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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处遁形九十一
桔子粟文
这段时间市里还算太平, 至少没有碰上需要市局出动的案子。群龙无首的状态理应算一个困境,不过外面的形势差成这样, 他们又没权利插手那起凶杀案的调查,嘴上不说,心里都不太希望他们的头在这个节骨眼上回来。
难得不用加班,尹若晨每天按时到岗准点下班,回家吃完饭梳理下一天的公务跟着妈妈跳两圈健身舞,然后就洗澡上床。
睡是不可能马上睡的,躺上床之后才是快乐生活的真正开端,雷打不动地打开b站,花二十分钟追完新更新的沙雕番, 顺手点进收藏夹里回味那些宝藏视频,再上微博随便戳热搜看看, 最后一步本该是进超话检查自家c有没有自己还没磕到的新糖。
但她今天没来得及,眼睛直接粘在了热搜首页。
杀人警察的生父也是杀人犯
或许是被它高悬榜首的位置优势吸引, 又或许是出于对于自身职业的敏感。看见这个词条的时候, 脑子里尚且没来得及作出反应, 手指已经先一步点开了。
进去, 就没能出来。
杀人警察的生父也是杀人犯,犯罪真的有基因吗8日晚八点四十五分许,杨市团山镇盘蛇冲发生一起重大刑事案件,一位村民在家中遇害, 经调查,北州市公安局刑侦支队副支队长时某有重大作案嫌疑。案发后,时某下落不明,警方发布万元悬赏令至今未将其缉拿归案。17日下午六点,根据知情人透露, 时某生父系2000年北州市915灭门惨案的真凶。
配图是一张蓝底白字的通报,以及,加印了医院公章的亲子鉴定报告照片。
尹若晨猛地从床上坐起,盯着手机屏幕自我消化了几分钟,没有多想,下意识地就拨通了刘钦炜的电话。
不加班的时候,刘钦炜的生活作息都很健康,10:00准时睡觉。不过他不会给手机关机,甚至还会将震动或者静音调成响铃模式然后声音开到最大,毕竟没有人约束犯罪分子要早睡早起。
入行多年形成的条件反射,听见铃声就地一滚,摸手机接电话的同时下床站直。
“我是刘钦炜,什么事”
尹若晨简要复述了一下经过,一边说一边上微博截图,打算发到他的微信,却没想到一退回去就在原来的界面上看到了一个直播链接。
父亲给女儿的自白书。
“师父,他们好像开始直播了。你等一下,我把这个页面分享给你。”
她刚刚点进去,忽然从电话那头也传来一样的声音。以为是他自己看到了那个界面,但又觉得这声音有点奇怪,不像是顺着通讯站传出来的。
余光里,侧对面亮起一道灯光,抬头望去,外面商场大屏上投映出了和手机屏幕里一模一样的画面。
年过半百的男人端坐于镜头前,平静地做着陈述。
“各位晚上好,很抱歉在此时段占用公共资源,但没有办法,这也许是我最后一次机会,我必须坦白一个伴随了我大半生的秘密。”
“我叫王汉庆,五十二年前出生在一个偏远的小山冲里,以见不得光的私生子身份。给我一半基因的男人是一个大老板,用花言巧语欺骗了我那年轻无知的母亲,让她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成为了介入他人婚姻的第三者。那个人曾经承诺,如果我母亲有了孩子,那他一定会倾尽所有的爱来珍惜他,但他食言了。他畏于家里原配夫人的威严,抛弃了我的母亲,也从来不承认我的存在。”
“有了这份经历,我格外明白父爱的重要性,因此我早早就在心里发誓,一定要好好疼爱我以后的孩子。”
“可上天再一次跟我开了个玩笑。”
耳膜震了震,尹若晨才反应过来,自己还一直举着手机,电话也没挂。
“你说的直播,”电话那边,刘钦炜问,“不会就是我拍给你的这个吧。”
看了一眼微信上收到的照片,尹若晨说“还真是,师父你那儿也有了”
过了两秒,一下子想起来,这图怎么跟她这里看到的商场外头的大屏这么像,就是角度不一样,但她没来得及问,那边刘钦炜又说“你那边看到网上的热度现在怎么样”
尹若晨连忙放下手机看屏幕,直播现在正讲到王汉庆的母亲是怎么联合外人骗走他的女儿,观看人数从最开始的几百人达到了一百多万。
“这么多”刘钦炜不自觉地提高了音量,“我这边商场大屏也在放,你先盯着,我问问什么情况。”
飞快挂了电话。
她只好又重新看直播,人数越来越多,弹幕飞快更替,盖住了左半边屏。
每个人都不是生来就是坏人。
这个妈妈也是服了,被小三,被原配一家逼得连活路都没有了,居然又跑去给原配的儿子当保姆,还帮忙抢自己亲儿子的女儿。
没错,如王汉庆所说,当年那起案子的受害人之一也就是时温的父亲,是他同父异母的哥哥。大意是,这个哥哥自己没有生育能力,知道王汉庆有了孩子,就蛊惑保姆王汉庆的母亲王小艳将孩子骗来做自己的女儿。
