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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稀客啊。”廊下的人从惬意的坐姿中起了身, 往前走了两步,再跨前一点,飘雪就能落在他的脚边。
白雪将不远处的灯光倒映得更加明亮, 夜色中不见漆黑, 也映出了那人的原来面貌,长发在夜色中无风飘逸。
可眼底的阴鸷却不似他长相那般清风霁月, 就像充满了仇恨的野兽正死死地盯住面前雪地上的小孩。
小孩子飞羽把小手藏进了兜里, 她这一身衣物也是师尊给做的,款式很新颖,样式也好看, 很合她心意, 穿上了就不想脱下来了。
主要是, 很暖和。
大概是暖到心窝里去了, 粉面做的团子似的小脸蛋儿上肉嘟嘟的往上堆着笑,两汪汪大眼弯弯的,远远看过去像极了观音座下的童子。
瞧着庭中那昔日仇人如此恬静美好模样, 深深地刺痛了那阴鸷的双目, 廊下人再次开口, “怎么不说话, 老朋友了”
这一次,说得咬牙切齿的恨。
飞羽眨了眨眼, 那恍惚一瞬的模样像极了刚刚回神, 她的视线透过雪夜终于认真仔细地端详那人, 不由得“啧啧”两声,“怎么长成这模样了”
她努力回忆,的确有些记不清当年这人原来的模样了,“还是当年可爱些, 毛茸茸的又柔软暖和又可爱。”
只记得是那么一个肉团子毛球。
可能是第一印象太深刻,以致于到现在她也只记得当初那一眼的模样。
也不知飞羽的哪一个字触到了对方的逆鳞,一下子就弹了起来,抬手就往庭中招呼。
只见片刻,庭中铺得厚厚又平整的雪被轰出了好几大窟窿,地上雪片与空中飘雪搅和成一副诡异画面,纷乱中唯有立在那儿的团子周边仍宁静安好,仿佛处在暴风眼中,那诡异的平和透着随时爆发的力魄。
微微眯着眼,直透过飞雪望穿而过,看向那气急败坏的勉强算是昔日旧人。飞羽语气纹丝不变,“还是当年老样子,动不动就暴跳如雷。”
像是不屑与之纠缠,团子模样的人往前抬步,她步子小,跨出去的距离也不大,走了几步才走到那暴风眼边缘,眼看就要走入那纷乱之中。
然而,奇迹般的,她每跨一步,那平和的圈子就往前挪一尺,就像个保护罩,尽职尽责地将她护在风雪里宁静的港湾中。
她说“你等在这里,是知道我要来”她晃了晃脑袋,小模样还和当年一样可爱,“我想想,你叫蛮猎生是吧当年兽族为了给你出头而伤亡过半,你如今却还活得好好的,这是为什么呢”
她声音轻软,随着飘雪有了些莫名的空灵,在这种环境下,叫人听着十分的不真切。
可却那么的可憎可恶蛮猎生死死地瞪着面前这个云淡风轻的团子,恨不得冲上前去咬死她
“当年还有你那上神师尊为你与六界相斗,如今你还有何堂堂上神如今不过一介废物啊”
蛮猎生的恼羞成怒原本就像无关紧要不痛不痒,可话到最后却轻易激怒了面前原本还笑得甜美可爱的娃娃,她缓缓抬动那小胳膊收回,大眼冰冷刺骨。
“不是什么话都可以随便说的。”她的声音就像沁进了万年冰川,软软的,却冷得吓人。
师尊,是她的逆鳞。
从几百前就是如此。
“不可能”毫无防备被拍飞的蛮猎生狼狈地撑了起来,单手捂着胸口双眼猩红满脸不敢置信,“不可能你的龙丹具裂,怎么可有如此强神力”
不可能不可能
他算准了的,所以才敢只身前来,他要将那只有凡体的上神拿在掌心玩弄、让这条龙生不如死
怎么可能还有如此厚劲神力
背后腾起的金龙真正缓结隐去,还只是娃娃模样的飞羽明明只有那么一点儿,却像一座巨山,两眼珠子俯视着面前气急败坏的异兽。
“你该庆幸还来不急搞事。”如果他敢对师尊动手,就不只这一击如此简单了,她会让他后悔六百年前那一次没有魂飞魄散
轻轻地甩了甩袖子,她的目光也收了回来,似乎在检查袖子有没有因方才的举动染上飘雪。语气又恢复了原来的清清冷冷,“我不管何人将你弄成这副模样,最好别再我面前出现,下次”
她的目光重新抬起,懒懒地落在那个好容易才站起来的异兽身上,和当年的确不太一样了“下次,可就不止是剥皮抽筋了。”
剥皮抽筋四个字让蛮猎生发怒的眼中产生了恐惧,那种惧意就像早就埋入了他的骨髓乃至魂魄,即便他此身换了副皮骨,也仍然记得那份刻骨的恐惧
