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记住【笔搜屋 www.BISOWU.COM】,无弹窗,更新快,免费阅读!
沈蕴如到了湉园, 淡清早在角门边候着了,领着她穿过重檐叠楼, 曲院回廊,走了好一会儿,方到了花园的月亮门边,他便停了脚步,沈蕴如自己一个人进去。
沈蕴如来了湉园好几次,若是下回再来,没有淡清领路,她还是找不到地方的,只因湉园实在太大了, 大大小小楼宇院落错落其中,回廊曲折盘旋, 联络相通,让人如入迷宫。
沈蕴如提着雕漆小食盒慢慢进了花园, 双眸环顾一周, 哪里看得到谢幼卿的身影, 花园这么大, 小桥流水,草木扶苏,山石嶙峋,亭台掩映, 她要怎么找到他
沈蕴如绕过一座堆叠奇崛的太湖石前,忽地被人扣住手腕一拽,她便被拽入山洞中,撞入那人的怀中,熟悉而又思恋的气息铺天盖地袭来, 不用看也知道是他。
沈蕴如心中一阵荡漾,她将头埋在他的怀里,杏眸秋波盈盈,甜声道“谢哥哥”
谢幼卿搂着她纤细的腰肢,只觉不盈一握,好似比上回又瘦了些,他俯在她耳畔,低醇的嗓音漫进她耳里,“衣带渐宽终不悔,为我消得人憔悴”
他温温的气息倾洒在她的耳畔,惹得她耳朵痒,心头也痒,她从他怀中仰起头看他,见他眸中好似有星星一般光亮熠熠,漾着几分玩味的笑意,她有些不服气地翘起嘴,“哪里憔悴了,明明是越想你越好看。”
谢幼卿直勾勾地看着她,的确气色不错,尤其是唇瓣娇嫩得如鲜果,他有些漫不经心地夸了声,“嗯,是好看。”修长的手指却是已经抬起她的下巴,俊脸慢慢地俯了下来。
沈蕴如自然知道他想做什么,距离上一回他亲她已经过了一个多月了,上一回她是根本没反应过来他就突然亲她了,这一回他是盯着她,慢慢地凑近来,气息温热又缱绻,她顿时有些紧张,瞪大着眼睛看着他,心如鹿撞,脱口而出道“谢哥哥,我、我给你做了好吃的。”
谢幼卿的唇瓣在离她只有一寸距离的时候顿住了,喉结滚动了一下,嗓音微哑,“先放着。”
他长手往下一勾,从她手中取过雕漆小食盒,随手搁在山洞里的石墩上。然后那只手便穿入她低垂的云鬟中,在她浓密如云的发间轻揉了一下,将她的后脑勺往上托起,霸道而炽热的唇舌便抵了进来。
沈蕴如嘤了一声,双眸一汪水色,仿佛涌了一层水雾,意乱又情迷。
不知何时,她脚步有些凌乱地往后退了几步,一双玉臂勾住了他的脖子,后背渐渐抵在了石壁上,被粗粝的山石摩挲着,带来一丝丝的痛感,将她在无限沉沦的天地里拉回了一点点现实。
唇舌间都是他清冽的气息,搅动起细细密密的酥麻往四肢百骸蔓延,他从前总是清冷至极的模样,仿佛不会有一点欲念,此刻耳边听着他轻轻喘动的声息,和些许急切的吞咽声,却都代表着与她纠缠的沉溺,她浑身如电流窜过般的一颤,突然间明白了滚滚红尘里什么才是最为诱惑致命的东西。
因为爱的太过浓烈,所以轻易沉沦,抵死缠绵。
原本清凉沁人的假山石上,渐渐变得像火山岩壁,沈蕴如浓密的鬓发间渗出一层香汗,滑落至面颊,再滴入颈窝,简直要融化在他怀里。
日影渐渐偏移,两只仿佛胶黏在一起的唇瓣终于分离,谢幼卿的漆眸依然紧紧地锁在她的面上,好像要把她的样子刻在骨子里一般。
沈蕴如面色酡红,呼吸不稳,双眸水色潋滟,娇嫩的唇瓣亦是水色潋滟。
沈蕴如的目光也流连在他的面上,她的双臂还紧紧地搂在他的脖子上,两人的身体不知何时已经贴合在了一起,一丝缝隙也无,隔着一层衣衫,却能感觉到彼此身体的轮廓和体温。
像是深入谱写了一首缱绻而甜美的情诗,余韵也悠长。两人目光相视,一时都没有说话。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会儿,谢幼卿将身体移开了几寸,伸指撩了撩她汗湿的鬓发,眼睛瞥向石墩上的雕漆小食盒,目光熠亮, “给我做了什么好吃的”