尹若晨发现了,这个王汉庆确实厉害,他一点也不隐瞒自己的罪行,却又在陈述罪行的过程中夹带私货,讲述自己的凄惨遭遇。这样一来,大多数人都会发自内心地同情他觉得他是被逼无奈才犯下了这样的罪行,而不是在卖惨装可怜。
“他们对我的女儿”
他说到一半,忽然停了下来,朝着镜头叹了口气,平静随和地,“我的女儿来了,她很愤怒,因为在她看来,是我这个恶人杀了她最爱的父母,这不能怪她,她当时还太小了,分不清善恶,也不知道她每天称之为爸爸妈妈的人用怎样残忍的手段逼死了她的亲生母亲,害她的父亲在一夜之间失去了妻女。”
“我不会告诉她这一切。”王汉庆说,“我愿意在她心里做永远都恶人,这比知道自己认贼作父强。”
他站了起来,“再见朋友们,感谢你们花时间听我说完这个故事。我心头的负担卸下了,现在可以放心陪我的女儿清算欠她的债了。”
“现在,”十分郑重地,“我当着所有观看我直播的网友,做出这份免责承诺。无论今天是什么结果,我将承受什么代价,我都愿意负一切责任。20年前我选择用我的方式讨回公道,同样,20年后的现在,我的女儿也可以用她的方法向我讨债。”
“她是一位非常优秀且负责的警察。但一路走来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她心里早就明白,宽泛刻板的法律不可能给人们真正的公平,我们终将依靠自己的努力去换取正义和公道。”
“在过去,先辈们愿意牺牲自我以迎接光明的新世界,今天我不求效仿伟人,只希望用我和我女儿的切身经历来唤醒各位沉睡的意识。这是一项伟大且漫长的事业,所以,即便我的女儿真的举起枪杀了我,我也无怨无悔,并承诺不需要她负担任何责任。”
说完,手伸过来,看动作像是在关摄像。
屏幕黑了下去,弹幕却没就此停歇。
退了那怎么房间还没关
不会吧,不会还有人不知道直播结束要退出去吧
看不见画面了,但是还有声音
别纠结了,快听,好像有人进来了
是不是他女儿啊,好在意啊
啊啊啊啊有黑幕,快揭走,我要看父女干架
“果然是你。”
在极度愤怒的情况下,还能压抑着,冷静镇定的声音,除了时温还有谁。
尹若晨心里一惊,没想到他们找了那么久的时副支真的在这儿,她一定还不知道这一切。想着连忙退出去打电话,可听见的却是冰冷机械的女提示音,无法接通。
只好又拨刘钦炜的电话。
“师父,”那边一接电话,她就马上说,“不得了了,时副支就和那个杀人犯待在一起,她肯定不知道这人刚刚在直播,而且这边房间根本没关,大家还可以听见他们说话,她肯定不知情啊,电话也打不通,怎么办”
一连串的高音疑问句,砸得刘钦炜昏了头,差点忘记选道,左拐占直行,缓了好一会儿才问出一句“你说什么”
电话那头的人刚要回答,他马上又说,“我知道了,你”
话到嘴边,要说的时候又想不起来了,好像完全想不到现在该怎么办。仔细一想,他进队里以来,很少思考怎么办,以前是师父周已,后来是时温,反正天大的事上头都有人顶着想办法,他只需要配合,他们说怎么做他跟着去做好就可以了。
从来都是,要怎么做好他们安排的事不辜负他们都信任,而不是,要怎么做才能度过这个难关。
“师父”感受到他的沉默,尹若晨试探着说了一句,“要不要联系局长时副支在舆论上已经很不占优势了,要不我去找卢副局长想想办法先把直播关掉”
刘钦炜回过神来“你找不到他,我去吧,现在太晚了,你先”
“我找得到。”尹若晨坚定地说,“我会把卢副局找来的,师父,你在局里等我吧。”
临挂电话前,似乎是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没忍住劝慰了一句,“你别太担心了,不会有事的,我们一起想办法。”
“嗯。”
结束通话,刘钦炜加满油门,一路踩在超速的边缘上,终于在十分钟后到了孟彧专门腾给时温住的那个家,屋里一片漆黑,时温不在就算了,孟彧又去哪里了,为什么手机也是关机。
用力敲了两遍门之后,忽然想到,之前局里有人说孟彧去给湖州那边帮忙了,那起案子到现在还没结果,说不定他这时候还在那边,这样也能解释得通为什么时温会突然出现在那个叫王汉庆的人那里。
越想越有道理,连忙找人要到了负责人陆离的号码,果不其然,在电话转接到孟彧那里的时候,对方还处于一脸茫然的状态。
孟彧确实什么都不知道,跟着他们跑了一夜一天,夜晚才重新回到湖州市局,手机早没有电了。他一心想着早点把事情办完带结果回去找时温,根本没有关注外界情况,哪料到就这一天两夜不到,外面就变了天。
“你不用回家验证了,不信的话可以上微博看直播,我相信那东西你肯定有。”刘钦炜重新回到了车里,“我现在回局里,和卢副局他们商量办法,你要是走得开也可以过来,走不开的话”
