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搜屋 > 其他小说 > 造作 > 98、第 98 章

98、第 98 章

聪明人一秒记住 笔搜屋 www.bisowu.com 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m.bisowu.com

    一秒记住【笔搜屋 www.BISOWU.COM】,无弹窗,更新快,免费阅读!

    但被他压了下去。

    乔泠鸢换好衣服,傅轮像个二十四孝好相公,立刻拿了鞋袜给她穿上,乔泠鸢见他着实“孝顺”,忍不住道“你是不是心虚”

    傅轮咽了口口水,嘴硬道“我不虚。”

    “你不虚你把我伺候得这么周到”乔泠鸢冷哼了声,“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什么”

    乔泠鸢“像一条摇着尾巴求原谅的大狗。”

    傅轮“”

    有好一会儿的时间里,他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于是他沉默了一会儿才说“你要是实在气不过,你就打我吧。”

    说完,他表忠心似的,朝乔泠鸢扬了一个后脑勺,“男人头,女人腰,我把头支给你,你想怎么打就怎么打,直到消气为止,如何”

    乔泠鸢倒真想给他一巴掌,可她扬起手,脑子里忽地闪过当年尧山上,他满身是血的模样,扬起的手就不由自主地收了回去。

    “算了,”她说,“舍不得。”

    虽然不痛不痒,但打了就代表责怪,她舍不得责怪他。

    傅轮转回头,眼里盈了几分笑意,他仰头飞快地啄了下她的唇,没脸没皮道“我就知道你舍不得,你想想你昨晚缠得我多紧,你怎舍得”

    三句不到,又开始胡说八道,乔泠鸢被他气得脸红。

    她转移话题道“你是怎么跟我师父说的或者,我师父怎么跟你说的”

    傅轮还以为她多忍得住,结果还不到一天,她就开始刨根问底了,他脸上的笑意隐了几分,慢条斯理地说起三年前的事情来。

    他说,说来奇怪,当初你背着我,把我丢下山坡,不是,你背着我,跟我一起滚下山坡,原本我都断气了,结果被你那么一摔,又被生生拽回了几口气。

    我睁开眼睛,只觉得天旋地转,眼看又要晕过去,却见到了你师父,不是,是咱师父,咱师父不远千里赶到尧山,就因为怕有个万一,我俩都交代在那里。师父不愧是师父,很有先见之明,她老人家一摸我的脉,就觉得我命不久矣,难以救活,再摸你的脉,内伤而已,虽然严重,但绝不致命,也不致残,就问我,打算怎么办

    我说,您老来得正好,我不想让你看见我的尸体,怕苍白得像鬼、抡死不动的样子太难看,吓得你睡不着觉,要不您老把我带走吧。

    咱师父说,我若死了,你怕是也毁了,于是二话不说就将我带走了。

    那时候,我着实已经没力气说话了,只捡了关键的说,我告诉咱师父,我若死了,就跟你明明白白地说我已经死了,让你别找我,也别等我,找个人再嫁吧,我若没死,他顿了顿,继续道,我若没死,除非我已大好,否则,就什么都不要说。

    他实在是不想当病秧子了,他不想以一副残破的身体拖死乔泠鸢的一生。

    他的姑娘,当有幸福美满的人生,住在奢华的园子里,有用不完的金钱,相公俊美帅气,英武不凡,儿女聪明乖巧,孝顺懂事。

    现在想来,他当时怕是已经伤得太重,以至于师太的话,他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只一心想着,要尽量给他的姑娘规划一个美好的未来。

    而今他才知道,他所谓的规划,不过是他的自以为是。

    他的姑娘不需要他自以为是的安排的美好的未来,她只需要他在她的身边。

    傅轮悔不当初。

    他说他身上的毒虽然早就解了,但是毒入骨髓,他的身体留下来很多后遗症,以至于他一直昏睡不醒,闭眼时还在初秋的尧山,睁眼却已经到了深冬的神农谷。

    中间隔了整整三年。

    他醒来的时候因为躺得太久,连路都不能走,他练习了好几天才勉强能走路,等终于走得顺当了,便打算回汴京了。

    谁知他还没有离开,他的媳妇儿却已寻了过来。

    他噼里啪啦说完,忍着满腹悔痛,问起乔泠鸢来,“你呢,这三年你怎么过的”

