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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着轻薄的纱料, 细细地描绘着她身上的轮廓。
沈蕴如意识渐渐放空,如坠入绮丽的如锦的云霞中, 飘飘荡荡,浮浮沉沉的。
她被他抱起,像琵琶行里的琵琶一般横陈在喜床上。
琴弦拨动,沈蕴如身上大红织金垂珠四合如意云纹的衫裙如琵琶女遮面的轻纱一般被扯落了下来。
身上仅剩遮羞的樱粉色的绣杏林春燕纹的软绸里衣和白纱暗花裤,春光乍泄。
沈蕴如紧张得不能自己,眼睛都不知往哪儿放,“谢哥哥”
谢幼卿双臂撑在她的身侧,漆眸晦暗浓郁,炙热的视线肆无忌惮地在她身上细细的流连。
“叫我什么”
他修长的指尖绕到她的后背, 挑开衿带,再往下一扯, 她身上所有的遮蔽之物尽皆除去,在他的身下一览无余。
“夫夫君。”
沈蕴如羞得不行, 双颊红得跟醉酒似的, 偏过头去, 闭上了眼睛。
帐子里仿佛落了一场绵绵的杏花烟雨, 点点杏花瓣落进她的雪肤上,将浅浅的粉红色消融了进去,杏花映白雪,分外惹眼。
内衫上绣的杏林春燕图仿佛活了起来, 燕子在杏花岭里低低地穿行游走。
沈蕴如半咬着唇,微微声颤。想不到所谓的亲密无间,竟可以亲密到这般地步。
谢幼卿轻轻地噬咬她的耳垂,嗓音低哑,“沈喃喃, 睁眼,看我。”
沈蕴如杏眸半睁,眸中水色迷濛,窥见他冷白的皮肤下包裹着流畅紧实的肌骨,无一丝赘余,贲张的一条条肌理清晰可见,仿佛蕴藏了强大的男子气概。
再往下瞥去,她羞得赶紧闭上了眼睛。
这这怎么能成,她她不行的。她想起今日嫂嫂凑在她耳边说的话,说女子跟男子不同,在洞房之夜是要吃些苦头的,但没想到这“苦头”会如此艰巨
沈蕴如感觉自己的足尖被他捏在手中,好久没有动静,沈蕴如忍羞睁开眼睛,见他的目光像烈日骄阳一般,照射在蓊蔚洇润的树林之间。
沈蕴如想将双足并拢起来,颤声道“别别看了。”
谢幼卿却是勾唇一笑,“沈喃喃,你这身材,吃什么长的。”
“怎么这么会长。”
“横看成岭侧成峰,高臀低腰各不同。”
他连连调笑,沈蕴如却是笑不出来,只是有几分怯意的看向他,心道,你这身材又是怎么长的,穿上衣衫时看起来挺瘦,以为是旷野平川,哪知里面竟藏有泰山之岳。
可他分明就不听她的,眼睛还在专注地看着,沈蕴如只觉得自己如同孟浩然的诗“荷风送香气,竹露滴清响”中的竹露滴清响一般,清亮的水露从翠绿的竹叶上滴滴滚落,发出清脆的响声。
谢幼卿日常提笔写字的指腹带着一层薄薄的茧,此刻幽幽勾按入碧泉之中。
谢幼卿脑中划过张陶庵写笋的那句“嫩如花藕,甜如蔗霜”,气息却已彻底紊乱。
谢幼卿俯下身来,将十指穿入她的指间,与她肌肤相熨,十指相缠。
窗外的春风从窗缝间吹了进来,金丝嵌碧玉大熏炉里的百合香从雕花镂空里丝丝缕缕的散开,香韵清芬。吹动大红金银线绣瓜瓞葫芦的帐幔轻轻扬起,落下,复又扬起。帐子内的鎏金双喜油灯依然灿灿光亮,因着床棱的晃动,烛火也不停的摇曳着。
沈蕴如觉得自己像是一张弓,谢幼卿则是搭在弦上的箭,张弓入弦的时候,沈蕴如觉得很是吃力,哪怕他温柔地一遍遍亲着她哄着她让她放松。
她脑中不知为何想起古代神话故事,要是这是精卫填海就好了,或者是愚公慢慢的移山也好的,可是他们这样像是愚公移山的结尾,天帝被愚公的精神感动,直接派出大力神将整座太行山搬起,要去填境泽酒楼边上的镜湖,这这哪填得进去。
她低声哼疼,青葱细指紧紧地抓着身下大红缎绣的床褥,指尖泛白。
