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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无祀见楚留香踏焰逐风而来,在看看除了陆小凤和七童之外的那些宾客。无不震惊,连连交口称赞,不由得笑骂一句“真是孔雀。”
“大小姐,好像很喜欢香帅” 低沉略带几分沙哑的声音自她右侧传来,隐隐也有几分笑意,问道。
“这个世界上,只怕很少有姑娘会不喜欢楚留香吧。”唐无祀随口一答道。
眼见着局势稳定地朝自己计划的方向发展,心下稍定。她这才扭回头,不再通过缝隙向外张望,而是侧首转向一旁的唐紫檀,看着他说道“他这样嘴甜心细,武功又高,相貌又好的,实在是不多见。”
唐紫檀听了这话,笑眯眯的,眼睛周围的皱纹似乎舒展开了不少,继续问道“那陆小凤呢”
唐无祀像是犯了难,学着陆小凤的样子,摸了摸那不存在的“两条眉毛”样的胡子,犹犹豫豫地说道“这倒难倒我啦。香帅虽然好得很,陆小鸡却更有意思。他会抓九百九十九只蚯蚓给我,楚留香却决不会如此。”
“哈哈哈,你这丫头,偏心全偏在自己身上了。谁待你更好,你就更喜欢谁是也不是”唐紫檀虚指着她笑道。
“三叔净会打趣我,快别说这个了。您那“酥和风香”放够量了没有,怎么烧了这么久,还不见动静”
她又起身趴在了石壁上,一边问话,一边观察着此刻的情形。
在第三层石台的中间,纱帐掀开,里面有一把巨大的虎皮交椅。
想也不用想,这定然是属于这座蝙蝠岛的主人,蝙蝠公子的。
可现在这张虎皮交椅上,空空如也。
人呢蝙蝠公子人呢
刚才那位买掉了“江洋大盗勾子长”,“九城神捕英万里”,还要买掉“花蝴蝶胡铁花”的人呢
没人可以回答,只有被胡铁花点了穴的丁枫似石像般立在原地。
虎皮交椅下还有一个人,竟然是许久未见的高亚男。
胡铁花见状,立马奔过去替她解穴松绑,连呼着唤她苏醒。焦急之情溢于言表,自然也就把唐无祀交待的事情给抛诸脑后了。
唐无祀看得叹气,心中直道这老酒鬼见色忘义。若不是这回“酥和风香”下得够本,东三娘带来的烈酒足够,还不见熄灭颓势,否则只怕到时候还会横生波折。
“酥和风香”,唐门中最顶级的迷药,无色无味,却能随风而入。管他是多么厉害的高手,只要吸入的气体足量,也只能落得浑身瘫软无力,任人摆布的下场。
陆小凤环顾一周,见了许多面孔,直到看到原随云时,心底突然升起了异样。
高亚男醒了,醒得还真是及时。
她甫一醒来,就用眼神把整个石厅给搜寻了一遍,可惜无功而返,只得恨恨说道“竟然让蝙蝠公子给逃了。”
楚留香却笑了起来,他不赞同地摇了摇头,说道“不对,他还没有走。而且,就在这里。”
“在这里”胡铁花惊呼,不解问道。
“不错。”楚留香笑道。
“这里这么多人,怎么知道是谁”胡铁花又问,他皱起眉头虚着眼,把所有人又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
这群人里又老又少,有丑有俊,哪个看起来都很有嫌疑,却又对哪个都拿不出确切的证据。
楚留香背着手,傲然挺立在石台边,说道“所以每个人都有嫌疑。”
“你这不是废话”胡铁花一摆头,喝道。
“小胡,你实在太着急了。”楚留香神色淡然,挑了挑眉,继续道“这里终年暗无天日,永无灯火。你说,是什么样的人,能够适应”
陆小凤脸色微变,看了一眼花满楼。
花满楼像是也想到了什么,以扇遮面,凑过去和陆小凤小声说道“这蝙蝠公子看来也是目盲之人。”
他轻轻颔首,道“难怪这里这样荒凉,一点生机也没有,看来他还是个过得很苦的瞎子。”