他努力平息着自己的情绪,知道不该迁怒于人,时温想走,没人拦得住,可还是有些控制不住,明明是他孟彧信誓旦旦说会保护好时温,要等外面的麻烦都处理干净了再让她回去,结果呢
“不跟你说了,我开车了。”刘钦炜咬着牙说出了此刻他能说出的最礼貌的话,然后就挂了电话。
留下孟彧独自怔愣,一边怔神一边点开了微博,直播仍然在进行,热度第一。
屏幕上映出他的脸,耳机里却是熟悉的声音。
“席奔举在哪儿”
孟彧心里一沉,席奔举正是湖州查出来的31案的嫌疑人,怎么会和王汉庆在一起难道时温正是从他发过去的那些资料里发现了疑点才离开的
突然又想到,她后来要的那段席奔举的审讯录像。
是他害了她
“是你让他做的案子吧。你从来没有忏悔过,你觉得当年那件事情很光荣,所以把它规定成来投奔你必须准备的投名状吗”
戴着耳机听,依稀能听出她声音里的颤抖。
和王汉庆的漠然形成了鲜明对比“我没有这样规定,不然你就不会出现在这儿了。”
时温“所以你承认了,他确实是仿照你做的”
王汉庆摊了下手,露出一个赞赏的眼神“小温,你果然聪明,很少有人能套到我的话。”
“不过这不重要了,”他说,“我让你来就没打算再瞒着你。”
“我就是915案的凶手。”王汉庆坦然承认,“不过”
他走近了一步,挑衅般地问,“我很好奇,你打算怎么办呢把我抓回去吗”
时温也不是什么只会盲目乐观的傻白甜“我没有这么想过。”
她说,“你能让我进来,又告诉我这件事,肯定就是没打算让我活着出去了。”
“不不不,”王汉庆立马否决她的猜测,“我就是想让你活着,不过今晚”
他忽然抬了下下巴,目光高过了她的头顶,好一会儿才慢吞吞地,生怕被别的人听去了似的低声说,“我们两个,只有一个能走出去。”
“我希望那个人是你。”王汉庆的声音恢复如常,他慷慨地说,“我的女儿。追求真理的路上必然少不了流血和牺牲,但作为一个父亲,我自私地期望你能好好活下去,并且继承我的理想。”
时温“理想”
她其实更想否认另一句话,可她看见了桌上的鉴定报告,血缘关系她无法选择,但她可以决定自己的思想。
“你把杀人当做你的理想”
“你在偷换概念小温。我的理想,只是依靠我自己的双手,来获得本该属于我的公平和正义。”
王汉庆说,“我本以为你遗传了我独立自主的个性,不会想着依靠他人。”
“但看来我错了,”叹了口气充满惋惜的说,“那两口子把你的底子教坏了,还有那个多事的警察,这么多年,让那些腐朽思想一点点侵蚀你的心和大脑。”
“你离我越来越远了。”
也许是那边断了网,直播间里安静了一阵,这会儿又重新响起了声音,一开口就是老父亲伤心哀婉的语气。
孟彧不知道那个人和时温说了什么,心里焦急,只能不断加重脚上的力道,加速向前开。这个点太晚了,高铁已经停运,他这么开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盘蛇冲,更不知道到了那儿要怎么进去。
一筹莫展之际,手机屏幕上方忽然弹出了一条短信,发件人是上次给他打电话的那个人,记得时温叫他文一。
找时温,从斩君桥绕进来。
紧接着又是一条别报警,里面都是他们的人。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他又为什么要透露时温的位置他到底是哪头的人
疑问盘踞在心头,孟彧索性点进短信,拨了个电话过去。
那边很快有人接了电话出口,出口却是陌生的声音“孟先生。你不用问我是谁,你只需要知道,你看不见我们在哪儿,但外面到处都是我们的眼睛。只要有看见多余的人过来”
他冷漠地威胁道,“那么,你就等百年以后,在地下和时温还有给你通风报信的这个人再会吧。”
紧接着就是冰冷的提示音,告知还拿着手机的一方电话已被挂断。
扫了一眼昏倒在地的男人,六子对于着自己的麦说“老板,人已经抓到了。”
“嗯,带过来。”
朝耳机里下了指令之后,王汉庆重新转向面前的时温,微笑着说“咱们父女俩也算久别重逢,做父亲的应该给你一个礼物。”
看着他这张没安好心的脸。就不能有什么好的预感。但此刻时温的心里并不觉得害怕,人一旦只剩下自己一条命的时候,就什么事情都不能威慑到她分毫了。
可如果不是这样,一旦再搭上另一条命,事情就截然不同了。
就像现在,那个先前恭恭敬敬带她进来的人,拖垃圾似的把文一拖了进来。
看着那张脸,时温的心里才真正地产生了一丝波动。
“你知道他是谁吗”王汉庆似乎对她的反应不是特别满意,所以还要再添一把火,“认不出来吗我这个仅仅只是旁观你长大的人,当时都一下就想到了。你这个天天跟他待在一起的,怎么反倒没有感觉”
时温心里一沉,一个答案呼之欲出,只是不能接受,或者不敢接受。
