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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蕴如掐了掐手心, 让自己紧张不安的心神稳下来,她没再犹豫, 而是定定地看着他,一字一句地道“夫君,我很爱你。很爱很爱你。”
面对她如此热烈真挚的告白,谢幼卿方才按压下去的几丝躁动忽地复燃了,且有熊熊燃烧之势,他看向她,漆眸像带了火焰的星辰,“嗯,我知道, 你得一辈子都这么爱我。”
“嗯。一辈子都爱你,像心跳一样, 每时每刻。”
谢幼卿再也忍不住,他长手一伸, 一把将沈蕴如揽进怀里, 沈蕴如的脸贴在他的胸膛上, 滚烫而又炙热, 听着他胸腔里一声又一声的心跳声,那么强健又有力,给她带来一种踏实无比的安心感。
她突然觉得她好像过关了,无论接下来她说出什么, 夫君定然都不会生她的气。
谢幼卿下巴抵在她如云的乌发间,一只手掌搂着她的腰肢,另一只手掌穿入她丰泽柔滑的发丝中,细细地摩挲着。
沈蕴如伸手抱住他的腰,身子紧贴着他, 柔柔地道“夫君,其实我以前一直都在骗你,我屡次接近你,根本不是为了报恩,也不是别的什么原因,而是为了能活命。”
谢幼卿揉她头发的动作忽然停住了,但沈蕴如并没有察觉到他有别的不好的情绪。
她顿了一会儿,缓缓地道“我十五岁的时候,有一阵子一直生病,娘亲便给我请了京里的神算子算命,神算子说我时运不好,官煞重重,有五年大忌。神算子算完很快就应验了,我经常做噩梦几天几夜都睡不好,还遭遇了很多的灾祸,我很无助也很灰心,觉得自己真的活不过五年了,直到在国公府的双喜宴上遇见了你,当然你喝了酒现在可能记不起来,那天晚上回去折腾我将近一个月的噩梦就消失了,一连十数天都平安无事,但之后又发作了起来。两个月后在老先生的寿宴再遇到你,回去之后我果然又好起来了,我便发现了靠近你能化煞避灾,让人生好转起来的秘密,从那之后,我就离不开你了,我有多爱这个世间,便有多想接近你。但你太冷傲太难以接近了,我在你面前屡屡受挫,只能抓住报恩这个光明正大的理由来接近你,倘若你是个温和一些的人,我可能早就向你吐露实情请求你帮我了。”
终于说完了,沈蕴如感觉心口顿时轻松了起来,再也没有一丝负担了。
空气静静的,她刚想从他身上起来一些看看他的反应,他的大掌便移至她的后背,将她摁下了,她便又只能贴在他的胸膛上,她轻轻道“夫君”
静默了一会儿,才听谢幼卿的声音不咸不淡地传来,“没想到,我还能避灾”
听着他这般自嘲的语气,沈蕴如知道他已经接受了这件事情,她心中欢喜,说道“夫君,你从小到大样样都是第一,才华第一,长相第一,功名第一,也只有你这样命途极佳之人才能令我的时运好转,换成别个都不行,幸好天地间有了夫君,我的人生里便如同有了不灭的明灯,绝渡时的方舟,狂澜掀起时的砥柱,夫君就是上天派来拯救我的,是我的神祗和希望。”
谢幼卿的大掌抚在她的背上,将她搂得更紧了些,低低地道“嗯,幸好是我,没有别的人。”
他的反应比她预想中的还要平静许多,好像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似的,沈蕴如心中突然像被一道灵犀注入,想起她去永安河堤岸找他时,他问的话让她觉得他应该是知道了什么,但又无法完全确定,便也是那次,他一改常态,准许了她以后都可以来见他。
沈蕴如听着他的心跳声,试探地问道“夫君,你是不是早就已经猜到了一些。”
谢幼卿嗯了一声。
沈蕴如错愕,难道他真的有读心术一时心中好奇无比,问道“夫君怎么猜到的”
“猜倒是不难猜,首先,我会算卦,其他神算能算的,我都会算,我自然能算出你这几年时运不好,再加上你如此密切的接近我,尤其是在我的私宅时紧抱着我不放,像把我当成了救命稻草一般,便能猜到大概了。你都能发现接近我可以避灾,我怎么就不能发现你接近我是为了避灾呢”