    说起这三年她都在干什么,乔泠鸢总结起来只有十二个字“周游山川河海,救治天下百姓。”

    “我不像你,睡了整整三年,我过得很充实,若再找不到你,我便打算改嫁了,”乔泠鸢想到自己被瞒了三年,心头到底还是有些气,说话便带了点刺,“你刚死那会儿,我还挺难过,后来发现,守寡着实没什么意思,便开始琢磨起改嫁的事情来。”

    傅轮知道她所谓的“改嫁”就是放屁,听着也不生气。

    他摸了摸她的发顶道“你若真的能改嫁,倒也是好的。”

    便不会在大冷的天里光着脚丫子到处找他,更不会分不清现实和虚幻,甚至满眼忐忑地问他是不是真实的,只是想一想那个画面,傅轮就有点心疼得受不了。

    乔泠鸢没接他的话,她走到铜镜前,道“让绿萝进来给我挽发。”

    傅轮“哎”一声道“不如我来”

    乔泠鸢怀疑地瞅了他一眼,显然不大相信他的技术,但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没有拒绝,她坐下,将木梳递给他,道“试试。”

    傅轮其实不大会挽发,他自己的头发从来都是别人帮着打理的,但他莫名地不想让别人来打扰他们的二人世界,于是自告奋勇,要帮乔泠鸢挽发。

    他怕扯到乔泠鸢金贵的头发,不敢太用劲儿,手放得很轻。

    乔泠鸢的头发又长又密,十分漂亮,傅轮有点爱不释手,他挽不来多么好看的花样,便简单编了一个发辫,在发辫上插了一根玉簪。

    发式十分简单,却仍旧很好看。

    “怎么样本王的手艺是不是还不错”傅轮喜滋滋地问。

    乔泠鸢一言难尽地看了眼傅轮编的麻花辫,好在也不算太离谱,她便懒得打他的脸,将就着准备出门了。

    玄清师太早上要念经。

    天涯子也是个神人,为了让师太跟他回神农谷,专程命人在神农谷修了一间佛堂,玄清师太每日早起,第一件事就是去佛堂念经。

    乔泠鸢和傅轮到佛堂外的时候,师太刚做完早课。

    她从蒲团上站起来,朝乔泠鸢道“既然来了,就过来拜一拜。”

    乔泠鸢和傅轮进了佛堂,双双跪在蒲团上,朝观音神像叩首,傅轮一边磕头一边暗想,他媳妇儿压根不信这些泥捏的,但在师父面前,虔诚的样子倒是装得很像。

    谁知却听师太道“你虽然不信神鬼,但该做的表面功夫还是得做。”

    傅轮“”

    他还以为师太什么都不知道,看来是他想多了。

    乔泠鸢做完了表面功夫,身边顺势转了个方向,又朝师太叩首,傅轮见状,赶忙妇唱夫随,也跟着朝师太磕起头来。

    乔泠鸢磕了三个,他也磕了三个。

    乔泠鸢道“三年前,您不想入汴京,便没有出席徒儿的婚仪,徒儿一直心存遗憾,便想婚后找个时间带上傅小白,来让您见一见,没想到”

    她话音顿了顿,未完的话没有继续说,而是改了口。

    “如今徒儿总算亲自带他来见您了,”她说,“只不知道,师父对徒儿找夫君的眼光可还满意。”

    不知是不是傅轮的错觉,他总觉得,乔泠鸢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有点得意。

    而他眼尖地注意到,师太的眼里竟有了点笑意,道“三年多未见,你一见着为师,别的不提,倒是先显摆起你的夫君来。”

    原来不是他的错觉,傅轮暗想。

    这想法一冒出来,他忍不住就有点飘,眼中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她媳妇儿平时不声不响的,没想到在师太面前还有小女儿的一面,他突然意识到其实她的年纪还小,才刚刚双十年华,可在过去的那些年岁里,也只有一个跟她毫无血缘关系的师父能稍微让她依靠。

