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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向东永远都记的,当爸爸的战友手捧着爸妈的遗物,面带沉重的从门外跨进来的那一天。
那天刚好周末,他们兄弟和姐姐都没上学,看着和父母一样,穿着一身橄榄绿的高大叔叔来到家里时,他其实心里其实是激动的。
看到军人叔叔,他仿佛看到了爸爸,他都有两年没见过他们了,他想爸爸妈妈了。
他们看着姨婆喜笑颜开的把他迎进了堂屋,可是不多会儿,屋里传来了一阵悲鸣的哭声。
从那天起他知道,给他们姐弟五人撑死一片天的人没了,他们的天塌了。
他的父母牺牲了,保护了别的人们,可却抛下了他们。
看着姨婆和姐姐相继倒下,向东是惶恐不安的。他每天都要偷偷的进到她们的房间,把手放在两人的鼻孔处探一探,感受到之间上的温度,知道他们没事儿,他的心才会放下。
他怕爸爸妈妈不在了,姨婆和姐姐也会抛下他们死去。
那是他第一次知道,原来“死亡”可以离他那么近。
姐姐倒下后,向东觉得自己是魏家的长子,就要担起自己身上的担子。
白天,他照顾弟弟妹妹,安抚他们的情绪。
晚上,他就在心里祈祷,祈祷姨婆和姐姐可以早点好起来。
幸好上天听到了他的祈祷,三天后,大姐便醒了过来。
“姐,你终于醒了”向东今天和往常一样,晚上睡前偷偷进来看大姐情况时,刚好看到她缓缓挣开了双眼。
他激动极了,一下子扑过去,拉起自家姐姐的右手,眼里的泪水顺着眼眶留了出来。
他看着姐姐眼里露出了诧异,震惊,后又慢慢归于平淡。
她笑着抬手摸了摸他的头,说话不像以前的轻声细语,她的声音里带着安抚人心的镇定,“别怕,姐姐醒了”后又好似回想了下什么,接着道“你赶紧回房休息去,这几天辛苦你了。”
“姐你要不要吃东西我去找芬姨。”大姐昏迷三天,这三天都只喝了些米汤,想必这会儿肯定很饿了。
不过只见魏佳佳笑着摇了摇头,道“不饿。”便催促着向东回屋。他见大姐是真的清醒了,这才放心下来转身离开。
自从魏佳佳醒了,一切都往好的方向发展,也不知道她在那里找的关系,经常会弄回来一些好东西,渐渐的,连姨婆的身体都康健起来。
向东也问过姐姐,可她每次只笑着说这是秘密,不能让别人知道,慢慢的,姐姐拿回来的东西吃就行,也就不追究了。
很快,饥荒来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规定了吃大锅饭,魏佳佳上了大学,平日里不回来,家里就姨婆和芬姨带着他们这些小孩子去街道食堂吃饭。
刚开始,食堂的饭菜还不错,每天都能吃饱,可是渐渐的,姨婆打回来的饭菜越来越少,汤也越来越稀。
向东看着街上的人们笑容越来越少,班里的同学有没来上课的,有因为饿肚子忽然晕倒的。
一时间,好似一切都变了,他不知道怎么了,他只是害怕,要是家里没有粮食吃不饱饭,他饿一顿不要紧,弟弟妹妹还那么小,他们可怎么办。
他开始带着向西出门,跟着周围的小朋友走好远的路,来到郊区挖野菜,想给家里减轻点负担。
这天刚好周末,魏佳佳从学校回来了,天都黑了也不见两个弟弟的人影,有些急了,她跑出找我和向西,刚好在巷子里遇到了灰头土脸带伤回来的两人。
“怎么了怎么会伤成这样,打架了吗”她脸色煞白,语气急促的问道。
向东沉默不语,他知道他今天带着弟弟出去和人打架,家里人肯定担心了。
“没事儿。”向西抬手抹了把脸,大咧咧的回道,可他不知道,他这么一擦,把好不容易合起来的伤口又给弄烂了,血丝扯了老长。
两人跟着魏佳佳回到家里,等给他们处理好伤口后,姨婆才询问起他们。
