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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是疯了” 昭妃扑过去, 却被赵琤的拦住。
赵琤看着梁元帝,面不改色“父皇,你的时间不多了。天亮之前, 这件事就会结束,您选择一个好的收场, 我会替您解决一些不太能用的人,或者, 再替父皇做一次磨刀石,磨一磨太子自己这柄剑。”
梁元帝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个儿子, 他以为他算无遗策, 却没有想到赵琤根本不想造反。甚至于他造反都是在利用所有人为他达成一件事的目的。
昭妃所言,说是为了一个女人做出这么荒唐事情, 梁元帝却觉得这是赵琤本性,是他的本真。对此,梁元帝反而觉得赵琤所作所为就是真性情。
而赵琤现在说的谈条件, 也让梁元帝觉得很新鲜。
他如今被赵琤拿捏在手里, 赵琤还要跟他谈条件, 说出来的条件也的确让他心动。
诚如昭妃所言, 太子或许不比赵琤更能谋算,但太子仁者之心,兼顾天下, 这才是他想要培养的储君模样。至于赵琤和赵珒, 梁元帝自问也不曾亏待了这两个儿子。分明是昭妃心有野望,看什么都觉得是他的谋算, 却要来指责他的不是。
梁元帝当时也被昭妃这一通喝骂给惊着了,可他毕竟是帝王,习惯了找别人的问题, 又怎么肯承认昭妃说的话呢。
赵琤提的条件很诱人,第一个几乎没有什么代价,不过是死了一个段清安,顺带清理一些心怀不轨的大臣,第二就是要太子亲身上阵,兄弟阋墙,但这份斩杀手足的痛要留在太子心中久年难消不说,还要消耗本朝的兵力。
这两个选项,选哪个似乎很好择决。
但真的这么简单吗
梁元帝看着赵琤,“那你所求呢”
赵琤笑了,“父皇还是很清醒的。”
他其实没有把握,如果梁元帝真的昏庸了,他或许会选择另一条路。
梁元帝并不介意他这点冒犯,“说说看。”
赵琤示意盛一把圣旨交给他,圣旨上写的就段家如何谋害应王却误杀袁将军的事。
梁元帝看完脸色不太好,但赵琤丝毫不在意,他道“这道圣旨,父皇是下也得下,不下也得下。我留给太子的时间不多,但也能在圣旨颁布之后。”
赵琤的意思很明显,圣旨只要下了,段家的罪名就板上钉钉,至于他和昭妃的下场,他全然不会顾及。而圣旨一下,也无可更改。哪怕是赵琤的确被抓起来,梁元帝也不可能再下一道圣旨说前头这道是假的。
这是个赵琤非要不可的条件,梁元帝仔细想想,觉得这个儿子的确是厉害的,把他会做出来的反应都算得很准,丝毫没有给他留下一点退路。
真是可惜了。
“不替你母妃求求情” 梁元帝做好决定之后,气势也变得不同,不再隐藏自己刚刚做戏的样子。
昭妃震惊地看向梁元帝,像是不明白一样,“你”
为什么看起来像个没事人一样
梁元帝现在全然无暇顾及昭妃,只想看看赵琤会如何回答。
赵琤看了昭妃一样,他的母妃一如从前一样被锦衣华服包裹着,看起来还是那么尊贵。
“我母妃不过是爱子心切,才为我所胁迫。”
赵琤的话掷地有声,昭妃瞬间就安静下来,她怔怔的看着赵琤,才发现儿子似乎瘦了很多很多,铠甲穿在他身上,倒像是挂在他身上一样,看着有些空荡。
昭妃有些恍惚,她是不是很久没有看过儿子了
她努力地回想了一下,好像从他成年开始,她就没有再好好看过他了。
他好像也不是自己记忆中那个顽皮捣蛋的小孩子了,也不是那个为了父皇一句夸赞就背书到深夜的少年,变成了瘦弱却可扛起一片天的青年了。
可他眼里的光没了,虽然在笑,看她的眼神也变得陌生
是哪里哪里除了问题
昭妃想不明白。
而梁元帝听到这句话则是沉默地看着次子,他是抱着必死的决心说的这句话。
他所谋划的这些事情,桩桩件件都是死罪难逃。甚至,连自己都被谋算在内,这份心思不得不说的确是缜密。
但梁元帝在刚刚赵琤说要跟他谈条件的时候,他心里已经决意要放过昭妃母子了。
他不光是一个皇帝,更是一个有血有肉活生生的人。只要是人就有自己在乎的东西,他在乎的就是身边陪伴的人。
