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贰拾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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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佐久夜在秋季学期开学的时候准时去学校报道,她蹬着自行车一路骑到稻荷崎高校,途中松开只手接住嘴里叼着的面包。

    她在红绿灯口打了个哈欠,三两口把面包咽了下去,一个转弯就在稻荷崎校门口停住,打算下车推行的时候抬头,整个人僵在原地。

    稻荷崎高校的大门口上方拉着一条巨大的横幅,上面大字印着恭贺佐久夜杏同学荣获奥运女子个人射箭铜牌

    佐久夜“”

    佐久夜抽了抽嘴角,四处偷望了一下,立刻猫着腰推上自行车从角落的路往自行车棚飞奔而去。

    佐久夜刚走出自行车棚,两个在旁边路过的学生忽然指着她大声地“窃窃私语”,“看,那是不是佐久夜桑”

    “”佐久夜拔腿就跑,钻进教学楼里,本来想从楼梯上去,看到人群退缩了一下,绕到消防通道去偷偷摸摸上楼。

    佐久夜躲在墙壁后面,谨慎地观察楼层里的人群情况,正考虑着要怎么找个合适的时机悄无声息地过去,忽然肩膀被敲了一下,与此同时耳朵后面凉飕飕地传来说话吹起的风。

    “你在干什”

    “啊”

    “啊啊”

    佐久夜被突如其来吓到,下意识地叫了一声,身后的人也被她吓得叫了两声,佐久夜回头和宫侑面面相觑,“你怎么在这”佐久夜说。

    “我看见你从下面鬼鬼祟祟地上来,”宫侑屈起两根手指做了个轻脚走路的动作,跟着她的动作一样也扒着墙边往外看,“你怎么不过去啊。”

    佐久夜“太恐怖了,谁在门口拉的横幅啊。”

    “想不知道也不可能吧。”宫侑指了指自己,露出一个笑容,“我保护你过去怎么样”

    佐久夜看傻子一样看他,“别了,更明显了,你快下去吧要上课了。”

    宫侑不自在地抓了一下头发,颇有点扭扭捏捏地拿出个东西,“我、我是来道歉的,对不起之前春高的事你能收下这个吗”

    他把小礼物放在手心递出去,仿佛怕佐久夜拒绝,努力露出可怜兮兮让人不忍心拒绝的表情,更何况佐久夜早就不生气了,她接过礼物,是一个环靶形状,每一环单独分开可以转圈的金属钥匙扣,晃动间还有叮叮当当的响声,“啊,谢谢。”

    “哇哇哇啊,”宫侑惊慌地乱挥手,眼睛瞪大地看着她,“是我来道歉的,你怎么能说谢谢。”

    “噢,”佐久夜面露歉意,“对不起我忘了。”

    宫侑“啊啊啊对不起就更不能说了啊”

    佐久夜忍不住笑了一下,“好吧,我原谅你了。”她举着钥匙扣轻轻晃动了一下,拨了拨中央那个星星形状的靶心。

    宫侑也跟着戳了一下,“其实我本来有准备另一个礼物的但阿治说那个礼物不适合道歉送。”

    佐久夜有点好奇,“什么礼物”

    “嗯不告诉你。”宫侑轻轻推了一下她的肩膀,“你快去教室吧。”

    佐久夜硬着头皮走了出去,低着头用手企图遮着自己,脚步利索着从后门钻进了教室。

    宫侑看着她进了教室后有点懊恼,在原地犹豫地前后走了几步,还是下楼了,他其实想问中午要不要一起吃饭,这明明放在以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这个时候他提出来却有些怕佐久夜觉得他得寸进尺。

    她会因为知道我的想法就产生戒心吗。宫侑想着,却模糊地揣摩佐久夜刚才的态度,好像还像以前一样,甚至没有尴尬,没有生疏。

    没有变化反而更让人郁结了。宫侑闷闷不乐地捂住脸,就不能让她更加在意那么一点点吗。

    到了中午后,宫侑完全后悔了,因为他找遍可能的地方,食堂教室甚至还去了天台,都没有看见佐久夜。

    宫治看着一边吃饭一边发呆的兄弟,快速地打了个算盘,“我可以帮你打听到佐久夜午饭在哪里吃。”

