义。”

    酷热如蒸笼的室内,男人仍穿着整齐的三件套,他坐在款式简约的布沙发里,像身处最高权力的冕座般气势磅礴。

    此刻,特意整理的大波浪卷发垂下,阴霾将暗金色的眸子遮掩。

    “你为什么不说话又是这样,总是这样,涉及到关键的问题,你就沉默了”雪麓冷笑,“这次我不和你吵,我猜猜看,对你来说,又是一个知道后脆弱的小朋友无法接受的真相,对不对”

    “你怎么不把我冻到冰箱里保鲜呢或者把我制成标本,放在真空保存的,镶满该死的脆弱的小美人最喜欢的珠宝展示柜里然后沉到水下几千米处,别让残酷的世界污染我的眼睛”

    “冷静一点,”霍律行沉声说,“我不想隐瞒我确实考虑过你说的事情,但我不会这样做。”

    “想过你竟然真的想过”雪麓难耐的站起身子,在巨大的诡异油画下,觉得自己的心情也像融入那片混沌了,“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对不起,”男人交握住双手,“现在不是交谈的好时机,等出去好吗我们找一个合适的地方,然后你再问我这些问题。”

    “好让你寻求时间,编织谎言又是这一句,等出去等出去等出去”雪麓吼道,“上一次你说张叔进了囚笼,你无能为力,我理解,我也不会因此找事。可现在,张叔变成了玩家”

    “听着,我今天不是为了翻旧账的。你直接告诉代号a的含义,行吗”

    “”男人深吸一口气,“这次,你真的不该再知道了。我最不愿意做的,就是伤害你,你一直明白这一点,不是吗”

    “如何定义伤害”雪麓难耐的摇头,“身体受伤断了一条腿,或者别的什么但对我来说,那些都是小事,我怕痛,但不怕受伤。”

    “你现在隐瞒我真相,正如上一次你自以为是的隐瞒我张叔的事情一样都是在伤害我”

    霍律行心脏一瞬变得很沉。那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难过,下坠、下坠

    他仿佛又一次回到了那栋大楼。

    那栋昏暗的,仿佛有无尽层数的、通往最高最深的天幕的大楼。

    一层层盘旋而下、坠入深渊的台阶,无数次狂暴而绝望的砸门声,还有淋漓在台阶上的黑血

    不,或许,他们所有人,一刻也未曾真正离开过那里。

    雪麓已经第三次梦回了,霍律行难以想象倾听他支离破碎的,像求救般的复述时,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但他努力去做到了。

    可雪麓,这个最大的变数,这个漂亮、智慧的小坏蛋,他永远都没能拦住他,或许这一次也不行。

    那股诱人的,如最甜香之蜜的魅力,就是那股矛盾感。有时,他宛若天使般纯真干净,有时,他又像最纯粹的恶魔,毫不遮掩满身欲\\望。

    傲慢、贪婪、愤怒、性\\欲,还有求知欲。

    磅礴的求知欲究竟是坏事还是好事呢霍律行从未想清过这个问题。

    “那你告诉我,我该如何做”男人难得的,语气透露出茫然,“你说,未知让你痛苦即使是我提醒过你,知道会让你更痛苦”

    在二人争吵时已经离去,不知何时却回来的左天貌,突然出声了。

    碧眸的美人轻轻说“有些时候无论怎样选都是痛苦的。a,还是b没有皆大欢喜的选择,而我们能做的,就是做出选择这个举动,然后接受它的后果。”

    雪麓紧紧盯着霍律行的眸子“我接受后果。你呢”

    霍律行却不能。

    左天貌说的没错,但他忽略了一点,那就是做选择的人的痛苦,往往是无法忽略的。

    大厅中,突然出现了异象。

    犬吠声。

    四面八方,此起彼伏,仿佛预警到了危险气息,突兀而狠烈。十只、一百只,接连不断。

    可别说够了,雪月楼除了幸存的10人外,一只活物都没有。

    狗叫声尖锐刺耳,叫的人心烦意乱。

    雪麓吃痛的捂住耳朵,可没用,犬吠声穿透性极强,他一把抓起抱枕捂住脑袋,才稍微好了一点。

    “什么鬼”左天貌也烦躁万分,“超声波攻击该死”