昭妃没算错,他对她的确有情分,哪怕她心有反意也好,她也没有想过要杀自己,所以梁元帝从始至终也没有想过要昭妃去死。
至于赵琤就更简单了,他的儿子,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儿子。虽说几个孩子里,他有偏爱,可这也是人之常情。人心本就是偏的,有偏爱再自然不过。
况且,他已经得知赵琤所求之事。在他来看,若赵琤敢勇敢一点,像小时候和太子老三打架打输了还会来告状一样,他会替他做主的。
可惜,世上的事总是变幻无常的。
即便梁元帝觉得赵琤直接来说也没什么问题,可赵琤的心却在昭妃的伤害之下,也不敢信任他了。
梁元帝叹了口气,看着赵琤,坦言道“朕承认一件事,身为帝王的确有许多的无可奈何和身不由己。对你们几个也不如寻常父亲关切,可朕,从未想过要你的命。”
赵琤一愣,对于梁元帝说的话,他好像有些不明白了。
梁元帝索性起身,走到赵琤旁边,拍拍他的肩膀,沉声道“朕与你,是君臣,也是父子。”
赵琤苦笑,明白了梁元帝的意思,但沉默了一下,却还是决意道“儿臣明白了,只是父皇的苦心,怕是要白费了。”
赵琤说罢往外走,“父皇需要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来清理朝中蠹虫,儿臣就是这个理由。”
梁元帝一愣,他这是要寻死
“郁旸你还愣着做什么拦住他” 梁元帝怒而大吼“你是朕的儿子,朕没死,你的命就由不得你做主”
梁元帝话音刚落,便又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了一群人,身着黑衣,衣服上绣着红色的云纹,在电光火石间就把赵琤的人拿下,包括赵琤本人都被摁在了地上。
郁旸从龙床背后出来,耷拉着个脑袋,显得有些傻气。
赵琤看见郁旸,整个人都惊着了,六哥为什么会在这里他带来的人又是些什么人赵琤再次把目光看向梁元帝,眼里的震惊显而易见。
梁元帝却被这蠢儿子气得半死,他刚刚还觉得老二是个沉得住气的,若不是心思走歪了,将来也是可塑之才当真是万万没有想到,他竟然自己主动想去寻死
死什么死
梁元帝也算是体会到了刚刚昭妃那种恨铁不成钢的心情,走到赵琤面前,不轻不重地踢了他一脚“这么忙着去死问过朕了吗真以为朕没脾气吗朕说过,朕与你是父子,儿子闯祸老子收拾,这个道理你不明白吗”
梁元帝的喝骂让赵琤羞愧地低下头,那一瞬就红了眼。他刚刚并没有相信自己的父亲,这个局面,也很不好收场。
昭妃摇摇晃晃地走到赵琤面前,不知道她想明白了什么,梁元帝见她原本的满头青丝竟多了许多银发,几乎苍老了十余年。
昭妃跪倒在赵琤面前,颤颤巍巍地伸手过去触碰赵琤的脸,赵琤浑身一激灵,猛然抬头,却被昭妃那一头白发刺伤了眼。
“母妃,你” 赵琤张了张嘴,接下来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只看着眼前的白发,有些颓然了。
昭妃仿佛全然不知,眼里只有赵琤,摸到了他的脸之后,小声地说了一句“琤儿乖,你父皇明日就回来看你了,夜里不要熬夜看书了啊,你才五岁,你比太子小,功课比不上也情有可原,娘亲给你做你喜欢的糖糕,你瞧瞧吃好不好。”
梁元帝并赵琤郁旸等人都听到了昭妃的话,众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赵琤眼泪唰的一下就流了下来,昭妃手忙脚乱地想要给他擦,像哄小孩儿一样哄他“不哭不哭,娘心疼娘心疼啊”
赵琤看着昭妃慌乱又无措的样子,怔怔地看着她,像是突然不认识她了一样。
过了好一会儿,赵琤才艰难开口,“母妃”
“琤儿” 昭妃脸色古怪得看着他,“你怎么也开始叫娘母妃啦,你不是说叫娘会显得更亲些吗”
昭妃疑惑的样子不似作假,赵琤却看着这样的她,突然失去了方向,整个人犹如被卸了力一样,跪倒在昭妃面前。