无视他不自觉的颤抖以及眼底的惧意,飞羽身,
“既然重新得了这一身,就好好珍惜,你幕后的人,本座迟早收拾。”
明明只是云淡风轻的一句,蛮猎生却觉满院都是暴戾狂风,肆虐得偌大的地方摇摇欲坠。
好比他好容易竖起的那一点复仇的勇气。
出了那院子,飞羽在外头溜达了一圈,身上的戾气被冷雪消去干净后,才溜达着回去了。
一过结界,内外宛如两个世界。
然而,从大厅里投射出来的灯光照在春意盎然的庭院,吓得原本意气风发的小团子大眼直瞪晴天霹雳,还特别心虚老半天在外磨蹭不敢入内。
直到里头传来清朗的声音“这么晚了还不睡”
一个激灵,飞羽缩着脖子缓慢地往屋里走。
偌大的客厅正主位置,永远坐着那个一身清冽却看不出什么情绪的男人,明明没有脚步声,他却能准确地捕捉到进来人的方位,抬眼看了过来。
瞧见她穿着单薄,肩膀处还残留几片雪花,微不可见蹙了下眉,“出去了”
出去的意思是,出了这座院的结界了,院里是没有雪的。
“啊,雪。”小家伙移到他身边坐下,非常乖巧地双手接过他递来的杯子,杯里盛满暖奶,香醇诱人。
他点点头,“想看雪,日头里去,让雕青陪着。”京城不比在青城自家地盘。
飞羽快速点头,看起来乖得不行。
喝过了热奶,赤澜就放人回去睡了。没有被质问去哪了,飞羽那个悬着的小心脏终于放下,推开自己的房间门,笑得特别甜回头,“那师尊早些歇息,凡体熬夜不好。”
说完像是怕被训一样,赶紧溜进了房然后把门带上。
房与房之间,也有结界。
毕竟都是大佬,没个结界上个厕所声音都能听得一清二楚那就太尴尬了。
门关上的一瞬间,完全阻隔了里外两个世界。
门外,赤澜还单手端着那用惯了的茶杯,杯里的茶水依然冒着热气,茶香淳朴。
隔壁实则处在十公里外的异兽蛮猎生回到了屋中,大口喘着气一面是方才被打气血上涌所致,一方面却是努力平复自己受挫的怒意与愤恨
没想到时间几百年,那条龙依然强横
“不应该啊,主人明确指出那条龙丹分明已碎,如今能维持着不过是因为金龙真魂的支撑,如何还有如此深厚神力”
揉着差点被震伤的兽丹,蛮猎生拧紧了眉头满脸狰狞,迟早让她生不如死
“砰”一声巨响后,整座院子都在震动,偌大的屋子甚至像遇地震般摇晃了起来。
“怎么回事”
顾不得捂胸口,蛮猎生猛得站了起来仰头,“砰”又是一声巨响,坚固的房屋甚至砸下来不少石泥石屑。
难道是那条龙又折回来了
想到那爆脾气,还真极有可能做得出来。狠狠地啐一口,异兽眼里杀意骤起,掏出了武器直奔出去。
可刚到门口,“轰隆”一声,原本摇晃的两层别墅型房子直接塌下来了。
也就身为异兽的灵敏使得蛮猎生在石灰缝隙之中找了条生路冲了出去,刚在庭中站稳,身后偌大的房子被夷为平地。
“”
难道是金龙真身
透过灰尘与飞雪,他睁大双眼四寻,却见原本房中心之上,有个身影,抬头望去,黑色之中,那一抹暗红色十分的耀眼。
“赤澜”
像浸血般一字一字咬着牙出口,蛮猎生目眦欲裂。
悬于半空的人正是那个理应喝完了热茶回房睡觉的金龙的师尊,赤澜。他冷眉冷目垂眼,看着一片废墟外雪地里的那只换了皮的异兽,难得的带了些讽刺的目光。
“羽儿还是过于心软。”他声音清冷无绪,就像他这个人一样。
蛮猎生不敢置信仰着头怒瞪,眼里的恨意比先前看到金龙飞羽时还要浓烈。如果说对金龙的恨带着些道不清言不明的情绪,那么对面前这个曾经的上神,他只有深深的恨
“你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带着兽吼声,原本好看的皮囊逐渐裂开,一只全身是钢筋般粗毛的野兽野脱皮而出,面目狰狞可怖。
这,才是他的本体。
残暴,嗜血。
然而,高高在上的那个清俊绝美的人悠哉怡然,清朗的目光甚至没有一丝变化,不比看一只蚂蚁上心。
的确不必上心的,捏死一只异兽,就跟捏死一只蚂蚁没有什么区别。
作者有话要说 我悄悄的来了然后悄悄的我溜了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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