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寿宴设在弘亲王府的大花园里, 京中的侯门公府和朝中的臣僚皆受邀参加。
沈蕴如身为谢幼卿的妻子,前些日子便已经着手接管了他身边大大小小的事务, 谢幼卿一并把湉园的账务也交给她打理了。
沈蕴如翻开湉园账册的时候,真是瞠目结舌,她的夫君原来竟是惊天巨富,资产遍布天下。
在江南和闽南一带有十数座茶园,主产的龙井和乌龙销往京城,便占了京城各大茶行百分之三十的生意。
还有云贵川等地数个大酒厂,酿造的酒在全国各地都十分畅销。
在徽州还有两座林场,所产的木材正好迎合了近些年京都大肆修建园林和宅邸的时机。
还有京都风靡的几家首饰铺和制衣坊,以及众多的田地庄子就不消提了, 关键是在翼东一带还有一座铁矿山。
单看这处矿山每年获利的数额,都是她这辈子都没见过的数字。
沈蕴如且不问他何时做起了这么大的身家, 但却问起了这座矿山,因为这非有钱就能办到的事。
谢幼卿很诚实地告诉了她, 先帝在把湉园赐给他的时候, 便把这座矿山一并赐给了他。
沈蕴如惊叹, 果然是皇帝的亲儿子, 哪怕在民间生活,也依然有千万倍于普通人的财富。
沈蕴如想了想道“谢小满,这么多财富,我们几十辈子也用不完, 不若每年我们皆把它捐出三分之一来帮助有困难的人吧。这世上,富者总是少数,贫弱者才是占了大多数,他们整日为生计奔波,却依然家贫没有积余, 一场灾祸便可能陷入绝境,甚至于卖儿鬻女,若能施出援手,让他们有衣可穿,有饭可吃,骨肉不会分离,我觉得是一件很有成就感也很有意义的事情。”
谢幼卿喜欢赚钱,但对于花钱,其实并不大有兴趣。以前这么多钱,他都是把它投进去继续扩产,钱便越滚越多,最后变成在他脑中的一长串数字,也仅是数字而已,他天生情感便有些淡薄,很少跟贫弱之人共情。他的妻子有如此美德和胸怀,自然是令他心悦。
他勾唇一笑,“都依你。沈大善人。”
弘亲王的寿礼,自然也是由她来筹备。她向谢幼卿打听了弘亲王的喜好,知道弘亲王最是喜欢书法。
沈蕴如心念一动,很快便有了想法,她夫君书法造诣极佳,被推为天下第一,是无价之宝,送夫君的墨宝就是最珍贵最雅致的寿礼。
于是沈蕴如让谢幼卿写了九本祝寿的扇册,与一柄镶金玉如意一同放在紫檀木托底的玻璃盒子中,寓意九九如意。
到了寿宴那天,沈蕴如与谢幼卿自然又穿了相似颜色的衣服,且衣料和纹样都一样,让裁缝特地赶制出来的,她穿藕荷色灵芝如意麒麟纹缎绣袄裙,他穿紫棠色灵芝如意麒麟纹缎绣袍子。
两人一穿出来,底下的丫鬟皆赞叹不已,盯着他们目不转睛地看,她们从来没见过别的夫妇这般穿过,简直太登对太像神仙眷侣了。
弘亲王府里里外外早已张灯结彩,布置得富丽辉煌,在后花园的存菊堂和锦华堂摆了整整五十五桌寿宴,存菊堂和锦华堂对面的戏台上,又搭了两座大戏台,请了五个戏班子轮番唱戏。
入园的广厦内设下大桌案,桌上铺了五福捧寿缎绣红毯,将宾客献上来的寿礼皆摆在上面。
沈蕴如和谢幼卿一进了王府,便觉京城声色,尽皆荟萃于此,达官显贵,齐聚如云,仿佛比赶集时的街市还要热闹。
弘亲王的贴身小厮早候在门边,为他们引路。
因着宾客身份有高有低,故而坐处也是不同的。王公重臣坐于存菊堂,六部九卿官员则坐于锦华堂。
进了花园的月亮门,小厮便引着他们去了存菊堂。
