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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那几位天帝之后, 无境谷恢复了往日的宁静，被撼然天雷吓得瑟瑟发抖的小竹精终于恢复了平静，又开始兢兢业业侍候几位主, 心情十分愉悦。
不过, 它近来总免不了抬着那绿枝望望上界，总有隐隐的压抑。
“这是要变天了吗”它低喃, 可无境山处六界之外, 不受天地法则，哪会变天呢
它困惑极了，转着绿枝向大主子, 可却不知要怎么开口, 于是颠颠地跑去找二主子去了。
坐于谷无花间亭子下的赤澜听到那头屋里小竹精殷殷提问, 而那清灵的声音也如流水涓涓而起, 倒还是往日那个好脾气的小龙崽。
就是对他这个师尊仍也爱答不理。
“这气性。”可比当年还大。
他弧了在弧嘴角，温和又宠溺。
赖着没走的雕青乍看一眼，吓得一个哆嗦, 被对方抬眼淡淡瞥过来, 只得硬着头皮走近。
他欲言又止, 可前老板却仅是淡淡扫他一眼后便继续饮着竹茶, 目光投向远处那是花海那一头的屋子方向。
“”行吧，这前老板就不是个主动关心人的主“老板, 这儿灵气充沛, 我想寻个地方闭关修炼。”
他荒废了几百年, 这一闭关，不知何年何月。
若换了飞羽大约会关怀问一问他想寻哪处来闭关，毕竟这是修炼者最为重大之事，马虎不得。可赤澜却头也没抬, 仅是淡然地“嗯”了一声，以示听见了。
跟了几百年，雕青自然了解这位前老板的性格，也没在意地笑了笑，既然老板都点头了，他也不用问可以在这无境山何处可以闭关了。
到底，还是收益，雕青收起了一惯的吊儿郎当，肃然着脸色，恭敬中多了一份真诚，“多谢”
或许待他出关，外界已是沧海桑田，可故人必定还在，那些告别的话语就不必宣之于口徒增伤感。
他正要转身，却见老板那目光收了回来，依旧是淡然得毫无波澜，却往桌面轻轻推出，他的目光落上上方，双眼困惑。
“此物有助于你。”赤澜话少，也仅言尽于此，没再进一步说明。
但仅凭这一句，雕青瞠目，过于激动使得伸出的双手都有些止不住的颤抖，握在手心的是一枚古旧色的牌子，却有着精致的雕纹触感微凉有着温厚的灵气流动，一看就非凡品
他忽的单膝下跪，抑制不住激动的情绪，“多谢上神厚赐”
有了此物，必然对自己闭关有天大的帮助怎能不激动
与之相比，赤澜的神态纹丝未变，还是那副淡然的模样，随意地摆了摆手，“去罢。”
目光又重回那屋的方向，不再理未起来的这只凶兽后裔。
他若争气，日后自然也能成为一代凶兽，若不然，便陨于这万千妖兽之中罢了。
雕青激动且小心翼翼地收好这宝物，完全不在意前老板的冷淡，喜上眉梢站起来，在转身的时候却顿了顿，又转了回来。
“这天怕是要变了。”他犹豫再三，还是把这开给口了，但说完他自己却是先怔了一下。
也罢，连他这样的妖兽都能感觉得出来，身为上尊的这位，必然更加清楚不过，何须自己来提醒
笑了笑，雕青转身后再一次踌躇着转回身，婆婆妈妈磨叽得连赤澜都忍不住抬眼看他。
“就，这几个月小老板她”当着前老板的面打现老板的小报告，这种行为即便是雕青也有点难以启齿。
不想赤澜却还是一脸淡然，抬了抬手，示意不用说，“无妨。”
雕青一想也是，不管小老板闹多大，依老板那无底线的宠，必然是完全包庇护着的。
到底，还没把天捅出个窟窿来，小事小事。
既是小事，自己何必多嘴想通后，雕青笑笑，再一次做了个礼，飒然而去，没有与飞羽道别。
雕青离开后不久，小竹精颠颠地蹦来与赤澜告禀，“上神，这谷外的天雷三到五时来轰一响，这方圆灵生们不胜其扰也无法安心修炼。您瞧”
说来也是怪，那天雷当初来势汹汹在无境谷上方与真龙神尊纠缠两月有余，完事后却时不时在谷周围轰那么一两声。
倒是没往日的撼怖吓人，甚至还有点儿失落
小竹精想到此处忍不住用绿枝拍了一下自己，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
闻得小竹精担忧，赤澜倒是清楚，他抬眼望去，也听不出是不是有点幸灾乐祸，“咎由自取。”