    傅轮对师太便越发敬重了几分。

    师太道“好了,知道你眼光好,就不要显摆了,你拉着昭王跪为师,哪像个样子。”

    “哪里不像样子,师父既然是阿鸢的师父,自然也是我的师父,”傅轮郑重道,“师父对阿鸢有养育之恩,对我有救命之恩,我感激不尽,无以为报。”

    “你好好待泠鸢就是最好的报答,”师太道,“好了,起吧,你们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还是得回汴京。”乔泠鸢道。

    既然决定回京,考虑到汴京如今还算正热闹,乔泠鸢决定当日就启程,回房的路上,傅轮有些奇怪,问道“这么急你不多留几日,陪陪师父”

    乔泠鸢在寒风中抬眸,凝了他一眼,说“皇上死了。”

    傅轮“”

    他的脚步有片刻的僵硬,但很快恢复正常,又听乔泠鸢补充“不是我杀的,你让我别恨,我没做到,但我到底还是听了你的话,没有杀他,他是病死的,在三天前。”

    傅轮的表情有些沉凝。

    乔泠鸢继续道“我们今天回去,还能赶上他的头七,只不知道他若化成了鬼,知道你没死,会不会死不瞑目。”

    这话着实嘲讽,只听着这话,就能知道乔泠鸢有多恶心那个皇上。

    她道“他病重,召我回京去给他诊治,我到现在都没想明白他到底哪儿来的脸,那不要脸的程度,比乔家的那几个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远在汴京的乔世文和乔泠菲不约而同狠狠地打了个喷嚏。

    乔泠鸢搓了搓冻僵的手,乔世文捏了捏冻僵的鼻子。

    “那你救了吗”傅轮问。

    “你觉得呢”

    傅轮问完,就觉得自己问了句废话,就如当初她没有救葛氏一样,她自然也不会救皇上,她没有在皇上的心窝子上扎上一刀,就已经算是仁慈了。

    “你没救他,他却没有处置你”

    “可能心怀愧疚吧。”乔泠鸢终于说了句公道话。

    傅轮深吸口气,苦笑了下,说“他本来就很矛盾,想要我的命,可真的给我下毒成功后,又歉疚得不行,于是想趁我还没断气的时候尽所能地补偿我,对我几乎是有求必应。”

    “有病”乔泠鸢评价。

    傅轮心情有点复杂,他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乔泠鸢的鼻尖,道“好了,人都没了,死者为大,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别再愤愤不平了。”

    乔泠鸢干巴巴地“嗯”了声。

    三年过去,汴京一如既往地车水马龙,黑色平顶马车从繁华的闹市驶过,避开昭王府打眼的大门,从侧门一路到了垂花门前。

    江总管不知乔泠鸢是否有事吩咐,是以得知她回来,匆匆赶了过来迎接,此时已经候在屋檐下。

    马车在垂花门前停下,绿萝并未上前撩开车帘扶车内的人下车,反而见一只白皙修长的手自车内撩开车帘,江总管和几个等候在此的丫鬟小厮看见一个男人缓步从乔泠鸢的马车上走了下来。

    雪白长袍几乎曳地,衬得那人貌比潘安,他下了马车,转身朝车内伸出一只手,众人便见乔泠鸢扶着那只手,也跟着下了马车。

    江总管呆在原地,嘴巴张张合合,好半晌过去,才在不可置信中结巴地唤了声“殿、殿下”

    傅轮回头,冲他淡笑道“这三年,江总管把王府打理得很好,辛苦了。”

    江总管几乎在瞬间热泪盈眶。

    他抬袖抹了一把老泪,搓了搓手,忙道“不辛苦,能等到殿下回来,属下无论如何也不觉得辛苦,属下恭迎殿下,恭迎王妃。”

    说罢,微掀衣摆,径直跪下,朝傅轮叩首。

    丫鬟小厮跪了一地,傅轮将江总管扶起来,道“嬷嬷可好”