    宫侑心领神会地比出三根手指。

    诡计得逞的宫治胸有成竹地拿出手机,找出谷崎的联系方式,谷崎,你和佐久夜在哪吃饭

    谷崎休想知道

    宫治随口胡说,不会破坏你们的约会时间的,我有非常非常重要的事要立刻和佐久夜说

    谷崎真的吗

    我才不会骗你呢

    成功骗到坐标的宫治转头出卖给了宫侑,宫侑迅速地扒完了饭,立刻往学校西区的池塘过去。

    谷崎把章鱼香肠分了一半给佐久夜,还不知道自己对同班同学的信任全都喂了狗,她和佐久夜说了许多班上的趣事,因为前半年佐久夜一直在专心训练直到奥运结束,她才听谷崎说自己继续当了班长。

    谷崎咬着筷子有点纠结地说,“因为班上没人想当吧啊不过幸好二年级双胞胎不在一个班了,少了宫侑同学简直解决了不少烦恼啊。”

    谷崎在1班,和角名以及宫治一个班级,就连宫侑也凑合和小林一个班级,只有佐久夜形单影只地一个人学习生活,脑补过多的谷崎想到这都要落下热泪了,她握住佐久夜的手,感情充沛地说,“小杏,你有什么不高兴的一定要和我说。”

    “”突然被握手的佐久夜嚼着饭,没有跟上她的脑回路,“啊,好,我会的。”

    佐久夜还在收拾饭盒的时候,谷崎正兴致勃勃地提议待会儿休息去图书馆,忽然一盒饮料从上方出现在佐久夜眼前,拿着它的手还晃动了一下,“饭后饮品”宫侑语调轻快地说。

    本来满脸笑容的谷崎一瞬间僵住,她像一尊黑白石像一样裂开,没有想到自己和佐久夜的秘密之地有不速之客到来,短暂的时间里痛斥自己的轻信于人。

    佐久夜眨了眨眼,往后仰了仰,仔细看了看这盒饮料,“纳豆”

    “诶”宫侑不可置信地把饮料拿到眼前确认,表情绝望,“怎么是这个我明明买的是巧克力牛奶”

    佐久夜诚实地说“你点错了吧。”

    宫侑把纳豆饮料背着藏到身后,仿佛要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一样,眼睛滴溜转了几圈,露出个笑容,“待会儿去学校里散步吗”

    “不可以”谷崎急了,冲上来,“小杏说好和我一起去图书馆了。”

    “哈图书馆有什么好去的啊,”宫侑看着有点碍眼的谷崎,想了个办法,“阿治作业还没交吧,你身为班长不能偷懒啊。”

    谷崎愤怒,“他交了”

    这件事把宫侑震惊到了,他暗地里唾弃了一下兄弟关键时刻掉链子,心想明明这女生从前还挺好欺负的,怎么现在这么难搞,只能选择来软的,他双手合十诚恳地低头,“谷崎大人,通融一下。”

    谷崎如临大敌地往后退了一步,选择求助佐久夜,“小杏”

    佐久夜举起双手,“其实,我想回教室睡觉。”

    佐久夜突然意识到一件事的时候,是宫侑在放学后找她的时候。因为堆叠的事情以及奥运赛程,她几乎遗忘了“宫侑喜欢她”这件事,她在和他再次见面的时候下意识地像以前那样相处,在少了那些外界因素的插科打诨,在宫侑说出邀约的时候,佐久夜才猛地醒悟过来。

    宫侑频繁地来找她、饭后给她送饮料以及来约她周末出去的一系列行为,都是归为了在“喜欢她”这件事后自然而然产生的“追求”行为,明明春高那件事之前,日常和现在也没差,但在挑明并且意识到之后,佐久夜有一种尴尬又无所适从的感觉。

    半天的沉默后,佐久夜张了张嘴,“你不去排球部训练吗。”

    宫侑的神情几乎立刻就失落下来,这种委婉的回避相当于一种拒绝,他自然可以像以前一样继续软磨硬泡,但不同的是佐久夜不再去从前真正无所察觉的态度,她现在在回避、沉默,让宫侑把试探捕获的爪子收了回来。

    他吸了一口气,突然胆大地伸手去勾住了佐久夜的小指,低声地说“你不是原谅我了吗”

    佐久夜缩了缩手,“呃,我”

    宫侑把她的小指握在自己的手心,征求意见一般地询问她,“如果还没有原谅,那我这周末请你吃饭好不好。”

    等等,是这种逻辑吗。佐久夜不由地沉思了起来,她又看了看眼前这人真诚且可怜的样子,对自己产生了一丝怀疑。

    她最终无奈地抽回手,“我没有不原谅你我师兄师姐休赛期要来兵库县玩几天,周末应该会找我。”

