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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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阳落山了。”江户川乱步突然说道。

    展厅之外,澄明的蓝空逐渐变换了色彩。

    暖橘色的霞光从钢铁森林交错的缝隙之间投射而下,照射在庸碌繁忙的人群之间。

    东京,在太阳将将落下天际,逢魔时刻到临的刹那,暗色之中有什么新生的东西在潮涌。

    惨白的手指穿过锈漆斑驳的窗户缝隙,在触碰到黄昏的霞光之时发出“滋啦”的声响。

    一道灰黑的厌恶从老旧的窗户里飘出。

    “啪”

    刚刚开启没多久的窗户便被主人用力关上。

    那只白到满是病态的手背暴起青筋,用力地拉上了厚重的窗帘,把美丽的霞光死死地阻挡在外面。

    房间里没有开灯,除了远离窗户的墙壁处闪着蓝光的电脑屏保之外,就只剩下模糊到看不清环境的黑暗。

    以及一双在这片黑暗之中,散发着微光的血红色眼睛。

    鬼舞辻无惨烦躁地在房间里踱步,手指敲打在横放在腹部的手臂之上。

    天还没黑,他无法出去。

    这位曾经从千年之前,一直活跃到大正时期的鬼王,鬼舞辻无惨本该是死在由和他同脉的祖先创立的杀鬼组织鬼杀队的手上,但在半个月之前,不知道为何,他突然“活”了过来。

    一开始很弱小,后来随着他逐渐活跃,力量也慢慢地恢复了起来,发展了属于自己的“势力”。

    作为鬼之始祖,他的血液能够将人类转化为和他一样的生物。

    不老不死。

    只有用特殊铁矿打制的武器和阳光能杀死他们。

    “无惨大人”一个战战兢兢的身影从外面滚了进来,一边边扑打着自己身上被霞光照射到而“燃烧”起来的地方,一边熟练地下跪,“您找我”

    它的身上散发着一股下水道的恶臭味,以及焦黑的糊味。

    鬼舞辻无惨皱眉退后两步,“好臭。”

    “”跪在鬼舞辻无惨面前的鬼暗暗翻了个白眼,内心默念着对他的彩虹屁,勉强没有暴露自己想要干掉上司上位的心思,谄媚地说道,“我刚从下水道里探路出来,听见大人您找我,担心您等我太久,所以我澡都没洗马上就来了”

    他妈的你不知道自己穷成什么样,我连洗澡都要趁大晚上跑河里去洗吗

    不不不无惨大人我没骂您您就是世界上最好的大人

    因为不良老板会读心所以被迫练出了一心二用的鬼连忙转移了话题“您之前让我打听的事情我打听到了”

    它说的是几天前的晚上出门觅食时,鬼舞辻无惨在大屏幕上看见的宣传片关于平安时代的名人器物展览。

    明明被咒术师追杀心里还没有一点数非要他去打听那个地方在哪里,他妈的

    不行不能骂人会被听见的

    “很好,你去把东西带回来给我。”鬼舞辻无惨微微松开了紧皱的眉头,命令道。

    又想骂人的属下勉强让自己露出一个微笑“无惨大人您不去吗”

    “你在教我做事”鬼舞辻无惨心念一动,暴戾的情绪染上那双浑浊的血色眼眸。

    跪在地上,被他转化成鬼的男人痛苦地闷哼了一声,哇地吐出一口黑红的血液。

    “不不不,我怎么敢,我马上去马上就去”

    话音还未落,它马不停蹄地四肢并用爬向门的方向。

    “等等。”鬼舞辻无惨突然叫住了它。

    以为屑到地心的老板终于良心发现的属下希冀地扭过了脑袋。

    “遇到咒术师记得小心一点。”

    呜呜老板

    “不要弄坏了夫人的东西。”

    活该你是千年老处男

    男人皮笑肉不笑地应了一声,一刻也不想在这个地方多待了。

    等到愚蠢的属下滚远了,鬼舞辻无惨才走到角落里,拉开地窖的通道。

    这里以前不知道是用来做什么的,房间的布置极其凌乱,还拥有一个隐蔽的地窖密室。

    下面和房间里不同,亮着一盏不算明亮的灯。

    在里面,一个带着白色毛毡帽的男人靠在略有些潮湿的墙壁之上,眼睛盯着自己的手指出神。

    听见声响,男人缓缓抬起脑袋,眨了眨眼睛“你来了。”

    费奥多尔站起身,因为俄罗斯的血统而高大的身体微弯下来腰,视线与鬼舞辻无惨齐平。

    他微微一笑“啊要打算,换个地方了吗”

