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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飞羽真实身份的寥寥无几。
就是八大族里, 也不超五个。
所以，都死心塌地地以为，那是位大能现世, 一条小金龙。
即便只是幼崽, 那也是尊贵无比的应龙。
这样倒是飞羽喜欢的结果。
因此，几日后开门, 看见那一溜到访者恭敬地唤她一声祖宗时, 十分的平静让他们往后不必拘泥这些礼节小事了。
一旁深知内情的顾之善微低着双眼，心里疯狂吐槽还不必拘泥哪天这些人和精怪知道错过了一位神尊与一位上神，不得悔个千八百年的
不过, 他也暗自庆幸自己的机遇, 不免为当初一直以来的恭谨态度而点赞
打发走了那些造访者, 飞羽觉得有些无聊, 毕竟漫漫时光总得有些事情打发，于是，她对甘愿当使者的顾之善寻问, “我记得, 你是个明星”
她那时刚醒没多久, 对这些也没个概念, 后来又因师尊出了事，回了无境山许久, 虽出来过一回与天道斗法, 却也没那心思管凡间这些琐事。
所以, 即便现在这么问了，她其实对明星这种职业十分陌生。
索性不知会在凡间逗留游玩多久，先从身边之人之事了解，也无妨。
而顾之善有了前面那位凶兽的言传身教, 多少也学了点儿皮毛，看着两尊上神的脸色，居然也能死皮赖脸地留了下来。
就像当初的雕青一样。
不过他没雕青耐揍，所以挨揍的次数远比雕青少，这叫他很是受宠若惊。
一听到金龙的问题，立马恭谨回答，“是的，一个职业，也叫艺人。”他不敢称自己是明星。
即便身为狐狸精全身都是魅术，是如今当之无愧的国内外顶流巨咖。
但，这也只是一种职业，并没有什么值得自满的地方。
看他这模样，飞羽忽然说，“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去瞧瞧。”
瞧瞧啥
自己工作的地方
顾之善有些懵然，直到坐上了经纪人接到他电话赶紧派人开过来的保姆车，他还点不知所措。
可他的经纪人却毫不知情，难得这位旷工都一个多月的大明星终于主动联系他要干活，赶紧推掉接手的一些小新人，亲自带着人过来了。
不过，他此时却盯着被请上车的这位美得让人恍惚的女人，难道这就是他家艺人旷工这么久的原因
“善啊，这”话还没完，就被顾之善给推下车了。
“开车。”顾之善吩咐司机。
司机瞅了一眼被拉上的门，最后听话地启动了车子，留了经纪人一车灰。
顾之善最近的工作是拍一部还算有点名气的新人导演的电影，正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准备大展身手之时，奈何他的男一随口请了个假就消失了一个多月
简直，太不像话了
导演急得嘴角都长泡了，好在主角经纪人带着庞大资金来组，反正不开工的这些日子所有的损失全都由主角支付，并且已经事先预付了。
这年头大牌见得多了，这么大方的大牌，耍起来也无伤大雅，导演欣然同意。
反正他最近发掘了新剧本，正研究得欢喜。
尽管是忽然接到可以继续开工的通知，但顾之善带着人抵达时，片场的工作进行得却出乎意料的井然有序，一点都不像主角怠工了老一个月那么久。
顾之善长得漂亮魅惑，全身都散发着招人的气息，人缘极好。
这次长达一个月不在，里面除了几个重要人物知晓，其他人都只以为他忙其他通告去了。这会儿见着人，纷纷涌上来打招呼。
可，明明比他出色的飞羽却像透明一样，完全被人无视了。
直到进了休息室，他才恍然大悟，肯定是这位祖宗使了神术
飞羽挑了个位置，“没事，你忙你的。”
顾之善善解人意，“好的，那”他看到门口的助理往里看，“那小祖宗有什么事再叫我”
然后被飞羽随意摆摆手赶出去了。
顾之善一开始工作就变得非常忙碌。飞羽就在片场溜达，这儿看一会儿，那处瞅瞅，工作人员见着她，也没谁露出奇怪的表情，甚至还和善地告诉她那是什么道具什么用途。