“他以为他动动脸变变声音,换一下走路姿势和讲话调子,就能真的改头换面瞒天过海了”王汉庆蹲下身去,“年轻人,还是太天真了啊。”
转机只发生在一瞬间,王汉庆伸出去的那只手忽然被捉住,随后在空中迅速一转,反拧到了他的背后,紧接着一把锋利的匕首就顶到了他的脖颈处。
“我真是很久没有听人说我年轻了,”本该昏倒在地不省人事的文一,突然醒了过来,笑得没心没肺,“果然跟比自己年纪大的人待在一起就是好,哪怕我都奔4了,还能被当成小伙子。”
在他动作的同时,时温也冲上去干倒了那两个拖他进来的手下,一击即晕,让他们连发声的机会都没有。
王汉庆很快反应过来“你们两个早商量好了”
说完又无法相信这个结论,“不可能。我一直让人暗中盯着,而且还有监控,你们没机会接触。”
“确实没接触。”时温肯定了他的说法,只不过重点在转折之后,“但是,就像你说的,我天天跟他待在一起,不会有人比我更了解他了。”
文一向她投去一个赞赏的眼神“不愧是我的徒弟。”
时至此刻,他没再遮掩自己的身份,“我一动,你就知道要怎么做了。”
按理说场面已经完全被他们俩把控,可王汉庆却没有丝毫的慌张,依旧悠然自得的“冷静果决,有头脑有武力,这才是我的女儿。”
“怎么了”文一说,“为找到了一个完美的继承者而激动得不能自已我可提醒你,我对动脉的位置一向掌控得很准,我的手是不抖,但如果你自己抖得太厉害把血管割了,那就怪不得我了。”
王汉庆的态度也很平静“我不会怪你。我说了,今天我来到这里,就没打算活着出去。”
文一拆穿他的心思“但你也没打算死在我手上,对吧”
这里面只有三个人,他肯定不想自杀,又不想死在文一手上,那就只能是她了。但时温想并不明白他这样做的意图。
文一大概是明白她的疑惑,不急不慢地解释着“他本来就活不长了,却还想再利用一下这最后一点时间说得玄学点就是想做到肉身死了,但精神还在。没有谁比他自己的孩子更适合继承他所谓的衣钵了。所以”
对着王汉庆,一字一句道,“你想让时温抱着以牙还牙的想法杀了你,手里沾上你的血,受千夫所指,再也回不去警局当不成警察,只能留在这里变成下一个你。”
王汉庆平和地弯着嘴角,也不否认他的推论“你很自信,所以才敢冒险拿我的命做要挟,因为你笃定我不会浪费自己这条命,但是”
他轻笑了一声,“你应该不会天真地觉得,我会为了多活几天无聊的日子,就这么把你们放回去吧”
“我没这么想。”文一说,“你是谁呐王先生,大毒枭,手上抓着至少五条人命的杀人犯,我的命换你的命,太值了。”
他看向时温,“我想她也会有这样的觉悟。”
“那你就杀了我吧。”王汉庆淡定地说,“亲手杀了我为那些死在我手里的人报仇,我的手下也会杀掉你为我报仇。”
他忽然拔高音量,“所有人都依靠自己的双手来寻求公道,弱肉强食,这才是这个世界真正该有的法则。”
“你也是这么想的,对吧”看向时温,“你兢兢业业奉公执法,却被所有人戳脊梁骨,说你是黑警,你守护的百姓不信任你,你尊敬的上司提防你。”
“你难道还想寄希望于可笑的公检法吗看看时家的案子是怎么判的,他们竟然说王小艳是凶手,还畏罪自尽可笑,一介乡野村妇有什么能力制作出那么完美的作品,没有一丝多余的破损,钉住她的后脑勺,刀尖沿着后脖颈转一圈,再在背上解一刀。撕拉”
他好像完全忘了自己的脖子上还有一把随时能要了他命的匕首,沉醉于自己的回忆中,“我想那一定是世界上最完整的人皮之一,没有一丝多余的破损,我将我最棒的作品留给你,我的女儿,作为礼物。”
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眼里亮起光芒,“噢,你看见了吗,时程身上的图画,那是你出生的地方,我一笔一划地刻出来了,没有漏过任何细节,你还记得吗”
他每说一句,录像里的画面就在脑海里重现一遍,一幕幕地,惨叫声、呼救声、血肉分离声一声声撞击着耳膜,吵得头晕。
应该不是器官,也不是某一块肌肉组织,无法形容的地方,从心头开始,不断撕扯分裂,变成无数份,无数个她,每一个都在回忆着二十年前那个夜晚发生的事,每一个都在听着他充满挑衅的一字一句。
“他们就那么死了,可我还活着,感谢你信奉的法律,尊敬的警察,他们让我活到了现在,衣食无忧自由自在。”
是啊。妈妈死了,爸爸死了,王婆婆也死了,可他还活着,这个杀人凶手还活着。
分裂的个体抗争融合,最终变成两个她,一个尚存理智,另一个则浸满了愤怒,怒火烧成黑色的怨气,很快就要吞噬掉那个冷静透明的她。
从前也有这样一个小人,但她很少出现,即便出来了也只有一点点大,没什么存在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开始牢牢地压过理智冷静一头好像是上次从盘蛇冲回来,醒过来之后
