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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番外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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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考在每个教室计数牌越变越小的数字里到来。

    好像成人礼和宣誓的声音还在耳边, 椿岁就被敲门声从梦里拽了起来。

    “岁岁,醒了没”门外时年念经, “今天可别再赖床了啊。”

    迷迷瞪瞪地闭着眼睛从被窝里钻出来坐直,才惊觉原来就是今天了啊。

    带着些微紧张感的期待,让椿岁忍不住睁开一只眼睛让光溜进睫毛缝隙,无声笑起来。

    他们几个的考场就在二中,季知夏和时闻礼也和大多数父母一样,即便这一天有再多的事情,还是抽出时间来,给即将迎来称得上人生大事的小孩儿们送考打气。

    “吃完了老爸老妈陪你们去学校啊。”时闻礼吃着早饭说。

    椿岁绷着张一本正经的小脸故意问“陪我俩过马路啊”

    时闻礼“”

    时年看着只有被椿岁噎住才怼不开的时闻礼乐“这阵仗, 我第一天上幼儿园那会儿都没这么隆重。”

    “就你话多, ”时闻礼瞥了时年一眼,不过今天考生最大,“吃完别忘了再检查一遍要带的东西啊。”

    老爸今天这么哑火,时年都不好意思开腔了, 抿着唇角直点头“晓得了, 昨晚就都收拾好了。”

    饭桌上,牛奶是煮开了才放温热的,上面还结了厚厚的一层奶皮。鸡蛋是白水煮的,已经剥好了壳,一桌唯一的“大荤”被虾饺勉强认领。

    椿岁望着素得拧不出一滴油水, 生怕他们吃错一点点东西的一餐,看着老爸老妈脸上演技颇佳的“轻松”, 趁着嘴里那口温牛奶咽下去“老爸老妈,你俩别绷得那么紧,放松点。”

    季知夏优雅的进食姿态一顿,眨了眨眼睛“这么明显呢”

    “老婆你今天比跟我谈恋爱那会儿还正经。”时闻礼补刀。

    季知夏“滚蛋。”

    椿岁刚起床时那一咩咩紧张感都被俩人比了下去, 憋了一会儿的笑终于没忍住“就这演技,还挺偶像派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椿岁觉得平时就不怎么闹腾的整个小区,昨晚格外安静,直到下楼看见马路上不时来回穿梭的爱心出租。

    原来有好多人在关心他们。

    椿岁摸着手机给置顶之一发过去你出发了没

    对面很快回过来回头。

    椿岁挑了挑眉,嘴角不自觉地弯起来,转头就看见不远处正等着她回头的江驯。

    少年依旧是那件简简单单的校服白衬衫,唇角抿弯的弧线漂亮又和软,曦光铺满清透纯粹的浅瞳色。

    椿岁下意识地想蹦跶过去,才想起来身边还跟着老爸老妈和时年,于是非常矜持地,只是笑嘻嘻地朝着江驯挥了挥胳膊,顺带克制地踮了踮脚。

    时年早就注意到了她的动静,一脸没眼看地啧了两声。却又因为只有江驯在人群里“特立独行”地只有一个人,把嫌弃咽了回去。

    要说狠还是祁昀狠,仿佛“不听话”的儿子就不是儿子了。这下连时闻礼在时年眼里都变得慈眉善目起来。

    “爸爸”乔佑的小奶音伴着哒哒哒的跑路声,一把抱住江驯的大腿,“我们来给你送考”转头没松手,就开始向各方人士一顿问好,“叔叔阿姨好,姐姐和姐姐的哥哥也旗开得胜”

    老爸老妈稀罕着小朋友,椿岁笑嘻嘻地揉了揉乔佑脑袋“谢谢佑佑啊。”

    即便江驯不在意是不是一个人,可是有人关心着他惦记着他,总还是好的。

    时年跟着好笑地揉了揉这个早熟小朋友的脑袋。他也是后来才终于知道,岁岁嘴里的“柚柚”是这个“佑佑”。

    跟在后头的乔熠已经不想管他了,反正也管不住。

    这小崽子简直有社交牛逼症。

    正常速度跟过来,和大家打了招呼,乔熠才和江驯几个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你们三个喜欢什么款式的横幅明天等你们出来的时候给你们拉一条。”

    江驯好笑,刚想让乔熠别真的搞,就听见椿岁一本正经地给出建议“热烈庆祝江驯同学预提本市状元会不会太低调”

    “”江驯轻挑眉眼看着她,一脸让她发挥的样子。

    “啧,”时年酸溜溜地抬胳膊点了点她脑袋,“当你亲哥不存在说不定我超常发挥呢说不定我就攒着三年的运气等这回呢能不能对我有点信心”

    “那我做俩备着,”乔熠乐,“你俩出来的时候给我个眼神暗示,谁有把握我扯谁的。”

    “也不是没有可能哈。”椿岁很严肃地看向时年,“情场失意考场得意嘛。”

    时年“”