俨然将她当成了初入片场充满好奇的普通小姑娘。
顾之善一忙就到了深夜，等他回过神来，才发现飞羽已经离开了片场，助理端着摄影机递给他，“这是”他一时想不起来那位看起来普通的姑娘叫什么，“你家亲戚说给你的。”
摄影机是顾之善的，但他打开之后，看到里面的内容就知道，都是飞羽拍的，她走过的地方，看过的事物，全都拍了下来。
瞧着拍出来的东西，一看就很生手。
顾之善却小心翼翼地收好摄影机，回保姆车等着人送回去。
回到家后，闻到了满屋的食物香味，飞羽冲到厨房，果然看见那俊美的男人胸前挂着围裙，拿着长长的筷子夹翻着油锅里面的食物。
“回来了”
听到声音，人却没有转回头。
“啊，回来了。”
飞羽凑了过去，歪着头瞧着黄金色的食物被捞起来，摆在沥油架上，诱人的香味扑鼻而来，不由得咽了咽口水，“师尊，我饿了。”
大约是喊了几百年，有些习惯了，纵然恢复了记忆，她也懒得改口，依然喊着师尊。
听到这话，低头干活的厨师这才抬起头看她，见着她垂涎欲滴的模样，勾了勾嘴角，然后改用了短筷子，伸到了沥油架上，夹起一片送到她嘴边。
小红唇张开，他顺势将筷子送了进去，红唇合上，含住了筷子。他没用力就缓缓抽了出来，看着那两片唇缓缓擦过，最后完全合上，缓缓嚼动，有小舌伸出，轻轻舔了舔那两片唇。
收回变得幽深的目光，赤澜重新换回长筷子，将油锅里的继续夹起来。
飞羽美滋滋地嚼着嘴里的美食，坏笑着盯着面前男人微微发红的耳尖。
“今天玩得开心吗”
正心里偷笑，听到声音，飞羽吓一跳，略有一丝心虚，赶紧回答，“还行啊，挺有趣的。”
不管是普能人类，还是那样的环境中隐瞒身份的妖怪们，都努力地生活着。
真的很有趣。
她回味着口嘴的美食，回忆着那些努力的面孔，忽然说道，“我在想，要不要找份工作”
又凑近了些，“师尊，这是什么”
“面粉炸虾。”他看了一眼炸起来的一大盘，“还有炸番薯片、青椒等什锦。”
哇哦
某龙已经听得口水直留了，又凑近了些，香味更浓烈了，下巴底着人宽肩上，咽了咽口水，“很饿。”
气息不小心撒在了脖间，上神身体微僵，但掩饰得很完美，他微哑的声音回了一句，“我也饿。”
没听出一语双关，飞羽还在兴致勃勃地等着投喂，等不急了就自己悄悄伸手，试图偷吃。
“啪”一声，手背被敲打了，虽然不疼，但声音很响。
“刚上油锅，烫。”区区凡间生火，虽然不可能烫着她。
噘嘴，“我又不怕疼。”没听过龙怕烫的。
赤澜没管她，装好后摆在空置的灶台上，换了锅，继续做其他食物。
他手长，握着炊具柄上的手特别吸引人的目光，飞羽没偷到吃的，就赖在他身上盯着那漂亮的手发愣，时不时抹一抹嘴角的口水。
仿佛，又回到了她还是幼崽的那一百年里。
忽然想到了什么，飞羽灵机一动，“我知道当初为何非要当我师尊的了，师尊你想生个崽”
“滋”开了火的热锅，因有火滴在上头，冒了几丝烟。赤澜将手上的材料倒入锅中翻炒。
“倒也没错。”他回答。
小幼崽，还是很可爱的。
闻言，飞羽大眼亮了亮，“那，我们生几颗蛋吧”
记忆封印时深睡醒来就发现，只剩她一条金龙了，再不生点后代，哪日她不在了，岂不是要断后了
虽然现在记忆复苏，知道这天底下倒也不是真只剩她一条，却也的确稀少。
反正这日子悠长，闲着也是闲着
“生吧”她自己决定了下来，扭一回，就撞上了对方的双眼中。
这双眸子里，有着星辰大海，这么长的时日，她仍会被吸进去无法自拔。
赤澜看着她的兴致勃勃，有些头疼，放下了手中餐具，轻轻一划，火仍烧着，但锅里像有个小空间被静止了，锅里的食材怎么煮都没有一丝变化。
他擦了擦手，搂住对方如柳枝软腰，一下子贴近。
因为太近贴近，她脖子微微后仰，二人对视中的目光才能紧紧地缠在一起。
“想生”
飞羽被这目光盯得忍不住咽了咽唾沫，虽然有些动摇，但她还是点了头，“嗯，想。”
然后，那一锅菜，煮了一个月。
凡间的灵气因被打开，虽谈不上浓郁，却也比当初过份稀薄好太多，凡间设了结界的大院之内，那热浪已经持续了一个多月了。