时温用力摇了摇头,听见文一点呼唤声“你不要受他左右,时温,冷静点”
“他在刻意激怒你啊,”文一提高了音量,“你过去从来不吃这一套的”
“文先生,你又一次歪曲我的话了,我怎么会是在刻意激怒我的女儿呢,我不过是站在一个父亲的角度,和她分析事实。小温,你应该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那些死板的规矩都把你变成什么样了”
他状似痛心疾首实则循循善诱地说,“不过也不能怪你,我不在你身边太久,你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要守规矩,规矩比养育自己的恩人更重要,时程和秦楚楚已经死了,他们对你再好,也是二十年前的事了,真正要陪你后半生的,是你的职业,你这个铁饭碗。”
王汉庆叹了口气“宇宙的尽头是公务员,不是父母亲友,为了死去的人违背规矩从而丢掉自己的工作,确实不符合你冷静的个性。”
“罢了。”他伸出手,“送我去见你的领导吧,既然我不能将我伟大的思想传于你,拉你上正途,那就让我再为你做最后一件事。”
“用老头子我的后半生来换你的光明前程,至少让你在这条路上再走得顺利些。”
这是在阴间开的直播吗,网这么差,断断续续的
yysy,把这个抓回去后半辈子估计就妥了吧
杀人犯的女儿为什么也能当警察,不要政审的吗
好惨哦,亲爸杀了养爸妈,但是,为什么自己又要去杀人呢
这人一看就是个疯子,带着这种基因,能是好人吗
警察好黑啊,水太深了
前面有人一看就没好好跟直播,人家是伯伯养着的,亲爸爸是个私生子,黑户那种
弹幕一条条往下蹦,舆论几乎一边倒,时温无论怎么做都是众矢之的。孟彧大概明白了王汉庆的意图,就算她能回来,也回不到警察的身份了,他要一点点摧毁她的信念和这多年来靠自己打拼出来的一切。
逼到绝境,也许就不得不到他身边去。
他其实更担心之前在盘蛇冲的时候,他们对她做的事情,他总觉得时温回来后和之前有点不一样了,这种差异太轻微,因此无法用语言说明。他只是觉得,外在压力也许会对人有一定的影响,可时温不一样,真正改变她还需要从内在做起。
彻底改变她的思维模式。
今夜似乎格外漫长,怎么也不会天亮。
她一个人在那里,不知道会不会害怕。
又想起那天夜晚和她一起去烂尾楼,那时候才发现,原来她也有弱点,有无法自如应付的问题。
那个时候的她,心里慌张得连方向都辨不清了,下车时满脸的茫然,却还是要故作沉稳。她分明不是个在意面子的人,无所谓他人的眼光,自然就不怕被说长道短。害怕还要装得淡定,是因为一直以来遇见危险时身后总没有强大的后盾,所以无论如何都不能在他人面前露短吗
也记得,第一次正式去她家楼下找她,向来细心的她出门时却没关灯,玻璃窗染成暖黄色,是不是就像是有人专程为她留了灯在等她回家。怕待在黑暗的封闭空间里的她,这么多年,每天下班回家,是怎么面对漆黑冷清的房间的
往事碎成片段,历历在目。
击毙劫匪后被同事簇拥着夸奖吹捧却一脸淡然的她,比赛夺冠后站在领奖台上闪闪发光的她,新闻里一闪而过只有一个背影的她占据他十六岁以后人生路上每个节点的她,几乎成了他前进的方向标。
哪有什么窥探人心的奇怪嗜好,不过是希望能以一种独特的方式出现在她身边,为她帮助。
理想中遥不可及的人,在2021年开初,推开甜品店的那扇玻璃门,踩着柔和的音乐节拍走进了现实,走到了身边触手可及的位置。
他从来不觉得这是一场梦,他是一步一个脚印认真地朝着她所在的方向靠近,小心翼翼地,谋取她的许可,许可他成为她的同伴。
他们应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他应该亲口告诉她,这不短不长的八年里,他人生中近十分之一的日子里,她是怎么成为他的指引,指引他一步步走到今天,成为现在的样子。
人不会知道,自己在无意中做的事情是怎样改变了另一人的一生,也看不见,背后某个地方,有人默默张望将其奉为灯塔。
她不知道,所以他要亲口告诉她。
她从来不是孤零零一个人,她早就在某个不自知的时候,和这个世界有了不可分割的联系。
等着我,阿温,我带你回家。
手机屏幕上弹出消息已转达,他们表示会马上行动。
你父亲已派人过去。
然后是注意安全,等你回家。
知道自己个人和北州市局的力量都太小,出发前,顾不得时温的想法,直接将调查到的那些结果转给了母亲,通过她递交给警方高层。
一个侥幸逃脱法网的杀人犯,统领着一群毒贩,躲在保护伞的背后,开田辟地种植罂粟为所欲为。这样的事情,如果还不能引得他们动一动,那他就真的只能采取一些特殊手段了。
不过没想到的是,父亲居然会帮忙。早在他违背他的意愿毅然决定出国学习微观表情分析时,他就放话这辈子都不再管他的事情。