    我失什么了我

    “岁岁谦虚了啊,”雷震从不知道哪个同学堆里冒出来逗她,“到时候成绩一出,黑马竟是我自己。我可是昨晚跟老发说了,我最看好的就是你。”

    时年和江驯这俩都太让他放心了,大大小小的考试和竞赛就没有掉过链子,椿岁却是从刚入学时候的上课补眠选手,进化到后来半夜还能在朋友圈打卡英语单词的鸡血加班人。

    椿岁憋着笑对雷震抱了抱拳,的确没想到老师比她自己还敢想。

    “你们发哥在那儿等你们呢,”老雷朝校门边指了指,揭老底似的嫌弃道,“看他这会儿淡定吧笑容依旧吧昨晚跟我电话打了得有一小时,东拉西扯的连考完了要去哪儿旅游都规划好了。我都不知道他带过那么多届毕业班了怎么还能这么不淡定的。”

    椿岁听着雷震跟上火了似的有些发哑,都不敢跟平时一样中气十足的嗓音真诚建议“雷老师,别慌,多喝热水。”

    雷震“”

    这届学生真难带。

    同样是爸妈陪着来的郑柚胡建人,听见这边的动静,在发哥身边伸手跟他们打招呼,椿岁憋着笑拉过江驯“我们进去啦。”

    几个人考场不在一个班,绕过小操场陆续分开。

    “别提前交卷。”江驯叮嘱似的对她说。

    “”椿岁眼梢一抽,有点懵地看向他,“不至于,你不会真信了老雷的话吧我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说完,又对着江驯挑了挑眉,一脸批判地说“倒是你,别一天天地装逼惯了,连高考都要搞点与众不同。”

    “嗯,”江驯脚下没停地陪着她往考场所在的教学楼走,“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也不会提前交卷。”少年偏头,揉了揉她脑袋,“所以你也不要。”

    “啊”椿岁愣了下,抬睫看他,有点没捋明白这里面的因果关系。

    江驯俯身,像怕她听不见,又像解释一样,低声和她说“你提前走了,我怕出来了找不到你。”

    “啊,”椿岁看着他压出一点点漂亮笑弧的眼尾,突然觉得早上的太阳热了起来,又忍不住开心,笑嘻嘻地凑过去,“行。那我等打铃了再交卷,等等你。你别着急,慢慢做就行。”

    江驯翘着唇角看她心情大好的样子,轻“嗯”了声。

    “行了行了行了”时年一把把俩人薅开,“发哥老雷让你们放松心情,可没让你们这么放松啊。”年轻人把“这么”两个字咬得特别重,“江驯我怎么记得你考场在老楼啊你为什么要往这边走”

    时年眼看着椿岁更高兴了,一脸“因为他要送我”的美滋滋,就听江驯不咸不淡地问“你不也在老楼吗”

    时年“”

    “ok我到了”椿岁赶紧伸手隔开战场,郑重又不太着调地拍了拍俩人的肩,“你俩加油啊,”小姑娘笑道,“我也加油。”

    最后一天最后一场,做完最后一道题放下笔的那一刻,窗外的蝉鸣声都更加清晰起来。

    即便是这样每年都有的声音,她也不会忘记这一刻的所有。

    走出这间教室,踏上新的未知。

    只是椿岁一点也不害怕,毕竟那个未知里有好多早就能确认的东西。比如她要选择的专业,比如她未来到底要走哪条路,比如考试之前就让她考完了记得等他的江驯。

    民宿里的空调打得很足,薄薄的毯子下面,小姑娘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挪到了他这边。

    江驯撑着地板的指尖只恰巧被小毯子的边边虚掩住一点,正好在所有人看不见的地方,触上了她温温热热的柔软指腹。

    椿岁不知道手里攥的什么东西,指尖一顶,抵在了他手心里。江驯不动声色地攥住。

    “非常刺激,”椿岁一本正经地描述,“开始了就停不下来。简直欲罢不能,恨不能一日三回。”

    保险起见,椿岁把“顿”字咽了回去。

    椿岁说完,一屋子人包括写卡片的谈子逸,都用一种“原来你是这样的椿岁”的眼神看着她。除了血压升高的时年和脸色骤然进入冰河纪的江驯。

    “没试过,”江驯把攥在手心里的纸团子碾了碾,嗓音凉得像椿岁手边的冻柠茶,缓声说,“不知道。”

    众人大惊,欻欻朝椿岁投去或敬佩或谴责的目光。

    椿岁“”

    倒是时年的血压一下子降了回去,故意模棱两可地描述“容易让人觉得热。”

    椿岁抿直唇线赞同点头,江驯的脸色更难看了一点。

    “滋味美”胡建人努力斟酌起措词,在看见江驯瞥过来的余光时不自信地改口,“妙吗”

    “一定要尝试的东西”郑柚握拳对着椿岁挤了挤眼。

    “嗯嗯。”椿岁笑眯眯点头。

    江驯“”