大院周围的灵物一边抑制难耐着情动，一边又抵挡不住那诱人的灵气，纷纷靠在附近偷偷吸收着那闻所未闻的灵气，充沛得让它们全身舒畅得总觉得下一刻就会飞升成仙
比起外围，里头的场面滂湃又庞大得已经惊动了上霄，有好事的在天路岔口往下眺望，多嘴着“啧啧，那两位可闹得惊天动地啊。”
一边同行者闲然坐在一石上，淡然得仿佛并不感兴趣一般，答得也随性，“到底上古两族，这还是小动静。”真是大惊小怪。
另一个，“倒也是，这几千年来，凡界倒是热闹得紧，这上九霄至三十二顶霄内，哪处不是静如死水”无趣得很，如今好了，上古两族终于想起要延绵后代，往后啊，这三十二霄可有得热闹了。
那个好事的回头一笑，“你等猜猜，那两位弄出来的，可会是一条金龙”
那个一脸淡然的抬眼，“真龙降世，从来不会只是一条。”
“也是。”
几位赞同地一致点首。
凡间的大院之内。
飞羽像是刚从水里泡过一样被打捞起来，鬓边的发根全是水，长长的睫毛微微地颤动，
将人抱起，轻放在柔软的床上，赤澜的目光柔得滴水。
尽管有些心疼，眼里却没有一丝懊悔。
带着氤氲烟气的手缓缓高上往下一路划过，最后停在了飞羽的腹处，经过那烟气萦绕，不久，隐约能看到几个很小的亮点。
他收回手时，已过了两日。
飞羽是在情侣怀中醒来的，她好些时日没有睡得如此之沉了，睁眼就对上了这双熟悉的眸子，她笑了笑。
“担心我”声音有些哑，但却更勾人了。
向来面上无情绪的男人此时坦然地点头，“再歇歇”
过程都惊动上头那些闲汉了，可见有多惊涛骇浪，她受着，他自然心疼极了。
伸手握在面前的手臂上，飞羽挪了挪把自己挪坐靠在对方的怀中，任对方抱着自己。
“没事，当年修为被封差点被剥骨都没什么事，何况此时”
十多万年修为护身，哪有那般虚弱
尽管她这么说，却能感受到身后男人源源不断给自己输送仙气，这让她无奈。
她又不缺这点仙气。
“我也不是凡间女子，不必这样小心翼翼。”她扭头，看到对方的一丝担忧，便凑起了身，亲了亲对方。
“没事的。”
赤澜“嗯”了一声，却没有停下那行为。
“是我过火了。”虽然对于这件事本事他并不后悔，却有些懊恼过程的自己有些失控。
毕竟，万年多来，他抑制得也有些久了。
可却没想到自己会有些失控。
上一次神交也不过隔靴搔痒，没想到这次他竟然有些控制不住自己，这点很让他懊恼。
一只手帮她揉按着，一只手指撩着她的发丝，想得有些入神。
飞羽悠闲地躺了几日后，管家茸树在外头向家主禀报外头来了一群访客，当然，这已经是这些天来第十八波访客了。
前面的都被轰走了。
毕竟前些天飞羽累得没精神管这些客不客人的，赤澜这种性子不可能待客，一律都轰走。
正在厨房忙碌的赤澜，扭头果然看到披散着长发慵懒地倚着门框的人，即便熟悉地从她极细微的表情里都能知道她的想法，却还是多此一举地开口问
“还是轰出去罢，不必待见。”
见她只是勾着嘴角笑，赤澜无声地叹口气，让管家把来者放进来。
没想到那些不速之客一进院就在外面跪拜了一片，飞羽站在二楼的阳台往下看，满院都是信徒功德，金光闪闪的，比那日头都刺眼。
“嘶”就是她也忍不住抽一口气，抬眼一头自己头顶，满满的功德，不禁咽了咽唾沫。
“这下，天道又该跳脚了。”
天道想灭了她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前阵子被师尊修理安静了阵，谁知会什么时候又跳出来碍事
毕竟，人家打着天道因果轮回之使命的口号。
正出神，头顶一重，她扭头看到自家师尊满脸平静，“没事，有我。”
她咧嘴一笑，“我倒也不是怕他天道能耐我何，就”不想师尊你干预太多给自己引因果罢了。
不过转头一想，因果对于他们来说，不过只是一个称谓罢了，到底也管不到他们头上来。
“罢罢。”她笑笑，任对方做着亲昵的举动，没再管下面那一帮虔诚的信徒。
拜完后，那些不速之客就自行离开了，只有顾之善还留了下来，毕竟他是唯二一个蹭着住下来的，轰都轰不走。
饭菜上桌的时候，飞羽忽然决定，“师尊，我决定去给阿善当助理。”她想过个普通人的生活试试，必然很有趣的。