帐子里的鎏金双喜油灯直烧到将要天亮才熄了下去,不过沈蕴如却因困倦之极,早早便趴在谢幼卿怀里睡着了。
翌日清晨,和煦的晨光照在窗台上的时候,谢幼卿却是已经醒了过来。他一睁眼,便感觉到异样。
他枕在他的新婚妻子逦迆如流云的乌发间,头发和她青丝缠在了一起。
他的怀中趴着他的新婚妻子,他脑中马上划过一个词,腻滑如酥,他低头一看,他的新婚妻子未着寸缕,雪白的身上像遭了刑一般,身上散落着点点红痕,深一痕,浅一痕。
谢幼卿只看了几眼便移开了视线,目光冷飕飕的,脑中又划过一个词,禽兽。
看来昨晚洞房花烛,他们弄的还挺激烈的,可是他如今脑中一片空白,丁点记忆也无,仿佛洞房那个人不是他,而是另外一个男人。
他饮了合卺酒,新婚之夜注定要记不起来的,那家伙明知道如此还不知轻重,把人弄成这样。
瞧着这些痕迹,起码得七八天才消得下去。
谢幼卿负气地想,他的新婚之夜不能就这么算了,他不想在她身上还留着另一个他留下的痕迹的时候再去碰她,他一定得再有一次和她完璧无暇,柔情缱绻的新婚之夜。
谢幼卿神色清清冷冷,隔着锦被将沈蕴如从他身上轻轻抱起,放置于身侧。
他瞥了一眼身下,眼角斜睨,果然虽脑中空白,可是身体却像有记忆一般,反应得相当迅速。
谢幼卿忍着不适,披上白纱暗花纹睡袍,便去了房内的盥洗室,在里面冲了冰凉的冷水澡,等了好久才出来。
沈蕴如醒来后,已是辰七时三刻了,天光早已大亮。她一睁眼,却发现身侧空荡荡的,她的新婚夫君已不知何时起来出去了。
沈蕴如只觉得身上又酸又累,像出去做了三天苦力一般,若不是要起来给婆母敬茶和到公祠去祭拜,她真想一动不动再睡几个时辰。
她低头瞧了一眼雪脯,脸上又是一红,忙将被子扯上一些捂住,还是会羞的。
昨夜她如此忍耐着去侍奉他,本想着今日能在夫君怀里醒来,得夫君的温存和珍爱的,可她的夫君竟然不见了人影,这未免有些没有人情味。
不行,新婚第一天,她一定不能当怨妇,沈蕴如把方才那丝不满压了下去,不禁又想起了昨晚
。
昨晚,明明他还很是体贴温柔的,一开始她头摇得跟拨浪鼓一般,低低啜泣着说不成的,他就停下了,开始温柔地亲她,俯在她耳边喊她宝贝,她心里就软得一塌糊涂。
看到一向清凉无汗的他因为憋得紧,额上沁出了一层汗意,实在也有些不忍心,因为太过于爱他,怀着奉献的心思,愿意重新再试,才一点一点成了的。
回想起来,她真是山湖纳泰岳,心怀奉献,勇气可嘉。
没想到她的夫君平日里也不见习武,却是箭无虚发,连连折腾了她两回。
完事后,她昏昏欲睡,迷糊间能感觉是他亲自给她清理了身子,还给涂上了清凉的膏药。
他沉陷的时候,俊美的面容依旧如谪仙一般清冷,可嘴里却要她一声声的喊他幼卿哥哥,喊他夫君不过,最后的时刻,他却是退离了她。
想到此,沈蕴如神思微微一滞,夫君是不想这么早让她怀上他们的孩子吗
但夫君一定是想有他们的孩子的,只是不想这么快要而已,沈蕴如很确定地想道。
床头已经放好了一套簇新的里衣和里裤,想来是他吩咐丫鬟送进来的,沈蕴如穿好后,便轻轻击了击掌,
房门很快被推开了,有睿国公府的丫鬟们端着热水进来了,花糕和桂糖一个捧着巾栉,另一个捧着衣物进来了,伺候她更衣梳洗。
花糕和桂糖瞧了一眼小姐露出在外的胸口和肩膀的景象,忙低了头不敢直视。
她两是陪嫁过来的,昨晚守在房门外,听着里头的一些动静,已经足够脸热心跳了,今日一瞧,床笫之事,原不是她们这种未经人事的丫鬟可想象的。
新婚第二日,仍旧是穿红。沈蕴如穿了杏子红的八宝如意云纹缂丝对襟袄和官绿翔凤织金妆花襕缎裙。