他以为她满脑子只有夺嫡,只有荣华富贵,可是现在她的样子像是回到了十多年前,以为他还是个小孩儿。
也是因为看着昭妃的这幅样子,赵琤才想起来,他小的时候也是很黏人的,她也很疼爱自己,甚至会舍弃陪伴父皇的机会来陪伴他
赵琤此刻内心天人交战,一面是他的执念,另一面是他和昭妃的母子情。
都是他无法割舍的,以至于赵琤直接呕血。
梁元帝见赵琤呕血,心中情绪极为复杂,他又看了梁院正一眼,梁院正立刻撑着他的一把老骨头过来给赵琤诊脉。
昭妃却一把挥开梁院正,把赵琤抱在怀里,大喊大叫说不要伤害我的孩子,就是不让人接近赵琤。
梁院正幸好被郁旸扶了一把,不然这老骨头怕是能当场散架了。
梁元帝沉着脸色看着昭妃发疯,他看向郁旸,说出了自己的决定“带着你的人,去抄了段家,将相关人等都抓起来。对外名目就说段清安挟持二皇子意欲谋反,昭妃护子心切,被逼无奈,失了神志。太子为救兄弟,诛杀首恶,至于其他人的抄家,交给太子安排。”
郁旸立刻领旨带着人走了,他巴不得快点走这场造反可真是让他大开眼界,也不想知道太多秘密了
借用他小侄儿的一句话,知道得越多,越容易挨打,快跑啊
他一走外头,季青临就带着人进来接替了他保护梁元帝的安全。
宫中的情况,以赵琤昏迷,昭妃发疯结尾,宫外的动作就比宫中更快了。
五城兵马司的人本就是当年和段家昭妃联手谋害应王府的人,如今被赵琤放在造反的位置上,段清安一死的消息传出来,他们也就落在了郁璟和陆黎的手中。
太子从赵琤手中逃出来,便是被郁璟接应了。再到郁旸拿着圣旨和金牌出来,太子便随郁旸去抄段家,郁璟陆黎和牧屿等人负责清算此次参与造反的人。
起初郁璟还克制着些,陆黎就不管那么多了,五城兵马司里参与造反的城东城西两司,直接被陆黎一顿暴打。一边打还要一边骂,简直就是在借机泄愤。
可当下本就是个出气的机会,不抓紧时间,万一直接砍头了怎么办
郁璟也被陆黎传染,抓人之后先暴揍一顿,出口恶气先。
什么你说报私仇
分明就是罪臣心有不甘,不肯伏诛,世子和小王爷那都是替天行道的
清算了几日,京城里人人自危,平日里与段家交好的人都闭门不出,唯恐被大理寺或者飞翎卫的人找上门。
君不见,那大理寺的小王爷比飞翎卫的季大人还要狠啊跟着段家谋反的人,哪个没被打得个半死,听说当中还有个直接死了的
偏偏陛下也不追究,还说他办事干净利落,颇有其父之风,大加奖赏,东西就跟流水一样送往当日抄家的几人家中。
第三日时,郁棠收到了梁元帝的旨意,让她带着从前给她医治的两位神医入宫与太医们切磋医术。但来人也是梁元帝的心腹,给郁棠透了个消息,说是那位疯了。
说那位,就是说昭妃。现下都避讳,封号也不敢提,梁元帝也不曾下旨废除她的妃位。
毕竟对外宣称的内容里,昭妃很清白。
然郁棠着实是没有想到这件事到最后,昭妃竟然疯了。
圣旨来的时候正好福真也在,当下就想拦着郁棠不让她接旨。还是奶嬷嬷在旁边劝她,抗旨到底也会惹来是非,她才作罢,却还是愤愤不平。
“她做了多少恶事,疯了就算了这可不是什么小事” 福真气闷得很,可想到这件事前因后果都是因为昭妃而起,她就有点过不去。
就算是二皇兄,那也是受到了昭妃的连累
郁棠慢条斯理地把圣旨卷起来,她也没想到,这件事最后居然会是这样的走向。
“你也别生气了,好在这件事过去,大家都还好好的。” 郁棠也觉得庆幸,哪怕是昭妃也没死,但她已经疯了,可能这也是她惩罚的一种。
如果说昭妃对付应王府的报应,大概就是二哥受了不少苦吧。
福真更气“你难道要原谅她吗”
郁棠摇头,看着手中的圣旨,有些感叹地说道“原谅是不可能原谅的,若是她当初得手,或许应王府的确不会像今日这样安稳,甚至荣耀可延伸至下一代。但你也要知足,陛下是个对身边的人心软的人,否则的话,将来或许会因为一些什么事,牵累到我们,也未尝不会。”
福真听了郁棠的感叹,顿时也没了声音。她觉得阿棠说得不对,但是她不知道要怎么纠正阿棠的说法。