沈蕴如抿嘴一笑,露出两只甜美的小梨涡,“水晶糕,第一次下厨的作品就奉献给你了。”
谢幼卿眼角微扬,轻轻一笑,“那我还挺荣幸。”说着长手一探,将那只雕漆小食盒提了起来,在她面前揭开了盖子。
荣幸他竟然会在她面前说这个词,沈蕴如窃喜,看来她在他心中的地位在稳稳上升。
雕漆小食盒里,用缠丝玛瑙碟子盛着一颗颗小巧玲珑的五彩晶莹的水晶糕,里面裹着青梅、果脯、果仁等各色馅料,看着颜色鲜亮,只是形状捏得大小不一,不太齐整。
他鼻子一向灵敏,闻到味道似乎有些刺鼻熏人。
沈蕴如杏眸亮晶晶的,“尝一尝嘛。”
谢幼卿本不爱吃甜食,但既然是她亲手做的,少不得要以身试“毒”,于是修长的指尖拈起一块,又瞧了一会儿才放进嘴里,果然吃起来有一种怪味,像是很多种味道串在一起,浑浊不清。
沈蕴如见他吃的面无表情,问道“怎么样,好吃吗”
谢幼卿心里想的是这玩意真的能吃,可对上她满含期待的眼神,说出口的话却变成了,“好吃。”
谢幼卿以前从来都是不假辞色,如今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言不由衷。
沈蕴如甜笑,“好吃就多吃几个。”
于是谢幼卿面无表情地吞了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五个。是的,不是吃而是吞。
沈蕴如看着谢幼卿吃了半盘,心中真是满意极了,果然她烹饪方面有天赋,第一次下厨就能让他说好吃,这不免激发了她研习厨艺的念头。
水晶糕做的有些松散,谢幼卿的嘴角不免沾了一些白晶晶的碎屑,沈蕴如忍笑,“你别吃这么急,我下次还会给你做。”说着从袖中取出绢帕,踮起脚尖轻轻地替他擦拭唇角。
听她下回还要给他做,谢幼卿险些被嘴里的水晶糕给噎着,从前芥末和辣椒吃在嘴里他都能淡然自若,如今吃几个怪味的水晶糕自然也不在话下,但有了第一次的经历,谢幼卿总不免有丝怀疑她是不是又在捉弄他。
谢幼卿目光幽幽地看着她, “你这水晶糕,味道还真是与众不同。”
沈蕴如面上有几丝得意之色,“怎么样,你吃了就忘不了这种味道了吧,单单只是水晶糕不免有些单调,所以我特特加了一些香露进去。”
谢幼卿只觉得喉间弥漫的怪味越来越熏人了,扯了扯唇角,“还真是让人忘不了,你这是加了多少香露”
谢幼卿脑中划过一个词,画蛇添足。
沈蕴如没听出他话里的异样,以为他是好奇,便笑着道“刚巧我最近新得了几瓶香露,有玫瑰清露、木樨清露,蔷薇清露,橘花香露、茉莉香露做的时候,就各加了一点进去,我原本还想着会不会起冲,没想到效果还挺好。”
说着也颇有几分自得地拈了一只“杰作”来尝尝,谁知她刚咬了一口,便皱起脸吐了出来,怎么味道这么怪,她刚做好的时候明明是很是美妙清爽的,难道这几种香露混合久了,便产生了如此熏人的臭味
沈蕴如赧颜,天啊,她怎么可以如此大意,给未来的夫君吃了这样的东西,这简直是自毁招牌,他还会觉得她贴心贤惠,还会对他们的婚姻生活有美好的憧憬吗而且,他不会觉得她又在整他了吧。
谢幼卿瞥了她一眼,欠欠地道“沈蕴如,你不明白香跟臭就一字之差吗”
沈蕴如羞愧不已,忙拿过盖子将食盒牢牢地盖上,搁到了一边,“谢哥哥,不好意思,我真的不是有意的,刚做好的时候明明你怎么不早说,还吃了这么多。”
见谢幼卿不答话,她伸手抱住他,脑袋往他怀里蹭了蹭,带了几分讨好地道“你你不会怪我吧”
谢幼卿顺手将她搂住,垂眸看着她,伸指在她的唇瓣揉了一下,“不怪,不过,你得让我甜回来。”
沈蕴如脸上又浮上红云,方才亲了那么久,还不够吗但这事的确是她弄巧成拙了。