一脸茫然的小竹精张了张那过份潦草的嘴，没再多言。
真龙布雷，算起来即便现今金龙已经不再掌管天雷，可好歹也是昔日之主，这天雷敢与她纠缠了两月有余，不给点脸色的确说不过去。
想到此，便是赤澜这般万事看淡也不免给了一句咎由自取的评论。
若不是因着羽儿的关系，他几百年前就想好好算算这个账了。
现下，这账能不账算倒是两说，羽儿记着自己这账，可真还不好算了，这气性可真大，这么几个月过去了也不见消一星半点。
“唉。”便是上神也忍不住叹口气，惹得一边呆若竹鸡的小竹精瞪大了那双画出来的眼。
正是叹息不知如何是好，那头屋子里的人气势冲冲地走出来花海，着那谷的那边指手，“再在那儿唧唧歪歪我撕了你”
声音刚落，远处乌压压的一片雷云顿时烟消云散，末点还带着轻轻的呜咽声，好不可怜兮兮。
飞羽“”别以为卖可怜就理你
目光一转，就挤上了两对灼灼的目光，飞羽眉头微蹙，垂下了眸子，看起来好像还有些气性。
赤澜看得，心里头总免不了有些郁气，却见那人再抬头首，语气有些硬，“我要下山了。”
端着竹杯的手微不可见地紧了紧，他的声音永远平静又清朗，“去多久”
她还是那么爱外往跑。
以前，少则几月，多则几百年。
不知此次，又该何时才知回来。
“不知道。”他听到对方空灵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丝烦躁。赤澜有些诧异地盯着她，对方别扭的没有回视，却扭头回屋里去了。
又过三日
飞羽大张旗鼓地出门了，还将小屋子弄得乱七八糟，像泄愤似的，几乎破坏殆尽，吓得屋子提着竹架子长腿跑得老远，留了一片狼藉在原地。
看着连屋子都差不多被拆了的一片狼藉，赤澜倒还是那副淡然的模样，完全不受影响。
气哼哼地往山下走，走了好长一路，飞羽终于忍不住停下来，回身，瞪着跟在后头的男人。
“师尊也要下山”
她师尊就是个死宅，这几百年再往上那许多个岁月，出门次数屈指可数，最近是怎么了总爱往外跑
面对她的困惑和还带着一线质问的口气，赤澜点首，末了在她瞪眼之前，又补了一句，“走吧，不是要下山”
飞羽“”行，这路即便是她的，也不敢不给师尊走。
就这样，二人一前一后，走得倒也闲散悠然，然而，那一步十里，也非凡人所能。
无境之地也有白天黑夜，自然也有一年四季，这是万年前赤澜给设下的。
这漫长的时日，总需要找些事情来打发。
入夜，他们在岔口的一片柔软草坪处歇息，过了岔口往下就是凡间了。
赤澜架起了篝火，上面串了条鱼，温和慢烤。
坐在篝火边的软草地上，双手往后撑着，飞羽懒散地支着身体目光有些呆滞出神。
低侧头的人那张侧脸俊美得让人面红心跳，那种俊美带着他超然的气质，便是六界之中也是绝世。
这样的绝世，此时在认真地烤着从岔道边不远处那条灵河吓唬鱼群贡献而来的鱼。
他此时明明也不再是凡体，却还是一日三餐地进食，自然得一点都不像是为了陪她。
大约是她盯得有些久了，对方忽然抬了眼看过来，他的目光从来都是如此，深得宛如那万丈深渊，看不到底还会将人吸进去。
飞羽有些慌乱地移开了视线，但自己怔了怔，又有些木然的转回，强自镇定地瞪回去。
刹那间，她看到了漫山星光闪烁。
那么明亮又灿烂。
她好像从来没见过有谁笑起来如此美好美好得让她有些回不了神，呆呆地看着，眼也不眨一下。
啊，原来世尊会笑啊。
赤澜被这龙崽的模样给逗得嘴角更弯了，笑问，“盯着我做甚”
要换方才之前，飞羽得怒气冲冲瞪回去“谁看你了”可这会儿，她还是有些呆然，甚至有些乖巧，喃着回答，“师尊，你笑了。”
“这有何奇怪，又不是没笑过。”赤澜不以为然，手轻轻翻动架上的鱼，已经能闻到鱼香味了。
飞羽歪头回忆，在过去漫漫岁月中，隐约有过一点记忆
可是太久远，记不清了。
回想起前阵子凡间那一小段日子，的确有过那么一两回，于是她咕哝，“冷笑不算。”
“”转着架枝的手一顿，赤澜抬眼看她，很是困惑，自己有冷笑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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