他果然敏锐,沈蕴如心中像有春风拂过一般轻柔无比,她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问道“那夫君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谢幼卿一时没应,过了一会儿,才不咸不淡地道“你觉得我什么时候发现”
沈蕴如杏眸闪过几丝狡黠,“我猜,夫君在不让我说报恩之后,且在准许我来见你之前发现的。是吗”
沈蕴如刚说完,便感觉谢幼卿抚在她后背的手松了下来,沈蕴如从他怀中起来,坐起身,与他四目相对。
谢幼卿神色淡淡,嗯了一声,“看来你的心思也挺缜密的。”
沈蕴如能感觉,虽然他不会同她计较,但他其实是有点情绪的,换做是她,在明白自己已经喜欢上他的情况下,发现他费尽心思接近自己竟然是为了避灾,也会失望的吧。虽然失望,但他还是愿意低下头来接纳她,他那么高傲的一个人,能做出那一步,一定是很怕会失去她吧。
他其实比她所想的要更爱她一些。
虽然,她和他的感情开始并没有他的那么纯粹,但她现在是真的爱他,他也成了她的夫君,他们的结果却是极好的。就像杏花一样,也许没有桃花那么夭灼艳丽,但结出来的累累金杏却比桃子更美更甜。
而这份爱情,对她而言却是可以称之为神话的,在她无常的人生里,能遇到一个让自己“有常”之人,并且他还爱你至深,愿意守护你一辈子。
多么幸运和浪漫,真是天上人间,美好至极,值得她去感恩一辈子。
沈蕴如眼中漾着脉脉柔情,笑道“原来,夫君早就喜欢我了。我没去找夫君的那三个月,夫君是不是想我想的很厉害。”
因为太在意了,所以才发现了她接近他的真相。
谢幼卿漆眸盯着她,瞧不出什么情绪,“沈喃喃,既然你主动跟我坦白了,那么,坦白从宽。我呢,也不罚你了,但你把我当避灾工具用了这么长时间,这事你得补偿我,连本带息。”
沈蕴如眨了眨眼睛,忽然趴在他的身上,一双玉臂搂住他的脖子,娇嗔道“夫君想要什么补偿”
谢幼卿呼吸一顿,漆眸晦暗浓郁,像汹汹的潮涌,要把人卷进去一般,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却是没出声。
沈蕴如目光落在他锋利流畅,高高凸起如桃核的的喉结上,眼中划过几丝狡黠,俯下头,在他喉结上,亲了一口,咯咯笑道“谢小满。原来你的小名叫谢小满。 ”
她话音还未落下,却已被谢幼卿翻身压下,他这般长手长脚的身姿,一压下来,便仿佛把她整个儿都覆盖了。
隔着纤薄的睡衣,两人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他如铁烙一般的胸膛熨着她的柔软,让她的身子微微一颤。
谢幼卿不容她思考,低头含住了她的唇瓣,辗转吮弄。
如此馨香甜软,让人恨不得一口一口把她舔舐入腹,揉搓入体内。
没有了衣衫的阻隔,谢幼卿略带着薄茧的手掌覆在沈蕴如皎白的肌肤上,赫然分明,如日常运笔写字时一般灵活无比。
沈蕴如衣襟有些松散了开来,可窥见雪色的肌肤上布着点点杏子红,谢幼卿浓烈的漆眸忽地划过几丝清明。
他顿住了动作,很快从她身上翻身下来。
沈蕴如双眸漾着一汪水色,如猫儿似的轻唤了他一声,“夫君”
谢幼卿调整了好一会儿气息,才低哑地道“先让你欠着。”
先欠着沈蕴如带着疑惑往他腰腹间瞧了一眼,可他分明已经
沈蕴如又贴了上去,伸臂搂他的腰,眨了眨眼睛,软声道“我都是夫君的。夫君愿意怎样都可以的。”
谢幼卿刚平顺了一些的气息顷刻间又乱了,他从未有比此时更艰难的时刻,一方面想狠狠地占有她,可另一方面,看到她身上的那些深深浅浅的痕迹,他真的迈不过去与她做事。
不过谢幼卿自幼便摒开声色专心致志读书,做到心外无物,寂然无我的境界,在克制这方面的功力非常人能比,他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嗯。今晚不碰你。睡吧。”说着,他便拉上被子裹住她微微露出于外的香肩。
今晚不碰她是体贴她昨夜的辛苦吗。沈蕴如竟然觉得身上有些空虚下来,其实比起纳入,她更喜欢夫君前头对她施展的种种温存抚爱。像方才那样她也是很有感觉的,但既然夫君体贴她,她也觉得心里是甜蜜满足的。