“这倒不尽然。”花满楼扇了扇风,问“你闻闻这是什么味道”
陆小凤的鼻尖耸动,深嗅了两下,忽然展颜,笑道“上好的陈年大曲。难怪,我就说这岛上怎么会有助燃之物”
他摊了摊手,说道“这下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是苦还是不苦了。若说不苦,可这鬼地方实在不是人待的;若说苦,但又有这么多的美酒,足够忘掉这世界上所有的烦恼了。”
正在他俩嘀嘀咕咕咬耳朵的时候,胡铁花终于开窍了。
他冲上前去,把对面的人一个一个打量了一遍,突然一拍掌,指着花满楼恶狠狠地说道“是他是不是老臭虫,每个人到这里都会变成瞎子,而蝙蝠公子应该本来就是个瞎子那个人对火光一点反应都没有,他就是个瞎子”
瞧着胡铁花瞪着眼珠子用手指头点花满楼的样子,唐无祀气得七窍生烟,差点给他的智商给吓闪了腰。
众人齐齐将目光投向天字号房间,盯着花满楼看起来。
他倒仍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丝毫不觉得这些不怀好意的目光扎人,微微笑着,解释道“胡大侠说得不错,我的确是个瞎子,但却不是什么蝙蝠公子。”
“老胡。”
胡铁花还想再说,却被楚留香伸手拦下了。
他心里虽然也对这位公子有些问题想问,但蝙蝠公子绝不会是他。
朝花满楼拱手一礼,以表歉意,楚留香这才说道“公子莫怪,我这朋友就是这样,快人快语,还请公子海涵。”
“无妨。胡大侠所说在理,没什么关系。”
花满楼的脸上始终带着和煦的笑容,真诚得足以让所有人相信他是真的一点儿也不在意这件事情。
“如果不是他那是谁还有谁能这种黑漆麻黑的地方来去自如”胡铁花粗身粗气地问道。
高亚男也抱手凝眉望着他。
“老胡,你为什么总是这样只聪明一半呢”楚留香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这里可不止一个瞎子。”
胡铁花的脸色变了,如果一定要选一个他在这世界上,最信任的人,那么这个人一定是楚留香。
“但原公子是我们的朋友。”
这番说得有些艰难,他曾以为原随云是个君子,没想到居然错得这么离谱。
不仅胡铁花不相信原随云就是蝙蝠公子,还有人也不相信。
“是啊,香帅。这原公子是无争山庄的少主,何必来做这种事情呢”说话的是位枯瘦的老人,他的牙齿黑黄,神色靡靡,像是精神不足的模样。
“就是他。三叔,你认得这个人吗”
唐无祀此刻看清了那人的模样,通过声音辨出了这人就是方才买走唐门十四瓶毒药的人。
“他是”唐紫檀虽甚少行走江湖,但却有副好记性,武林中的成名人士在唐门中都留有图册,只消看过一遍,就能记上个八九不离十。
他心中有了猜想,留神观察了一番那人的手指,道来“这人应该是鹰爪门的王天寿,不过他二十多年前就已传位,怎么今日又出山”
“那他买唐门秘药做什么”唐无祀不禁问道。
同样的疑惑,陆小凤也有。
“那人应该就是久不出山的“九现云龙”,王天寿。他成名已久,今年都七十多岁了,老头儿还来这里买唐门的药做什么”
花满楼刚才被人指着鼻子误会,脸色都不见有何变化。眼下却面沉如水,双唇紧抿,眉头微蹙。
“我从没听阿祀说过,唐门和鹰爪门有什么过节。”
他们几人都在为此烦忧之时,相较之下,楚留香和胡铁花就显得放松许多了。
尤其是楚留香,他勾起嘴角,笑道“原公子的想法,我或许猜不透。但蝙蝠公子的,我却明白。”
原随云依旧镇定,不见任何异样,神态还是那样安详。
“那香帅请讲。”他甚至还笑了起来,伸手一抬,示意楚留香开始。
