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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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猫正在慢条斯理地舔着克拉克给她倒的一碟酸奶,克拉克在厨房里剁鸡胸肉。

    这起因是克拉克又惊讶又感动,想招待猫吃些他买给流浪猫的猫粮,结果猫平静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很有礼貌地将猫粮用她的小爪子推了回去。

    克拉克“”

    克拉克和她大眼瞪小眼,几十秒后才试探性地问“你是不满意这些猫粮吗”

    猫忙着梳理毛发,抽空给了他一个眼神让他自己参悟。

    于是小记者只好贡献出他自己的晚餐。

    水煮鸡胸肉,再配上两个蛋。克拉克明显是第一次在自己的公寓里招待另一个会动的生物,不仅不痛惜自己缩减的晚餐,还很兴致勃勃地做起了猫饭。

    煮得半熟的鸡胸肉拿起来切成鸡丁,生鸡蛋搅拌均匀后浇上去,再回锅煮成全熟。出锅后的鸡胸肉香气四溢,颜色金黄,再配上淋上去的半熟鸡蛋,让克拉克不由自主地咽了一下口水。

    猫跳上灶台,绿眼睛炯炯有神地盯着克拉克手里的碟子,尾巴高高翘起来。

    “嘘、嘘。”克拉克仗着身高优势把碟子端到头顶,“等等,太烫了,小猫咪的舌头不经烫。”

    可是猫真的饿狠了,而且克拉克做得真的好香。

    猫一个蓄力,轻巧地跃到克拉克身上,整只猫牢牢扒在左胸前,爪子尖扎进他的衣服里。

    温热的体温透过布料传来,猫咪的爪垫下意识摁了摁,衣服下的触感结实而突出。

    猫有些诧异地想哇,这个人类的胸好大。

    双手端着碟子的克拉克“啊啊啊别抓我、我的衬衫”

    克拉克开始挣扎,猫一下子窜上他的肩膀,一只爪子毫不留情地按在他的脑门上,就要去够那个碟子。

    “好了好了”克拉克绝望地妥协,“马上给你,马上就给”

    他将碟子凑近自己的脸,轻轻往里面吹了一口气,然后欲盖弥彰地再用手扇了两下。

    “好了”克拉克连忙把碟子放在地上,举起双手,“你快吃吧,拉奥啊。”

    猫轻轻松松一个两连跳落在地上,低下头开始吃饭。鸡胸肉口感细腻,汁水丰沛,再加上鸡蛋汁的甜香,让许久没有好好吃过一顿的猫一下子忘记了别的,沉浸在干饭的满足感之中。

    而且,这明明已经是温的了,一点也不烫。

    狡猾的人类。

    克拉克在一边,听着猫咀嚼时发出的细微声响,看着她一动一动的毛耳朵尖,只觉得内心的躁动慢慢平静下来。

    为了不让猫因为吃得太快而噎到,他还转身去厨房盛了一碗水。

    等猫终于酒足饭饱地抬起头来,碟子里已经连酱汁都不剩了,而水也消失了大半。

    克拉克感慨道“你是真的饿狠了,小家伙。”

    胃里又暖和又满足,猫惬意地瞅了他一眼,原地躺倒,爪爪摊开。

    “好啦,既然你吃饱了,”克拉克盘腿坐下,“那我们得好好谈谈。”

    猫懒洋洋地看着他。

    “你是专门过来送雨伞的吗”克拉克问她,“还是说你想要我收养你”

    收养猫为人类的自大而感到可笑,她从鼻子里喷出一小股气。她明明是来给他一个服侍她的机会,既然那天他如此渴望。

    而且

    猫瞥了一眼搁在电脑桌上的资料堆。

    那个才是最重要的。

    但是克拉克不明白她的一片苦心。愚蠢的人类还在那里眼巴巴地瞅着她“是哪样虽然可能你听不懂,但是我必须得搞清楚,毕竟我不能强制把你关在屋子里,除非”

    猫无奈又包容地想好吧,看在你厨艺不错的份上,就让你开心一回。

    她站起身,优雅地走到克拉克身边,屈尊降贵地用毛乎乎的侧脸蹭了蹭克拉克的手背。

    猫的两颊上有它们的气味腺,只要它们用侧脸或者下巴蹭上什么东西,那上面就会留下独属于这只猫的气味。这个动作就相当于猫咪界的一个临时标记,它们会用这个标记宣示一件事

    这个人类,他是我的。

    而像猫小姐这样强势的猫咪,她的气味里更包含了另一种威胁。

    她说无论你是谁,滚远一点,不许动他。

    不知道克拉克清不清楚在猫咪界有着这样的规定,只见他愣了一下,然后被眼镜遮挡住的那张看上去平平无奇的脸,开始慢慢散发出惊喜的容光。

    “哦”克拉克的蓝眼睛睁大了,他望着猫,磕巴道,“所、所以你答应了,是吗”

    非常仔细的观察下才能发现,克拉克虹膜的蓝色很亮,比婴儿蓝还要纯净一些。猫隔着镜片望进去,无端地联想到了湛蓝的天空,和从云的间隙里撒下来的金黄色的、温暖的阳光。

    猫爱皮毛被晒得暖乎乎的感觉,猫发现她很喜欢这片蓝色。

    于是,她踩上克拉克的大腿,在克拉克受宠若惊的表情下原地转了几圈,四爪一踩一松地找了一个最舒服的位置,趴在他的腿上眯起眼,喉间开始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这个人类的体温也是暖乎乎的。

    在猫咪的恩赐下,这个泛着睡意的周末下午,克拉克注定无法完成他剩下的工作了。

    “天哪,我有猫了。”克拉克一脸梦幻地说,“好突然我是说,我之前从来都没想过要自己养猫,但是这种感觉好棒啊,它超可爱的。”

