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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熹小朋友的童年是在京城和临安穿插着过的。
她爹是大渊唯二有封地的藩王世子, 现在的老王爷是她的祖父,祖母王妃还有个更厉害的身份,是皇帝的姑母, 定遥大长公主。
她娘是侯府千金, 皇上亲封的县主, 外祖父是朝中一品武将, 侯爷本侯,外祖母不仅是侯夫人, 还是阁老的女儿。
她还有一堆叔父舅舅,都很疼她,她是走到哪都惹人爱的小县主。
由于她爹的睿智,她在十个月的时候就会喊爹爹和娘亲了,三岁颂诗经,五岁背楚辞, 她爹虽然很疼她,时常陪着她玩,但在她的课业上, 也是一点都不马虎, 每日该完成的任务必须完成。
她知道, 爹爹很爱很爱她,也很爱很爱娘亲。他在临安处理公务很忙, 似乎每日都有做不完的事情, 可依旧每日都会抽出时间陪她和娘亲吃饭, 睡前陪她玩耍,检查她的课业。
爹爹什么时候都很温柔,只有在检查课业的时候,是个严肃至极的爹爹。有一回她贪玩, 没有背完那一日夫子布置下来的东西,爹爹便守在她床前,不让她睡觉,非要等她磕磕巴巴全背出来了,才肯罢休。
娘亲也是什么都疼她,唯有读书这事上,不管爹爹多么严格,她都不插手。
小付熹不明白,读书到底有什么用呢
夫子不论严寒酷暑,每日都要到王府来给她授课。她每日上课的时间,从三岁时的一日一个时辰,到四岁时的一日两个时辰,再到如今五岁,一日竟要上三个时辰,实在是太长了,她有时候听着听着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夫子跟她是一对一教学,有时候见她睡着了,就会立刻把她叫醒,瞪着一双苍老却有神的眼睛看着她。
付熹其实一点都不怕夫子,但她怕夫子去跟爹爹告状,那样爹爹就又会说她了。
被叫醒后,她也只能强撑着精神,听夫子讲课。
有时候祖父闲来无事,也会来跟夫子一起教她,陪她上课。
祖父比起爹爹,那可就慈祥多了,就算她偶尔犯困,他也只是笑眯眯地看着她,给她披上小毯子,怕她着凉。
她有一回,还听到爹爹和祖父因为这事争吵。
“父王,您什么都可以惯着她,但是读书这事上不行,您得让她习惯这样的学习。”她爹爹板着一张脸,看起来很严肃的样子。
“我怎么就是惯着她了我就是见孩子读书太累了,叫她休息一会儿,平日里你不是惯着她比我还多读书这事上别逼那么紧,她会受不了的。”
她偷偷听着,还是觉得祖父说得好。
“我哪里就是逼得紧了她如今一日才学多久,我和清之少时一日学多久”
“你怎么能把微微和你和清之比呢她还是个孩子”
还是个孩子的付微微见到了自家爹爹不可思议的表情“父王,我和清之少时就不是孩子了”
“你你你,你这怎么能一样呢”
祖父说来说去只有那几句话,付熹觉得大事不妙,好像是要输了的节奏。
她想了想,小短腿跑的飞快,窜去了她娘亲那里。
她把自己夏日读书犯困,且爹爹又把上课时间延长了的事情跟娘亲说了。娘亲想了想,算了算她如今每日的学习时辰,觉得她才五岁,好像的确不该经受这么严格的教育。
头一回,她娘亲终于在读书这事上质疑起了爹爹,付熹感动不已。
于是当晚,她爹爹回房后,她娘亲便将自己的想法跟爹爹说了。
付熹特地留在他们屋里没有走,也想听听娘亲的说法。
“每认认真真上五天课,就奖励她休息两天,好不好”娘亲从来不会很果断地跟爹爹说一定得如何,可就是那样缠着爹爹撒娇的样子,才叫爹爹最受不了,什么都能答应她。
爹爹一开始自然是不答应,可是后来,他听娘亲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絮絮叨叨说了一柱香之久,句句在理,竟真起了动摇。
娘亲真是了不得,祖父都没说动的事情,她却可以。