这就是血肉亲情吗,有时候也可以让原则和脸面退步。
那她的父亲呢那个冠冕堂皇的男人,不惜一切代价逼将自己的女儿到绝路,是否会在最后关头,想到这是自己最亲的亲人,心里有所动容,然后放她一条生路。
会吗
孟彧看了一眼手机,时停时行的直播终于彻底偃旗息鼓,不再播了。时温不会再因为王汉庆的刻意引导和网友的过分解读遭受舆论谴责,可他也失去了唯一能得知她情况的信息渠道。
腾出手来点击屏幕,拨通了备注为小李的电话,刚响了一声那边就接了电话“孟总,我正想打给你。”
孟彧“拍到了”
“是,也不是,就”
他支支吾吾的,听得孟彧心里干着急“到底是什么,赶紧说。”
老板一向讲话很客气,是一个非常好相处的人,平日里讲重话也是开玩笑的口吻,像今天这样是头一回,小李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不再绕圈子“我拍到了一些分散的房子,那些房子后面有一个比较特别的院子,白色调,看着很清幽。我觉得可能是大老板住的,正想再确认一下”
他停顿了一下,声音弱了下去,“无人机突然失去了连接。”
太阳穴猛地一跳,孟彧握紧了方向盘,说“你现在马上收拾好所有能暴露你身份信息的东西,离开那儿。”
“啊为”
“现在就去。”小李显然一脸懵逼,但孟彧没有太多时间和他解释,“只拿走和你身份挂钩的,别的东西丢了我给你报账,赶紧走”
无人机被发现了,以那些人都手段,很快就会找到操纵无人机的人,同样的,他们那群人,根本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来。小李只是拿钱办事,再多的钱,也不值得他交代上自己的命。
挂断电话,地图上显示距离斩君桥还有不到五公里。文一没有跟他说清楚,除了没机会之外,应该也有他到那儿自然就会知道怎么走的原因。
孟彧再次加了速,天上还没看见动静,支援的人也不知道在路上没有。但他其实没有抱太大希望,里面情况不明,即便真的到了足够数量的外援,王汉庆发现走不掉了,势必也会拿她当人质。
时温那样的人,会愿意以放走罪犯的代价换自己苟活吗
怎么看都像是毫无希望,无望再见到完好的她,可心里还是存着一丝侥幸,不愿放弃。
也许,那人真的会有良知,毕竟是自己的女儿。
亲生的女儿,或许是唯一的亲人。
太过于期望,所以忘了,是女儿,也是从来不曾相处过不曾有过任何感情羁绊的陌生人。
一个连生养自己的亲生母亲都杀的人,怎么会对自己从未亲近过一刻都女儿有所例外呢
爆炸声响彻天际,火红的云团喷薄而出,热浪擦着来不及逃跑的花草树木扑面而来,带着无法抗拒的力道,将人掀出去老远。
天地倾倒,一双手奋力撕开夜幕,天变成炙热的橙红色,力道不支似的,橙红色块越来越小,最终又恢复成一片漆黑。
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哪里都疼,又哪里都不疼。
意识渐渐褪去,模模糊糊地,只记得要带她回家。
带谁呢
时温。
要带时温回家,打开所有的灯,亮亮堂堂地等着她,一直等着她。
“别关灯”
开关上的手被吓到了一般,飞快又按了下去,房间里重新亮起来,手的主人小心翼翼解释“我以为你睡了。”
“我说了多少次了,就算我睡了也别关灯。”
“我”话音终究是停了下去,化作一声叹息,“我知道了,那你睡吧。”
打开门,要走出去。
“对不起。”孟彧抬起头,看着门口僵住的背影,“我不是”
“没关系。”孟姝弯着眼睛,“你赶紧休息吧,这么久没好好睡,今晚吃了药,就早点睡。”
想说的话很多,到嘴边却只剩下一句轻轻浅浅的“嗯”。
门打开又关上,孟彧的肩膀塌下来,后背靠着床头,微微仰起脸,望着天花板上明亮的吊灯。
应该是换的第二个灯泡了。
从医院里回来以后,家里的灯就亮着没灭过,彻夜做功,总有些耗不住。
那又有什么办法。
要是关了灯,她看见乌漆麻黑的,会以为没有人等着她,也许就不想回来了。
可她真的还会回来吗
从三月到九月,318爆炸案过去快半年了,连他自己都渐渐开始怀疑,她是不是真的还活着。
那么多的人,全都在一瞬间炸成了碎块,手指、胳膊、脚、耳朵和碎肉混在一起,根本分不清谁是谁。可他还是坚信着,既然他没有在里面找到她的尸体,她就没有死。
所以他没有去参加葬礼,什么衣冠冢,一个先前就应该跟随周已下葬的破奖牌怎么就能成为她的替代
她一定还活着,她的身手和意志力都是他见过的人里一等一的存在,不可能就这么毁于一场爆炸里。
“那不是简单的爆炸啊,他们知道自己走不掉了,引爆了地下埋的所有炸弹,和那伙人同归于尽。”
“这是她一直以来的心愿,还父母和疼爱她的保姆一个公道,心愿了了,她就没有牵挂了。”