“你们今天到底去哪儿了还一身伤的回来。”因为知道自家孩子都是好的,肯定不会惹事,所以姨婆问话也算心平气和。
两人沉默片刻,向东拿下自己身上的背包,把包里的东西全部倒在了桌子上。
看着桌子上带着泥土的野山药,屋子里的人静默不语,魏佳佳眼眶已经红了。
“好孩子,你们都是好样的,姨婆为你们骄傲。”姨婆一左一右的抱住两人,难掩激动的说道。
她没想到两个孩子居然会挖这些东西回来,这包里的几根野山药,那可不是他们这些城市里可以长出来的,要想找到,还不知道孩子们跑了多远的路,怪不得两人带着伤回来,肯定是被别人看到,起了那抢夺的心。
早知道,她就应该早点告诉两个孩子,家里有粮食,他们不缺吃的,不会饿肚子,不用为了这些东西这么辛苦。
当时佳佳回来跟家里说粮食大丰收有可能是假的,让多攒点粮食的时候,他们家就已经开始准备了。
淑芬两口子屋里的那个暗房里,可是放满了他们陆陆续续买回来的各种粮食,够他们一家吃两年的了,只不过是怕家里孩子嘴不严,从来没和他们提起过而已。
又因为现在街上到处都是面黄肌瘦的人,总不能就她家各个又出去面色红润,这不是明摆着告诉别人她家有粮嘛,也因为这样,淑芬做饭时才会少做了一些,每个人只吃七分饱,这才让兄弟俩误会了。
那天晚上,家里只告诉向东他们让别担心,家里粮食够吃,不用他们跑出去找吃的,把东西留给别的饿肚子的人,但也让他们不能把家里的情况告诉别人。
向东两人到厨房的米缸看了下,满满一缸的糟米,这才舒心的笑了起来。
时间很快过去,魏佳佳刚大学毕业,乔浩宇就迫不及待的准备把人娶回去,向东知道后,心里不爽快极了,虽然他知道姐姐迟早要嫁给浩宇哥,而且他还给浩宇哥当了好几年的耳报神,可临到跟前,他的心里依旧难受的要命。
可他是大哥,是男子汉大丈夫,他不能哭,夜里看着弟弟偷偷躲在被窝里哭的时候,他其实心里是有点羡慕他的。
好在结婚前一天晚上,浩宇哥来找他和弟弟,和他们两个推心置腹的聊了很多,一再保证会用生命照顾姐姐,他们这才放心松口。
当然第二天结婚时该拦门还得拦,总不能因为头天晚上的那些话,就让他们放水吧,只是他们兄弟谁也没想到,暖暖居然带着向晴叛变了,轻松开了房门把大尾巴狼放了进去。
姐姐走的时候说过,等她安顿好了就会接他们兄妹四个过去,他知道,她肯定不会抛下他们,但他也不想要成为姐姐的负担,她结婚了,有了自己的小家,暖暖和阳阳还小,离不开她,可他和向西大了,不应该成为姐姐的责任。
所以当他和向西两人商量后,觉得跟着姨婆去姐姐那儿过年,过完年他们就回申城继续学业考大学。
等新年结束,他们说了自己的想法后,姐姐静默了好久后终点头同意了,唯一的要求就是让他们放假就回来家里。
当向东拿到录取通知书,成为和记忆中威严的父亲一样的军人的时候,他的内心激动非常,只不过这么多年,他已经习惯了沉默寡言,习惯了不轻易表露情绪,一般人轻易不会知道而已。
是什么时候,他的情绪轻易被人牵动的呢
应该是在他25那年吧,他的脑海里住进了一个姑娘。
那天,刚好营区里组织联谊活动,由妇联带头牵办,对象就是他们军区的大龄未婚青年和附近各个单位的女同志,而年龄25岁的向东,也在其中。
“哎,魏营长,你怎么还不准备起来,联谊马上就要开始了。”和魏向东一个宿舍的战友看他还躺在床上没动,催促了下后,又开始捯拾起他的自己的脸,从那走来走去的脚步声中,向东听到了他的紧张。
向东自己倒没有必须要相亲结婚的意愿,他才二十五岁,并不觉得自己是大龄未婚青年,可这次联谊,团长下达了命令,让他必须到场,这就让他没法儿推脱了,只能到点儿的时候,硬着头发往前上。
可向东不知道,他们团长也是没办法,谁让下属长的英俊多才有前途呢。