见爹爹离答应只差一步了,付熹便也蹬着小腿扑进他怀里,同娘亲一起撒娇。
须臾,她只听见头顶上传来爹爹无奈的叹息,“慈母多败儿。”
“明明是你一开始说,要我们微微做最快乐的小姑娘的,如今连玩的时辰都没有了,你要她还如何快乐”
“一天只学三个时辰,她哪里没有玩的时候了”
“没有了没有了一点都没有了”付熹使劲摇摇头,那股子机灵劲简直跟她娘一模一样。
付云归叹气,“也罢,但是先说好,学的时候要好好学,课业一日都不准落下。”
“嗯嗯。”她点头如捣蒜,抱着付云归的脸亲了一大口,“谢谢爹爹”
“也谢谢娘亲”
小丫头还十分懂得雨露均沾,往晏久初脸上也香了一口。
夫妻俩一同将她送回房间,哄她入睡。
回去的时候,付云归从身后圈住晏久初,弯腰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你做什么呢”女儿的房间虽离他们主屋不远,可也有几步路,万一中途来个什么人,晏久初想想就觉得丢人。
“刚刚窝在我怀里闹的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个样子。”付云归掂了掂她,抱着她三步并作两步回了屋。
成亲五六年了,他对于闺房中的那些事热度却是丝毫不减,有时候当着女儿的面也会忍不住亲她,晏久初时常被弄得无地自容,被他笑着藏进怀里。
“还不是我们爹爹对女儿太严格了,说好的疼她呢说好的她是小宝贝呢你就是这么疼你小宝贝的”她轻声反驳。
付云归关上门,将她压在榻上,“我怎么不疼她了叫她多读书,辨是非,明事理,自然都是在为她好。”
“是是是,是在为她好,可她不是你和付照,你不需要拿一副王府继承人的架势去要求她,她会受不了的。”
她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付云归眼神又暗了暗,“九九,你之前答应了微微给她生个弟弟玩玩的。”
晏久初眼皮子一跳。
那是去年的时候,他们带着付熹回去过年,大长公主见她这些年肚子一直没有别的动静,再对比隔壁已经儿女双全的付照和留宋,心下也是着急,明里暗里便催着她再要个孩子。
毕竟付云归那真的是家里有王位要继承。
她不记得自己当时是怎么含糊过去的了,只记得大长公主见跟她说这些不奏效,便将重点放在了小付熹身上,每日跟她灌输,有个弟弟有多好玩,有多好玩,搞的小付熹那段时日还当真时常过来摸摸她的肚子,问她为何还没有个弟弟。
起初,她还能胡编乱造搪塞过去,后来,她发现这孩子简直是跟付云归一样聪明,几个回合下来,已经不吃她的常用套路了,她便只能先口头上答应下来。
一眨眼,大半年过去,她自己都快忘了这事情,倒叫付云归又提起来了。
其实,她的确挺想要个儿子的,生个小付云归,把他教成一个小绅士,叫他在自己手底下成长,鲜活,那一定很有意思。
她就属于,旁人不提便想不到,一旦提起来,却又心痒痒的那种。
思及此处,她主动屈起了腿,两手圈上付云归的脖子,媚眼如丝地看着他,“那爹爹你要多努力些,是不是”
付云归自然努力,她那一句话过后,便再没说话的机会,紫烟罗的床帐里,时不时泄出几声破碎的呻吟,伴着床榻的动静和水声,久久不歇。
这些年两人都是措施做的极好,付云归一旦对何事开始上心,就没有办不到的,所以这么多年,除了一个女儿,两人一直没闹出别的意外。
而自从他开始对要第二个孩子上心之后,态度也是来到了同样的严谨。夜里反复折腾的那些事便不说,事后的清晨,他起床后总要亲自喂一碗安胎药给晏久初喝。
如是这般下去,两个月后的中秋,几人刚回到京城,便又诊出了喜脉。
整个王府上下跟过年了一样高兴。
怀二胎时没一胎那般辛苦,晏久初也算是个过来人,有了些经验,没太难受。
就是有了身子,下半年就不好回临安了。
临安王如今已将临安大半的事务都交到了付云归手上,他不可能再跟当初怀微微时一样,陪她在京城待个一年半载。