她有些羞涩地瞧着他,从腰上佩的樱粉色蝴蝶形纳绣流苏小荷包里拈出一颗杨梅糖,递到了他唇边。
谢幼卿眼角微扬,将那颗杨梅糖含入嘴中,一股清甜的果味渐渐在口中化开。
在他灼人的视线下,沈蕴如踮起脚尖,学着他方才那样,轻轻咬上了他的唇瓣,然后便闭上了眼睛,羞得根本不敢看。
几乎是下一瞬,她便觉得他的大掌从她的腰间滑落至她的臀部,传来一股劲力,她便脚底悬空,被他托起,提抱了起来,面对面地叠坐在石墩上。
话梅糖在他们的口中递过来又递过去,直至全部融化。
他的唇慢慢往下,流连在她修长白腻的脖颈上。
沈蕴如毫不怀疑,若没有事情中断,他们能这样腻一整天。
两人正吻得如痴如醉,难舍难分。谢幼卿耳朵忽地一动,像听到了什么动静一般,晦暗浓郁的眸子顿时清明了下来,他放开了她,与她额头相抵,望进她的眼睛里,声音低哑,“我还有点事要处理,你先回去,嗯。”
沈蕴如突然觉得有些莫名,但还是点了点头,“嗯。”
谢幼卿又在她唇瓣上轻轻啄了啄,手上却不落痕迹地将她衣襟上已经解开的两颗扣子扣了上了。
两人分开,沈蕴如从假山石洞里出来,面上像晕了桃花似的,很是俏丽妩媚。
谢幼卿送她出了花园的月亮门,便回了书房,打开机关,下到地下密室,果然庚寅和辛乙很快便闪了出来,单膝跪地。
他面朝壁站着,淡声问道“有什么消息”
“回督长,昨夜子时,去年抢修堵筑的永安河京师段大堤上有三个河兵在挖掘堤根,试图损坏堤岸,已经被丁卯和丙辰抓住,今日一早便押送至刑部大牢了。”
壁上的烛火仿佛跃进谢幼卿了谢幼卿的眼底,映的他的漆眸炯炯发亮,他等待多时的时机已经到了,许太后果然还是走出了这一步,看来她真是把他视成了死敌,在病中都不知保养,一定要除之而后快。
从去年许太后令他督修河工,他便猜到,她定会在他督修好的堤岸上做手脚,一旦有冲决,便会大做文章,治他的罪,故他早有防范,不过,他的防范在暗处。
倘若防范在明处,他大可以“秋汛将至,防护重要”为由,向弘亲王请兵,派出去年抢修河堤的绿营兵前来驻守巡逻,加强防范,这样太后知道没有下手的机会便不会出手。
而他之所以防范在暗处,便是在护堤上没有什么动作,让太后以为他疏于防备,按捺不住地出手,这是他整个棋局中极为关键的一着。
他把王原给办了,太后失了爪牙,果然如他所料气急攻心,病倒在床,而以太后那极强的报复心,哪怕在病中也不会善罢甘休,所以只要有下手打击报复他的机会,太后势必会出手。
而他,就是要借太后出手的机会,把太后的羽翼全剪了,一举把她扳倒,夺了她的权柄,让她无法再搅乱朝政、为祸不休。
而上个月月初,他便命丁卯和丙辰混入空缺的河兵中,驻守巡防,然后揪出毁坏河堤的人。
虽在布着一个惊天的大局,但谢幼卿的声音却依然清冷平静,不见一丝波澜,“我之前让你们盯着五城兵马司王浩的动静,他这些天有没有跟宫里的人接触。”
“回督长,大前天晚上,太后身边的来福出宫,去了王浩的宅邸,逗留了半柱香的时辰才出来。”
谢幼卿嗯了一声,又问道“这三个河兵,你们摸清他们的来历没有”
“回督长,这三个河兵,正是跟属下一样,在河兵空缺时招募进来的,经属下观察,发现他们原来就是五城兵马司的兵卒,在偷偷挖掘堤根前一晚,属下有窥探到他们跟王浩的心腹李言碰头。”
“知道了。”谢幼卿默了一会,挥了挥手,庚寅和辛乙便像影子似的一下子便闪没了。
从密室出来后,谢幼卿也不急,等河防的官员派人告诉了他这桩消息,他才坐上马车去了刑部。
手机用户请浏览 http://m.bisowu.com 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书架与电脑版同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