“虽然我也不想相信,但节哀吧。师父曾经说过,每个警察在成为警察前,在宣誓的时候,都做好了舍身取义的准备。自然老死是好,可这样的结果,我想,他们也不会后悔。”
“时温是个英雄,她从来没有违背自己的信念。”
所有人都接受了这个结果,王汉庆集团犯下的罪行罄竹难书,但主要人员都死了,只剩些散落各地的小鱼小虾,包括背后扎根的保护伞,这些工作琐碎,收尾工作漫漫难终,却只是相关负责单位的事情,激不起什么舆论热度了。
好像大家都忘了这件事,注意力偏转,手里的键盘也换了方向,开始攻击起其他的事和事里的人。他们经历得太多,见怪不怪,自然不会记得,有那么个人存在,她舍身守护着一方土地的安宁与正义,哪怕无辜承受漫天不知道从哪儿来的辱骂和攻击,也从未动摇。
不记得,也就不会在意,她是杀人犯的女儿,可血缘关系无法选择,她至少做到了自己没有走上歪路,那起所谓的杀人案经过证实不过是她那位亲生父亲为了逼她众叛亲离送她的一口惊天大锅。
路过的人不会在意真相,哪怕很久以后听人提起“时温”这个名字,也最多只会想到杀人犯的女儿、身上有犯罪基因、黑警、杀人
要是幸运碰上有闲情有善心愿意帮忙辩驳一句的人,说出“她没杀人”“她不是黑警那都是犯罪分子栽赃陷害”,也只会一笑而过,或者不解,那么多警察偏偏抓着她一个人陷害,是她的原因吧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吧。
他们不会记得她付出过什么,也不知道她为了抓犯人在身上留下了多少伤疤,更不会在意从下留下了心理阴影的她独自冲进漆黑的楼里救人时会不会害怕。你吃这碗饭,接受纳税人的供奉,就该承担相应的责任,至于别的,每个人都不容易,受不了就别做呗,有的是人想要这个位置
没人记得,所以他要记得。
他们说她孑然一身了无牵挂,说她和这个世界无所关联,那他就等她,永远为她亮一盏灯,做她和这个世界唯一的联系。
孟彧闭上眼。
药效发挥作用,总算让他睡了个好觉,却也在电话铃响的第一声里就睁开了眼。
自从回来后,他就再也没在睡觉的时候关过机或者调飞行,就怕有和她相关的消息时,他会错过。
可这么久过去,一个也没有。
拿起手机一看,居然是刘钦炜,他们已经很久没联系过,他怎么会突然打电话
心里隐约有了一个猜测,随后迫不及待按了接听。
却不是他想要的答案“孟彧,我们碰到了一个棘手的案子,想请你帮忙。”
没等他回答,刘钦炜又说,“我知道提这个要求有点过分,但是你就当散散心好吗,即便温哥不在”
熟能生巧,他已经学会了顺着孟彧的想法来,“咳,你不是等温哥回来吗,那她回来,你也不能手艺生疏了不是”
孟彧想了一下,说“好。”
尽管刑侦支队的副支队长已经换成了刘钦炜,上面也派了新的支队长来,但那里再怎么说也是时温待了十多二十年的地方,她付出了半生心血,一心只盼着它好,他当然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它遇见问题却袖手旁观。
想好了就行动,从床上起来,简单梳洗了一下,没有费心思做发型,清清爽爽就出了门。太久不出来,摸着方向盘都觉得陌生,熟悉了两圈才上路。
一个基本发展定型的城市,几个月内是不会发生大的变化的,最多也就是街边的绿植换了一轮,望着还是与以往无二,只不过再也碰不到心心念念想碰见的那个人。
车里的歌听着伤感,孟彧换了一首,结果哪首都一样,想不通自己过去怎么喜欢这种悲伤致郁风,索性关了不听。清清静静地,没多久就到了约定的地方程其风的甜品店。
城市不变,店面也没变,站在门口,望着敞亮干净的玻璃门,一时之间竟然有些恍惚,好像他先一步推开门,时温就会在后面跟着走进去一样。
“谢谢。”清甜的女声。
孟彧回过神来,视线里出现一张陌生的脸,窃窃盯他一眼,又低下目光,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整个耳朵都染成了红色。
太不淡定了,什么都写在脸上,时温从来不会这样。
他松开手,转身往二楼固定的位置去,玻璃门在身后缓缓合上,没有人再走进来。
“来了。”
刘钦炜一早就等在那儿了,还是选了靠楼梯的那边,人坐在外侧,包放在里侧,对面留出一个宽敞的沙发,用来给他和时温坐。
习惯深入骨髓,果然难以改变。
孟彧在桌边站了一会儿,走到沙发里侧坐下,给外面留出了一个人的空间。
“什么案子”
“先不急。”大概没想到他开门见山开得这么彻底,刘钦炜拿杯子的手顿了一下,“先看看这么久过去,你的功底退化了没有。”
孟彧向后稍稍靠了靠,抱起双臂看着他。
刘钦炜喝了口奶茶,说“这样吧。”转向楼下,“一会儿,推门进来的第一个人,你描述一下她。”