郁棠看着福真一脸我不太明白你再说什么鬼话的表情,忍不住笑了笑,“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这么大的事儿,陛下想要粉饰太平,也不见得就真的能太平。”
当皇帝,有时候是真的身不由己的。
梁元帝想放过昭妃,可不见得前朝的言官也能放过昭妃。
毕竟段清安造反是段清安的事,他的手再长也没法伸进宫里。养居殿的事,陛下瞒是瞒不住的,后宫妃嫔那么多,想要搞掉昭妃上位的也不少,这些消息传到前朝相关的家族里,怎么会不往死里踩呢。
福真听她的话也反应过来了,“也是,此事也不是父皇一个人说了算的。”
郁棠笑而不语,福真却又陷入一种怪圈里。
她道“我刚刚还觉得父皇太过心软,这等大事也能轻轻放过,可你这么一说我又觉得他好无奈,你说是不是我太矛盾了”
郁棠沉默了一下,没有回答福真的话。世上的人都是如此,生来如何并不能取决于自己,可做什么,怎么活都是自己选的,即便生在贫苦之家也有好好活着的法子。
可无奈之事,但凡是人就会有,不独是梁元帝一人。
圣旨上是让郁棠速速入宫,她也只好请了鹤山方瓷一并来,屠大夫这几年都不常在京城,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人。
郁棠要入宫的消息,滇王妃也知道,她对那位昭妃娘娘实在是敬谢不敏,却也担心她会让阿棠吃亏,便让道书跟着她一起入宫去。
原本郁棠还说不用,但她看到道书时,突然又改了主意,同意让道书随行。
于是奉月留在家中,陪伴小明翡,燕云和道书,鹤山方瓷四人跟着郁棠入宫去。
马车到了宫门口就停了,有内侍官来给郁棠引路,说是圣人赐了郡主免于行走,派了仪仗来接郡主过去。
郁棠有些不明白梁元帝的意思,去见昭妃,用得着这么大阵仗吗
可到了地方,郁棠才发现不是昭妃的明桂宫,也不是陛下的养居殿。宫殿门上挂着的是揽春楼三个大字。
郁棠看向内侍官,内侍官立刻解释道,“这是陛下的意思,那位现下有些神志不清,加之二殿下身子不好,便挪来此处将养。”
这个解释也没问题,的确像是梁元帝的作风。
段清安谋反之事,看起来好似昭妃毫发无伤,也不得不感叹一句昭妃的命的确不错。
滇王妃很少入宫来,故而道书也很少来,榄春楼这么偏僻的地方,更是没有来过。她跟着郁棠进去,一进去就看见了二皇子赵琤坐在树下的石凳处,人薄得跟纸一样。
郁棠也看见了赵琤,她走上前去,赵琤听到了动静回头看,见是她才微微露出个笑容来。
看着赵琤与往日完全不同的样子,郁棠也不知该说什么是好。从前风流倜傥的二殿下,如今像是一潭死水一样。
“阿棠来了,父皇和她在里面,我带你过去。”
赵琤也知道郁棠是来做什么的,他带着郁棠拐进去,看到梁元帝站在门口看着房里的的昭妃。昭妃如今穿得素淡,头上也没有什么钗环,若是无视了对方口里念念有词的疯样,瞧着与平民女子无二。
郁棠站住脚步没有走上前去,赵琤面色看不出喜怒,只轻声道“她时好时坏,又是想得起来自己是谁,有时又更疯一些。如此,她疯了也好。”
今日赵琤和那日要跟昭妃不死不休的赵琤也不一样了,那时候他虽然虚弱,却还有一份心气在,如今看着竟觉得跟将行就木的老人一样。
郁棠不解地看着赵琤,声音十分小,“二哥没有收到消息吗”
赵琤沉默,过了一会儿才看向她“什么”
郁棠大为惊讶,那日她与福真入宫派去送信的人居然没有到赵琤面前,这也就难怪赵琤现在一幅生无可恋的样子。她看向房间内的昭妃,这怕不是这位的手笔吧。
“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二哥等等我,我有要事与你说,跟袁姑娘有关。”
郁棠只来得及说这一句话,梁元帝就发现了她,招招手让她过去。
现在郁棠是知道梁元帝那些时日的病重都是装的,再看他的时候,心里也难免觉得到底是皇帝,演戏都演得那样真。
梁元帝看着郁棠,先想到的,是她小时候的样子,又不可避免的想到了她的婚事,如今看来,也没什么不明白的了。
他也累了,不想再试探什么,只对郁棠说道“朕知道你委屈了,但有些事还是要做。”