没有什么比窝在夫君怀里睡更幸福的事情了,且今日向族亲敬茶,祭拜宗祠,一天下来,确实也累了,沈蕴如闻着他怀里令人眷恋的气息,很快便睡着了。
等沈蕴如睡着后,谢幼卿才轻轻的将她从他身上移开,起床,去了一趟浴房,许久后才出来,重回床上,隔着被子抱着她,闭目入眠。
翌日清晨,沈蕴如醒来,一睁眼睛,便看见谢幼卿坐在床头,被子慵懒的搭在腰间,手中捧着书卷,修长的手指冷白骨感,晨曦从窗牖间照了进来,落在他的眉宇间,眉毛和眼睫一根根的绽着光,眸子泓亮如清泉。
他身上的几丝淡淡的清香沁入她的鼻尖。
沈蕴如心中柔情缱绻,甜甜地唤了一声,“夫君”
谢幼卿转过头,伸手揉了揉她的乌发,“醒了”
今天是她和他同床共枕的第二天,一切都好像那么自然而然,醒来后一睁眼便能看到他,心里像洒满了阳光,明媚又温暖,好像这就是幸福的模样,沈蕴如以前不知道幸福是什么样子的,但在今天的这一刻,它有了具象。
沈蕴如抿唇一笑,露出嘴角的两只小梨涡,她伸手去拉他的手,“我给夫君更衣。”
谢幼卿嗯了一声。
谢幼卿成婚前,屋里是没有丫鬟的,一贯都是贴身小厮伺候梳洗更衣,沈蕴如嫁过来后,谢幼卿的小厮自然都不能进房来了。除了沈蕴如带来的两个贴身丫鬟花糕和桂糖,睿国公府又拨了六个丫鬟过来在正房里服侍她和谢幼卿,
但谢幼卿从不要丫鬟伺候,沈蕴如也不喜欢丫鬟近他的身,夫君只能是她一个人的,只要是个女的,就得站在离她夫君六尺之外的距离。
所以夫君的更衣梳洗,她都要为他亲力亲为。
偌大的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沈蕴如和他在床上又腻了一会儿,见晨光将房间照得清亮了,她才趿了绣花的软缎鞋子,去了尽间的储衣室里取衣服。
昨夜她给他拿睡衣时,便发现里面设了三个黄花梨嵌螺钿雕花的女用大衣柜子,打开一看,果然都是她的衣物,各色的样式都很齐全,有袄、衫、比甲、云肩、腰带、宫绦、百褶裙、留仙裙、宽襕裙、马面裙都是睿国公府专为她裁制的,簇新鲜亮,款式新颖,不知夫君有无参谋其中,每一件都很合她的心意。
沈蕴如特地给两人挑了相似颜色的衣服,他的是松青色芝草鹤纹缂丝袍子,她的是黛青色缀珠缠枝莲花纹的对襟袄和白罗花鸟纹百褶裙,今日是新妇回门的日子,她想跟夫君穿得恩爱一些回娘家。
沈蕴如捧着两人的衣服回了内室,到了谢幼卿身边时,沈蕴如道“今日回门,夫君与我穿相似颜色的衣裳好不好”
谢幼卿道“好。”
中单、外衣、腰带、环佩沈蕴如发觉他一个男子更衣流程比自己的还要繁琐,她或蹲或站,上上下下服侍他穿戴整齐后,已经半柱香过去了。
谢幼卿看着她额上沁出了一层薄汗,方才腰带和扣子便磨了她好一阵子的功夫,拿了帕子替她轻轻拭汗,淡淡道“下回我自己来穿便行了。”
夫君果然疼她,沈蕴如倒也没继续坚持,抿唇笑道“那夫君要自己麻烦些了。”
她本就娇生惯养的性子,一双青葱细手从没碰过活儿,何况夫君手脚这么灵活,他自己来也许还比她快些。
谢幼卿穿戴好后,不一会儿花糕和桂糖便进来服侍沈蕴如穿戴了。之后两人一同在房内用早饭。
两人新婚燕尔、如胶似漆,一顿早饭下来,便互喂了好几口,把边上伺候的花糕和桂糖看得面上微微发热,想不到原先清冷孤高的姑爷竟可以和小姐这般亲昵,让人觉得他甚是宠溺小姐,嫁过来三日,她们便没听姑爷说过一个不字,小姐说什么,姑爷都说好。真是羡煞旁人。
用完早饭,两人便携手出门,上了马车。
大约两炷香之后,马车便到了永安侯府。
作者有话要说 人生无常,明天和意外,不知道哪一个会先来。倘若有一天遭遇不幸,在被摧毁的人生里无望无助的时候,有那么一个人,他的出现像神祗,靠近他便可以重回人世间,重新窥见灿烂千阳,我觉得很童话也很浪漫。
曹植来日大难,口燥唇干,今日相乐,皆当欢喜。
希望看这个故事的女孩,都能得到上天的垂爱,无灾无难,平安顺遂过一生。
倘若真的有难,身边也有一个给予你信仰和支撑,帮你度过难关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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