    他冲到窗边,拉开窗帘,可热浪几乎凝成实质的庭院里,别说狗了,播放器都没有。

    霍律行情况稍好点,他严肃的起身,当机决断“不能待在大厅,走,上楼”

    头疼无比,像有电钻在钻脑髓,三人迅速上了二楼。

    但楼上的情况并没有好到哪里去,小兔、大海从一间卧室中夺门而出,满头汗水不知是热的还是疼的。

    “妈的,狗在哪儿,把它们杀了”

    大海冲到栏杆上,去俯瞰一楼,可大厅明明空无一人。他看向上楼的三人“难道在院子里”

    “院子里没东西。”左天貌吃痛的捂着耳朵,“其他人呢”

    “萝拉他们在三楼,老张他们出来了”

    话音还没落,老张和大白鲨从走廊拐角的房间出来了。

    老张抱着一堆乱七八糟的本子和纸之类的东西,可能是线索。大白鲨的脑袋上三层外三层的裹着毯子,此刻只露出眼睛,汗水浸透了毯子角。两人表情都痛苦万分。

    习惯后,雪麓分出一份心去思考这狗叫声是无差别攻击

    “我发现,把脑袋都裹住会舒服一些,”大白鲨闷声闷气的说,“但是他妈的也太热了”

    “裹住归根到底还是声波类的攻击”雪麓推断,“走三楼有私人影院,那里应该是隔音最好的地方”

    如今也只能这么做了,几人快步上楼,找到角落的影音室,萝拉三人已经在里面等了。

    把厚重的大门封上,大海又用找到的胶带、报纸,把可能漏音的各个缝隙补上。

    狗吠声还在,但遥远了许多,像蒙着一层厚玻璃传来的。那种剜心钻骨的头疼没了,众人才松了口气。

    “幸好不是精神攻击,”小兔叹气,“不然没道具没装备,咱们都得玩儿完。”

    “不是精神攻击,那就是普通狗叫咯”萝拉皱眉,“为什么普通狗叫有这种攻击效果”

    众人说不上来。

    因为隔音性好,通风效果就差,刚才因为躲避怪叫,没注意到,影院的闷热是楼下的几倍。

    中央空调像个摆设,发出破旧不堪的运作声,即使贴在风口,也只能感到一瞬的凉意。

    “几点了”流星苦笑,“前所未有的渴望鬼宴的到来,真的,起码能凉快点儿。”

    没人有手表,左天貌想了想“上楼前我看了眼挂钟,15点多了。”

    那就是还有八个多小时的煎熬。

    大量出汗加酷热,雪麓浑身都没力气,他缩在一处出风口下,窝在影院的布团沙发中,精神也萎靡不已。

    别说思考了,坚持自己不晕过去都困难。

    突然,一只冰凉的手,抚上他的额头,如沙漠清泉般暂时清明了他的精神。

    他微微睁开眼,是霍律行。

    男人不由分说的把他从单人沙发上抱起来,自己坐下去,然后把拳打脚踢的小坏蛋好声好气的揽到怀里。

    奇怪的是,霍律行明明全场穿的最多,身上却凉凉的,像刚从凛冬霜寒中走来。

    “睡一会吧,”男人没戴手套的手阖上他的眼睛,“八个小时而已,一觉醒来,就结束了。”

    霍律行低沉温和的声音如催眠魔咒,雪麓竟真的沉沉睡去。

    他再次听到了上一次梦境结束时,那句晦涩难懂的话。

    “听着位置不够了。你是怎么进来的死在12月21日,还是活着”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有点难产,呜呜,这个副本结束会把小雪过去的事情捋一捋,再一个副本日天日地后就完结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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