    “老人家身体还算硬朗,她还不知道您回来了,这会儿人应该在福禄院,”江总管道,“您和王妃赶了那么久的路,定然累了,属下这就派人准备膳食。”

    “好,我和王妃去看看嬷嬷。”傅轮道。

    喜嬷嬷活了六七十年,大风大浪经历无数,身子骨能挺到现在实属不易,本以为她这辈子上对不起先太子和太子妃,下有愧自己,没想到竟还熬到了傅轮活着回府的这天。

    喜嬷嬷喜不自胜,拉着傅轮的手老泪纵横,眼泪不要钱似的往下掉,傅轮好说歹说,劝她不要过于激动,才勉强让喜嬷嬷止住眼泪。

    老人家连着念叨了好几遍“老奴到了地下,终于有脸去见太子和太子妃了”,傅轮和乔泠鸢听得百感交集。

    好难得让喜嬷嬷的心情平静下来,傅轮又陪着说了好些话,喜嬷嬷见乔泠鸢微有倦色,才恍然反应过来,他们已在大雪天里行了很久的路。

    于是忙让他们先回去洗漱休息。

    天色尚早,但乔泠鸢确实累了。

    许是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休息过,她这两日觉得格外地累,在马车上的时候就一直靠在傅轮的怀里休息,可是马车到底颠簸,她终究还是没有休息好。

    等回到垂纶水榭,她简单吃了一点东西,洗了个热水澡,傅轮让她躺床上休息去,她却道“不是要入宫吗我先陪你入宫。”

    “我自己去就行了,你瞧瞧你这脸色,跟我奴役了你似的。”

    乔泠鸢想到夜宿客栈时,这人也丝毫不知道节制,心道“岂不就是奴役了我。”

    她懒懒地打了个哈欠,说“皇上死了,你进宫奔丧,我身为你的王妃,怎能缺席你别废话多,赶紧走吧,早去早回。”

    乔泠鸢可不是那种上赶着去奔丧的人。

    傅轮见她满脸疲惫,却仍旧坚持要陪他,暗忖,他媳妇儿应该不是为了什么乱七八糟的原因想陪他进宫,她只是,有点黏他了。

    他将乔泠鸢额前的一缕发丝捋到她的耳后,笑道“好。”

    丧期未过,皇宫内外一片素缟,长寿宫气氛低迷,真正感到悲伤的人顶着一副死了全家的表情,恨不得追随皇上而去,并不悲伤的,也要硬生生装出一副死了全家的表情,以示对皇上的哀悼和敬意。

    太后娘娘刚死了儿子,精神萎靡不振,要死不活地躺在贵妃榻上,老人家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眼泪未流多少,就是提不起精神。

    屋里炭火十足,烤得几个伺候的宫女满面红光,那面上的悲色硬生生被烤没了几分,嬷嬷劝太后娘娘吃点东西,太后娘娘懒洋洋地摆摆手,说没胃口。

    “身体要紧,您多少得吃点。”嬷嬷探口气,继续劝。

    太后瞧了眼那燕窝粥,仍旧没有丁点想吃的欲望,想她活了六七十年,十六岁入宫,二十岁封后,送走了自己的丈夫,送走了自己的大儿子,送走了自己的长孙,紧接着又送走了自己的次子,她紧熬幔熬,熬死了一个又一个,老天却还不来收她的命。

    她活了一辈子,什么都见过,什么都尝过,觉得人生,其实也不过如此。

    皇家无情,男人们一个个争先恐后地去送死,她们这些内宅的女人,反而得以长命,相比之下,也不知道到底谁更悲哀。

    她恍惚中,莫名地想起乔泠鸢来。

    那个姑娘远不像她看上去那般柔弱,至少在救不救皇上这件事情上,她态度非常坚决,倘若,倘若皇上没有害死傅轮,兴许他还能多活几年。

    太后没有回答嬷嬷的话,反而问道“哀家不是让你们留意昭王妃的去向吗她人呢为什么没有进宫致哀”

    “去神农谷了,”嬷嬷皱起眉,有些不解,因为这个问题,太后之前已经问过两遍了,这是第三遍,“您不是说,由她去吗”