沈蕴如一抬眼,便看见广厦内的大桌案上摆着他们送出去的“九九如意”寿礼,且是摆在了最显眼的位置,可知他们的寿礼十分得弘亲王的珍爱,在堆山码海的寿礼中,拔得了头筹。
弘亲王妃喜欢菊花,如今又是菊花盛开的季节,故后花园里,植了许多菊花,望之蔚然成海。
等到了存菊堂,那菊花景象又更为壮观了,只见堂前用木支架搭了一个九层的菊花塔,塔上摆了几百盆的菊花,千百朵菊花缤纷绽放,五彩斑斓,令人叹为观止。
弘亲王和弘亲王妃坐于堂前的主座上,两边的坐席上已经依序坐了京中的三位亲王和王妃以及内阁的阁臣,而弘亲王旁边第一个坐席的位子却是空着。
谢幼卿和沈蕴如进来,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都落在他们两个的身上。
夫妇二人便被安排在了弘亲王旁边的坐席上。这便说明,谢幼卿在弘亲王心中的地位,已经超过了京中的众位亲王了。
弘亲王也是第一回见沈蕴如,果然觉得眼前一亮,幼卿的妻子韶颜雅容,娇婉灵秀,绝非那些庸脂俗粉可比,甚至于把他的一众绝色美姬也比下去了。
沈蕴如第一回见弘亲王,只见他穿大红色蟒纹妆花袍子,生得龙眉凤目,威仪风采,坐于他身旁的弘亲王妃身穿月白苏绣缠枝菊花袄,葱绿妆花蟒裙,生得温婉端秀,但到底是显年纪了,一双眸子沉静无澜,真有人淡如菊的气质。
弘亲王跟谢幼卿如今是朝堂上的盟友,两人政见一致,都在大力推行新政,关系倒比从前跟亲昵了。
当着这么多王公大臣的面,弘亲王偏过头去,在谢幼卿的耳边笑道“子溶,你的眼光果然是高,怪不得你从来不去瞧一眼我的那些绝色美人,原来令夫人才是真绝色。令夫人一出现,那幅海棠美人都逊色了,你小子竟然抱得了京中男子的梦中女神,艳福不浅。”
谢幼卿修长的指尖摩挲着细瓷茶杯,轻轻一笑道“幼卿眼中,的确只有夫人是绝色。”
弘亲王哈哈笑了起来,将戏单子递给了谢幼卿,笑道“子溶,你点一出”
谢幼卿接过,看了一眼,却将戏单子递给了沈蕴如。
沈蕴如眼波一动,嘴角含着笑意,点了一出热闹喜庆的群英会。
弘亲王看在眼里,又哈哈笑了起来。
等这一出戏唱罢,寿宴便开始了。寿宴的主桌,正是摆在蔚为壮观的菊花塔之下。王府管家指挥着一众丫鬟雁翅般地上酒上菜,一切都是井然有序的。
沈蕴如跟着谢幼卿一块儿坐下来之后,不知为何,左眼皮忽地跳了一下。
但意外的发生总是那么突然,两位丫鬟捧着托盘端上羊肉锅子菜时,脚突然崴了一下,手中的羊肉锅子菜便摔在了菊花塔上,羊肉锅子下面点的炭火滚落了出来,落在菊花盆里。
就那么一瞬间,在席上的所有人都还没来得及反应,便听轰隆一声,菊花塔上的菊花盆一个个的炸裂开来,迸发出巨大的火光。
沈蕴如怔住了,眼看菊花塔的支架烧断,顷刻间倒塌,一堆火球一般的花盆朝主桌上的所有人砸了下来,她脑中根本就不知怎么反应,只惊恐地闭上了眼睛。
说时迟那时快,在众人都吓呆的时候,谢幼卿却几乎在一瞬间反应了过来,猛然扑倒在她的身上,抱着她滚落在桌子底下,将她整个儿地护在了身下。
“轰隆轰隆轰隆”
数百个菊花盆纷纷炸裂,砸落了下来,火光冲天,主桌砰的一声也塌了,四周响起此起彼伏的尖叫和痛苦的哼声,地上淌着一片血迹朝她蜿蜒地流了过来。
