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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 3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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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天上课, 椿岁和时年提前回了松景园。

    今晚要出门的时候,她还装模作样地挎了个包背了两张试卷儿,在时年虎视眈眈的注视下, 一本正经地说要找江驯问两个问题,电话里说不清, 得当场教学。

    时年不许她过来, 她就搬出了老爸那句“同学之间关系好一点很正常”来压他, 气得时年万分后悔多这句嘴回家告状。

    只能退而求其次, 给她定了个门禁时间,并且得随时保持联系。

    椿岁也没什么别的想说的,无非就是想告诉江驯老爸老妈的想法。好像也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 但就是让她觉得开心。并且不想随随便便在微信电话里说。

    只是没想到, 会听见这些。

    没想到祁梦琪的父亲会是江驯的父亲,更没想到江驯还有家人。

    说一点都不震惊是假的,毕竟祁梦琪在学校里,过得跟个小公主似的, 还和江驯半点没交集的样子。

    雨点子打在伞布上, 有些吵。高举着的手臂也绷得有些累, 椿岁却因为江驯僵硬生疏的反应,莫名轻松了两分。

    这还是第一回, 江驯给了他正向的回应。椿岁抿着唇角, 安抚似的对他笑了笑。

    江驯伸手, 把小姑娘费劲撑着的雨伞接过来, 转头对着祁昀冷声道“让开。”

    祁昀看了眼两个人叠在一起的宽松外套袖子,又看向椿岁“你是时家的”

    上回在校门口远远见过这个小姑娘,当时他就奇怪于江驯对她的态度,打听了一下, 才知道是时家找回来的女儿。

    他不明白的是,时家怎么没替她换姓。

    “我是椿岁。”椿岁打断了他,虽然听了个迷迷糊糊的大概,对这位没什么好的观感,晚辈该有的礼貌还是得摆一摆,“那什么叔叔,要不麻烦您先让一让”椿岁歪着脑袋虚戳了戳祁昀身后的院门,“您正好堵着了。”

    “”祁昀语塞,侧身让开,没再开口。

    只要江驯有想要的东西,自然就不会和以前一样了。时家也不会允许自己宝贝女儿,和一个家世普通的小子在一起。

    没再管门口还没走的祁昀,椿岁拉着江驯进了屋。

    俩人站在玄关那儿,江驯勾着她的指节却没松开。

    椿岁看着他单手把雨伞收起来,搁到玄关那儿的角落里,又把门带上。

    窸窸窣窣的雨声瞬间小了下去。

    椿岁仰着脑袋看他。少年额发被雨淋得微乱,带着潮意凝成水汽,本就白皙的肤色又冷了两度。

    那个像拉勾似的动作盖在袖口下面,指腹间搭着的那点温度却逐渐升高。

    椿岁挠了挠有些热的脸颊,一本正经地说“要不你先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咱们再勾”

    “”小姑娘还能很严肃地胡说八道,江驯从知道她来的那一刻到刚刚,一直绷着的神经终于松了下来。

    想听她的话先放开,指节却像是有了肌肉记忆一样,松得有些困难。

    还是椿岁当机立断,趁着稍有松动的空隙把手抽了出来。毕竟她时间宝贵还有门禁呐。

    又怕江驯想些有的没的,于是抬手拍了拍他的肩,怕被人听见了似的,凑近了对他小声说“你想拉个勾就打发我也太敷衍了吧”

    小姑娘的反其道而行运用得淋漓尽致,并且一脸深得纨绔真传的表情。

    “”轻嗤又无奈似的笑了一声,江驯垂到身侧的指节攥了攥,有些空,“你先坐会儿吧,”

    “嗷,好,”椿岁赶紧恢复正常,换了她专属的一家人整整齐齐白绒绒居家鞋,“你快去洗澡吧,别真感冒了。”

    江驯低“嗯”了一声,看着椿岁窝进沙发里,才回房间拿衣服去了浴室。

    椿岁装模作样抱了会儿手机。

    这会儿浴室里本就带着磨砂的玻璃被雾气一蒸,好像反而更透明了一点。虽然什么也看不见,可是却能清清楚楚地听见水声啊。

    椿岁咻地转过脑袋,才庆幸今天还好带了两张卷子,把视线重新挪回摊开在茶几上的数学卷子上,开始做题。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她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想。学习果然使人静心。

    时年作为亲哥,简直和她心有灵犀。像是料准了她没安好心似的,正巧发来个微信在干嘛呢题目问得怎么样了

    椿岁这下来劲了,证明自己的时机到了啊。立马给他拍了道做了一半的数学题发过去。

    时年你说这些题,我又不是不会,你下回能不能找个好点的理由敷衍我

    椿岁哥,你会是会,但你讲的题,只能感动你自己,感动不了我啊。她真的听得云山雾罩。

    时年

    椿岁再说了,我怕好点的理由你更暴躁。她总不能说“我就想去和江驯说一声,在我哥的逆向助攻下,我爸妈知道我们要好啦”吧

    时年早点回来

    江驯洗得挺快,再出来的时候,就看见小姑娘沙发不好好坐,扯了个垫子在地板上,正歪歪扭扭地趴在茶几边上做题。瞧着还挺认真,煞有介事的。

    洗手间里水声停的时候椿岁就听见了,真不怪她不专心,绝对是因为这房子隔音不好。

    直到浴室门开了,江驯的脚步声朝她近了两步,她才抬头。

    少年周身的热气未散,空气里瞬间充斥起清新薄荷味和氤氲水汽。

    椿岁忍不住清了清嗓子。啧,美人出浴这词,果然不分男女。

    “快去把头发吹吹,”椿岁一脸浩然正气地指了指他的卧室,“吹好了再出来说话。哦,再穿个外套。看看你穿得那么少,像什么话。”