沈蕴如更好衣后,便从内室出来,便到梳妆台前装扮,梳妆台的屉子里装满了金银首饰和珠宝,一打开,便觉晔晔生光,灿灿夺目。
果然奢华,这些首饰都不是她的陪嫁,是国公府为她添置的。她出嫁前,娘亲为她筹备了十分丰厚的嫁妆,金银珠宝绫罗绸缎田产铺子庄子应有尽有,都锁在夫君院子的西厢房里,而钥匙在她手上,还没令丫鬟取出来。
沈蕴如梳了个精美繁复的盘龙髻,从屉子里挑了一对金丝嵌宝石滴珠凤钗插在髻上。通身装扮又华贵又美丽,比少女时期多了几分娴雅的风韵。
沈蕴如在梳妆台前穿戴完毕,才见谢幼卿进来了。
沈蕴如没回头看他,而是伸手扶了扶髻上的发钗,看着镜子中他走过来。
她对着镜子甜甜一笑,“夫君一早去哪儿了”
谢幼卿没应,摆了摆手,花糕和桂糖都退下去了。
谢幼卿走到妆台前,沈蕴如才站了起来,含笑看着他。
谢幼卿漆眸深邃晦暗沉沉,喉结滚动了一下,一把将她揽进怀里,钳起她的下巴,低头便吻住了湿软的唇瓣。
大约过了好半晌,他才松开了她。
沈蕴如喘了喘气,面色潮红,唇色红艳欲滴。
沈蕴如晕晕沉沉的脑袋这才清明了过来,她不免有些疑惑,昨夜她给的不够多么,夫君怎么还如此渴求的样子,她的脑中忽然划过一丝灵光,是了,昨夜的洞房,夫君饮了合卺酒,肯定把洞房时的欢好全都忘了。
沈蕴如突然也有些哭笑不得,好像她半夜的辛苦都白干了的感觉。
谢幼卿这才回答她,“我去了书房看书。”
沈蕴如只柔柔地道“夫君看书自然是极好的习惯,可我嫁给了夫君,便要跟夫君提一个小小的要求,不知夫君能否答应。”
谢幼卿道“你说。”
沈蕴如道“我想每天醒来的第一眼都能看到夫君。夫君喜欢读书,可否在床头放置几本,夫君若先我醒来了,便可翻阅。”
谢幼卿漆眸微微一闪,勾了勾唇,“听你的。不过呢,若我公事出差了,你也要学着适应。”
沈蕴如眼睛眨了眨,伸手抱住他的腰,仰着脸看他,“我们新婚燕尔,朝廷自然是体恤的,夫君最近应当不会出差吧。”
谢幼卿瞥开视线,“唔这个不好说,国事繁重,要看朝廷安排。”
“哦。”沈蕴如垂下眼睛,她总感觉他这般说不是偶然。
谢幼卿道“饿了吧,该用早饭了。”
一会儿便有丫鬟捧着一盒一盒的雕漆小食盒进来了,摆在正房当中的紫檀大理石圆桌上,揭开盖子,里面有点心、粥品、小菜七八样,很是丰富,每样的份量都不多,都可以尝一些,却不至于吃得太撑。
谢幼卿牵着她的手从次间出来,沈蕴如瞧了一眼餐桌,有枣窝窝,八珍粥,椰汁燕窝,麻酱烧饼,香薰小肚都是她爱吃的,夫君还是疼她的,方才心头的那丝不快又散去了。
这是她在夫家吃的第一顿早饭,感受自然很是不同,昨日一日只吃了几块糕点,昨晚又折腾得厉害,这会子肚子着实饿了。
她拈起一块枣窝窝咬在嘴里,绵软甜腻,跟家里的味道不差,不禁又想起了家人,说道“夫君,这是我在你家吃的第一顿饭。”
谢幼卿舀了一勺八珍粥送进嘴里,闻言勾唇一笑道“把你去掉,换成我们。”
沈蕴如心中一动,甜笑道“夫君给了我新的身份,今后,便是夫君庇护我了。”
谢幼卿转过头看她,很认真地道“从今天开始,你想要什么,我都会替你办到。你需要我的时候,叫我的名字,我都会出现。”
沈蕴如杏眸晶亮,“夫君真好。”
两人在正房用完早饭,差不多要到辰九时了,便上前院的正厅去给谢夫人和族亲敬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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