    谈子逸憋笑快憋傻了“行,那第一轮投票吧。”

    众人纷纷投给“没试过”的江驯。

    江驯out

    江驯“”

    “瓦特”椿岁震惊,“我居然是卧底我特么还莫名其妙地赢了你们都不是吃火锅吗”

    江驯“”

    江驯“”

    谈子逸看着“高冷学神”脸上难得五彩跌宕的表情,笑岔了气“就你是吃火锅,他们都是初吻。”

    椿岁“”

    初吻vs吃火锅,行吧。难怪江驯一副“在座各位都适合被灭口”的表情。

    “要不睡吧,”椿岁看见郑柚打完哈欠汪着眼泪,掀开盖在膝盖上的薄毯子,塞还给江驯,“明天不是还要坐船去市区玩儿,早点休息。”

    郑柚又打了个哈欠,手里的卡牌扔给胡建人“是不早了,收摊吧。”

    一帮人懒懒散散离开客厅。

    江驯回了房间关上门才打开椿岁塞给他的小纸团。

    “明天一起看日出啊。”

    不是“明天一起看日出吗”,而是非常自信的祈使句,末尾跟句号。是小姑娘一惯的风格。

    明明可以发消息说,或者是逮住机会当面和他说一声,小姑娘偏要在大家的眼皮子底下来点小动作。

    搞得跟考试作弊一样,时年就是监考的教导主任。

    江驯垂睫看着她张扬的笔锋轻笑了声,把纸条收好。

    女孩子们爱热闹,睡了间最大的套房,几个男生反倒能单独住一间小的。椿岁被闹铃吵醒的时候赶紧揿灭了铃声。

    昨天玩儿得晚,单人床上的谈子逸纹丝未动,身边的郑柚也只是翻了个身,卷走了她的被子继续轻鼾。

    椿岁好笑,轻手轻脚下床,洗漱出门。

    天还没亮,路灯依旧开着,江驯已经在门口等她了。

    椿岁也不晓得他几时下来的,四面环海的小岛,晨风掺着露气,少年整个人笼在里面,那股什么都不说也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冷淡气也被熏蒸得柔软了下去。

    “困吧”江驯垂睫看着她微愣的眼睛,拍了拍她脑袋,轻笑问她,“饿不饿”

    “唔,”椿岁回神,眼神一闪,迅速把手里的糖拆了纸往他嘴里一塞,“吃吧,吃了就不饿了。”

    “”小姑娘速度太快,微凉的指腹触上他的唇还没捂暖就缩了回去。糖渍蹭了点在唇角上,江驯舔了舔,看着她轻“嗯”了一声,没再纠结明明是他问她饿不饿,“走吧。”

    椿岁鼓了鼓也含着糖的脸“好。”

    岛上的民宿离沙滩有段距离,这种无人又昏暗的小路,也太适合做点什么了吧。

    椿岁眼神朝江驯的手飘去。

    呵。

    大少爷俩手抄兜,走得潇洒异常。

    哼

    椿岁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大概是气自己占不到便宜吧。

    身边的少年却在她脸颊都没来得及气鼓之前轻声笑出来。

    椿岁“”

    修长漂亮的指节伸过来,搭上她攥着包带子的手腕,牵着垂到身侧,十指相扣,牢牢握住。

    椿岁愣了下,掌心升起的温度很快分不清是谁的。

    歪过脑袋在江驯看不见的地方抿着嘴笑,椿岁牵着他的手晃了晃,又把肩膀靠过去,故意有一下没一下地撞他。

    江驯任由她撞地微晃,却没松开她的手,无声看她幼稚,笑着摇头。

    海边蹲守日出的不止他们两个,人却也不算多,椿岁拉着他挑了处无人的礁岸。

    晨风掀着细浪,身下是柔软的沙。丝毫不觉漫长的等待里,细碎的金光从墨蓝色的海平面升涌而起。

    椿岁偏头,望向身边的少年。

    “这是最好看的时候。”江驯无声笑着抬了抬下颌指向远处,提醒她。

    “嗯,好漂亮。”椿岁眼睫缓眨,视线却依旧停在江驯眼里,低声说,“要是能永远见到就好了。”

    少年炽热的心动怦然,下意识地微微倾身过去。椿岁长睫轻颤,呼吸压得心跳像海面的粼光一样细碎。

    温软轻轻试探,在她额头上贴了贴。椿岁闭上眼睛,指尖滑过细沙,扣住少年的指节。

    温热鼻息在她眼睫上停顿,女孩子的睫毛尖儿扫过他柔软的唇角。

    少年错开脸,长睫轻轻阖上,覆上她的唇。

    初吻的味道,带着草莓甜香和夹心浆果的微酸。

    柔软的、温暖的、小心翼翼珍视的,夹杂着不由自主的一丝温凉的轻颤。

    晨曦跃出海面,少年眼眸如星。椿岁轻声叫他“江驯。”

    海风揉碎了光,承载着轻缓又笃定的告白“我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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