    江驯看着她的样子,莫名有些想笑,忍不住舔了舔唇,没反驳,进卧室吹头发。

    吹风机的轰鸣声停下,少年罩了件宽松柔软的黑色卫衣外套,重新走到她跟前。

    椿岁从盘腿坐着的软垫上起来,坐上沙发,抬头看着一动不动跟犯了错似的江驯。莫名生出种“这男人今天怎么跟个淋了雨的可怜大狗狗似的”错觉来。

    想着想着,又觉得自己有些不对劲。

    啧啧,她怎么可以怜惜起江驯来了要不得,听说女人一旦对一个男人产生怜惜了就遭了。

    “坐呀,”椿岁拍了旁边的单人沙发扶手,“怎么跟不在自己家似的。”

    “”江驯无奈地抿了下唇,摇了摇头,坐下了。等着椿岁,总会需要问他点什么。

    “你知道我今天来找你是干嘛的吗”椿岁等他坐下了,主动问起,又在江驯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说,“我就想来跟你说一声,我哥不是回家告我状了嘛,结果我老爸老妈说”

    “同学之间关系好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再说了,就算有那么点友谊升华的趋势,也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嘛。”椿岁清了清嗓子学起来,“什么那个同学好像学费都得靠自己攒那不是更合适了么我们岁岁不是最喜欢做欺压弱小的小霸王了那这位同学更适合她了。”

    “你是没看见,我哥气得头上敲个蛋都能立马蒸熟了。”椿岁搂着抱枕笑得东倒西歪。

    江驯心跳一滞。

    小姑娘笑得眉眼弯弯,不知道是一早知道了他的顾虑,还是她父母真的说了那样的话。总之,在他还犹疑纠结的时候,就已经先替他拨开了那些突然冒出来的,挡在俩人跟前的荆棘。

    少年蜷了蜷指节,那点勾住他指腹的暖意,像是依旧还在,又从指尖蔓延到了心脏。

    “你”江驯声线绷得有些紧,低声问她,“没什么要问我的吗”

    椿岁收了点笑意,对着他挑了挑眉,挺无所谓似的说“我这人吧,好奇心其实也没那么重。”

    她看得出来,江驯还是挺在意她知道的,也看得出来江驯并不想回那个祁家。

    小姑娘搂着靠枕凑过去,仰着脑袋,小声问他说“其实我更想等你想说的时候自己告诉我,我不着急呀。”

    带着清甜果香的暖意靠过来,江驯本能地倾身过去。

    这么美好的温暖的存在,谁都会想靠近吧

    椿岁有点小紧张地舔了舔唇,看着江驯僵硬踟蹰的手臂,轻声问他“要抱抱吗”

    江驯脑袋里轻轻嗡了一声,反倒是清醒了。

    如今的他在自己眼里,连抱一抱她的资格都像是妄想。

    江驯退开了些,轻嗤似的笑了一声抬手,故意揉乱了她的脑袋,懒声道“想得倒挺美。”

    椿岁撇撇嘴,还有些小失望,这么好的气氛都没抱上,江驯到底行不行啊

    怎么连点世俗的欲望都没有

    直到江驯放下手,叫了她一声“岁岁”,看着她,嗓音轻哑地问“你希望我以后做什么”

    椿岁愣了愣,有点小茫然地看着他。

    这么优秀的人,也会有跟她一样的困扰的吗

    下意识歪了歪脑,椿岁看着他认真问“你喜欢做什么”

    问完又强调“要跟我说实话啊。”

    没有立刻回答她的问题,江驯说“之前参加数竞,本来可以保送清大姚班,也有企业联系过我,”江驯笑了笑,“年薪多少都开好了。但我好像更喜欢基础研究一些。”

    椿岁支着下巴认真听,还在他停顿的时候点点头。

    “只是那样,可能以后不会有那么高的经济收入。”江驯轻声问,“所以,岁岁喜欢我做什么”

    椿岁忍不住抿弯了唇角。

    江驯会告诉她自己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如果她喜欢,他也能为之努力。

    像是有一种在和她分享未来的感觉。

    椿岁却没有回答他,眼珠子一转,清了清嗓子说“江驯,我们下周六,去约会吧”

    江驯“”

    这下真的有点跟不上小姑娘跳脱的思路了。

    江驯撑伞陪她回去。

    没想到,时年一早站在了小区门口,撑着把伞,正一手抬着表看时间,一边朝马路对面张望。

    椿岁“”这也太像卡点关门的宿管大爷了吧

    “哥”椿岁狗腿地奔过去,往时年伞下面一躲,“你来接我啦”

    “啧,知道回来了”时年既对椿岁热情的态度极其受用,又忍不住酸溜溜地朝她来了一句,接着忿忿朝已经在自己爹妈跟前“半官宣”过的江驯瞪了一眼,“女孩子这么晚在外面,也不知道危险”

    “哥。”江驯一个人站在伞下,淡声叫他,还很给面子地唇角弯了点很难分辨的弧度以示尊重。

    “”啊啊啊别他妈叫他哥他单方面强烈不承认这个妹夫

    时年快气疯了,这逼还在他面前笑绝壁是做给椿岁看的就想跟他形成鲜明对比,好让椿岁觉得自己凶,觉得自己态度差,从而怜惜他

    时年深呼吸忍了下去,绝对不上碧螺春的当,结果却听椿岁说“哥你放心吧,江驯送我回来的,有什么危险的啊”

    “”时年忿忿道,“这他妈才最危险”

    作者有话要说  时年只有男人最懂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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