又重新看回来,“怎么样”
孟彧望了眼楼下,他这个位置,正好看见玻璃门,外头人来人往,不知道谁会进来,谁会离开。就像当时,他根本不知道,时温会在那时候推门走进来一样。
“好。”他说。
刘钦炜拿出手机,似乎在看时间,手指按了两下屏幕,然后抬起头“从现在开始算。”
目光和孟彧一起转向楼下。
一如往常,店里放着歌,柔和的曲调,有些熟悉,多听了两句,慢慢就和记忆里的调调对上了。
这是他在店里和时温第一次见面时听见的歌。
心跳忽然漏了一拍,门口的风铃轻轻晃动,玻璃门打开,女人推门走进来。
“就现在进来这个。”缓慢深情的音乐声中,刘钦炜生硬地问,“你什么想法”
应该要去看他,可他根本移不开眼,目光全然被那道黑色身影吸引,裹在黑色t恤和黑色阔腿裤里的身影,那么瘦,仿佛风一吹就会消失不见。
察觉到他的目光似的,女人抬起头,口罩之上,一双眼睛漆黑深邃,沉稳依旧,却好像又多了几分不同的情绪。
孟彧猛地从沙发里站起来,动作太快,鞋尖跟不上,磕在桌角上,幸好刘钦炜眼疾手快伸手扶了一把,他才没绊倒。
顾不得道谢,他飞快跑过去,一直跑到楼梯口,却忽然停下了脚步。
是她伸出了手。
她没有说话,但他知道,那是让他停下来的意思。
这或许是他人生中最漫长的半分钟,也可能是最短暂的半分钟,煎熬也幸福,他说不出一句话来形容,就连在半梦半醒间呢喃了无数次的两个字也发不出来。只能静静地望着她,一步步地踩着台阶走上来,越来越近,一直走到他面前。
正是在这份安静里,他听清了店里的歌。
you kno you are y savg grace
you are everythg i need and ore
“好久不见。”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下半句我知道疯狂举手gif:甚是想念
完结啦正文完结啦,本文第一个万字章献给正文结局不是一天写的,没更的这两天都在写,当然还有番外呀,我期待了好久不过番外这次打算写成短片段,小小的日常故事,再补一点没交代的细节。大家随心定就可以啦
完结小作文
从正式写文到现在,也有整整三年了,出于我的菜鸡和不勤奋,没有写出什么作品。但在我为数不多的几个孩子里,时温是最特别的一个。她独立、坚毅且自信,有坚定的目标和强大的内心,所以不会受外界纷扰影响,只专注于做好自己的事情。我敬慕她这样的人,但她这些品质也和她后天悲惨的经历分不开,所以我也觉得很对不起她很心疼她。
我的能力不足,没能将她很好地彻底地展现在各位陛下面前,但是我自己心底里精神上,在写这个故事的过程中,确实受益匪浅。
有时候我碰到一件事情,就会想,如果是时温,她会怎么做陷入困境,甚至是害怕的时候,都会想到她。她在无形之中引导着我,鼓励着我,让我在现实生活中变得更坚强勇敢一点。
有人说,一个角色一旦被塑造出来,只要有人肯定她、喜欢她,那她就是真实存在的。我想,至少我心里非常挂念时温,她就不只是一个纸片人。也许她真实地存在于属于他们的世界里,和孟彧、刘钦炜、尹若晨、赵斯若和很多人生活在一起,真实地快乐悲伤着。所以我愧疚,给她那样沉重的过去。
好在一切都过去了,接下来的日子,在平行时空里,她和她的同伴们,应该会好好生活吧。
本来有很多很多想说的话,可是今天太晚了,加上头又很痛,思绪断断续续的。但我又不想就这么停下,因为,这个故事一结束,就真的要和时温道别了,哪怕我后面还会写或者特地去写和她相似的人,那都不是她,时温就是独一无二的时温,从这个故事里出去,兴许还能有机会碰到她,可是,不会是她的主场了。
那种感觉就好像,有一个珍重的朋友,可她只能陪你走那么一段路,接下来的路,你还会遇到很多人,或许还会与她重逢,但完完全全的整个生活里只有她的日子,就仅限于回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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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她快乐,我也快乐,大家都身体健康笑口常开
不得不提的引用出处
you kno you are y savg grace
you are everythg i need and ore
hao
by otte kestn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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