    太后沉重地想了想,隐约记得她好像的确说过。

    她“哦”了声,又闭了嘴,半晌没再说话。

    外面忽然有匆匆的脚步声靠近,嬷嬷起身,正要呵斥,来人却满面惊喜,猛地朝太后磕头道“太后娘娘,昭王殿下,昭王殿下回来了”

    “你说谁”太后好半晌没有反应过来。

    “昭王殿下”那宫女说。

    太后半死不活的表情终于有了一点松动,嬷嬷赶忙去扶她,听太后激动道“快,快扶哀家,哀家要去接我的长孙。”

    因为傅轮突然诈尸,死寂的皇宫忽然间热闹起来。

    傅轮前脚踏进宫门不久,各宫的人就已经收到了消息,以至于他人还未到长寿宫,就被堵在了去长寿宫的路上。

    堵他的是太子。

    太子傅承身上还穿着丧服,他杵在傅轮的跟前,惊疑不定地瞧着傅轮,仿佛在看一个怪物,“堂兄,竟然真的是你”

    说罢,他张开双臂,哈哈大笑几声,将傅轮抱住。

    两个男人抱在一起的画面实在不太雅观,乔泠鸢别开脸。

    傅轮被傅承抱出了一身鸡皮疙瘩,他推开傅承,一脸恶寒道“行了行了,鸡皮疙瘩都起来了,都要登基的人了,怎么还不知道稳重点。”

    “我已经很稳重了,你不知道我这阵子忙得睡觉的时间都没有,这三年你去哪儿了当初他们都说你死了,到底怎么回事”傅承叽里呱啦一阵询问,“你知不知道我当初听说你死了,好几天都没吃下饭,还有皇祖母,老人家伤心得都病了一场。”

    说曹操,曹操就到。

    乔泠鸢眼尖地发现,太后娘娘已经朝这边过来了。

    她拉了拉傅轮的衣袖,小声提醒道“傅小白,太后来接你了。”

    傅轮抬头,去往长寿宫的路上看过去,便见到太后在嬷嬷的掺扶下顶着满脸激动,快步朝这边走来,傅轮绕过傅承,大步上前,一把扶住太后。

    “皇祖母,我回来了。”他说。

    太后泪流满面,哽咽得半晌说不出话。

    嬷嬷拿了帕子给太后抹泪,傅轮道“外面冷,我扶您回长寿宫歇息。”

    于是一群人拥簇着太后和傅轮到了长寿宫,才刚坐下,皇后娘娘过来了,皇后见到傅轮时,有一瞬间的愣怔,似乎是不敢相信。

    直到傅轮和乔泠鸢朝她行礼,她才回过神来,确定了眼前的人的确“死而复生”了。

    皇后的嘴角扯出一个笑来,说“回来就好。”

    傅轮淡淡地“嗯”了声,便转头继续和太后说话。

    太后一直拉着傅轮问东问西,问他当初到底怎么回事,他说追赫连云的时候被赫连云给阴了,以致毒发,没提和乔泠鸢有关。

    问他这些年到底在哪里,他说在神农谷,一直在处在昏睡中,前不久才转醒,乔泠鸢也才刚知道他原来一直在神农谷养病。

    问他身上的毒解了吗,他说解了。

    傅轮又问太后身体好不好,有没有新的消遣,皇上去了,让她节哀,保重身体,别太伤心,祖孙俩分别了三年,于感情上好似并未生疏,反而亲近了几分。

    皇后也不好打扰他们说话,留意到站在傅轮旁边的乔泠鸢,便低声问道“之前听说王妃一直在到处行医,如今昭王回来了,不知王妃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还是得到处行医。”乔泠鸢回答。

    皇后沉默了片刻,也不知在琢磨什么,过了好一会才试探性地问了句“那昭王呢如今回来,可有回归朝廷的打算”

    皇后其实是有点怕傅轮的,这人太过出众,也太得人心,他若要争,傅承怕是敌不过。

    “没有。”乔泠鸢回答得干脆。

    气氛莫名沉寂了下来,过了会儿,乔泠鸢才补充道“他身体还未完全康复,如今还在用药,况且他心软,朝堂上风云诡谲,不适合他。”