但是她并不觉得疼,也不觉得害怕,因为他将她护在身下,仿佛在她身上长出了一层坚硬的躯壳,她好担心,不知道他有没有受伤,但四周已经烧起熊熊烈火,浓烟滚滚,呛得她说不出话来,她只能伸出手紧紧的握着他的手,倘若今日一定得死,能死在他的怀里,她不会觉得有遗憾。
谢幼卿用劲掀开压在他们上面的桌板,扶起她往旁边的一个假山石洞里走去,这时忽然又有数个花盆掉落下来在空中炸开,谢幼卿带着她往草地上猛地一扑,她感到耳边响起巨大无比的炸裂声,后脑一阵疼痛,便晕了过去。
沈蕴如醒来后,发现自己躺在一间小小的暗室中,地上冷冰冰的,壁上燃着几根壁烛,带来微弱的光亮。
她下意识的唤他的名字,“谢小满”
她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在这里,这里是什么地方,她望向四周,没有看到他,心中顿时便慌乱起来,心脏直直地往下坠,他不会出事了吧。
她想起她昏迷前的那一幕,他扑倒在她的身上,花盆在她身边不到一尺的地方炸裂了。
在如此生死的关头,他却不顾自己的性命,用血肉之躯为她抵挡爆炸的花盆。
这一刻,她突然明白了过来,什么才是真爱,真爱是可以用生命护你周全的炽烈,那些山盟海誓、甜言蜜语在那样的生死关头显得多么的遥远和空洞,只有他用血肉之躯为她挡炸弹是最真实的,永远铭刻在她骨髓里的深刻爱意。
他像爱生命一样地爱她。
倘若他出了事,她一定也不会独活的。
她怕得要命,哭出声来,嘶喊道“谢小满”
她要去找他,她一定要找到他,不然她一刻都无法安心下来。
沈蕴如出了暗室,发现自己又进了一间暗室,她不住地在暗室之间穿梭,像没头的苍蝇一般,完全失了方向,根本找不到谢幼卿在哪里。
她急得不行,不住地叫着他的名字,一遍遍,可是都没有回应。
沈蕴如开始崩溃地哭了起来,“谢小满,你说过,只要我叫你的名字,你都会出现的”
“谢小满”
“夫君”
“你在哪里”
“你还好吗”
“夫君”
可是她在像迷宫一样的暗室里迷路了,不仅找不到他在哪里,也找不到出去的地方。
沈蕴如一直哭着喊他的名字,在迷宫里不停地找他,仿佛要把身上所有的力气都用干才肯罢休。
沈蕴如跌跌撞撞地走着,哭喊道“谢小满,我数到八百,如果你没出现,我就再也不相信你了。”
“一、二、三、四、五”
“五百九十九、六百零一、六百零二夫君,你说好要会一直在我身边守护我的”
“七百九十五、七百九十六、七百九十七、七百九十八,七百九十九”
她筋疲力尽,眼神灰暗了下去,数到七百九十九的时候,前方长廊的地上出现一个长长的人影,谢幼卿从一个暗室里转了出来,在幽暗的烛光中,他的身影却仿佛落满了神祗一样的光。
沈蕴如双眸闪着泪花,用尽身上的力气奔了过去
“谢小满”
沈蕴如扑在他怀中,伸手紧紧地抱住他,仿佛不抱紧他他就会消失一样。
“嗯。我在。”他低低地应了一声。
他的身上有些凉,沈蕴如心口一跳,抽回手,发现两只手都染满了鲜红的血迹。
沈蕴如的心揪成一团,又哭了出来,“你受伤了,流了好多血”
谢幼卿目光深凝着她,“都是小伤,不要紧的”
沈蕴如察看着他的伤势,“你伤哪里了”
他很平静,仿佛一点也不疼似的,“手臂,后背。”
沈蕴如就着昏暗的灯光,看见他的衣袍上染了一大片深色的血迹,心中像被刀割了似的,崩溃地哭道“这哪是小伤,呜呜呜,谢小满,我好害怕,你千万不能有事,不然我承受不住的。我们快出去吧,我要给你唤太医过来治伤,马上就去”