“人人都以为,蝙蝠岛的主人,想要的银两,其实他们都大错特错了。”楚留香摸了摸鼻子,顿了顿,余光瞟过有些呆滞的众人,继续道“他真正最想要的,是秘密。”
“秘密”有人突然出声,是个紫面大汉。
“不错。”楚留香点点头,说道“当你们每个人在这里买了一件东西,他就能掌握一件你们了不得的秘密。有了这秘密,日后诸位,怕是都要为他掣肘了。”
“但是我们分明说好银货两讫的”
这次抢先接话的是个满脸麻子的人,他显得有些急不可耐,还没等楚留香说完就先开了口。
楚留香一怔,像是没料到江湖中竟真有这般天真的人,和胡铁花对视一眼,道“秘密这种事情,知道了就是知道了,何来银货两讫的道理”
陆小凤也终于按耐不住,懒洋洋地开口说道“秘密这种东西,才是最值钱的,就好像源源不断的聚宝盆,或者是摇钱树一样。被拿住软处的人根本就没有任何抵抗的能力,只能由得那些掌握他们秘密的人索取无度。”
“这位兄台是”
其余人的表情阴晴不定,闻言后更是面面相觑,互相询问着是否清楚这位年轻人的来历。
他还是老样子,笑嘻嘻地没个正形,双手松松垮垮地叉在腰间,说道“我是谁,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蝙蝠公子是谁”
胡铁花被他们这一个个的话绕来绕去,脑筋跟着兜了好几个圈子,早就不耐烦了,当即冲原随云喊道“还能有谁原公子,亏我敬你是朋友,没想到你居然是这等卑鄙无耻之辈。”
原随云泰然自若,岿然不动,仿佛胡铁花骂得是别人一样。
“你祖辈之所以纵横武林,不仅仅是他老人家武艺过人,更因为仁心厚德,侠肝义胆。可他不曾料到,后辈竟是只会在暗地里耍阴招的,我呸”
他的语速刻意放慢了不少,谢天谢地,这老酒鬼总算是记起来小白龙的交待,让他拖延时间。
“胡大侠,这或许就是你的最后一课,教会你,永远也不要完全相信别人。”
原随云的语调已经彻底冷了下来,冰得要刺痛听者的骨髓,森森然地说道。
说罢,他便凌空跃起,自锦袍衣袖中探出大手,要直取胡铁花的命门
但是却软绵绵地倒在了地上。
不仅是他一个。
“哎呦”“哎呦”“哎呦”
所有人都像是倒豆子一样,接二连三地觉得自己四肢无力发酸,支撑不住,跌倒在地。
就连陆小凤,花满楼,胡铁花,高亚男也是一样。
楚留香占了鼻子的便宜,多勉励强撑了会,也终究只能似没骨头般地倚坐在地上。
“咚。”
“哎呦”
在暗处也发出一声响,穿着夜行衣的华真真和金灵芝自然也逃不过,中招倒下。
一时间,整个厅中,不管是在明在暗,是高手还是护卫,统统都没有了一战之力。
胡铁花试着运起内力,却发现这迷药就好似源源不断一般。刚一生出些许力气,立马又被削去。
不过好在他的脑袋总是在紧要关头特别灵光,特别开窍。
提起尚存的力气,不管方向,大吼一声“小白龙你还不出来”
“老胡,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么着急做什么”清脆的嗓音从石壁后传出,听来人应是个少女,约莫十七八岁年纪。
“阿祀”陆小凤的上半身还能勉强活动,看向花满楼问道,向他确认。
他没有说话,但陆小凤还是知晓了答案。
因为花满楼的眼眶早已湿润泛红,嘴唇嚅嚅,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挂逼的自我修养唐无祀每日研读书目
一个个打效率太低,一锅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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