    “不回朝堂”傅承吃惊,“堂兄,嫂嫂说的,可是真的”

    傅轮点头,他朝乔泠鸢看了一眼,道“我本就无心政事,如今四海归一,我也算功成,可以身退了,我打算以后就随阿鸢到处走走,别的,就不插手了。”

    “可是”

    可是我还未登基,那个龙椅我还未坐上位,即便坐上去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坐稳,能不能服众,若是堂兄你帮我,定能事半功倍。

    但傅承忽然想起当初山河归一的消息传进汴京时,他母后突然说的话。

    她说“傅轮这人,过于惊才绝艳,若是他要与谁争,怕是无人能争过他。”

    后来傅轮的死讯传来,他那素来以仁慈著称的母后,深深地吁了一口长气,然后拍着他的肩膀对他说“承儿,以后这天下,就是你的,谁也抢不走。”

    欲出口的话被傅承硬生生地压了下去,没有说出口。

    他嗓子间像哽着鱼刺,不上不下,难受得紧。

    太后的目光从他们身上一一扫过,然后拍了拍傅轮的手,岔开傅承的话道“这些年你受了不少苦,如今你想做什么皇祖母都支持你,不回朝堂也好,出去看看山,看看水,快快乐乐,无忧无虑,这辈子,便也能无憾了。”

    傅轮笑笑道“多谢皇祖母体恤。”

    乔泠鸢已经不想再留了,懒懒地打了个哈欠。

    傅轮道“明日我再去皇陵祭拜皇上,今儿天色晚了,我与阿鸢就先回去了。等丧期过了,再进宫陪皇祖母用膳。”

    若是以往,太后必定要留他们,但今日却没有,只感慨万千地让他们回去。

    天色已快入夜,路上飘起了雪。

    傅轮牵着乔泠鸢的手,沿着皇宫长长的回廊往宫外走。

    他说“以后我们就周游山川河海,你负责治病救人,我负责貌美如花,等时机到了,我们就生两个孩子,一个儿子,一个女儿。儿子最好是兄长,自小习武,保护妹妹,妹妹就不必习武了,舞刀弄枪的,过于辛苦,她最好能跟你学医,不过她若是不喜欢,也不必学,妹妹娇贵,我得仔细养着,不能让她像你一样,嘴硬心软,还容易动心。”

    他一阵哔哔,好似完全能决定自己到底何时生孩子,又到底生男生女似的。

    “我何时容易动心了”乔泠鸢哭笑不得。

    “还不容易”傅轮笑道,“你当初嫁给我的时候是怎么说的你说你绝不会爱上我,结果呢才不过几个月,你的心,你的人,就都成了我的。”

    那语气里的得意,怎么藏都藏不住。

    这得了便宜还卖乖的

    乔泠鸢笑“谁说我爱你了”

    傅轮也不知从哪儿摸出一把折扇来,一边在大雪天里骚气地扇扇子,一边噙着笑意散漫道“也不知道前几天到底是谁,大冷天的,也不知道穿鞋,就穿着我的寝衣到处找我,那小可怜样,是个人呀,都知道某人爱我已经爱到骨子里了。”

    “虽然她从来都不说,但我就是知道。”他低眉凝着她,眼底是柔软的光。

    乔泠鸢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很轻地撞了一下,她在傅轮柔软的眸光中很轻地点了下头,说“嗯,你说的没错。”

    “嗯”

    “我很爱你,非你不可。”她说。

    大雪飘过,她的话散在这风雪天里,被傅轮精准地捕捉,他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嘴角的笑意越发深了去,他拉起乔泠鸢的手,低头在她的手背上落下一个轻吻。

    “好巧,我也是。”

    非你不可,愿为你生为你死,为你走遍天涯海角。

    从此,没有什么能阻止我们相爱,也没有什么能阻止我们在一起。

    正文完

    手机用户请浏览 http://m.bisowu.com 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书架与电脑版同步。