她拖着他的手慌乱地往前走。
谢幼卿却是站住了不动,伸手将她揽进怀里,在她耳畔柔声道“不要紧的,你让我抱一会儿。”
谢幼卿虚弱地靠在墙壁上,伸手抱着她,就这样静静地抱了她大概半柱香左右。
两人刚经历了生死劫难,此刻只有紧紧地抱着对方方能体会劫后余生的珍贵。
沈蕴如能感觉到他身体的重量渐渐地压了过来。
谢幼卿气息有些弱了下来,“沈喃喃,你扶着我,我带你出去。”
“嗯。”
沈蕴如扶着他,走过一个又一个的暗室,一步一步走上长长的阶梯。
这仿佛是沈蕴如觉得此生走过最长的阶梯了。
终于走上了最后一级台阶,面前是一道石门,严丝合缝地关闭着。
沈蕴如看向了他,心中不免产生几分疑惑。
谢幼卿从怀中取出一枚圆形的团龙玉佩,将它嵌入墙上壁瓶的镂空中,石门便缓缓地打开了。
沈蕴如扶着他从石门出来,目露惊诧,这儿竟然是他的外书房
书房内银烛高烧,将室内照得通明。
她看向他,“谢小满,这”
谢幼卿淡淡道“湉园的地下是一座迷宫。”
沈蕴如扶着他到书房的榻下躺了下来。
银亮的烛光下,她看见他身上紫棠色的衣袍都被暗红色的血液浸湿了,望着触目惊心。
沈蕴如浑身发抖发冷,眼中涌出豆大的泪珠,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他伸手抚她的头发,“别怕,我不会死的”
她撇开视线,失了魂似的站起身,“我去唤太医”
谢幼卿伸手拉住她,“不用,我已经吩咐人去了,太医半柱香之后便会过来。”
沈蕴如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让我看看你的伤。”
谢幼卿嗯了一声。
沈蕴如抖着手,解开了他的衣袍,露出了中衣,比方才更令人触目惊心,雪白的中衣上染满了暗红的血液。
再解开中衣和里衣,沈蕴如看见他的右手臂和后背一片血肉模糊。
沈蕴如伸手捂住嘴,心痛得快要窒息过去。
她多么希望伤的是她,她不想让他因为护她受了这么重的伤。
她多么希望眼前的这一切不是真的,她觉得快要承受不住了,身上彻骨的冰冷,从未这么冷过。
她泣不成声,“你都是为了我”
谢幼卿伸手去抚她的脸,深深地道“沈喃喃,你就是我的命。”
听他亲口这样说出来,沈蕴如感觉自己的心脏和肺腑都缠绵着一腔热烈的爱意,蔓延至筋骨血脉,仿佛要把她融化,“谢小满,你也是我的命,真恨不得伤的是我”
谢幼卿的掌心移至她的后脑勺,把她的脑袋往下压,他便凑了上去,开始热烈地亲吻着她。
两人吻得很忘我,仿佛生命里都只有彼此,此前发生的一切都是虚幻,只有他们之间的爱才是真实的,可以恒久地延续下去的。
半柱香之后,太医来了,细细地察看了谢幼卿的伤势,虽没有伤及脏器,但受伤面过大,且失血过多,还是有一定的危险,须得好好治理,观察一天,方能确定脱险。
太医给他清理伤口便清理了三四个时辰,又细细地敷了药,再包扎好后,天便已经大亮了。
沈蕴如将太医请到客室休息,之后便寸步不离地守在他身边。几个时辰之后,谢幼卿果然发起了高烧,沈蕴如给他敷冷帕子,擦身,滴水未沾,粒米未进,整整在他身边守了两天两夜,他的烧才退了下去。
次日傍晚,谢幼卿才悠悠转醒。
沈蕴如一边笑一边哭,“谢小满,你醒了你终于醒了,你不会再有事了。”