郁棠摇摇头,“不委屈,世上的事都逃不掉一个因果循环。”
梁元帝摆摆手,让她带人进去给昭妃医治。
昭妃疯了之后变得很乖巧,人家说什么,她就听什么。当下见到了人来,有些害怕,可看着赵琤也在,她就高兴地冲赵琤叫了声琤儿。
赵琤走到她身边去,昭妃细细地问了他今日学了什么功课,太傅都教了什么,午膳有没有喜欢吃的东西零零碎碎的一些话,都是出自一个母亲对孩子的关爱。
郁棠看了鹤山一眼,鹤山便上前,“殿下,可否让我给娘娘把脉”
昭妃有些害怕,整个人都往后缩了缩,还是赵琤跟她解释了一下,她才大着胆子坐在椅子上给鹤山诊治。
昔日雍容华贵的昭妃,今日清秀消瘦的昭妃,真是大相径庭。
而道书在看到这样的昭妃时,脸色就有些古怪起来。
郁棠在昭妃起身的时候,就在观察道书,看到道书脸色变了,心里也就有了七八成把握。
鹤山给昭妃诊脉,心里就有数了。虽知道昭妃现下神智不清,也还是细心问了她之后才开始施针。
方瓷在旁边给他递银针,郁棠看赵琤的神色有些紧张,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还是出言安慰道“鹤山的医术极高,想必问题不大的。”
赵琤苦笑着摇头,他是不知道该让她好起来,还是就这么神志不清的活着更好。
鹤山全神贯注地施针,昭妃开始有些不适了,她想挣扎,可看到赵琤严肃的样子,她又不敢动了。乖乖地坐着任由鹤山在她头上扎针。
时间过去两炷香了,鹤山的手都有些发颤,这才终于停了下来。
“或许不能保持很久。” 鹤山有些疲惫得对郁棠说。
他刚说完,昭妃就有些头晕目眩,再睁眼的时候,眼神清明,看样子是恢复过来了。
郁棠看着已经清醒的昭妃,转身就走。对于昭妃此人,她实在也没有什么好感。
在她眼里,二哥是二哥,昭妃是昭妃。
“郁棠”
却是昭妃出口叫住了她。
郁棠转身,面色平静地看向昭妃。昭妃苦笑了一下,看着身边的人,她大概知道是个什么情况。她这几日总是昏昏沉沉的,清醒的时间不多。
但来的人是郁棠,她此刻才觉得于心有愧。
“我想跟你说一声对不起,你的婚事”
“娘娘说了这句对不起也于事无补。” 郁棠正视昭妃“很早之前我就说过了,我与娘娘没有什么可叙旧的,若要说什么,不如对着二殿下才是。”
郁棠说完便不再停留,带着鹤山等人出来了。
她出来的时候,梁元帝已经走了,郁棠也就无从得知如果昭妃治好了,梁元帝会有什么样的决定。
赵琤也追了出来,郁棠看了看道书,道书点头,她这才转身,同赵琤小声说话。
不知郁棠说了什么,赵琤整个人都愣住了,不敢置信地看向郁棠,郁棠再三确定的点点头。他顿时高兴地有些手足无措了。
他感激地看着郁棠,不住地说着感谢“阿棠,谢谢你,谢谢你。我真的”
郁棠摇摇头,避过了他的谢意,“这件事不是我做的,我不过只是给你传个消息罢了。”
饶使如此,赵琤也十分感激郁棠。
“我会带着她们离开京城,从此以后这世上不会再有昭妃,也没有二皇子,有的只是赵琤。”
郁棠不太意外,只是梁元帝会放人吗
看到郁棠眼里的疑问,赵琤却道“京城并不适合我留下,父皇会同意的。更何况,母妃如今这个情况也不适合留在宫里了。”
郁棠沉默了一下,赵琤说的没错,他们母子已经不适合留在京城,时日久了,会生出其他事端来。
“只是在我离开之前,还劳烦你再帮我照顾她一段时间。”赵琤道。
郁棠颌首,答应了下来“这是自然。”
郁棠从宫里出来的时候,天色都已经暗下去了。
陆黎倚在马车边上,见她出来便眼前一亮,快步走了过去,本就俊俏的面容在笑意之下显得愈发耀眼。
“小仙子,我来接你回家啦”
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没啥番外,想看的话到时候说一下,我放在微博感觉断更太久,番外就当福利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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