    “噢”宫侑知道佐久夜拒绝他起码不会编借口,不乐意地点了点头,还是锲而不舍地追问,“那那下星期呢”

    “我不知道我下星期的安排,”佐久夜不知道该说什么,“我总不能又一口答应然后到头来爽约吧。”

    宫侑的笑容忽然僵了一下,随后消失在脸上,闷闷地点头发了一声“嗯”,没有再说什么。

    佐久夜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尴尬地摆了摆手,“我没有其他意思,就字面意思哎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佐久夜几乎是拎起书包拔腿就跑。

    事后宫治对他没什么脑子的兄弟的这些行为做出点评。

    “你也太心急了。”

    “佐久夜杏你衣柜里怎么一条裙子也没有”

    听到自己老妈的怒吼,歪躺在床上的佐久夜迷茫地睁开眼,“之前不是有一条”

    佐久夜铃也愤怒地要去掀她的被子,“之前那条脱线成那样早被我扔了,你有那么多奖金你怎么不去买新的啊”

    佐久夜杏把脸埋进被子,“衣服够穿不就好了为什么要买新的”

    “那你的裙子呢”

    “你借我一条”

    最后佐久夜被捞起来耳提命面地被赶出去,佐久夜铃也勒令她要在接她同门之前买条像样的裙子回来。佐久夜打着哈欠走出家门,路过邻居家看到角名兄妹,没经过脑子地问了一句,“伦太郎,有希子有裙子借我一条吗”

    角名“你没睡醒吧,而且校服不就是裙子吗”

    被点醒的佐久夜兴冲冲地回到隔壁自己家,打开门立刻宣布自己的新发现,“老妈,校服也是裙子”

    “滚”

    再次被赶出来的佐久夜悻悻地摸了摸鼻子,最后找到了最近的一家百货商店,在样式不多的服装区随便挑了一条碎花裙,买了差不多的尺码试都没试直接打包回去。

    碎花裙遭到了佐久夜铃也的批判,说她太奶奶都不穿这款式的。佐久夜杏死皮赖脸地表示就这一条了没有其他选择,最后还是成功穿上这条裙子,去市区接了安置好旅馆的前原稜真和鹤田伊织。

    前原刚见到佐久夜,就迫不及待地提出“有没有宝冢歌剧团的演出”

    “”佐久夜说,“虽然宝冢本部是在兵库县,但不代表它在兵库县演出,你没有常识吗”

    “诶”前原一脸“怎么会这样”的失望表情,“职业运动员的人生真是悲惨啊,连演出都没得看。”

    佐久夜忍不住说出伤人的话,“反正你快退役了,以后机会很多。”

    “给我一点作为前辈应有的尊敬啊”

    佐久夜被这两个精力旺盛的成年人拉着到处跑,真的佩服他们能找到好多她都说不出名字的景点,只能被迫打开维基现场给他们解说。

    鹤田提出难得来一次要拜访一下佐久夜父母,佐久夜看了看时间,一语道破,“你们就是想蹭饭吧。”

    鹤田不好意思地“嘿嘿”了两声,佐久夜只能带他们坐电车回去,正巧撞见角名出门,佐久夜随口问了一句,“你吃饭了吗”

    “嗯。”角名点了点头,有点好奇佐久夜身后的两个人。

    “去哪”

    角名“去学校练习。”

    佐久夜奇怪,“不去我家练习了吗”

    角名“啊,因为他们约了一起去学校,还有结和高一的新部员。”

    “噢,这样啊。”佐久夜点头表示了解,挥了挥手,“那我先回去了。”

    鹤田和前原同学也对角名很好奇,在角名走远后,鹤田八卦地说,“是朋友吗”

    佐久夜“邻居,朋友,也是同一个学校的。”

    鹤田“真不错啊。”

    佐久夜莫名,“什么真不错”

    “看上去比较可靠啊,”鹤田想了想,“和上次弓道比赛的那个男生比起来更可靠。”

    佐久夜想了半天才想起来她说的是小林,一时有点无语,“有什么可靠不可靠的,都是不靠谱的男高中生。”

    前原“说起来,吃完饭小杏带我们去你学校逛逛吧,叫做稻荷崎高校是吧”

    “为什么要去逛高中,你没上过高中吗。”

    前原感慨,“小杏说话真是越来越过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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