谢幼卿的双眸熠满神采,微微一笑道“我说过的话都会做到,我会长命百岁,守护你一生一世。”
沈蕴如杏眸亮闪闪的,重重地点了点头,“嗯,我相信你。我们会相守到白头。”
谢幼卿看她眼下一片乌青,神色疲倦,便说道“沈喃喃,我饿了。”
沈蕴如欢喜道“嗯,厨房已经做好了,我马上让人把早晚饭端上来。”
沈蕴如说完便轻轻地击了击掌。在门外守候的淡清听了很快便把晚饭送进来了,搁在床头的小桌子上。
沈蕴如盛了一碗碧粳米粥端在他面前,眉眼笑得弯弯的,“谢小满,我喂你。”
谢幼卿笑道“你先吃饱了再来喂我。”
沈蕴如这才发觉自己的肚子早饿得咕咕叫,她有些不好意思,只能先吃才能让肚子不再闹“空城计”。
沈蕴如刚吃完,舀了一勺子粥正要喂他,淡清却在门后轻轻敲了敲门。
谢幼卿淡声道“进来。”
淡清瞧了一眼沈蕴如,谢幼卿道“你直说无妨。”
淡清道“弘亲王重伤不治,已经在一个时辰前薨逝了。”
谢幼卿嗯了一声,平静得无一丝波动,好像对这个消息没有一丝意外的样子。谢幼卿此前筹划弘亲王入朝辅政,便是用卦象算到他会中道崩殂,倘若他起了揽权的心思,也不会威胁到幼帝将来的亲政,但没想到他的死竟然会发生在他五十五岁的寿宴上,果真命运之事总是无常,,令人唏嘘不已。
弘亲王辅政这数十年来,其实是忠于王朝一心为国的,所以他以这种惨烈的方式而死,令他心中涌过几丝苍凉和惋惜。
淡清退了下去。
沈蕴如一怔,前天的意外发生得实在太突然了,好好的菊花盆怎么会像炸弹一样爆炸,她觉得定是有人在蓄意谋害,且谋害的手段恶毒无比,想致主桌上的所有人于死地。
谢幼卿看出了她的心思,说道“等我吃完便告诉你。”
谢幼卿倒也颇享受沈蕴如的喂食,慢慢吃完后,便告诉了她她昏迷后发生的事情。
弘亲王寿宴发生爆炸后,主桌上的一众王公大臣皆身负重伤,谢幼卿因为反应够快,只是护着沈蕴如才受的伤,所以伤得不算太重。
当时整个寿宴已经乱作一团,潜伏在暗处的溵澜卫早捕获了他的眼神示意,偷偷将昏迷的沈蕴如拉进花园里那座通往地下密室的假山石洞里,再送到湉园的地下暗室。
他自己则撑着留在现场善后,令王府侍卫将受伤的王公大臣送至客室,急请太医前来医治,令王府侍卫将王府管家奴仆等所有人看管起来,不得离开王府一步。
再令受惊的众位宾客回去修复情绪,调查结果未出之前,不得散布弘亲王寿宴爆炸的消息和谣言。
谢幼卿安顿好这一切后,才从弘亲王府出来,去了长安街一处民宅,里面有另一条通往湉园的地下密道,他便下了密道来找沈蕴如。
沈蕴如听完后久久没有出声,这样的意外和灾难实在太令人后怕了,好在,他们大难不死,还拥有着劫后余生。
沈蕴如心中充满着感恩和庆幸,也愈加珍惜着眼前人。
用完餐,谢幼卿目光深凝着她,柔声道“你累了两天两夜了,上来跟我一块睡。”
“嗯。”沈蕴如甜甜一笑,爬上床,翻身到他的身后,掀开被子,伸手揽住他的后腰,几乎头一沾枕头便睡了过去。
谢幼卿伤势稍稍好些后,沈弼在刑部很快也将弘亲王寿宴爆炸案查清楚了。
原来,这个案子的幕后黑手正是许太后,王府花园的管事张嬷嬷是她儿子宝亲王奶娘的亲妹妹,因着这层关系,许太后命宝亲王的奶娘暗中活动张嬷嬷,许以重利和事成之后给她儿子安排高官肥差,指使她在菊花塔的花盆里埋了秘制的炸药,只待寿宴上一举炸死了弘亲王和谢幼卿,她便可以重新出政,将天下大权握在手里了。