    猫趴在沙发上,无语地看了他一眼。

    克拉克拿着手机,露出一个仿佛中奖了的笑容“好的,妈,我会努力养好它的。

    “工资够了。嗯嗯,好,我找时间带它回来。好的,我明白了,再见,妈。”

    克拉克走过来,猫朝他打了个哈欠。

    “抱歉,晚饭只给你吃沙丁鱼罐头。”克拉克伸手温柔地摸了摸猫毛乎乎的脑袋,“家里实在是没有准备。”

    猫不明白克拉克在道什么歉。

    如果条件实在不够,猫咪们什么苦都可以吃。

    当然,但凡有一点选择的可能,猫都会立马朝锦衣玉食的生活奔去。

    猫就是典型的那种,无论什么生活都能迅速适应良好的物种。不管是吃垃圾堆里的剩菜,还是吃650美元30克的caviar hoe  runier鱼子酱罐头。

    与之相比,沙丁鱼罐头虽然油了点,但是克拉克已经尽力处理过了,猫没有不满意的意思。

    猫于是躺倒,朝克拉克象征性地翻了翻肚皮。

    虽然很敷衍,但是那一圈缩着爪爪的打滚明显让克拉克高兴坏了,从他嘴角咧开的弧度就可以看出来。

    “啊哟,小太阳。”克拉克黏黏糊糊地说,“你真可爱。”

    可是这种宠溺的态度没有持续多久。

    “呜”猫在踏进克拉克家里之后首次出声,却是愤怒的威胁。

    “不行。”克拉克立场坚定地把她从铺了碎花床单的床上再次提起来,“妈刚刚提醒过我,你还没有驱虫,没有体检,也没有打疫苗虽然我是不怕什么狂犬病啦但是你还是不可以上床。除了这点都可以。”

    猫要气死了,这完全是在践踏她的尊严。她朝着克拉克恶狠狠地龇牙我没有狂犬病也没有跳蚤

    可是克拉克听不懂,况且他听懂了也不会信。他将猫放回地上,看着她凶巴巴的毛脸蛋,无奈道“我保证给你铺个比床还要舒服的小窝,好吗上床的话就算了”

    猫咪总是十分有反抗精神的。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再次朝床上跳去。

    克拉克像个守门员一样稳稳把她捞进怀里,再一次。

    “不行。”他一板一眼地低下头,对怀里的小猫咪说。

    猫气疯了。她猛地扭头,狠狠咬上克拉克的手臂

    你不是不怕狂犬病吗

    但随即,她就听到一声毛骨悚然的“咯嘣”。

    “嗷”

    她咬了什么

    好硬

    她的牙

    “拉奥啊”克拉克吓了一跳,他连忙托起猫,试图掰开她的嘴巴,“快让我看一下,伤到了没有”

    猫一下子挣脱开,猛地把整个头扎进了克拉克臂弯的缝隙里。

    猫发出愤恨又委屈的呜呜声。

    居然在袖子里垫钢板可恶的人类

    克拉克看着怀里的无头猫,又好气又好笑。

    “唉”他最终还是妥协了,“好吧好吧,上床就上床,小可怜。但是既然要上床,就得先带你洗个澡了”

    猫还在呜呜咽咽地哀悼自己的小尖牙,根本没听清楚他说了什么。

    直到她后腿的毛被热水浸湿,才反应过来有什么事情超出了她的控制。

    猫下意识恐惧地一缩爪子,扭头去看。

    浴缸里的水面在她眼里那么辽阔,因为刚放完还波澜起伏着,与无数次噩梦里的情景重合起来。

    “”

    猫的反应极其剧烈,她猛地弹起身子,几乎是发狂地挣扎起来。

    克拉克早知道猫咪们都讨厌洗澡,所以提前做好了准备,一双大手坚定地握住她的两条前腿,把猫牢牢控制住,然后继续往水里放。

    他没有看见猫的舌头微微吐出,瞳孔外扩,开始出现应激反应。

    猫只看到深蓝。无边的深蓝色,在狭小的缝隙之外。

    而里面则是一片漆黑。

    她在绝望的深黑中无望地挣扎,抽搐般地挣扎。

    克拉克小心翼翼地将一捧温水慢慢淋上猫的后背。

    猫的挣扎却逐渐停止了。

    克拉克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他听见猫在急促地深呼吸,好像被人掐住脖颈,发出“嗬嗬”的声音。

    猫迷失在无尽的窒息感之中。

    抓、挠、蹬、踢,都没有用。

    被束缚,被挤压,无论如何都挣脱不开。

    咸涩的水灌入口鼻,涌进肺泡,逐渐充满整个身体。

    无法呼吸无法呼吸。

    辛辣、濒死、刺骨的冷。

    然后一切远去。

    然后又再卷土重来。

    一次、一次、一次、一次

    无休无止,无处可逃。

    克拉克把猫翻过来,发现猫的呼吸自己停住了,四肢僵硬地抻直,那双翠绿的眼睛因为瞳孔扩大,已经几乎变成了纯黑色。

    “怎么”克拉克慢慢睁大眼睛,“你怎么了”

    他急忙听了听猫的心跳,万幸还在急促地搏动着。他愣了几秒,开始拍打猫的身体。

    猫感到了颠簸。

    她的意识过了半分钟才慢慢回笼,木楞了半天,才迟钝地想道是有人下来了吗

    她好想逃走,快来救救她吧。

    可是,要怎么样才能让那个人知道她在这里

    也许让身体再变大一些,把这个狭小的空间撑破

    猫靠着最后仅存的那一丝意志,竭尽全力地舒展开自己的能力。

    作者有话要说周二要去考科目二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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