赤澜还没来得及回应，从厨房端大盘菜出来的顾之善一个趔趄，险些把手里的盘给扔出去了。
什、什么
给他当助理
万年金龙，堂堂的神尊，给他当助理
这么一尊祖宗给他当助理谁敢使唤
他恐惧地转向赤澜，妄想上神心疼这位能阻止一番，没想到人家看都没看他，满眼都是面前情侣。
“决定了凡间的工作，挺累的。”话说着，夹了块肉放她碗里，语气倒没有要阻止的意思。
飞羽自然地夹起碗里的肉送嘴里，语气也轻松，“反正闲着也闲着。”
口一闭，咬下嘴里的肉，满腔的食物香气。
“大不了，做不来到时换别的”反正师尊在凡间很有钱，没记忆时她还担心把人给吃穷了，现在可不会担心了。
赤澜的目光自她腹处收回，最后也没把劝说的话说出口。
倒是一边的顾之善急了，摆下食物也坐了下来，微按着大餐桌往前凑，“神祖宗，你要不要再考虑考虑”
他又急又慌，“或者，做什么职位都好啊，再不如来当艺人吧”神尊神祗一样的面孔姿态，绝对引领潮流，一夜之间成为最顶峰的顶流
被万千人供着，总好过作他的助理啊
要是哪个不识相的无意中使唤了这位怎么办那不得天劈下一道雷
面对他满是期盼的眼神，飞羽扭头看了一眼身边的赤澜，后者会意般将一碟菜推了过去，仿佛在说吃吧，孩子。
顾之善受宠若惊看了一眼，立马又用那期盼的目光看着二人，然后，得到神明那明艳一笑，“我不。”
“”
咽了嗯唾沫，他垂下眼想法子，拿着筷子夹菜不断往嘴里送，最后得出的结果大不了，拼尽一切法子也不能让任何不知死活的人当她做真助理使唤
就是，到时肯定会被传出绯闻的。
想到某些绯闻制造的可能，他抬眼，看着给飞羽夹菜满眼只有情侣的这位上神，想到这位冰冷的眼神，他就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不行，得想个万全之策
像是不知他心里愁苦一般，对面那一对吃得贼快乐。用过餐后，屋里除管家外，唯一佣人就剩当初死皮赖脸留下来的顾之善。
在外头家喻户晓的大明星，在这里也只能乖乖地自觉收拾碗筷。往日他倒做得轻松又愉快，今天总低着头，有些愁眉苦脸。
回到楼上，赤澜才开口，“你若对生活有兴趣，可以到我那儿去。”
不管她想做什么，也是老板娘，肯定不会有人敢使唤她。
由着他搀扶坐下，飞羽往后靠，摇椅自己就缓缓地前后摇了起来。
“被你管了几百年，才不想接下来还得受你管着呢。”尤其是幼崽时期，真真就是个严师。
赤澜“”
现在后悔当初的做派还来不来得急
“也罢，你平日多注意些就行。”他目光落在她腹处，“到底今时不比往日。”
两族之后，全在里头了。
顺着他的目光，飞羽低眼，手抚了上去，轻轻地缓缓来回抚摸，她的手，带着金龙独有的灵流奇息，源源不断地被吸走。
“不过是很小的一阵子，待骨血养熟，送入灵器之中孕着便是。”
不比人类孕育后代那般十月怀胎到临盆，危险又艰难。
生灵万物，总让她惊艳。
想到此处，她不免感叹，“世间万物，可真不容易。”
是不容易，所以她阻了命数破了天道，也累他这千年来受了人间之苦。
伸出那如玉般的纤手，拉过身边的男人，她枕着椅枕，仰望着这个男人。
“你我相识数万年，可曾有一瞬后悔”
想及每回劫数，多因她而起，内心既是愧疚，又是酸胀的。
那种感触，她知道，便是人间所言幸福的。
赤澜没有回答她，只是手轻轻揉着她的头，然后俯下，身在她的额处亲吻。
怎会后悔
不若说，懊恼为何不早些与她相识，平白孤独了那漫长的流光。
有她的这些年岁，不管是曾经的惊天动地，还是现下的平静祥和，都是如此撩动他心弦。
怎是那清冷孤寂不知时光流动可比的
恍惚间，飞羽听闻他说万幸有你。
她微微弯直敢嘴角，彼此彼此
作者有话要说 鞠躬，对不起
鞠躬，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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