这是许太后的最后一搏同时也是报复,但她的最后一搏还是失败了,案子审出来后,许太后便被谢幼卿秘密赐死于慈宁宫。
弘亲王薨逝,首辅尚任年老体衰,谢幼卿成了大雍朝的实际掌权者。
在沈蕴如的精心护理之下,谢幼卿的伤势恢复得很好,等伤口愈合后,还是不免留下了一些疤痕,虽不算深,但也颇为明显。
每每两人在床上,彼此坦诚相见的时候,沈蕴如总是会忍不住用手指轻轻地触摸他手臂和后背的疤痕。
每一条疤痕都是他爱她如生命的勋章。
仿佛一辈子都刻在了身上。
至死不渝。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完结啦,番外休息一段时间再更,不多,几章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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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业之后为了演出四处奔波的陆蔓莺,签约了h市一家喜剧公司后,决定买房定居。
前一晚刚看上了市中心某最后一次推盘的高端楼盘,第二日,她便打扮精致,摇曳生姿地到了售楼处去下单。
而售楼处,有另一个男人同样令人瞩目。他身穿纤尘不染的米白色衬衫,手腕上戴了一只价值不菲的腕表,双眸漆黑深邃,神情疏冷淡漠。
不想陆蔓莺和那个男人不约而同地看中了同一套房,而且还是本次加推最贵的一套,两人都要当场下定金,而且都不肯让。
“这位女士,你不明白什么叫先来后到吗”
“这位先生,你不知道什么叫女士优先吗”
眼看一场硝烟四起的“抢房大战”便要上演,销售手里暗暗捏了一把汗
终于,好男不跟女斗,那位先生在无声地看了陆蔓莺好几秒后,还是将那套房让给了她,自己退而求其次买了隔壁的那一套。
三个月后,陆蔓莺o了一条朋友圈买房赚了一个男朋友。
配图是大大的落地窗上映着辽阔的江景和地标建筑的巨幕广告牌,以及窗前一双十指相扣的手。男人手腕上戴着名表,手指修长白皙,骨节分明,不用看脸,也知道是个多金的大帅比。
陆蔓莺的朋友圈马上便炸了,底下留言纷纷评论,“还有这样的好事”“凡尔赛版买一送一”“本单身狗苦苦奋斗买不起房,你倒好,买了房还恋爱了。”“求致富密码和恋爱攻略。”
面对亲朋好友的微信轰炸,事件的男主角则嘴角露出一丝迷之微笑,“最开始看上的房子最后还不是又落到了自己手中,他才是赚翻了的那个人。”
后来,陆蔓莺把这份恋爱经历编成了段子,在某脱口秀节目讲了出来。
“别人第一次见面都是抢单付钱,我们也不例外,不过,我们抢的是买房的单,他很识务地把房子让给了我,之后又开始疯狂地追求我,确定恋爱关系后,我一直都觉得我赚翻了,直到某一天,我看到他手里拿着我的房本露出迷之微笑,我才醒悟过来,天啊,原来我才是被算计的那个。”
台下一阵哄笑,导师啪啪啪按了爆梗的灯。
坐在观众席的某人, “”
骄纵甜美喜剧女演员vs创一代腹黑酷冷拽总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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