    与此同时,展览厅内,两面宿傩在意识到天黑了之后,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特意和虎杖悠仁定下束缚是为了什么

    可不是为了出门回收被当做经验条被咒灵吞噬的手指,和知道自己的日记被对大众广而告之的

    察觉到两面宿傩不好的情绪,虎杖悠仁下意识地觉得不能这样下去,不然等会两面宿傩一定会做出什么不可控放事情。

    于是他张了张嘴,打破了此时凝滞的空气“那个我能问问,宿傩小姐你为什么讨厌老师的作品吗”

    两面宿傩态度恶劣地开口“关你什么事”

    “哦哦我知道”五条悟打了个响指,一本正经地说道,“因为千年前的老古董不识字所以恼羞成怒了哈哈哈”

    “哈”两面宿傩一秒暴躁,“你才不识字我可是诅咒之王”

    太宰治开口就是火上浇油“恕我直言,这二者直接并没有任何的联系。”

    国木田独步反手敲了一下他的脑袋“太宰你不要添乱啊”没看两面宿傩已经快要气炸了吗

    “怎么还不允许我说实话国木田君这样不行哦,会教坏小孩子的。”太宰治对着国木田独步示意了一下站在他身边的中岛敦。

    因为孤儿院快要倒闭而被赶出门的,刚成年不久的少年中岛敦茫然地眨了眨眼睛。

    太宰先生刚刚在说什么

    那边,两面宿傩的心情确实不太好。

    因为五条悟故意说出口的那“不识字”的话,有那么瞬间戳中了她的痛脚。

    千年前的教育确实不算普及,识字也肩膀上是上层与贵族的特权。

    至于连人籍都被迫开除的咒灵,可想而知,失去了为人时的记忆,仅仅作为被诅咒的咒灵新生的两面宿傩更不可能识字。

    她本来也不是在意这个的性子,人类世界的文字,和咒灵又有什么关系

    后来是怎么学习文字的由来两面宿傩记不太清楚了,可她清清楚楚地记得的是,就是为了学习各种文字所以她才一度养成了写日记的习惯。

    然后在千年后发展成了这种样子。

    被她发现是谁,那家伙就死定了

    这么想着,又意识到时间过去了这么长的时间,除非是她认识的大妖或者咒灵,否则报不了仇的两面宿傩面目都扭曲了起来。

    不过被五条悟这么一提醒,想到这个的两面宿傩突然有了一个怀疑的对象。

    记忆不完整,但并不代表她什么都不记得。

    至少

    她想起来了,自己曾经养过一个五条千年前,御三家之一的五条家的六眼神子。

    也是那群来讨伐她的咒术师的领头人。

    大概是因为第二根手指离她很近的缘故,她模模糊糊地想起了这一点。

    决定了。

    两面宿傩在虎杖悠仁的眼睑处睁开她的眼睛。

    展厅顶部的白炽灯投射而下,把那双浅金色的眸子照到几近透明。

    她转着眼珠,若有所思地看了五条悟一眼。

    就在这个时候,五条悟突然转头看向这个展厅延伸出去的走廊深处,刚好错开了两面宿傩看向他的视线。

    咒术师的五感大于绝大多数的普通人,就在刚刚,他听见了类似于井盖开合的声音,以及

    六眼下,气息奇怪的生物。

    “来了”太宰治扔下挡在自己面前的国木田独步,拍了拍中岛敦的肩膀“敦君记得保护好乱步先生。”

    他抬眼看向江户川乱步。

    被盯着的侦探先生压了一下帽檐,微翘的头发被迫按下。

    “知道啦,乱步大人不会乱跑的。”他不满地嘟囔了一声。

    乱步大人又不是小孩子了。

    被当做小孩子看着的侦探先生没有浪费时间,从中岛敦的怀里拿回了自己的零食,大步跨到了虎杖悠仁的面前。

    “我们去找个地方,”他向两面宿傩邀请道,“乱步大人有好多的零食,可以分给你一点点”

    他比了一个很小很小的距离,勉为其难地开口问道“吃吗”

    最好还是不要现在让两面宿傩遇上那只鬼。

    不过

    “我感觉到了奇怪的气息。”两面宿傩轻轻挑眉,垂眸看向那个矮虎杖一头的“少年”,语气带上来些微的疑惑,“感觉有点熟悉。”

    是什么来着

    江户川乱步眨了眨眼睛,看来失忆的状况比预期的还要严重一些,这真是

    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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