两人仔细商量过后,决定叫晏久初安心在京城养胎,把微微留下来陪她,付云归和临安王先回临安去。
刚开始没有付云归的日子,当真是有些难熬,晏久初习惯了每晚在他怀里睡着,一朝分离,竟是直接导致失眠了。
第一晚这样也就算了,第二晚还是这样,第三晚还是这样,她便有些急了。
孕妇睡不好觉,对孩子总是不好的,她思来想去,便回家找了许敬月,想在家里住一段时日试试。
晏家近几年孩子多了不少,热闹是真热闹,晏久初看着一堆侄子侄女,心下也高兴。她的院子,许敬月一直留着没叫人动,听她想带微微回来住几晚,自然也是上赶着乐意。
晚上,祖孙三代窝在同一张床上聊天,微微被许敬月抱在怀里哄睡着,晏久初这般看着,心中也是安心不少。
许敬月哄完外孙女,又来哄女儿,晏久初在母亲怀里,当真很快便睡着了,且梦的十分香甜。
这样一来,她便干脆留在了家里养胎。
这一留,就留到了分娩的时候,其间过年,付云归回来,也是陪她住在侯府。
这一胎如众人所愿,是个男孩儿。
大长公主在屋外喜极而泣,匆匆赶回来的付云归陪在妻子身边,心疼地不像话。
生下王府世子的嫡长子,晏久初的这一胎,分量自不必说,有过分的,直接便传,说是小临安王出生了。
晏久初在娘家坐月子的时候,侯府的门槛都快被踏破了,京遥遥和云在池带着他们的小儿子,特地避开了人流高峰期,来看望晏久初。
男人不便进后院,京遥遥兀自去看晏久初,云在池便带着儿子在侯府前厅做客吃茶。
付熹这年已经六岁了,这一年,付云归虽没有亲自监督她的学业,她的大舅舅晏柏兆却是将她监督的比付云归还紧,让她时常叫苦不迭。
这一日散学,她告别几个表哥表妹,照常由冬藤姑姑带去祝月斋陪伴娘亲和刚出生的弟弟,结果在途经的花园中碰见个男孩子,正盯着地上一群蚂蚁研究。
他生的好看,一张脸长的比女孩子还要精致,付熹跟她娘一样,小小年纪便是个颜控,忍不住驻足,多看了几眼。
她想,书上所说的陌上公子,面若冠玉,大抵便是如此。
“姑姑,那是谁呀”她嫌多看几眼不够,好奇还想知道他的名字。
冬藤这几年都跟晏久初在临安,一时间也认不得这模样俊俏的小少年是哪家的公子,只觉得眼熟。
“你是谁呀”付熹见她也不知道,便干脆自己凑了上去。
她不怕生,又是在自己亲厚的外祖家,便格外放得开。
那好看的男孩子转过身,“你问我吗”
付熹点点头“嗯。”
“那你又是谁呀晏家的兄弟姐妹我都见过的,你似乎不是。”男孩子不答反问,倒先盘问起她来。
付熹认真道“这是我外祖父家,我不姓晏,我姓付。”
“哦。”男孩恍然大悟,“你是之舟的表妹,那个淳和县主”
“嗯。”付熹点点头,“那你都知道我了,我还不知道你呢。”
男孩爽朗地笑道“我叫云玉京,我是来你外祖家做客的。”
“云玉京是云朵的云吗”付熹指了指天空。
“是。”
“你名字真好听,那我们认识了,以后就是朋友了,是不是”付熹大方地伸出小手,“淳和是我的封地,我大名叫付熹,晨光熹微的熹,你可以叫我熹熹,也可以叫我微微。”
“那我叫你微微吧。”云玉京也不认生,起身跟她握了握手。
“好了,我认识你了,那我们以后再见吧,现在,我要去看我娘亲和弟弟了。”付熹珍惜地收回小手,将它捂在身前。
“我娘亲也在看你娘亲和弟弟,我就是来后院找她的,我跟你一起去吧。”云玉京道。
付熹眉眼弯弯,笑得灿烂“好啊。”
夕阳下,一个六岁的小姑娘,一个四岁的小少年,一同并肩,拖着长长的影子,往祝月斋去。
他们的步伐轻快且认真,他们的故事单纯又美好。
若干年后,临安王府的淳和郡主嫁给比她小两岁的云阳侯府世子云玉京,青梅竹马,纯纯爱恋,一时间又成为上京一段佳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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