部队里盯上他的人不要太多,他媳妇都已经提过好几次了,说是好几个人来家里打听过魏向东了。团长听着头都大,这介绍谁不介绍谁,他也不能决定啊,这不是得罪人的事儿嘛。
最后,两口子想了个办法,要搞就搞个大的,咱们干脆办个联谊会,把男男女女的放在一起相看,到时候谁和谁对眼,那就不是他们说的了,各凭本事吧
这不,就有了团长像上面提议,身为区妇联干事的媳妇带头响应,这个大型联谊活动与市大礼堂举行,也算是他们响应号召,拥军爱军,为解决军人后方安定做出贡献,成功了那可是大功一件。
这事一提出来,就没有那个单位会反对的,毕竟这年头,嫁给军人,是许多年轻女同志的首选。
走到礼堂门口,听着里面传来的喧哗声,魏向东的脚步顿了顿,然后硬着头皮推门准备进去。
可他不知道,里面有个女同志因为频繁被人搭讪,有些不耐的推拒后,准备出来外面透透气,刚好拉门出来。
就这样,无意中的两人就这么撞到了一起。
“小心”向东看到自己不小心撞到人,看着她往后倒去,一把把人拉了回来,女同志顺着惯性,鼻子撞到了他的胸口上,眼泪瞬间流了出来。
“对对不起,你没事儿吧”他也没想到自己居然会把人姑娘给弄哭。
“好疼,你胸膛是铁做的吗”女同志声音嗡嗡的,捂着鼻子,眼眶里含着泪水,要落不落的看着自己,连那眼尾都红了。
魏向东
他也怕把人撞出个好歹,看了看两人站在门口不方便,已经有很多人看过来了,便带着她来到一边角落里,准备查看她的情况。
开始的时候,向东没想那么多,可是等他低下头,让她抬起头让自己看,鼻翼间传来的淡淡香气,以及她那红的不能再红的脸庞,让他意识到,自己好像干了个蠢事。
楚梦也没想到,只是因为推脱不了领导介绍对象的热情,无奈之下来这里走个过场,居然真的让她遇到了一个怦然心动的男人。
她其实才刚满十八岁,可是单位里的老大姐,家里的邻居,各个开始张罗起她的终身大事,今天这个要给她介绍对象,明天那个说家里亲戚如何如何好,她真的是烦不厌烦,谁知道哪些人的好心是冲着她还是冲着她们家。
楚梦鬼使神差的跟着男人来到无人角落,有十分听话的微微仰起头,让他看看自己鼻子撞的轻重。
随着他低下头,两人的呼吸微微缠绕,楚梦心跳越来越厉害,脸也越来越红。
“对不起我,我不是不好意思唐突你了。”向东反应过来,猛地后退一步,结结巴巴的道歉。
楚梦羞红着脸,看了一眼站在自己面前手足无措的男人,“没事儿,我的鼻子怎么样,没有毁容吧。”气氛实在有些尴尬,她忙转移话题。
“没,就是有些红了。”
“那就好”楚梦拍拍胸口,她还是很爱惜自己这张漂亮脸蛋的。
这是向东和楚梦的第一次见面,彼此都在对方心里留下了很重的痕迹。
联谊的两个小时里,两人都没有再进那个礼堂,而是坐在外面,吹着风,享受着这瞬间的心动。
即便知道了楚梦的单位,可向东因为那段时间太忙,后又去了姐姐家和弟弟妹妹们团聚,并没有时间去找她。而楚梦,则是因为女孩子的矜持,不好意思迈出第一步。
当魏佳佳问向东有没有对象时,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了楚梦的脸。
那一刻,向东知道,他把心遗留在了她的身上。
三天时间一晃而过,照了全家福后,兄弟五人又各奔东西。
向东风尘仆仆的回到东省,但他没有直接回部队,而是来到了楚梦的单位门口。
看着楚梦远远跑来的倩影,他已经想到了他们的未来,孩子的长相。
就是她了,他的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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